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然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些微的嫌棄,那餅焦糊糊的,上麵不知道撒了些什麽,一看就不幹淨。


    曦辭搖了搖頭,然後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吃的不亦樂乎。


    文靜然看著曦辭吃的那麽香,頓時也眼巴巴起來,曦辭微微一笑,遞給她:「吃呀!」


    聲音都是含糊不清的。


    文靜然實在忍不住,這才接了,看了看,聞了聞,這才小小的咬了一口,烤焦了苦巴巴的,不好吃。


    曦辭道:「別小口小口的吃,要大口大口的吃才好吃,像我這樣。」


    文靜然見曦辭笑著,明明大口大口的吃,絲毫不見文雅,但是卻讓人絲毫不覺得粗魯,反倒有種隨意的美感。


    於是,她閉上眼,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嚼呀!」曦辭笑道。


    聽了曦辭的話,文靜然嚼了起來,那微微烤焦的味道被捲入餅肉裏,接著,蘿蔔,玉米,肉的氣息被撥開,然後在唇舌間翻捲來,帶著那若有若無的焦麵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衝擊著味覺。


    文靜然急忙大口大口的吃了。


    曦辭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吃的,好玩的,你要自己去發現,自己去開拓。兩個時辰後,我們就在這課大樹下見麵。若要好玩,得自己去試試。」


    文靜然看了她一眼,接著點了點頭。


    曦辭又對著她笑了笑,然後轉過街角,迴頭沒有發現文靜然跟上來,這才迅速的一閃,然後朝著皇宮走去。


    皇宮的偏角,四周無人,長滿了一叢叢的葛藤,籠罩著大半邊的牆麵。


    其實曦辭也不知道這裏的狗洞堵上還是沒有堵上,這地方都是小的時候逼著韓鳳陽帶她和阿珩出來,後來年紀漸長之後想外出便自己換了裝束出來便是。


    曦辭用手拍了拍葛藤,害怕裏麵鑽出來一條蛇,等到毫無動靜之後她才緩緩的跪了下來,然後撥開葛藤,找了一會兒,鬆了一口氣,狗洞還在。


    曦辭趴著鑽了進去。


    進去的有些艱難的,但是好歹還是將大半個身子給湊了進去,但是葛藤纏繞著,竟然將她的鞋子給勾在了外麵,曦辭心中暗想不管了,待會兒出來再說。


    她站了起來,正待離開,卻又聽到身後傳來響動,她迴頭一看,卻見狗洞裏又鑽出來一個腦袋。


    她仰起頭來看著曦辭。


    曦辭覺得腦袋有些疼:「你怎麽來了?」


    文靜然低下了頭,然後將手裏的鞋遞給她:「姐姐你的鞋。」


    曦辭心裏嘆了一聲,然後接過鞋子船上,道:「跟我來。」


    文靜然這才又爬了出來,然後笑嘻嘻的看著曦辭。


    曦辭剛開始以為這是一個迷戀白朝生的小姑娘,但是現在看來,相比於白朝生,這更是一個看起來文靜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卻大膽的想要尋求刺激的丫頭。


    曦辭低聲道:「待會兒悄悄跟著我,什麽話都不要說。」


    文靜然點了點頭,然後悄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這是一座廢棄的園子,周圍都長滿了茂盛的草木,沒有人打理,那些藤蔓都爬到了旁邊的小屋上。


    曦辭對這些地方熟悉的很,曦辭帶著文靜然左走右走,躲開來來往往的宮女侍衛,然後靠近承和殿。


    文靜然雖然低著頭,但是一雙眼睛卻靈活的打量著周圍的一些,充滿了好奇和刺激。


    有文靜然在旁邊,曦辭隻希望能夠遠遠的看一眼阿珩便可以了,曦辭帶著文靜然到了宮女所在的地方,然後趁著沒人給兩個人套上了宮女的衣服,這才又走了出去。


    曦辭道:「待會兒一隻低著頭便可以。」


    文靜然點了點頭。


    曦辭這才帶著文靜然前行。


    曦辭知道,現在這個時候,阿珩肯定才批改完奏摺,這個時候禦膳房的人通常會給他上夜宵,以前的時候姐弟倆都會坐在小桌前,吃著東西互相說著話。


    曦辭帶著文靜然在轉入禦膳房,剛好遇到傳膳,混在那些宮女中,雙手端了東西。


    文靜然沒有做過這些事,一時之間有些不慣,宮裏的老嬤嬤一伸手,手指便彈在了她的額頭上:「誰手下的?這般不中用?」


    文靜然抿著嘴唇不說話,曦辭急忙上前解圍:「是張公公手下的。」


    曦辭也是隨意胡謅,反正宮裏的內侍那麽多,她通常也隻記得幾個貼身伺候阿珩的,但是在這宮裏麵,凡事留三分,所以那老嬤嬤聽到「張公公」三個字便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勢力最大的那個,於是也就不再為難。


