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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穆少說完話便一動不動盯著陸離,從對方那和煦笑容中,陸離能感覺到被深深隱藏起來的嫉恨之情,心中不由暗道:又是一個偽君子。


    “五百年不世出的天縱奇才?”黃澤嘟囔一句,接著想起了什麽,猛地拍了一下腦袋:“我怎麽把那條鐵律給忘了!”


    此時不止是黃澤,在場所有人都想起來了,包括陸離。


    那得追溯到五百年前,人類自食變異惡果,末世降臨,最終導致了人類分裂,一分為二。


    一為變異人,速度、力量、敏捷遠超人類,而且捕食人類,殘暴嗜血,已經完全喪失了人性;一為幸存人類,淪為變異人的血食,掙紮求生。


    末世降臨初期,簡直就是人類一部血淚悲歌,山河破碎,屍山血海,人類數量急劇減少,幾近到了滅亡的邊緣。


    危急時刻,一人橫空出世,第一個覺醒了血魂,而後不少幸存人類也是紛紛覺醒血魂,晉升血魂戰士,在那人的帶領下前撲後續,血灑長空,這才延續了人類的種族傳承,那人便是李孝亭。


    但同時,血魂戰士的犯罪幾率急劇提升,甚至不乏情景惡劣的草菅人命,對末世重建的人類社會秩序造成嚴重衝擊,李孝亭魄力衝天,一紙令下,犯罪的血魂戰士紛紛被逮捕入獄。


    其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也被當做金科玉律傳了下來:血魂戰士,於我華夏傳承有大功,除非背叛人類,否則無論身犯何種重罪,罪不至死!


    不怪李孝亭如此,實在是血魂戰士對人類太重要了,沒有了血魂戰士,單憑普通人的血肉之軀,很難抵抗變異人的侵襲。


    而且,要想成為血魂戰士首先要覺醒血魂,可人類能夠覺醒血魂的隻是極少一部分,絕大部人人終生都不能覺醒。


    也正是李孝亭這句話,讓無數血魂戰士心下淒然,甚至伏地大哭。是啊,末世降臨相當長一段時間,普通人的血肉之軀無力對抗變異人,危急時刻,永遠都是他們血魂戰士衝殺在種族戰場最前線。


    誰沒有妻子家人,誰願意麵對生死離別,誰不想苟延殘喘,但他們是血魂戰士,是人類最後的希望,除了殺,別無選擇。


    拋棄妻子、前撲後續、肝腦塗地,無數血魂戰士用他們的血肉之軀延續了人類的種族延續。


    李孝亭一言,讓華夏所有血魂戰士徹底歸心,他們需要的僅僅是一種曆史認可,有此一句話,他們知足了。


    而後華夏眾誌成城,經過數百年一代又一代人的浴血廝殺,終於占據了上風,到如今,華夏人類百萬血魂戰士已經對變異人老巢形成合圍。


    隻等待著最佳時機,便會發動最後決戰,收複這座讓所有華夏人魂牽夢繞數百年的故都。


    雖然李孝亭已經死了數百年,依然沒有人敢公然違逆,哪怕是已經形成事實上諸侯割據的各大血魂世族,生怕會引起血魂戰士的反彈,在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已經成為血魂戰士最大的護身符。


    “無論身犯何種重罪,都不會死麽?”陸離並沒有抱多大希望。


    鐵律傳承至今,特別是李孝亭死後,在某種意義上已經名存實亡,各大血魂豪族手眼通天,明的不行,可以來陰的,數百年來,死在他們手上的血魂戰士還少麽?


    “穆少,沒必要遵循這鐵律吧?”黃澤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知道這鐵律已經名存實亡。


    穆少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因為他不是普通血魂戰士,而是我華夏五百年不世出的天縱奇才,如今已經名聲在外。”


    在十七歲的陸離麵前,哪怕是各大血魂大族的天之驕子,也會黯然失色。


    況且這一戰,陸離血殺千裏,幾乎將黃家殺的傷筋動骨,兇威滔天,已經進入了中樞政府跟其他血魂世族的視野,不是隨意能打殺得了。


    否則,一旦被中樞政府抓住把柄,聯合某些世族刻意發難,光憑肆意打殺人類血魂戰士天才這一條罪名,就是穆家也難以善了。


    況且穆家也不會允許他這麽死去,否則這些年的謀劃就白費了。


    “你怎麽不隱藏修為了?這些年你不是隱藏的很深麽?連兄弟都騙過去了。”


    陸離聞言看了穆山一眼,眼中有些愧疚,畢竟這是事實,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這麽做,沒有任何壞心思。


    “嗬嗬,十六歲的第一境後期血魂戰士,人類血魂覺醒以來,你是第一人!”穆少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但心裏卻滿是嫉恨。


