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晚致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卻已經是午後。


    她轉頭,掀開一線帳子,就看見蘇夢忱盤腿窗前的榻上,正在調著琴弦,窗外夕陽散漫,光線落在他的身上,容顏被雕刻著,仿佛所有的時光都安靜了。


    蘇夢忱抬起眼來看她,問道:「醒了?」


    宋晚致趴在那裏,微笑道:「夢忱,你會彈琴?」


    蘇夢忱看著她疏散的趴在那裏,將自己的下頜放在自己的手臂上,烏黑的發落下來,露出一張臉,臉上那雙眼眸盯著他的琴饒有興趣,倒顯出幾分小孩的好奇來。


    「略懂。」蘇夢忱含笑。


    他說著,將素琴放下,然後站了起來,走了過來。


    他拿著衣服,替她穿上。


    宋晚致握住他的手道:「夢忱,我可以自己來。」


    蘇夢忱含笑看著她:「豈知這非我之樂?」


    說完將她的髮絲細細的從深衣從撥出來,看著她肩頸上留下的痕跡,手指一動,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少女輕輕的顫了一下,蘇夢忱低低一笑,然後替她將衣服理了理,拿著腰帶替她繫上。


    宋晚致坐在床邊,卻不見自己的鞋。


    而蘇夢忱卻已經半跪在地上,然後從旁邊拿出鞋子,道:「這是新鞋,也不知道合不合腳。」


    宋晚致看出蘇夢忱想要幹什麽,還沒有開口,腳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


    蘇夢忱垂眸,隻看淺色的裙角下少女那雪玉一般的纖足在自己的手上,仿佛一層玉膏,粉紅的腳趾微微一縮,便如一朵微微收起的花。


    他想起段平生的那幅畫,眼眸微微一深。


    「夢忱……」宋晚致微微有點窘迫。


    蘇夢忱抬起頭,含笑看了她一眼,然後一低頭,在她的腳背上落下一吻。


    宋晚致像是被燙了一下,一張臉紅霞盡染。


    他怎麽……


    「很美。」蘇夢忱輕笑一聲,然後替她將她鞋子給穿上,接著輕輕放在地上,然後站起來,然後伸出手將她一拉,道,「備了點小菜,就等著你起來。這天機閣內景致和小菜都不錯,我們去看看。」


    兩人走出,後山的小桌上已經備了點小菜,小白,阿朱和小老鼠蹲在石桌上蹲著,看到兩個人走來,急忙捧起自己麵前的東西。


    宋晚致笑了一下,桌上都是清淡的小菜,雖然簡單,但是鮮嫩無比。


    吃了飯之後,兩人便沿著山路前行,夕陽之下,放眼看去的一片海子波光粼粼,有殘荷並樹木從水麵抽出,隻覺得滿心的歡喜。


    而在這個時候,水麵上傳來一陣熱鬧的聲音,宋晚致看去,隻見一群小孩在竹筏上抬起頭來歡唿雀躍,對麵是一顆紅果樹,一個女人正爬在那紅果樹上將樹上的紅果往自己竹筏上的木框扔。


    宋晚致微微覺得奇怪,女子身形都比較輕盈,然而他看著也並不大胖的樣子,卻頗為笨拙。


    而那邊,有一個小孩將自己的竹筏靠近了竹筏,然後直接抬起自己的木框便放在自己的竹筏上,飛快的跑了。


    那個樹上的人簡直快氣得跳起來。


    「迴來!迴來!那是我的!」


    整棵紅果樹都在亂晃,那個人一個不穩,便撲通一聲滾落入水,又換得不遠處水中的少女拍手歡笑起來。


    宋晚致卻微微一愣,這個聲音,根本不是女人的聲音,反倒時候像那位段平生的。


    她再次仔細一瞧,那個濕漉漉從水中鑽出來的人,不是段平生又是誰呢?


