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為了防止暴露行跡,埋伏的人群離著官道的距離不近,現在距離著車隊還有三四十步的樣子。


    “全體披甲!彈弩預備!”鍾哲安一邊發著令,一邊把剛才死去那名飛虎隊員手中的火槍與子彈扔給鬼臉。


    “全體彈弩向北,發射!”


    望著北麵衝來的人群,因為地形而聚得更集中一些,鍾哲安嘴角一陣獰笑,發出了射擊的指令的同時,扳動了手中彈弩的扳機。


    一隻隻銅雷從折疊彈弩中輕盈得飛了出去,劃出一道道順滑的曲線,落在了衝來的人群中……


    “轟……”


    爆炸開來的銅雷掀起了一陣陣轟鳴與氣浪,把北麵攻來的密集的人群一下變得稀疏。


    “收弩,全體銅雷向南遠擲!”


    飛虎隊員們從腰間摸出了銅雷,熟練得用拇指摳開油紙的封口,挑出線頭,用牙齒叼住線繩,用力一扯,猛得投向了南方!


    “銅雷,向南,投!”


    又是一波銅雷擲出,鍾哲安的心裏並沒有安定下來。兩邊的伏兵越衝越近,雖然銅雷在人群中產生了大量的殺傷,可依然有數十人衝到了近前!


    “火槍,上子彈!”望著兩麵衝來的伏兵人數相仿,鍾哲安一時有些猶豫,抬起的手臂不知道指向哪邊。


    見他手臂猶豫著揮不下來,沈默把臉色一沉,跳上馬車喝道:“全體向北!連續射擊!”


    正等候命令的飛虎隊員們立即轉向北麵投擲著銅雷,發射著火槍。這時候,南麵的伏兵卻幾乎衝到了麵前……


    聽到沈默的命令,王遠圖便轉到車隊南麵準備阻擋下迎麵撲來的伏兵!


    沈默看了鍾哲安一眼,從他腰間抽走了幾隻銅雷,平靜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盡快滅了北麵之敵,再殺迴頭!”


    “是!”鍾哲安羞愧於自己方才的猶豫:一想到沈默的一家老小均在眼前這輛車中,他那手臂隻覺得僵直的無法揮下去,生怕判斷錯了,若是有個閃失,隻怕自己終生再難心安。


    “常遇春?!”望著南麵衝過來的人群,沈默一眼認出了常遇春與劉聚二人!他心中猛得一寒,把手中銅雷拉動了線繩,向常遇春扔了過去!


    迎麵見到一隻火器飛來,常遇春想也不想,揮動手中的樸刀一磕,便把它磕去一邊,“轟”的一聲爆響,把一片凍土炸得四濺,卻沒傷到人。


    王遠圖見到伏兵撲到眼前,揮起手中的隕鐵槍挑去,鋒利的槍尖將那人的胸膛劃開了老大一條口子。那人也不知是嚇得還是傷得,當即便倒在地上哀嚎起來。


    “遠圖小心那大個子,是硬手!”望著常遇春衝著王遠圖的方向衝去,沈默不禁提醒道。


    周若兒手中的花槍一抖,也攔下了衝到麵前的幾人;平安握著一根槍棒,護在沈默身邊;小無忌雙手握拳也是一臉的戒備;而沈默手提屠龍刀,凝望著麵前的戰局,心裏卻疑惑起來。


    劉聚與常遇春的手下不都己經死得差不多了麽,怎麽又拉扯出這麽些人來?這一邊三四十人,死了一半兒,竟還悍不畏死的衝上來!這可不大科學……


    正想著,一名伏兵趁著周若兒的槍尖紮在同伴身上,竟逼到了沈默麵前!


    “嘭!”平安一槍橫掃過去,正掃在那人腰間,把他的衝勢滯了一滯。


    沈默順勢一刀砍去,那人見狀卻並不畏懼,迎著沈默的刀勢舉刀對劈起來。


    可那人想象中的金鐵之聲並沒有響起,而是如中敗革般的一道悶聲響起,緊接著他的刀尖便飛了開去,緊接著,他那握刀的肩膀也隨之飛開……


    那人一時驚詫得痛也不及喊出,便被平安一槍補中腰間,撂倒在地上,這才撕心裂肺得慘叫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王遠圖也明白了沈默所說的“硬手”的意思……


    這是個高手!


    兩人一個照麵,刀槍一碰,王遠圖立刻半弓著身體,退後了一步!


    自己出道以來遇到最強的對手怕就是眼前這個大個頭!他全身象貓一般的弓著,頸後的汗毛也一根根豎了起來……


    兩名後車的車夫也各執了一柄砍刀,護在沈默的身旁,好在身上有藤甲,倒也不會慌張。一時與南麵攻來的人手戰作了一團。


    常遇春當然認得沈默身邊那女人是個內家槍法的高手,雖然隻她一個並不自己的對手,可是若是被她纏上,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順利了結的。所以他並沒去直接衝去沈默那裏,反而衝到另一個人麵前。


    這人用著一枝鐵槍,槍尖閃爍著妖異的紅光,與沈默那把刀好象是相同的材質,常遇春與他刀槍一擊,樸刀也被削去了一片鐵!而此人的槍法狠辣刁鑽,卻也不太好對付。聽著車廂擋住的北麵一連串的轟響與慘叫,常遇春心裏知道,再不出狠招,隻怕北麵的人被火器打敗了,自己這邊也就再無機會!


    王遠圖弓著身子,碎步慢慢轉著圈兒,槍尖卻盯著常遇春的身形,分毫不敢大意。眼中見到常遇春肩頭一動,立時便一閃身,手中的刺槍劃了一個弧形封住了他可能攻來的路徑。


    卻不防那樸刀揮出了一道銀光,竟是被常遇春脫手擲出!