    兩個人這才離開。


    到了承和殿,曦辭便微微皺眉,太冷了。


    阿珩的身子根本受不住,以前哪怕在最熱的夏季,曦辭也絕對不允許有這麽多的冰塊布滿整個承和殿。


    曦辭將菜放下,然後便和其他的侍女一樣跪在了殿內的角落裏,文靜然也跟著垂下了眼眸。


    布上菜之後,便聽到了腳步聲,曦辭微微抬起眼,便看見一雙赤足從冰冷的大殿中踩過。


    頓時,她幾乎要衝上去,叫他將鞋子穿上,那麽大的一個人,竟然不穿鞋,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她又忍不住抬高了眼,便看見那瀲灩的紅衣裏包裹著的少年,一瞬間,仿佛心裏有個柔軟的地方慢慢的破土而出,帶著難以言說的酸澀。


    阿珩,又瘦了。


    隻是,那少年間曾經還有著隱約的稚氣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勾魂攝魄的妖艷。


    他散散的坐在桌前,立馬有嬌俏可人的少女上前,手裏捧著一疊新鮮水果。


    息珩坐在那裏,眉眼勾著奇異的艷麗,看著那個少女,那少女柔媚的眼睛一飄,含情脈脈,少年便一伸手,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裏,接著,手便探入了少女那寬鬆的衣服,少女傳來微微的喘息。


    文靜然即便沒有看見,但是聽著那聲音便紅了臉。


    而曦辭在旁邊,也沒有比文靜然好多少,但是身為阿珩的姐姐,曦辭的心裏更複雜。


    阿珩,似乎長大了呀。


    其實,對於皇家而言,這根本沒什麽,在她的記憶裏,那個羸弱的少年一直都是需要人保護的模樣,一雙眼睛質樸無暇。


    看來,自己在這方麵,還是不夠關心他呀,看來得是時候給他選太子妃了。


    曦辭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的時候,外麵卻傳來內侍的聲音:「殿下,朝生君到了。」


    息珩將懷裏喘息的少女一推,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請朝生君進來吧。」


    「是。」


    白朝生可比不得息珩,曦辭不敢再亂動,低著頭,安安靜靜的當一個宮女。


    白朝生進來,走到息珩旁邊,彎了彎腰:「殿下。」


    息珩道:「朝生君上前來坐下。」


    白朝生上前,跪坐在息珩的麵前:「不知道殿下叫我來有什麽事?」


    息珩知道白朝生不飲酒,於是便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起來。


    「近來聽聞朝生君娶親之事頗費心思,隻是不知道朝生君的那位顧小姐到底生的如何姿容絕艷,竟然讓朝生君都上了心。」


    白朝生淡淡的道:「若是太子殿下想要見她,等到成親之後,在下必定帶著她來見殿下。」


    息珩笑了笑,然而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本殿聽說,那個女子,和我姐姐的名字相同?」


    白朝生道:「她姓顧,不是帝姬朝陽之曦,而是日落西山之西。」


    「西辭?」息珩扯了扯嘴角,眉目突然間冷了下來,「她不配!朝生君,你娶一個和我姐姐名字相仿的人算什麽事兒?!」


    曦辭在那裏聽到少年那冷漠中帶著狠厲的話語,頓時心裏一咯噔,記憶中的少年,是永遠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白朝生道:「她和帝姬,是兩個人。」


    「帝姬」和「兩個人」鑽入耳中,曦辭的心裏莫名的一酸。


    息珩看著他,突然間上前,一把抓住白朝生的衣領:「那麽我姐姐呢?!我問你!我的姐姐呢!我姐姐喜歡你這麽多年,你難道不知道?!她那麽驕傲的人,那麽善良的人,為了你做了那麽多事情。我問你,我姐姐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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