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似乎是個很重要的日子,要不然,周季不可能總是想到以前的事情。


    那些她鎖在記憶中,有事沒事,都不願意翻出來的事情,今天全部在腦海裏過了一邊。


    母親年輕時的遭遇、莫名其妙有了交情的摯友,年幼混賬的自己,還有數不清的耳光。


    周季的恨,不光是因為窮,還因為她媽打她。說謊,打!罵人,打!哭,打!偷看電視,打!作業沒寫好,打!什麽事情做的不好,都能來打一打。


    她之所以不願意迴想,就是記憶不光是美好的。小時候有母親抱她坐在膝頭,也有舉手來打的時候。


    周季是個極端的人,她能一會兒自卑、一會兒自負。她不明白自卑來自何處,但自負是怎麽來的,她是知道的。


    因為她爸爸有錢。


    她表麵默認老師說的話,但內心卻覺得老師是個傻逼。同學看不起她身上的校服,她也笑同學是傻逼。


    她看同學為五毛錢的辣條爭來爭去,也覺得他們傻,偏偏同學還覺得她在饞。


    不過周季也是真的饞,她有零花錢,每天都有,但是老娘不允許她去吃小賣部的東西。


    靠著父母,周季這小半生,經曆過三個階段。


    幼年,她過的十分貧窮,童年,家裏有錢了,但是父母依舊節儉。少年,整體工資漲上來了,他爸賺的那些錢又不算多了,收入又迴到中等家庭的收入。


    麵對著河,周季不知道為什麽會想到這些,跟這個人在一起,似乎她更容易想到以前的事情。


    河剝了花生遞給周季,“你吃。”


    周季的手被他拉過去,掌心被塞進三粒花生,周季握著這三粒花生,看到旁邊的花生殼,一個殼下三粒花生,中間一粒最小。忽然就覺得像她的一家,又想到,自己家好像連一張全家福都沒有。


    周季有些心酸,每次想到以前的事情,末尾的心情,都逃不開心酸。


    “你怎麽了?”河問她:“你不喜歡吃嗎?拿你吃玉米。”


    河拿了玉米要去換她手裏的花生,周季卻忽然把花生扔進嘴裏,狠命嚼了。


    “幹嘛呀?”河說了好多,周季一句都沒有迴應,放下手裏的玉米,河往後靠了一下。


    “你說……”


    河豎起了耳朵,聽周季要說什麽。


    隻聽到周季慢慢的問道,“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迴去?”


    河多希望這是一個自己能夠迴答的問題,但偏偏是這樣一個問題,周季自己都不知道,他哪裏會知道?“我不知道,你要迴去的話,我一定會跟你迴去的。”


    周季笑了一下,笑的勉強,河坐在她的對麵,看不清他的表情,周季有些煩悶,“你做這邊來。”她比的是自己右手那側的位置,結果河直接坐到了她的身邊。


    周季的手無意識的敲著桌麵,河很緊張,生怕她會把自己再趕到對麵去坐。


    “我們既然結婚了,我就會認真的對待你。”周季說道。


    “啊。”河不懂她要說什麽,但是又覺得自己不應聲,她一個人說的尷尬,就接了一聲。


    “你呢?你沒點表示嗎?”周季撐著炕桌倒是放鬆下來了。


    河不知哪根筋抽了,低頭就來親她,周季直接一腳踹了過去,“你毛病啊!”


    河很委屈,“你不是要我親你嗎?”


    語言已經無力,周季隻好翻白眼,大概是視線太昏暗,河沒接受到,委屈了一會兒後又端端正正的坐好,還緊緊的靠著她。


    “我跟你說……”我沒心情跟你翻滾。


    本來周季不覺得這話有什麽,可是現在要說起來,怎麽就覺得那麽難說出口呢?


    周季幾次三番要說,但話到嘴邊,無論如何張不了口,於是隻好說道:“來,我們來談談人生吧。”


    “嗯。”河似乎表示喜歡她之後,就非常聽話,這種聽話的感覺,就像是跟一個孩子在說話。


    周季不喜歡這種感覺,嚴格來說,她不喜歡這種男人。


    她的擇偶要求是一個能和她相互分擔的男人,不是一個聽話的男人。


    說要談人生的人,沒有繼續開口,河就看著她,也不催,反正雪天無事可做,他就是看周季一整天也是可以的。


    “你別這樣看著我啊。”果然是周季先忍不下去,說了出來。


    “我不能看你嗎?”河說。


    有什麽不能,看兩下又不會懷孕,再說都結婚了,有什麽不好看的,“能。”


    於是河就繼續盯著看。


    “我能親你嗎?”河問。


    周季搖頭,這頭還沒搖完,那邊倒親下來了。


    親完還不罷休,“我們也生個孩子吧!”


    周季直接跳下了炕,生怕他就要撲過來,隻是她才站穩,就看到炕上的河在笑。


    她錯了,大錯特錯!河根本就不是什麽聽話的男人,他甚至有點危險性。


    周季覺得頭皮發麻,她有點恐懼,偌大的世界,她一個人孤身來到這裏,她跟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血緣關係。


    也就是說沒有一個人有天生的理由,迴去幫她。再次意識到這點的周季,很慌張。


    周季雖然下了炕,但是腳上的草鞋沒穿好,所以離炕不是很遠,河伸手一撈,就把她撈會了炕。他順手就那樣抱在懷裏了,一抱就是好幾分鍾。


    “好了好了。”周季拍了拍河的手,示意他鬆開,她這樣的慌張不是第一次出現了,這情緒就很姨媽一樣,一個月總要來一次,但來過也就過去了,不會一直盤踞在心裏。


    河沒有鬆手,反而抱緊了。


    周季被勒的有些難受,“你給我鬆開。”


    河隻是收了些許力道,但還是沒有鬆開,果然,她瞎了眼,河根本不聽話。


    不對,河應該不光是不聽話,他應該還是不要臉的,周季就靠在他懷中分析他,他要是不喜歡她的話,聽到她二十幾歲可以結婚,他不會那麽高興,更加不會第一反應就讓她定下一起住的時間。要是到,在這個世界喜歡一個二十幾歲的人,就跟原來那世界喜歡幼女沒什麽區別,都是變態。


    細細想來,不光是不要臉,這人甚至還有點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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