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過後,寒意如跗骨之蛆,所有人的鈴鐺在響了十三下之後便徹底安靜下來,然後那鈴鐺便齊齊的指向同一個方向。


    黑袍在聽到鈴聲響的時候,那陰寒的目光瞬間一亮,然後整個人的身子便朝著這北冥山的深處掠去。


    所有人在懸崖底部匯合。


    當看到那座巨大的陵寢的時候,一時之間都有些麵麵相覷,隻有黑袍站在那裏,眼底爆發出一種興奮到極致的光芒!


    他上前,伸手落在那石碑上,本來想笑,但是笑意還未完全的渲染開,臉色卻突然一變。


    誰?!誰進去了!為什麽這個門關上了?


    隻有有人進去,這月圓之日才打開的門才關上,好不容易找到這裏,竟然遇上了這麽一遭事!


    黑袍的目光一掃,問道:「剛才,是誰發現的這裏?!」


    上千人站在那裏,麵麵相覷。


    沒有人迴答。


    黑袍的眼底閃過一道陰冷的光!


    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時候,難道還要等一個月?而且如果離開,那麽要等一個月這個地方才能再次出現,這個北冥山看似平常,然而每個地方都像是迷宮一樣,如果再進來,不一定還找得到這個地方。


    除非,留下人在這裏。


    黑袍的眼神微微一眯,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陰冷的氣息傳了過來,有人驚訝的開口:「蛇!國師!蛇!」


    之前他們進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任何的蛇,但是現在,他們在這裏停了下來之後,反應過來,才發現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蛇,那些蛇或彎或曲,層層疊得的盤在樹上,將樹身完全的覆蓋,士兵們停下來之後便開始打量,冷不防看到樹身上,在月光下,頓時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樹木上,更是覺得全身發麻,如果這片林子都布滿了這些蛇,那簡直……


    一時之間,大家更是生出了退縮之意。


    而當有一個士兵微微往後一退的時候,那些盤在樹上的蛇,開始一根根的往樹下探了下來,然後朝著他們逼了過來。


    他們身上全部佩戴著鈴鐺,又沒有白朝生的實力,所以更得這些蛇的青睞。


    「國師,國師,這該怎麽辦?」


    大家下意識的看向黑袍。


    而黑袍的目光一壓,道:「搖動你們的鈴鐺三下。」


    士兵們試著搖動了自己手裏的鈴鐺,那些蛇類便停下了身子,然後往迴縮。


    大家一看,方才放下心來。


    黑袍道:「接下來,我們要在這裏過一個月。」


    他不能放棄這個機會,如果下個月圓之日找不到這個帝王陵的話,那麽所有的一切都得功虧一簣,隻能等著。


    大家一聽,微微一愣,問道:「國師,那麽,我們吃什麽呀?」


    黑袍道:「蛇。」


    ——


    而在帝王陵內,白朝生正在慢慢的將那個棺樽給推開。


    棺樽全部用的是黃金,所以也非常的沉重,推開的時候發出摩擦的聲音,在空曠的墓室裏顯得異常的刺耳。


    那些幹枯的斷手依然在地上活蹦亂跳,但是顯然沒有任何的威懾力了,但是曦辭見了仍然覺得有點噁心,隻能用腳提著,將那些斷手全部給踢到一邊去。


    棺樽慢慢的推開,曦辭雖然有點怵,但是仍然將自己的頭往前考,因為之前對那個大金王朝的末代帝王有著多種傳說,所以曦辭心裏總覺得他還會再次蹦起來的感覺,但是有白朝生在旁邊,所以心裏也就有那種放心的感覺。


    棺樽慢慢的推開,一個人形慢慢的顯露出來,按照大金王朝的慣例,全身上下穿戴的是金縷玉衣。


    因為包裹的嚴嚴實實,曦辭也見不到這個人到底長得什麽樣。


    曦辭的感覺有點奇妙,她對白朝生道:「其實,我之前還猜測這棺材裏會是空的。畢竟你之前說過,黑袍那個小子對我們似乎總有點敵意,而且前後一聯繫,我其實猜測的是黑袍那小子有可能就是那位末代皇帝,但是現在看著人在這裏,而且一個人也不可能活兩三百年。」


    白朝生點了點頭:「隻是,我總覺得奇怪。」


    曦辭看向白朝生。


    白朝生道:「大金王朝以蛇為圖騰,而且,對蛇的崇拜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尤其是到了最後,而蛇性本惡,所以在某種程度上,大金王朝的執政者也會受到它的影響。行事便愈發的殘暴。而自從大秦先祖開始,便以狼為尊,雖然後麵與狼王決裂致死,但是在某種程度上而言,蛇與狼也會水火不容,正如大金王朝和大秦。但是你看,這座王陵卻是建造在北冥山的深處,你不覺得奇怪嗎?」


    曦辭看了看他:「哪裏奇怪?」


    白朝生道:「北冥山的狼很顯然是後天聚集而來的,而王陵於先,我總覺得,這些狼聚集在這裏,隻有兩種結果,一種,是為了保護王陵;一種,便是讓人發現這座王陵。」


    曦辭沉默了。


    不論哪一種,都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誰都不知道要幹什麽。


    要如何解決掉狼禍呢?難道殺了黑袍便製住嗎?這不可能。而且,那條蝰蛇,如果真的對人發起攻擊,三國之內,又有誰能夠抵抗?