    他身為穆家嫡長子,從小各種資源敞開了供應,現在已經二十四歲,才堪堪步入第一境後期的門檻,而眼前這個少年,十六歲,便已經晉升第一境後期,讓人情何以堪。


    “快了,快了,馬上他的一切就是我的了,事情雖然發展有些出乎意料,但還在可控範圍,隻需按部就班將其投進酆山重獄即可……”


    “這就是酆山重獄麽?”陸離仰首看著眼前巍峨大山,就像麵對一隻坐臥蒼野的猛虎,雄偉、壯闊,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震撼。


    這原本是一座方圓十幾裏的大山,卻被生生挖空,又經過數萬名能工巧匠幾十年的一錘一錘的打磨,才建成了如今的酆山重獄。


    酆山重獄,李孝亭在世時親自下令修建,是末日之後華夏戒備最森嚴的重刑監獄,裏麵關押的不是外界想象中的十惡不赦之輩,而是血魂戰士。


    所有犯了罪的血魂戰士全部都會被關在這裏,分為好幾個監區,最讓人談之色變的是重監一號,據說裏麵關押的全部都是窮兇極惡之人。


    “如果沒有意外,我恐怕也會被關押到重監一號吧。”一手屠戮上百血魂戰士,在所有人眼中,恐怕比窮兇極惡更窮兇極惡。


    “走吧,進去後可以盡情欣賞個夠。”陸離被身後之人推了一個踉蹌。


    其也不著惱,著惱也沒用,這就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如果此時他還有血元,哪容得被人如此推搡。


    “那金針上的毒好強,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依舊沒有恢複一點血元。”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穆家的聞名天下的“化血散”。


    “黃家暗中進行**基因研究這件事肯定跟穆家脫不開關係!”陸離一槍憤恨,卻是無從發泄。


    在踏進足有百米高的閘門時,陸離迴頭望了一眼,有些留戀,他知道,一旦踏進這道閘門,就是暗無天日的酆山重獄了,以後再見到陽光的機會非常渺茫,尤其是想他這種注定被打進重監區一號的人。


    除非人類再次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才有可能被破例大赦征調,而這也是他這種重犯唯一走出酆山重獄的機會。


    可五百年來,幸存人類在與變異人的種族大戰中已經穩穩占據上風,大赦這種情況注定永遠都不會出現。


    不少知道重監一號的人都稱這裏為“活死人墓”,因為一旦被關進這裏,將永遠沒有走出的一天,直至死亡。


    數日後,酆山重獄核心監控室,三男一女坐在那裏,眼睛緊緊盯著大屏幕,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甚至能聽到三人沉重的唿吸聲。


    屏幕中是一間密封的昏暗囚室,一名少年席地而坐,年紀不大,隻有十六七歲,眉毛濃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很隨意,卻隱隱流露出一種不動如山的威勢,正是陸離。


    “你確定會有效果?”一名男子出聲道。


    “不然呢,隻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另一男子接口道。


    “這屠手血魔,以十六歲的年紀晉升血魂第一境後期,這可是有史以來第一人,或許他能帶給我們驚喜……”那名女子低聲道。


    那兩名男子聞言有些動容,就在幾日前,這名年僅十六歲的少年,兇威滔天,單槍匹馬,硬闖黃家別院,殺得一個華夏末世血魂大族血流成河,足足屠戮了上百血魂戰士,轟動華夏。


    “嘿,十六歲的‘易血境’後期血魂高手,當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最後那名威嚴男子呢喃道,另外兩男一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向往之色。


    末世後,人類血魂覺醒,分為易血、鑄骨、通玄三境,每一個大境又分為前、中、後、大圓滿四個小境界。


    對絕大數幸存人類來說,血魂三境就是一道萬丈絕壁,高不可攀。即使天資卓越,有幸踏入了血魂戰士的行列,修煉之路也是難於登天。


    五百年來,數不清的血魂戰士,傾盡一生近百年都未能突破第一境“易血”,到死都在易血境前、中期徘徊,而眼前這名年僅十六歲的少年,卻已經是易血境後期、接近大圓滿的血魂高手了。


    “真是可惜了一個好苗子,不然我人類或許會出現有史以來第二名第三境‘通玄’的血魂絕頂強者……”


    女子語氣有些惋惜,如果沒有這次血腥殺戮,鋃鐺入獄,以陸離的資質,他日突破易血境,登臨第二境“鑄骨”是遲早的事,甚至登頂第三境“通玄”也不是沒有可能。


    “血脈修煉,難於上青天,古往今來,也有不少人天縱奇才,資質並不比他差多少,結果還不一樣化作了一抔黃土。”


    “是啊,自李孝亭死去後,第三境已成為人類的千古絕唱……”


    數百年來,人類奇才輩出,踏足第二境者也有不少,但能再做突破,登頂第三境“通玄境”的人隻有一個,那便是末世後華夏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公認領袖:忠肝義膽——李孝亭!


    自李孝亭之後,再無一人能夠登頂第三境,通玄境對人類而言,已然成為千古絕唱!


    或許是內心感覺到了某種落寂,屋內三男一女陷入了沉默,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大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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