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小僧的法號,倒是有些來曆。小僧有日忽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穀底,醒來時候,隻有一位老法師在身邊照顧我。那法師自號是無生法師,他問我姓名來曆,我這才發覺父母家人和來曆卻都記不得了!”


    “哦?竟有這等事情?”張老爺顯然是半信半疑。


    “小僧這頭上舊傷現在還沒好得利索,張老爺不信請近前一觀。這便是當日在穀底時就有的傷。”說著話吳升摘了僧帽,給張老爺看他腦上的傷疤。那傷口實是極深,幾可見骨,看著令人肉跳。見張老爺吸了口涼氣,吳升才又戴迴帽子,繼續說道:“後來便是這無生法師說道: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自此我便受了無生法師的衣缽,師傅給我起名作:不死。隻因昨日己死,今日重生,取其雖死猶生之意。”


    “不死法師!好名字!”聽著前麵說到無生法師的名號,張老爺己是強忍著不快了,轉而聽到眼前這法師名號不死,臉色即刻大大好轉,撫掌道:“師號無生,徒為不死。無有生怎會死?無有師豈有徒?貴師徒的名字果然是大有禪機啊。”


    “張老爺好深的慧根!無生吾師亦是如此言道:我生入空門,有生亦如無生;你墮深穀,幾死而未死。故我為無生,你為不死,我二人這段師徒緣法也是天意了。”吳升即然要吹牛,便也不怕吹得大些,接著說道:“我跟隨無生吾師時間極短,但受了他諸多教化衣缽,卻不是學來的!”


    “哦?那卻是如何得來?”張老爺聽得入了神,立馬捧哏一般的問道。


    “他指尖與我這麽一觸之下!萬千識學才智便由指而入心腦之中,眨眼間我心中隻覺天文地理世間萬物皆有所得。隻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師傅雲遊四方,法蹤不定,卻不要我跟隨侍奉,隻對我說道:你有你際遇,我有我路徑,各有各有緣法,師徒一場,見則歡聚,別亦無需沾巾。隻可惜,我在此世上記得的唯一親人便隻有師傅,可還是無法親近相隨。”說到動情處,吳升眼眶竟真的紅了起來,自是想起現代那邊初孕的老婆和腹中的孩兒,還有家鄉的父母,那眼裏的思念之情,真真的不帶半分假扮。


    見吳升真情流露,張老爺也不免躹了一把同情之淚,怕他過於感傷,便轉口道:“倒不知不死法師那藥引如何處置才好,還請示下。”


    “哦,這個差些忘了。卻是要小僧自去廚房來處置一二了。”


    見他這般說道,張老爺忙命家人前麵帶路,自己陪了吳升去到那廚間。見到昨晚捉來的泥鰍正養在一隻大木盆中,己吐了不少髒泥出來。吳升挑了幾隻肥壯的,在清水中淘洗了數遍。又選了把薄片刀,將泥鰍拍死,用刀片下兩側長條的肉片,剩餘的骨架就棄之不取,隻片了四五條泥鰍便又收手。把那近十條肉片放在碗中,卻又去翻騰起灶上的作料。


    “這是何物?”吳升指著一隻大碗中褐色的液體問道。


    “是豆油。”一邊灶頭娘子道。


    吳升聞了一下,一聞醬香味道,取了筷子點了些嚐了嚐,鹹鹹的豆香味。取了些來醃上那泥鰍片,又切了些薑絲灑了點黃酒和細糖、鹽末,這才收手。


    見吳升停了手,張老爺疑惑道:“不死法師,這便夠了麽?剩下這許多泥鰍卻是如何用?”


    “這個嘛……昨晚聽府上家人說起泥鰍燉豆腐,小僧也有些動心,便順手讓他多捉了些,今日叨著府上哥兒的光,也吃上一頓。”


    “呃……”張老爺腦門上數滴冷汗滾落下來。


    卻見那吳升又開始指揮灶頭娘子道:“你且在鍋裏加些油燒熱,把蔥薑蒜爆香了,加多些水,多加些八角、花椒,煮開水了放入豆腐與泥鰍,煮熟後上麵灑上胡椒麵和蒜苗,再出鍋裝盆。”說完話卻端了那醃製的泥鰍肉片對張老爺道:“令郎這藥引差不多了,你喚他來吃了這肉便成了。”


    “這還是生的,便這樣吃?”張老爺眼瞪得溜圓,看著吳升問道。


    “正是!”


    張老爺聽說要生吃泥鰍肉,心裏有些擔心,但想到畢竟是當了藥來吃的,生泥鰍應該也吃不壞人,隻好點頭對家人道:“去後院喚了哥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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