    宋晚致啞然。


    段平生正準備濕漉漉的爬上來,宋晚致旁邊的小白已經飛快的沖了出去,像是一個炸毛的糰子一樣拋入段平生的竹筏上,爪子一點,然後身子一躍,落在那樹上,抱著一個紅果「哧溜哧溜」的吃了起來。


    而被小白爪子點過的竹筏,卻在段平生爬上去的時候瞬間四分五裂,然後他再次滾入水中,又惹來一片歡笑聲。


    孩子的水並不深,段平生長得頗高,站在水中水剛好達到他的下頜處,他抬頭看著小白,怒道:「你這個小狐崽子!當你的主子狗腿!你信不信……」


    話還沒說完,小白已經齜開牙齒,將紅果的果核朝著他吐了過來,猛地將他砸得入了水。


    旁邊的少女們歡唿道:「小白大人厲害!」


    小白十分滿意的再朝剛剛露出水麵的段平生再次扔了一個紅果。


    段平生頓時再次倒入水中,狼狽不堪。


    宋晚致轉頭,卻見蘇夢忱的眼底都是笑意,這感覺,非熟悉至極的人不能有。


    宋晚致道:「夢忱,你和此人很熟悉?」


    蘇夢忱牽著她的手道:「年少的時候,曾經在這裏住過一陣子。」


    宋晚致看著他,蘇夢忱一邊牽著她往下走,一邊道:「在十來歲的時候,有一次出了事情,便到了這裏,修整了大半年。那個時候他還小,和我差不多年歲,因為身子不好,按著此間規矩被當成女兒養,在我離開之前,都當自己是女兒家。」


    宋晚致看著段平生狼狽不堪的爬迴來,桃花眼明亮閃爍,唇紅如朱,若非身形太過高大,卻實在是一個俏女郎的模樣,不由失笑。


    「那後來怎麽成了這樣?」宋晚致笑問。


    蘇夢忱含笑道:「直到有一次走出水雲間,遇見了一個姑娘,帶了進來。他喜歡上了那個姑娘,這男女之別到底不同,於是便漸漸有了心思,然而他少時言行舉止都和姑娘相近,而且被其父母叫做『二姑』,所以包括我那時,大約都隻知道他叫做段二姑。那姑娘和他做了姐妹,在這裏住了大半年,然後段二姑也終於開始正視自己的性別,終於有了男兒心。然而糾結了許久去給那姑娘訴衷情,卻把人家姑娘嚇得落荒而逃了。所以這麽多年來,他總是要到外麵轉轉,看看還遇得到那個姑娘不,然而又哪裏遇得到?」


    「而被當成女兒養了十多年,後來雖然發憤圖強掰了迴來,但是整個水雲間的人都知道了他的混事,所以大家還都當他是那個十來歲的俏嬌娘。而這段二姑的母親又太喜歡女兒,沒辦法他們祖祖輩輩都是男孩,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而這個人卻又養成了一個難以言說的怪癖,便是愛盯著姑娘家瞧,如癡如狂。」


    宋晚致聽了這般原委,倒是忍不住笑了笑,怪不得這段平生會有當日行徑了。


    而那廂段平生被折騰的夠狠,他的十筐果子本來隻剩下一筐,但是最後那一筐被小白和小孩都攪渾,根本沒有辦法完成,他氣唿唿的轉身,撈起自己濕漉漉的長裙,到了岸邊。


    然而到了岸邊,卻看見自己辛辛苦苦摘的果子早就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遠處,幾隻小猴兒還一邊拿著果子吃著一邊對著他做鬼臉。


    一瞬間,段平生覺得無望了!


    蘇夢忱!這到底是你的水雲間!還是我的水雲間!


    十多年前你就欺負人,到了現在,你還欺負人!我要和你拚了!


    然而,拿什麽拚?


