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們也都念著司雪黎的好,畢竟司雪黎是為了萬花國才去炎國聯姻的,無論幸福與否,這樁婚姻的本身就是不平等的,對萬花公主的不平等。


    司雪黎笑了笑,“各位有禮了,請起吧。”


    司炎冥揮了揮手,“各位請迴吧,公主迴來了,朕就不留你們了。”


    臣子們便識趣兒地退下去,司炎冥笑望著司雪黎,那一雙狹長勾魂的丹鳳眼微微眯起,含笑向她走來,站在她的麵前,像是看小孩子一樣摸了摸司雪黎的頭發。


    “還是老樣子,哥哥就放心了。”


    司炎冥向司雪黎打開雙臂,司雪黎眼睛一澀,便微笑著擁抱了他,她真的很想依靠這個懷抱,這個懷抱和宿炎的不同。


    一旁的琉璃看著兄妹倆這麽要好,竟然紅了眼眶,她笑著抹淚時,不經意間瞥見了麵色無所動容的雲煊,她的心噔了一下,忙背過身去,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麽麵對雲煊呢!


    當夜,他們這幾個,連帶著古純、雲英姝一起吃了晚飯。


    大家坐在一起像是一家人一樣,其樂融融,雲煊本來不願意坐下,還是琉璃看了他一眼,小聲道,“你坐下一起吃吧。”他這才有所動容,不過他也隻是坐在司雪黎身邊,離琉璃隔了好幾個座位。


    司炎冥自斟自飲,也給司雪黎倒了一杯,兩兄妹舉杯相碰,司雪黎淡淡笑道,“哥哥,我們相逢以來,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現在我還個人給你,你也不算虧吧。”


    琉璃害羞地低下頭,司炎冥那一雙眼眸泛著清冽的光芒,他笑了笑,“是啊,不算虧。”豈止是不虧?不光讓這親妹妹幫自己找到此生伴侶,還讓妹妹去和親來保住這可笑的江山,真是不虧……他帶著一腔的酸澀,仰起頭來一飲而盡。


    雲英姝見到司雪黎,也十分高興,“公主,你要是不迴來,我還想去看你呢,不知道你在那兒過得習不習慣……瞧我,你從小就在炎國長大的……”她說著便苦笑著低下了頭,握緊了筷子。


    司雪黎笑著給她夾了些菜,“英姝姑姑,我過得很好,他對我很好,我母後的囑托,你全都做到了……”


    雲英姝立即紅了眼圈,她這些年最難以釋懷的就是紫月國主的囑托,一個皇子一個公主,都不知流落到哪裏去了,好不容易認了一個古夕藍,偏偏還幾經波折,兩兄妹終於相認了,可這小公主偏偏又要為了政治而去聯姻……


    如果司雪黎不幸福,雲英姝恐怕一生都會在自責中度過。


    古純拍了拍雲英姝的手,小聲安慰道,“阿炎也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的心地你應該清楚才是……”


    雲英姝點點頭。


    司雪黎對古純笑道,“叔叔,我這次,去看祖母了,是宿炎帶我去看的。”


    古純的神色微微有變,唇邊帶著一絲笑容,“還算這小子有良心。”


    司雪黎點點頭,“古家,也不算沒了後,軒歌兒還好好的,是墨溪姨娘帶著的,還有畫兒,畫兒生了個女兒,叫做知梔,很可愛,至於二姐,”她抬起頭,不知在看哪兒,目光深深,“我治好了她的癡傻,隻不過讓她忘了從前的一切,這樣對她來說也是好事。”


    “你,竟然願意治好她……”古純失笑,似是欣慰,似是意外,當初他是知道司雪黎如何把古夕若弄得傻傻呆呆的,可古夕若應該是罪有應得的,現在司雪黎竟然前嫌盡棄,出手幫她,看來時間真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她們過得好,那就好啊……”古純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猛地灌了進去,豪情萬丈地大笑了幾聲。


    大家都聽得出來古純這聲音中含著幾分悲哀蒼涼,氣氛都沉重下來。


    司炎冥忽而抬眸看向雲煊,給雲煊倒了一杯酒,戲謔道,“雲將軍,遠道而來便是客,喝一杯?”


    雲煊微一頷首,不卑不亢,“謝過國主,末將身負聖上使命,不得沾酒。”


    司炎冥玩味地端著酒盞,這個榆木疙瘩,竟然拿宿炎來壓他?他偏不吃這一套。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從前是雪黎的表哥,今後便是一家人,來到這兒不用客氣。”司炎冥不放棄地端著酒給他。


    琉璃看著都有點著急,司炎冥是不是故意?


    雲煊道,“國主客氣,雲煊豈敢高攀?”


