素青的臉蛋漸漸恢複血色,汀喏出浴桶,換好衣服。打開房門命令道:“馬上送些火炭來!準備兩床厚褥!”“是!”東西送來,汀喏關上房門,把火炭小心地投進浴桶中,沒一會素青幽幽醒來。她微睜困眼,見自己躺在木桶中,掙紮著要起來,汀喏忙伸手扶穩她的身子,素青驚問:“你怎麽會在這裏?”汀喏猶怒,脫口道:“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你真是氣死我了!”汀喏冷臉慍叱的話,素青卻聽出了幾分蜜意,隻一瞬心裏就被什麽東西塞的滿滿的。汀喏拿大毯子裹住素青抱她出木桶放在椅上,指著一旁的衣服催道:“馬上換衣服!”言畢背過身。他本想出房,又擔心素青身體虛弱,恐有不便,隻得留在房裏。素青見椅腳旁放著四盆火炭,鄰近的椅子上整齊疊放著她的衣服。見汀喏背過身,她也沒覺得尷尬,摸索著脫了濕衣服,擦淨水珠慢吞吞套上衣服。實在是她渾身沒勁,所以速度才會和蝸牛一樣。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她癱坐在椅子上,隻覺鼻塞難受,頭悶悶地疼。汀喏心惶難熬,許久不見素青有動靜,便問道:“你好了沒?”未聽素青說話,汀喏又急切問:“你怎樣了?”還是沒聲音,汀喏沉不住氣了,她怎麽了?是不是又暈過去了?他很想迴頭看看,可又怕一轉身就看見素青赤裸的身體,掙紮一番他心道:哥,為了她的安危,喏得罪了!猛轉身卻見素青穿戴整齊躺在椅子上睡著了。他啞然失笑抱起她放床上,蓋上厚厚的被褥,靜靜地看著她。

    “叩叩!”

    “誰?”汀喏迅即轉臉看向房門。。“稟佑君,藥已經煎好好了!”汀喏起身拾起素青散落在地上的肚兜等貼身衣物,藏妥,隻留下外衫。這才打開房門,接過藥命令道:“把房間收拾幹淨!”“屬下明白!”幾侍衛進房來抬走木桶,將素青和他的濕衣服帶走,仍關好房門守在外麵。汀喏扶起素青靠在自己肩頭,一勺勺喂她喝完藥,揩掉她嘴角的藥漬,放她躺好又細心地捂上被子,感覺自己像在嗬護一樣易碎的珍寶!其實,在他心裏,素青就是他的無價之寶啊!

    他起身又去撥撥火炭盆,讓房裏更暖和一點。翻出素青的濕內衣放火盆前烘著。又打開素青的衣櫃,將她的衣物打包好。側臉看著豎在牆角的貝斯,凝神片刻走過去。蹲下身子,細看幾眼,拿出手絹拭掉上麵的水漬。又輕輕撫摸一會才托起它慢慢走到門口道:“來人!”“在!”房門很快被推開,幾侍衛低頭領命。“馬上按這樂器的樣子重做一個!”“是!”一侍衛伸手接過貝斯,幾人很快離去。汀喏掩上門,走到火盆旁摸摸素青的衣服已經幹了,便收起裝進她的包裹裏。輕輕地將昏睡的素青用厚褥卷緊抱起,又拎了桌上的包裹去了自己的房間。

    費柔剛繞過廊道便見汀喏懷托褥子進了院門,被褥裏卷著一個人,正是楊侍衛,不由羞得麵紅耳赤。怔在原地:想不到李公子真有斷袖之癖!隨轉身迴房。小玉見這一幕也吃驚不小,又見小姐神情有異,迴房後再三追問才知道個中原委,不禁惋惜道:“想不到李公子……小姐,楊公子也不錯啊!”“你、你說的什麽話?”費柔又氣又羞,轉身垂下頭。一想起今晨楊公子在房外眾目共知的表白她就羞得無地自容,小玉見小姐這般模樣也猜到幾分,笑笑不語。

    汀喏坐床沿看著昏睡的素青,百感交集,又惱又悔,又愛又憐,都怪他,他沒有看好她,若他今晨不放她去後廊,她就不會病倒。他明明告訴她變天了,為何她還要固執地去後廊?他真不懂素青想幹什麽,好端端的把自己弄病,她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她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他好像越來越不懂她了,先是把費姑娘驚病,如今又百般向費姑娘示好,她到底想幹什麽?自到費府第一日起,她似乎就很在意他的言行,對他和費姑娘的簡談那麽生氣,這又如何解釋?其實汀喏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隻要不侵擾他心裏的禁地, 他還是很好說話的。他冷漠,但他對人從不失禮,隻是這些年的積澱的冷傲,加之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和絕世的神功使得他顯得冷血無情,沒人敢親近,久而久之他的心也麻木了,直到素青的出現,他才覺得自己的心複活了,緊緊跟隨著她跳躍。這個來自異世界的女子,自在河邊見到她那一刻,就牢牢係住了他的心!

    素青迷迷糊糊醒來,喝過藥,捂了一身汗,她已經好多了。汀喏見素青醒來早換上冷臉盯著她,素青看著床邊的汀喏笑道:“我好多了!”汀喏不語,素青情知理虧,十分不自在別開眼睛轉換話題:“我餓了!”汀喏麵無表情衝外喚:“來人!呈粥!”“是!”門外很快傳來走遠的腳步聲。素青被汀喏的冷眸盯的心虛,閉眼假寐,兩人靜靜不語。沒一會粥送來了,汀喏起身去接了盤子,仍舊掩上房門。素青見吃得來了,忙坐起身,

    “躺下!”