    種種潛藏的危機都在這裏,簡直是理還亂。


    曦辭正在想著,突然間聞到一股幽香,那看向白朝生:「你身上什麽時候有……」


    「屏住唿吸!」白朝生突然開口。


    曦辭也立馬覺出不對,屏住唿吸,然而她本來便靠得近,接著便看見躺在那裏的人突然間抬起了手,然後,幹枯的爪子瞬間一抬,哪怕白朝生急忙將她往後麵一扯,然後仍然被那隻手給勾住了脖子,然後使勁的往下拉!


    曦辭隻覺得毛骨悚然。


    曦辭急忙伸手去掰,但是那爪子像是石頭一樣,根本絲毫不動不得。


    她隻能拿著眼神求救白朝生。


    又要屏住唿吸不開口說話,隻能用眼神了。


    然而,站在她後麵的白朝生卻像是什麽都沒有感覺到一樣,從她的後麵微微彎腰,然後一伸手,探到了棺材裏。


    曦辭:白朝生你在幹什麽?那具屍體難道比我重要?!


    她的身子還不斷往下壓,幾乎要被勾著和那具屍體麵對麵。


    而當她快要忍不住的時候,隻聽到「哢嚓」的一個小小的聲音,然後那隻手突然不動了,接著白朝生才起身,將她從那隻爪子下解救下來。


    曦辭瞪他。


    白朝生道:「可以開口說話唿吸了。」


    曦辭才急忙狠狠的吸了幾口氣。


    曦辭看向那具屍體,心裏發毛:「為什麽它還能動?」


    白朝生道:「棺樽下麵有機關,那個機關可以放出迷香,控製他的肢體了。不是像你那樣的詐屍。」


    曦辭:……詐屍!沒有你們她需要詐屍嗎?!


    白朝生又低頭,然後抬起那具屍體的手指看了看。


    曦辭問道:「你要幹什麽?難道給這廝剪指甲?」


    白朝生搖了搖頭:「這確實是大金王朝最後一塊皇帝,李歸儀。」


    「你怎麽看出來的?」曦辭問。


    白朝生道:「李歸儀的手指被折斷過。」


    曦辭一看,才發現這具屍體的手指果然是斷裂的。


    站了起來,又掃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地方,曦辭道:「這就完了?」


    白朝生點了點頭:「走吧,我們再去看看。」


    曦辭隻好跟在白朝生的後麵繼續往前走。


    又轉了其他的幾個墓室,這些墓室裏麵都是些陪葬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另外的也就是些陪葬品,雖然都是稀世之寶,但是現在,這些稀世之寶對他們而言也並沒有什麽吸引力。


    轉了一圈,曦辭便想著出去,白朝生道:「恐怕從外麵出不去,而且出去之後,肯定也會和黑袍打個對麵,我們必須另外想個方法。」


    曦辭一聽出不去,不由有些不安穩,她可一點也不想在這個陰沉沉的墓室裏呆著。


    白朝生道:「這道墓室大概還有一個出口,走吧,我們找找。」


    兩個人在墓室裏轉了一圈,然後,在一個角落裏停了下來,角落裏有水聲,這個地方有活水便意味著有出去的地方,果然被白朝生給料到了。


    兩個人沿著水流往前,然後在一個牆壁下麵停了下來,那裏有一個小孔,水就從牆壁下麵流了出去。


    白朝生打量了一會兒,然後用手中的劍一刺,插入了牆壁中。


    這裏果然不是用黃金鑄造的,如果用黃金,劍根本插不進去,那麽他們也就出不去。


    白朝生用劍一撬,然後,一塊琉璃磚鬆了一下,白朝生慢慢的將磚頭一點點的抽出來,然後,露出一個狗洞。


    然後他指了指洞:「鑽出去吧。」


    曦辭看著那狗洞:「為什麽不弄大點?」


    白朝生淡淡的道:「你又不是沒鑽過。」


    曦辭:……


    白朝生道:「待會兒我要將它恢復如初,自然越小越少花功夫。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事情要做。」


    「你要做什麽?」


    「和黑袍,玩一下。」


    白朝生說著,轉過了自己的身子,朝著裏麵走去。


    曦辭隻好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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