    段平生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生無可戀。


    宋晚致瞧著他被折騰的這般模樣,嘆息一般的笑了笑,然後轉過頭看著蘇夢忱,問道:「我來這裏,倒是沒有看見過天機老人,不知那位前輩是何等人物?我倒是想去拜訪拜訪。」


    蘇夢忱笑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段平生。


    宋晚致反應過來:「……他?」


    蘇夢忱笑道:「是。」


    宋晚致:……


    因為「天機老人」的名頭,在所有人的心底,這大概是僅次於蘇夢忱的神秘人物,想像中當是一個滿頭白髮仙風道骨的老人,武功恐怕也不會在八大聖人之下。然而哪裏想到竟然是這個被當成女兒養大,半點也沒有武功的男子。


    宋晚致不由失笑,想起自己也曾將蘇夢忱當成老人,也就釋懷了。


    蘇夢忱執著宋晚致的手,然後朝著段平生走去。


    段平生還在那裏喘氣!


    人人都道這蘇夢忱虛懷若穀,天下萬物不染其身,然而這廝根本就是個齜牙必報的小人!每次他出現,自己就被折騰的夠嗆!


    而他聽到腳步聲,頓時翻了個白眼看去,看見一角銀袍和一身素衣,頓時一驚,他想爬起來,但是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於是幹脆做了死屍狀,道:「蘇夢忱,我告訴你,你再折騰我,小心我將你的醜事給說出來!哼哼!」


    蘇夢忱微微挑了挑尾音:「哦?段二姑你想說什麽?」


    「段二姑」一冒出來,段平生瞬間就蔫了,他憤怒,然而卻最終沒法,接著掙紮著坐了起來,然後將自己的裙子一撈,然後露出光著的腳和小腿來,悲憤道:「不就是看了一眼嗎!我還沒親呢!有什麽了不起,來來來,隨便看!」


    而蘇夢忱卻含笑問道:「你還想動嘴?」


    段平生頓時一愣,立馬知道要糟糕,然後整個人瞬間翻騰起來,還沒來得及開跑,突然間,身上那件薄薄的水粉色外衣已經撕扯碎開,露出那那大紅的肚兜,繡著小荷才露尖尖角。


    蘇夢忱道:「這水雲間人家三百戶,你就挨家挨戶的去喊一句『我段二姑來了』吧。」


    袖子一拂,段平生已經落入水中,段平生扯著脖子吼道:「蘇夢忱,你這個王八蛋!不要認為你是蘇相我就不敢動你,我……嗚嗚嗚……」


    小白一個紅果將他砸入水中。


    蘇夢忱卻已經牽著宋晚致的手往迴走。


    蘇夢忱迴頭看著段平生那載浮載沉的身影,想起大名鼎鼎的「天機老人」竟然這般,不由失笑。


    蘇夢忱帶著她前行,一路上轉過青山,那些山間白鶴都對著它們彎下脖子,一個鬆鼠朝著他們遞上鬆子,宋晚致接了之後,那小鬆鼠高興的在樹枝上盤旋跳躍。


    宋晚致笑道:「這裏真好。」


    「此處傳了千百年,由段氏一族來統領,但是說來也奇怪,整個水雲間的人都不是尋常人,這山間的白鶴和白鴿,走獸蟲蟻都是能夠帶給他們外界的消息,然後由他們來編撰,然後發放天下榜。然而段家卻是最平凡的一家,沒有血脈,卻統領天機閣。」


    宋晚致點了點頭,正想說話,卻聽見段平生那聲嘶力竭的吼道:「我段二姑來了!」


    群山之間響起一陣陣大笑聲。


    夕陽慢慢的淹沒下去,兩個人又轉了轉,直到秋日的寒意浮上來,方才迴去。


    而迴去的時候,便看見段平生苦兮兮的坐在關上的門前,一臉生不如死。


    他看見蘇夢忱迴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幹幹脆脆的躺下,表示他沒氣力,你們也不能進門。


