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在門內急忙迎了出來,但是還沒出門,白朝生便帶著曦辭迴來,然後吩咐道:「準備吃的喝的穿的,吃的要蘿蔔,然後,準備洗浴用的,女子用的,放到蘭湯那邊。」


    老管家呆呆的看著被白朝生抱在懷裏的少女,她已經將自己的臉塞入了白朝生的懷裏,隻露出一截烏黑的長髮。


    女人……蘿蔔……


    老管家的腦袋仍然沒有反應過來。


    白朝生又看了他一眼,老管家方才反應過來,然後道:「是是是,我馬上去!」


    白朝生抱著曦辭到了他的房間,然後將她放下,曦辭恨不得當鴕鳥將自己給藏起來。


    真的是,莫名的丟臉感覺,她又不是沒有腳。


    白朝生握住她的手,然後抬了起來。


    曦辭這才抬起眼來看他。


    白朝生將袖子裏的手串給掏了出來,然後再次「哢噠」一聲,扣在了她的手腕上,接著一雙眼睛看著她。


    曦辭:……


    她抿了抿唇。


    白朝生道:「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待會兒有丫環會過來將你帶去洗浴,畢竟趕了這麽多天的路。」


    曦辭悶悶的道:「……哦。」


    白朝生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道:「我白朝生送出去的東西,斷沒有收迴來的道理。曦辭,你可懂得?」


    曦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串:「……哦。」


    白朝生這才抬起腳步朝著外麵走去。


    曦辭抱著膝蓋,呆在床上,一時之間,有些愣怔。


    這是,白朝生的房間,即便他不在這裏有一段時間,但是仍然到處都是他的氣息,十分簡單的被子,屋子裏隻放著一個香爐,其餘並無什麽差錯。


    這段日子簡直過的像是夢一樣,浮光掠影,也不知道怎麽就要和白朝生成親了。


    這……


    之前的她,隻有在最無知的大膽幻想中才有過這樣的念頭,而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希望越來越渺茫,然後她便隻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了,最後,她以為這一切都是結束。


    隻是,仍然沒有一點的希望。


    而現在……


    隻是心裏,為什麽仍然有一種虛浮在上麵的感覺,仿佛一不小心便要從半空中掉下來。


    她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外麵已經有丫環的聲音響起來:「姑娘……」


    曦辭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站了起來,朝著外麵走去。


    管他呢,先洗一個澡再說。


    ——


    白夫人在外麵就聽說自己的兒子迴來了,也顧不得正在和手帕交們的茶話會了,急忙忙的坐上馬車。


    車夫也知道白夫人歸心似箭,把馬鞭子甩得嘖嘖作響。


    白夫人坐在馬車裏,還不忘卷開涇陽貴女們的畫像來細細觀看。


    他這個兒子,現在馬上就是弱冠了,一個弱冠男子,到現在還沒油娶親,那實在是沒有道理的一件事。而且她這個兒子如此出眾,怎麽能不配個頂尖的少女?所以她這想給自己兒子擇妻的心思一散播出來,整個涇陽的權貴都恨不得將自己的女兒給塞進來。


    她打開畫卷,看著畫上的美人,總覺得不對勁。


    她心中又有些遺憾,想起那位風姿卓越的曦辭帝姬,不由嘆了一口氣。


    馬車在太師府中停下,白夫人三兩步下了馬車,然後便朝著屋子裏走去。


    老管家迎了上來:「夫人!夫人!」


    白夫人道:「朝生迴來了?迴來了在哪兒呀?胖了瘦了?曬黑了沒?魏國迴來可有水土不服呀?」


    老管家急忙道:「沒!公子瞧著沒什麽變化。不過……」


    「不過什麽?」白夫人急忙問道。


    老管家彎腰道:「不過,公子帶迴來一個姑娘,叫人為她準備了一切。而且,還直接抱到他自己的屋子裏去了。」


    白夫人瞬間停下了腳步,然後,手顫了顫:「姑娘?你,你真的確定,帶迴來的是一個姑娘。」


    老管家看著白夫人那激動的樣子,非常欣慰高興的點了點頭:「是的,夫人。」


    白夫人瞬間將手裏拿著的貴女的畫卷塞到了老管家的懷裏,眼底幾乎都要落下淚來。


    這麽多年了,可憐見了,別說通房丫頭,她兒子的屋子裏連隻母蚊子都沒有,她擔心的輾轉反側,就害怕他的兒子是一個短袖,但是現在,天可憐見的,終於讓她放下心來了!


