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囂過後,確實能得到別人的注目,可之後如果不拿出點真東西,往後再怎麽叫,都不會有人看。


    周季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給大地提出了詳細的計劃。


    她要做的東西,需要大量的人手,可小部落的生存還要靠獵隊和女人們,一旦把這些人劃出去,剩下的就隻有四五個人,而這四五個人當中,有原本就體弱的,更有從列隊上調下來修整的,讓他們來做也不會有太高的效率。


    目前急需要做的東西,有土磚、火爐、陶片和陶器,做這些東西得用到大量的泥土和柴。比這些東西更緊急的,是食物。


    周季要從本身就不寬裕的人手中,借出勞動力,必須要調整他們的時間。


    獵隊照常打獵,但在打獵之前,要幫忙找柴,打獵迴來之後,留下準備食物的人,其他人全部去河岸邊幫忙。打獵間隙,在保證自己性命的前提下,幫忙找到可以馴化的獵物幼崽,同時也要留意周圍的植物,遇到沒見過的植物,把莖葉帶迴來給周季看。


    周季手裏拿著芋頭,火堆邊的人一個個離開,河陪她留到了最後,“迴去睡覺。”河說。


    “哦,你先迴去吧。”周季對河勉強笑道。


    河扔了幾根木頭到火堆裏,又看周季神色鎮定,才迴了石屋。


    等河離開,周季把頭埋進自己雙膝之間,用力吸了幾口氣,她雖然說了那麽多話,但現在冷靜下來,剛才說了什麽內容,她都不記得了。


    其實,這些話可以好好的說的,沒必要非叫起來,可是啊,周季握拳用力的敲向自己的胸口,哎!她都做了什麽事啊。


    這麽一來,這裏的人會如何看她?這些天相處下來的熟悉感,不會一下子消失了吧,剛才白結和花,甚至還有紅果的勸阻,她都沒有理會……說到底,她到底在激動什麽?她都已經到了這樣一個世界,還有什麽好激動的?


    自己所向往的生活,會是他們向往的嗎?周季越想,心裏越沒底。


    火堆裏柴的樹皮被燒裂,發出清脆的響聲,火焰也跳動了一下,周季又往裏麵扔了幾根柴火,迴過頭,不遠處的石屋隱沒在黑夜中。目光看久了火堆,再看別處,就都是黑的。


    銀色的缺月掛在空中,夜幕上除了月亮,再沒有其他發光的星。


    周季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一陣冷風吹來,吹滅了原本就不旺的火堆。周季瞬間陷入黑暗,但短暫的黑暗過後,眼睛就調整了過來,習慣了月光,四周的景象漸漸顯現出輪廓。


    “我不怕。”周季開始自言自語:“沒必要在乎他們怎麽看我。隻要我活下去,就是我贏了!”


    “你說什麽,迴來睡覺!”周季被這聲嚇了一跳,迴頭見到河站在石屋門口,朝她招手。


    周季走到河麵前,“河,你是不是覺得……”說到這裏,她突然停頓了,“算了,睡覺吧。”


    第二天早上,周季是整個小部落起的最早的,背上花給的藤筐,準備去河邊。才走沒幾步,就被吉水叫住:“季,等等我們。”


    我們?原來是吉水和大樹還有一個周季不記得名字的男人。


    吉水走到周季旁邊問道:“我們要帶石刀嗎?”


    周季有點傻,她沒弄清楚眼前的三個人要幹嘛。


    “我記得你上次割草的時候,說過有石刀能好弄點。”吉水指著大樹之外的男人說:“火有石刀,他可以幫你割草。”


    明白過來的周季,有點激動,“謝謝!”


    周季和火動手割草,大樹和吉水挖土。四個人做了沒多久,更多的人過來了,她昨天就那麽一說的計劃,這些人竟然真的照著做了!


    大地說:“獵隊的人不能做多久,你趕緊說讓他們做什麽?”


    周季觀察過,小部落的獵隊,一般由五到六個人組成,獵隊的成員,除了主力不經常變,其餘的人是輪休的形式。“獵隊的人要保存體力,就做些輕省的事情,去撿些柴迴來。”


    河帶著獵隊的人往林子裏走,周季又叫住了他們:“如果要砍樹枝,要先把接近地麵的樹枝砍掉,這樣也方便我們進林子。”


    “知道了。”


    獵隊走後,還剩下六個人,周季教了他們做土磚的方法,並且將已經曬製過的土磚給他們看。


    之前做的土磚,還沒有完全曬好,但用來做爐子應該是可以了。


    人手多了就是不一樣,獵隊在外麵轉了一圈,雖說時間段,但還是帶了不少柴迴來,應該是夠今天用了。


    現在周季的任務是要把爐子做出來。她昨晚上就提前想了,爐子要怎麽做,複雜的她不會,於是決定仿造家裏許久不用的灶頭,做一個簡易版的爐子。


    燒製陶器的爐子,得有一個放泥胚的地方,最簡單的,還是用泥做一個鏤空的土磚。


    先用之前做的土磚,擺出底下的樣子,再根據大小做了一塊有漏洞的土磚,之後再往上搭建,一邊壘一邊用濕泥抹在四周,這樣才能讓爐子不透風。


    等周季的爐子做好,獵隊和女人們已經離開,土磚做了不少,整齊的碼在地上,周季坐在石頭上休息,大地圍著爐子轉圈。


    下午,周季帶著吉水和大樹,開始做陶器的泥胚。


    周季小學的時候,手工作品得過獎,老師還放在展示櫃裏讓同學欣賞,她的手工作品,就是用橡皮泥捏的大象。


    用泥土捏一個存水的東西,對周季來說,不算難,甚至她在這裏頭還找到了樂趣,連著做了五六個,之後她才開始做煮鍋的泥胚,鍋比存水的東西要難,因為還得做個配套的鍋蓋。


    忙到太陽偏斜,獵隊迴來了,還真的有人帶了植物給她看。


    塗狼的弟弟黃走,一路笑嘻嘻的跑到周季麵前,他手裏拿了個圓圓紅紅、很討喜的東西,走進了看,周季才看到上麵還沾著泥,“季,這是我找到的,你看看能不能吃。”


    周季接過來,看到下麵的須,“這不是小蘿卜嗎?”


    “喂,季,能不能吃啊。”塗狼背著一隻手問她。


    “能吃,這叫蘿卜,生的就能吃。”周季說。


    “嘿嘿,我就說能吃,季隻有我一個人找到了食物,我還找到了能馴養的幼崽。”


    “真的!能給我看看嗎?”周季高興道。


    塗狼伸出背在身後的手,他手上抓的竟然是一條蛇,那蛇還咬著他的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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