    而小白已經奔跑了出來,一爪子給他揮了過去。


    「啪」的一聲,段平生頓時被甩飛。


    段平生怒道:「蘇夢忱,你除了讓你的狗腿子欺負我你還有什麽本事?!」


    蘇夢忱含笑道:「比你有點本事罷了。」


    段平生:……


    宋晚致:……


    而在門內,少女們的聲音歡快的響起來:「蘇相,您要進來嗎?」


    段平生立馬吼道:「誰給他開門,我……」


    然而段平生的話還沒說完,門已經「吱呀」一聲打開,少女們恭敬的道:「蘇相,晚致小姐請。」


    蘇夢忱執著宋晚致的手進入。


    段平生氣得撲上去,然而門卻被眼疾手快的少女們瞬間合上,姑娘們笑嘻嘻的道:「閣主,您的『段二姑』還差一百零八戶呢!快去吧!我們給你留飯。」


    段平生捶地!


    蘇夢忱!我和你勢不兩立!


    宋晚致聽到段平生那嘶吼的聲音,忍不住搖頭笑了,這個「天機老人」當成這般模樣,也確實是,難為他了。


    而兩邊的少女伶俐的問道:「晚致小姐才來,咱們水雲間夜色才好,剛才下午見二位已經吃過了飯菜,是再吃點?還是我們備點鮮果小點心?」


    蘇夢忱看向宋晚致,問道:「想去見見麽?」


    宋晚致點了點頭。


    蘇夢忱方才道:「麻煩備些鮮果便好。」


    蘇夢忱說完便對著宋晚致道:「晚致,等我一下。」


    宋晚致點了點頭。


    蘇夢忱轉身去了,旁邊的小姑娘瞧著宋晚致笑道:「晚致小姐和蘇相真是一對璧人呢!從來沒見過蘇相這麽溫柔的樣子呢。」


    宋晚致心中微微一熱:「他以前是什麽模樣?」


    那姑娘笑道:「十多年前蘇相在這裏住過大半年,後來每年倒是來個一兩次,但是往來間或者和閣主說話,瞧著不似真人。今兒瞧著眉目間卻是多了情味,讓人也敢親近了。」


    宋晚致微微一愣,想起多年前的西山初見,那個神色渺遠的男子,不知怎麽的心底微微一疼。


    正在想著,蘇夢忱卻已經拿了之前所見的素琴來。


    旁邊的少女這才住了聲音,然後急忙讓開。


    蘇夢忱含笑道:「走。」


    水雲間的夜色確實不錯,小舟上擺了鮮果和一壺溫軟的果子釀,蘇夢忱和宋晚致上船,那些少女便不再跟來,隻替二人備了披風,便告退而去。


    二人上了小舟,船槳微微一劃,便盪入海水中央,接著便放了船槳,任憑小舟在水中慢慢的前行。


    水中一片蘆葦,秋日裏一片絮絮的白,在晚風中被吹散,落滿了水麵,幾朵吹在臉上,微微的癢。


    蘇夢忱將琴放在麵前,問道:「你想聽什麽?」


    宋晚致微笑道:「隨意。」


    蘇夢忱的琴弦一撥,於是平地便起了波瀾,明明彈得水雲調,然而偏偏又有浩瀚之意,宋晚致愣愣的聽著,等到停止了之後才反應過來。


    「想起什麽了?」蘇夢忱問道。


    宋晚致道:「我的哥哥,宋浮卿。」


    蘇夢忱看著她,終究還是沒說什麽,宋晚致還不知道,她的哥哥是她的親哥哥。當日宋浮卿前來,卻始終沒有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