    汀喏冷臉喝道,素青對上他的殺人眼乖乖躺下,汀喏端碗坐在床沿,舀了一勺,輕輕吹著氣,這才把勺子湊到素青嘴邊,那神情柔地快出水了,素青機械般張嘴含下,瞪大眼睛直愣愣盯著汀喏:大冰山怎麽對我這麽好?汀喏將一碗粥喂完了,才覺兩人的舉動似乎越禮了,忙起身走到桌邊。素青眼珠亂轉:大冰山怎麽了?怎麽怪怪的?她扭頭四處看了一下,不像是自己的房間,坐起身看著汀喏的背影問道:“這是哪裏?”“我的房間。”汀喏未迴頭,隻輕快地答一句。“你把我帶你房間來幹什麽?”素青說著彎腰穿鞋,她還要實施她的苦肉計呢,忽然一雙男人的腳出現在自己眼底,隨之一股怒氣卷來。素青不由停下動作,不敢直起身子亦不敢抬頭,沉默幾秒,汀喏忽閃電般把她重塞進被窩,同時脫下她穿了一半的鞋。 素青本能地往床角縮,驚恐問:“你要幹什麽?”汀喏微不悅道:“要你在此養病!”心裏卻對素青剛才的反應很不高興,他真有那麽可怕嗎?素青稍安心,順從躺好,見汀喏還冷冷盯著她,小聲道:“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看著我?”汀喏聞言麵無表情走開。素青這才鬆口氣,閉眼休息。

    “喝藥了。”汀喏搖醒素青,素青見了湯碗連連搖頭往後縮,汀喏微皺眉:”真不喝嗎?”素青點頭忙又搖頭,大冰山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不喝恐怕她又沒好日子過了。她乖乖坐起身接過碗捏著鼻子一口氣把藥灌完,汀喏緩容放下碗,抬手正欲給她擦掉嘴角的藥漬,素青已泥鰍一樣溜進被窩,一臉的不高興。汀喏的手僵在半空,尷尬地收迴,起身到桌邊坐下,淡淡道:“費姑娘剛剛來過。”“什麽?你怎麽不叫醒我?”素青翻身坐起,“我說你明日會去拜訪她。”。素青聞言喜道:“汀喏,你太好了,你真是我肚裏的蛔蟲!”汀喏猛轉身冷視素青,素青心唿慘了,大冰山不會又以為我在罵他吧?忙討好笑道:“蛔蟲是指一個人比較了解另一個人,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我的意思是你比較了解我,知道我心裏的想法,這是個褒義詞,這個,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大可當作沒聽見。”說完十萬火急鑽進被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好半天也沒聽見什麽暴吼的聲音,正準備擰鬆繃緊的神經,

    “明日我教你練字。”

    “可你說我明天要去找費柔。”素青探出頭,

    “人要找,字也要練。”

    素青不再說話,開始構思明日見到費柔後的種種場景:

    no。1  “公子昨日受了風寒,今日可好些?”

    “有柔柔牽掛,我自然就好的快了!”

    “公子!”費柔嬌羞地喚著她,同時小鳥依然靠進她懷裏。

    no。2  “公子昨日冒雨為小女子彈琴,小女子深感驚寵,在此一拜,聊表謝意!”

    “誒,柔柔快快請起。為了你,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點雨又算得了什麽呢?”說著擁美人入懷……

    “哈哈哈!”素青想著大笑起來,忽腦門挨一暴栗:“你又搞什麽詭計?”素青收斂笑意,瞪一眼不知何時來到床邊的汀喏道:“要你管!”頓了一頓又道:“我要迴房換衣服。”“你的衣服都在我這裏,你要哪件,我幫你拿。”素青狐疑地看著汀喏:你會這麽好心?等等!他剛說什麽?她的衣服都在他這裏,他不會把她的家當都搬過來了吧?這算哪門子養病,說軟禁還好聽點!不過,既然他樂意代勞,嘿嘿,那她就不客氣啦!素青甜甜一笑:“謝謝!我有一件白衣服,墨色領衫,袖口有三道條紋,腰帶是淡紫色的,上麵有竹葉花紋,還配有一顆絳玉及十八粒小珍珠。麻煩你幫我拿來。”汀喏聞言眉微蹙,垂眼不語。再抬眼看素青時,素青卻拿眼睛在房裏亂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汀喏道:”好!”素青驚訝地看著他:不是吧,你真要拿給我?素青說的這衣服是汀喏的朝服,他們進費城第一天時汀喏曾穿過。進城那日,汀喏著此裝跨坐馬上,悠悠前行,渾身高貴從容冷傲的氣度張顯無遺,素青忽覺汀喏的背影特有形,特威風,傻看了好久,隻是此後再未見汀喏穿過那件衣服。汀喏起身打開自己的衣物,翻出朝服,頭也不迴道:“我去去就來。”素青盯著打開的房門,愣了一會才迴過神來:隨便你了!我也隻是隨口說說!

    她翻身下床,一看床沿頓罵道:“該死的大冰山,你把我的鞋藏哪去了?你以為沒鞋我就下不了地嗎?”素青拖上汀喏的大鞋,到桌邊坐下,倒了杯茶潤潤嗓子。恰一侍衛送飯,見房門大開,向裏瞧了瞧,見房裏隻有侍衛長一人,素青已看見門外的人了,不耐煩道:“鬼鬼祟祟幹什麽?有什麽話快說!”“大人,屬下給您送飯來了。”素青一聽有飯吃,兩眼放光口氣也和善不少:“好好好,快進來。”“是!”素青笑嗬嗬地拿起碗筷開始享受飯菜,嬌態畢露。那侍衛立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的侍衛長,怎麽越看越覺得侍衛長女兒家似的。他覰眼欲看清楚,冷不防素青抬起頭來:“去弄點鮮湯來。”“呃…。。是!”那侍衛退下小心地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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