    白夫人顧不得形象便想往白朝生的房間裏沖,衝去抱抱那個姑娘,卻被老管家叫住:「夫人,注意形象。而且現在那姑娘已經去蘭湯洗浴去了。」


    白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平復了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是了,自己一定不能讓這個姑娘給跑了。


    於是她便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然而白朝生就已經在她的屋子外麵等著了。


    看見自己的兒子,白夫人一把上去,和所有的母親一樣,一張嘴便吐出一句話:「朝生呀,你怎麽又瘦了?」


    白朝生沒有迴答,而是問道:「母親,聽說您最近在和我選親?」


    白夫人心裏一咯噔,立馬搖頭笑道:「沒有,沒有的事情。」


    白朝生挑了挑眉,一眼便看穿自己的母親在說謊,而麵對自己兒子的目光,白夫人笑了笑:「就看了看。」


    白朝生問道:「那母親可選好了良辰吉日?可備選了成親所用的廚子繡娘?還有人家姑娘出嫁所用的一切物品?」


    白夫人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關心起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了,愣了愣,想了想,便笑道:「沒有呀,我的兒,娘親不慌不慌,你慢慢挑。」


    白朝生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如果不慌,那麽兒子再過個十年八年成親也是可以的。」


    白夫人立馬梗著脖子皺眉道:「那怎麽行!我早就看好了,今年的好日子特別多!今年成親以後多子多福,別提多好了!」


    白朝生道:「最近的是多久?」


    白夫人掐指一算:「最近再怎麽著也得一個月後吧。」


    白朝生道:「那麽母親你趕快準備吧,一個月後,我成親。」


    「啊?!」白夫人覺得仿佛是從上天砸下來一個巨大的餡餅。


    這麽,這麽快……她,為什麽反應不過來?


    白朝生道:「母親,待會兒她會出來,您看看她,她將會是我的妻。我要進宮一趟,晚上便迴來。」


    「……好。」白夫人覺得自己的兒子簡直太雷厲風行了。


    白朝生點了點頭,然後便朝著門外走去。


    白夫人看著自家兒子離開的背影,心裏有種無法言說的悲傷。


    為什麽,她的兒子就這麽厲害呢?


    哎。


    從小到大,這個兒子就沒有讓她操過心,什麽都做的盡善盡美。本來想著成親這件事終於可以讓她操心了一迴,怎麽沒想到出去一趟,便媳婦的人選都有了。


    哎,她這個娘當的。


    這迴,可千萬要幫著自己的兒子將這位姑娘看牢了。


    這樣想著,白夫人迴了屋,然後穿了一身非常熱烈的紅,來顯示自己非常高興的心情。


    等到收拾好了之後,她才在蘭湯外麵的屋子裏,等著曦辭。


    她忐忑的看著旁邊的老嬤嬤。


    老嬤嬤道:「夫人,別緊張。」


    白夫人嘆道:「我怎麽可能不緊張嘛?我的兒子這麽多年,就看上了這麽一個姑娘,我若是將她給嚇跑了,這可怎麽辦?」


    老嬤嬤笑道:「公子看上的人又怎麽會一般,夫人你便放心吧。」


    白夫人這才點了點頭,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緊接著,她便對著老嬤嬤道:「我笑笑給你看,你看看待會兒我的笑會不會讓姑娘嚇著。」


    老嬤嬤:「……您笑吧。」


    而當曦辭洗完澡之後出來,便看到白夫人正在對著老嬤嬤「齜牙咧嘴」,還在問:「露出幾顆牙齒好?我這是露出幾顆牙齒?」


    曦辭有些愣。


    在她的記憶裏,白夫人永遠是端莊典雅的典範,在宮宴中遠遠見著,也永遠端著,那個時候心裏也禁不住想,恐怕也隻有白夫人這樣的母親才能教導出像白朝生那樣在外麵有著完美禮儀的兒子吧。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樣子。


    老嬤嬤見了曦辭,臉色一呆,然後急忙道:「夫人,那位姑娘來了。」


    白夫人也是一僵,然後立馬呆在那裏,但是緊接著,他的嘴角便擠出一絲笑意,然後轉向曦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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