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陶器,確實有了存水的功能,但是,跟周季以前看見過的陶器,還有很大的不同。


    到底少了什麽?


    爐中木材裂開的聲音,讓周季靈光一閃,猛然想到這些陶器沒有上釉料!


    扔進最後一把柴,周季從土坡上跳了下來,包起閑置的陶盆往石屋那邊跑。


    “季,你幹什麽去?”


    “去拿點東西。”周季要拿的就是草木灰,空地上每天點火堆,草木灰自然少不了,其實爐子下也有,但現在爐下溫度太高,周季不敢伸手去掏。


    空地上的草木灰,周季每天都會收集在一起,她原來打算,用這些草木灰給作物施肥的。


    裝了半盆灰,又跟紅果閑聊了兩句。迴到岸邊,看到大樹他們都在吃葡萄,“大樹,給紅果和陽送點過去啊。”周季提醒。


    吉水很快重新洗了葡萄交給大樹,讓大樹給紅果他們送過去。


    周季爬上石頭,沿著河岸看,他們已經做了不少土磚,粗略估計,這些磚再做三四個房子都有的剩,而且給塗狼做的屋子也快要完工,昨天火也說,大地已經打算給她做房子了,她自己也該準備準備了。


    小部落的人都覺得土磚是個好東西,因為這邊能用來建築的石料少,土磚代替石頭,的確解決了他們的困境。但是他們卻直接把土磚當石頭用,照樣是一塊塊壘起來,留個門洞,麵積就小小的四五個平方。


    這怎麽能叫房子?這就跟挖個坑躺進去差不多好嗎?


    趁著給她做房子的機會,得讓小部落的人見識見識,什麽才叫房子。


    設想完畢,周季從石頭上爬了下來,眼前的事情還是要做,希望她道聽途說來的方法,能夠派上用場。


    她已經忘記在哪裏看到的,說是最開始的釉料,就是草木灰加水攪拌後的漿。


    想想的話,還有點靠譜,畢竟草木灰是多麽神奇而有普遍的東西啊,陶瓷上釉料是很早以前就有人在做了,那時候的人使用的東西,想必都不會太過複雜。


    往裏麵加了少量的水,周季找了根棍子,在裏麵攪拌。翻攪均勻後,呈現出來的漿液是灰白色的。周季找了好幾個做陶碗用的泥胚,每個都在裏麵滾了一圈。


    “這是幹什麽呢?”吉水問她。


    “我試試看,這個到底是不是‘釉料’。”


    從周季嘴裏聽說他從未聽過的詞,已經是經常的事了,吉水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凡是沒聽過的都要問上一句,現在他清楚,周季說的東西,最後一定會找到或者做出來,他不需要問,到時候也能知道。關鍵是,他就算問了,周季也說不清。


    現在小部落陶器夠用,所以隻有上午燒兩爐,下午是不燒製陶器的,周季要得到試驗的結果,還得等到明天。


    大樹去送葡萄沒迴來,反倒陽過來了,他拿著一塊圓形的石頭,是周季之前拜托他做的。


    他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周季,“你看看。”


    “不錯!謝謝你了,陽。”周季是相當的高興,她離想象中的棉布又近了一步。


    “哎,陽你現在應該也沒什麽事吧?”周季問道。


    陽看著周季,問出了周季幾年前也曾說過的話,“睡覺算不算事情啊?”


    “啊?”周季愣神後,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對陽太不客氣了,“算,你好好睡覺吧。”


    本來,這樣說過後,周季打算自己去削根木頭的,畢竟隻是纏線的木棍,隻要找到和石頭中間的孔差不錯粗細的木棍就行,至於自己削的光滑不光滑的,周季就顧不上了。


    沒想,陽還會問:“你要我做什麽?”


    在這個世界拒絕別人的善意,那是傻逼才做的事情,周季有時候會犯傻,但大多數是個正常人。“我想讓你幫忙削個木棍。”周季迴答的非常之快,這是她早就存在喉頭的話。


    “你去找木棍吧。”陽是個別扭的人,這樣說就是同意了。


    木柴這裏多的是,爐子邊上各式各樣的木柴一大堆,周季翻找加比劃,用了半刻鍾,終於找到一根合格的木棍。


    “怎麽削?”陽問。


    周季在木棍的四分之一處,用石刀刻了條線,“長的這邊削細一些,等會兒石頭要從這邊放進去。”


    “然後這邊削完呢,這段……”周季用手比了個三厘米的長度,“弄個坡度出來。”


    周季也知道自己的表達方式有問題,樣子就在她的腦子裏,可怎麽表達,還真是個難題,“呃……就是,靠長的這邊粗一些,往後越來越細。”


    “細到什麽樣?”


    “跟長的那邊一樣粗細就行。”


    說完這些周季有些慚愧,陽能聽懂她說的話,這智商也是相當的高。


    周季清楚自己的表達有問題。過去十年,她說過話,都沒有來小部落這些天說的多。她身邊,也從沒有這麽些人陪著。雖說是野人,卻讓周季覺得,他們很多時候都是尊重她的。


    陽手中的石刀,玩的十分聽話,他削木頭的動作也十分熟練。


    即便是這樣,陽削這樣一根棍子,也用了半天的時間,畢竟這裏隻有石刀。如果有鐵的話……,這個想法才冒出來,就被她自己掐滅了,有鐵有屁用,她又不會煉鐵。


    陽在削木頭的時候,周季他們則開始做土磚。花上午踩了不少泥料,做到傍晚,這些泥料才全部做成土磚。


    三人一道迴去,陽把做好的木棍交給周季,“是這樣嗎?”


    “是!謝謝!”陽在做的時候,周季就去看了好幾次,現在看成品,果然和她想想的一樣。


    把石頭穿過木棍,這大小也是剛剛好。現在有了這個,紡線應該會快很多。


    獵隊還沒迴來,紅果應該在屋裏,空地上隻有大樹在,他蹲在番薯藤邊上,周季看他腳下那塊顏色明顯不同的土,火瞬間就上來了,這個二貨,他肯定是扒土了。


    “大樹啊,番薯結了嗎?”周季問道。


    “沒有啊,這都多少天了,還沒結啊,蔥都可以吃了。”這人還抱怨上了。


    周季手上抓的葡萄想都沒想就扔了過去:“我說過不可以挖開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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