    宋晚致微笑道:「雖然他說不是我的親哥哥,但是莫名的,我就覺得他就是我的親哥哥。雖然他和我相處不久,但是那段日子,我過的很開心。」


    有著那兩個少年的寵愛,那段日子,真的是無憂無慮呀。


    但是想著,少女卻又抬起眼來看著蘇夢忱,眼底滿滿都是歡喜。


    「夢忱,四塊麒麟血我都已經拿到。接下來隻要迴去救雪意哥哥便是了,不論結果如何……大概也就再無牽掛了。」


    這麽多年來,一路奔波,一路行走,大概到了此刻終於可以望見頭。


    蘇夢忱道:「何日迴昭國?」


    宋晚致道:「再過兩三日吧。」


    蘇夢忱含笑道:「……好。」


    小舟在水麵上飄過,不知道何時有了滿天繁星,映在清透的水麵上,一顆顆的,像是一伸手就可以撈起來。


    這般想著,宋晚致便忍不住將手探入水裏,輕輕的觸到水麵,水麵一個漣漪,突然間,宋晚致便覺得自己的手指被輕輕的咬了一下,不痛,癢癢的,酥酥的。


    她仔細一看,才發現水麵有著無數的小小的魚兒,都圍在她的手指便,搖動著尾巴,倒是著實可愛。


    「這些魚喜歡你。」蘇夢忱道。


    宋晚致將手拿起來,擦幹淨了,微笑道:「它們喜歡你才對。」


    蘇夢忱失笑,他倒了一杯果子釀,倒入水中,那些小魚爭先恐後的奔過來,然後拿著魚嘴爭先恐後的舔著,不一會兒,宋晚致便看見那些小魚遊著身子都偏了。


    喝醉了。


    在小船的後麵,無數的小魚匯聚在小舟的後麵,然後推著小舟到了更深處。


    宋晚致籠了披風,吃了一杯果子釀,甜甜的,倒是沒什麽酒味,她剝了一個葡萄,遞到蘇夢忱的嘴邊:「看這模樣,應該挺甜的。」


    看著少女那澄澈明亮的眼,蘇夢忱張開嘴,然後含住葡萄,接著,唇舌一卷,將少女指尖留著的一點葡萄汁捲入自己的唇舌間:「挺甜的。」


    宋晚致的手微微一顫,臉一燙,抬眼卻見男子那微微帶著一絲水色的薄唇,那帶著笑意的眼,覺得心間一盪。


    那樣的容色占滿眼眶,讓人有些難耐。


    蘇夢忱瞧著她這般模樣,然後一伸手,將她拽入自己的懷裏。


    他倒在船頭,對著宋晚致笑。


    宋晚致撐在他的胸膛上,看著他。


    男子躺在那裏,衣襟微微散開,露出一痕鎖骨,喉結微微凸起,隨著他的一絲笑意而微微一動。


    宋晚致一時之間心一跳,便想撐起來,卻被男子一隻手按上她纖細的背。


    她微微抬眼,便看見他勾魂攝魄的眼,薄唇微微張開:「吻我。」


    少女的臉微微燙著。


    然而蘇夢忱卻隻是閑閑的躺在那裏,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宋晚致握著蘇夢忱身上的銀袍,然後緩緩的低下頭去。


    他隻是順從,順從的張唇,順從的陷入,看著她閉著眼,睫羽微微顫抖的模樣,眼角也不知是因為羞澀還是那果子釀而掠開一抹艷色。


    甜甜的滋味伴隨著那淡淡的酒釀一點點的侵蝕而來。


    宋晚致閉著眼,安靜的躺在水霧瀰漫的白檀氣息上,周圍有魚兒遊動的聲音,風吹飄絮的聲音。


    夢忱。


    歲月所給與的一切,大概就是為了讓我遇見你,我想每日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每日入睡時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你,為你生兒育女,與你浪跡天涯,共你一生白首。


    豈又知,霜雪吹滿頭,也算是白首?


    風送著天地夜色,沉沉墜入一片海,酒壺未盡,人卻醉。


    水汽浮上來,又壓下去。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題外話------


    西風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髮多。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唐珙《題龍陽縣青草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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