    王遠圖一閃身,剛躲開這記飛刀,腰間卻是一陣劇痛,身子不由得飛了出去……


    常遇春一擊得手,也顧不得去看王遠圖的死活,從車廂上拔迴自己的樸刀,並不去理會車中的一幹媳婦婆子,而是攻去了沈默那邊。


    王遠圖一口氣卡在胸中,“呯!”得一聲摔落在地上。正見著兩名伏兵揮著刀槍便要上來揀個便宜。


    好在手中的鐵槍仍在,他屏著氣息,一擊揮出,卻是貼著地麵掃了出去……


    兩聲慘叫之後,那兩個揀便宜的,便揀著自己的腳在地上翻滾著哀號起來。


    常遇春一刀震開了迎上來的周若兒手中花槍,刀柄一揮,又撞開了平安刺來的槍尖。膝蓋一彎,便要一躍閃開周若兒迴刺來的槍尖,順便再去劈上那沈默一刀,給自家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身邊的車門這時候猛得被人踹開,一枝花槍靈蛇一般的刺向了常遇春心中正想要去的方位!


    眼看著前路被封,而周若兒的槍尖這時也迴刺了來,常遇春隻得猛一變力,向後疾退,閃去了一邊。


    周芷兒手握花槍,蛾眉冷凝,輕輕得從車上走了下來。見到姐姐,周若兒頓時也有了主心骨一般,站到姐姐身邊,手中花槍斜斜指向常遇春。


    看著上次還是姑娘打扮的兩女,如今都換了婦人裝扮,那個大些的,肚子高高隆起顯見是有了身孕。常遇春一聲冷笑,揚起樸刀再衝了上去,卻是向著周芷兒的小腹奮力得橫掃去!


    周若兒見狀顧不得去刺常遇春,隻好把花槍擊向他手中的樸刀,想要擋下刀勢。卻不防常遇春嘿然一笑,手中刀鋒一擰,腰身帶著刀勢猛得一轉……反掃向周若兒的腰間!


    見妹妹因為緊張自己,失了方寸,周芷兒隻好擰槍刺向常遇春的脅下,試圖圍魏救趙。


    常遇春一招把姐妹倆的槍招都帶得用得老了,忽然哈哈一笑,手中樸刀飛出擲向周若兒,自己卻是一擰身,閃過周芷兒刺來的槍尖,就要靠去她身邊!


    周芷兒一聲冷笑,手中一抖,便要揮著槍身橫掃過來。


    正在此時,腹中忽然一陣兒絞痛傳來,周芷兒氣息提在半空,卻是再上不來!手中花槍掃在常遇春身上,全無勁力……眼見著常遇春的身形越逼越近,沙煲大的拳頭狠狠得砸向自己隆起的腹部。


    這個時候周若兒被他擲出的樸刀逼得跳開,不及迴身。而自家的夫君沈默正和平安與另兩名車夫被數人圍攻,自顧不瑕!


    趙福生一早便帶了娘子高玉蘭跟兒子高八戒去兒子的外婆家走親戚。一頭毛驢上坐著娘倆兒,他便在前麵牽著驢兒慢慢得走著。


    今天的天氣不錯,晴暖的陽光灑在身上,讓趙福生的心情也好得很。上一年自己把持著於覺寺的雜務,倒是過手了不少油頭。除了老婆高玉蘭對自己還是沒太多好臉色,三不五時的才給自己近個身,小日子總算是過得還不賴。


    外婆家離的蠻遠,一路走得剛有些累,正看到前麵不遠有個小小的集,在一片空地上還搭了個台子,看樣兒是個村子請來的戲班正唱著些小曲兒,那淫豔靡糜的曲聲遠遠得傳中耳中,倒讓趙福生的腳步不由自主得慢了下來。


    “還不趕著些走?聽到那些淫曲兒就走不動路了麽!迴頭趕不上外婆家午食,看俺饒不饒你。”高玉蘭淡淡得一句,便教趙福生催動了腳步,牽著驢兒大步得走開了去。


    離了那邊村落好一陣兒,隱隱消失了的戲聲忽然好象又再響起……隻是這一迴,卻是夾雜著哭喊與廝殺的聲音傳來。


    “怎得改了武戲麽?”


    趙福生皺了皺眉,還沒反應過來,卻聽身後的媳婦罵道:“快!快趕驢往前走,後麵出事了!”


    高玉蘭坐得高,看得遠。扭頭望著身後一片黑壓壓的人群拚命得向前奔跑著,再遠一些,還有些喊殺聲與慘叫聲傳來。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可她心中卻知道後麵一定是有大事發生。


    見趙福生還在踮著腳想要看熱鬧。高玉蘭一腳踹開了男人,把驢繩牽在手裏,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握著驢韁,雙腿一夾,口中叱道:“駕!”


    那驢兒卻象是犯了強脾氣,反而一動不動,隻把頭擰著側著眼兒瞪著高玉蘭。


    高玉蘭心中急得象是著了火,卻也隻得輕輕摸在驢子的頭上柔聲道:“小乖乖,快點跑啦,不然咱們怕是都要死在這了!”


    黑驢噴了個響鼻,滿意得點了點頭,撒開四腳,飛快得跑了起來……


    “這小婊砸!迴頭非叫爹把你宰了鹵驢肉來吃!家裏那皇曆也盡是騙人,不是說今日宜出行麽?迴頭隻把它拿去點柴禾罷了!”一邊擰頭望著後麵紛亂哭號著逃散的人群,高玉蘭一邊恨恨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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