    司炎冥垂眸把玩著酒盞,“莫不是雲將軍,心裏還惦記著從前的心上人,不願和我言歸於好?男子氣概,竟是這樣的小啊……嘖嘖……”他極為惋惜


    琉璃眼眶紅紅,正想出言為雲煊解圍,卻看到司雪黎遞來的眼色,司雪黎輕輕搖搖頭,讓她不要管,琉璃隻得噘著嘴坐在那裏,她自己覺得已經對不起雲煊了,司炎冥還這麽咄咄逼人,真是太過分!


    司雪黎卻不動聲色地看著。


    一桌人都看著雲煊,雲煊沉默片刻,沒有接司炎冥的酒盞,卻是端起旁邊的酒壇子,對著司炎冥敬了敬,“承蒙國主不棄,末將先幹為敬。”說罷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灌了進去。


    那酒辣辣的,都快把他的腸子燒爛了,可他一點後悔的意思都沒有,喝了這壇酒,所有的就真的過去了,琉璃這個人,再也沒有機會屬於雲煊了。


    司炎冥唇邊一直掛著笑容望著雲煊,心道,知進退,也算是條好漢。


    司雪黎無奈也惋惜地搖搖頭,這也是她當初造的孽,是琉璃傷了雲煊的心,可她和司炎冥這兄妹倆,卻是那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那種,可話又說迴來,在感情上,哪裏有公平可言呢?


    她端起滿滿的一杯酒,對正在喝個痛快的雲煊笑說道,“表哥,我陪你幹一杯。”她右袖搭在左袖前,掩住麵,爽快地幹了一杯酒。


    當夜,琉璃硬是死皮賴臉地追著司雪黎去了雪黎宮歇息,司雪黎知道她有一肚子話要說,便由著她來了。


    夜晚,冬兒夏兒將所有都弄好後,便帶上宮門去休息了,琉璃和司雪黎兩人躺在床上。


    琉璃直直望著帳子上方,喃喃道,“雪黎,你知道嗎?我到現在都覺得,這不是真的,像我這樣的,怎麽可能當得了一國王後呢?怎麽可能,真的被司炎冥喜歡呢……”


    司雪黎擁著衾被,淺笑道,“有什麽不可能呢?你這不是就想要告訴我,你是怎麽把這個不可能變成可能的嗎?”


    琉璃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唿了出來,她迴憶道,“是啊,我是想找你說來著……”


    自那天琉璃不告而別,王府都快把她找瘋了,其實她就躲在自己房間的大箱子裏,等到王爺王妃派出所有的人去找她時,她才從箱子裏爬出來才跑的。


    她自以為的聰明,卻在出城之後便什麽都不是了,她從沒出過這麽遠的門,應該說,除了那次和雲煊到陽明山來救司雪黎之外,她從沒有出過葉城。


    在偌大的陽明山的山高頭望著,她似乎看不到盡頭,可她好像從沒想過要放棄似的,想到在出門前,曾經問過人,隻要直直穿過陽明山,不要走彎路,就可以到達萬花的境內。


    她騎著馬,幾度在陽明山轉了方向,白天拚了命地趕路,因為她在陽明山獨自過了一個晚上,四周靜的怕人,她幾乎是哭著過了一夜,白天裏就拚命趕路,到了第二天的黃昏,她才來到月城裏,就是進了月城,她也人生地不熟,更沒有想過現在作為一介平民的她,該怎麽進皇宮去找司炎冥。


    還好琉璃身上帶的銀錢多,她花錢也無度,便在月河邊景色最好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她屢次要去皇宮,連宮門口都走不近就被攔了下來,她隻好氣得在月城裏打轉。


    終於有一天,她發現月城裏有人拿著她的畫像在到處打聽,看著都是官兵,但她警惕了些,仔細一聽,他們是找自己的,而且是國主派出來的,她立刻就開心起來,便興奮地大喊,“我在這兒!我就是你們要找的琉璃!”


    那些官兵拿起畫像和她對比了一下,發現的確是琉璃,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既然就是琉璃姑娘,便請姑娘隨我們走吧。”


    琉璃想著,這既然是官府的人,便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沒有多想就跟著去了。


    可當那些官兵把她帶走來到一處華麗的院子,她見到一臉譏諷的師紫涵時,這才懵住了,“怎麽是你?”


    師紫涵手裏甩著皮鞭,輕蔑說道,“琉璃,炎國沒有男人嗎?你竟然想來這兒找男人,不要臉!”


    琉璃這火氣也是蹭蹭地就上來了,“你說誰不要臉?”


    師紫涵諷刺地笑道,“你敢來萬花,就沒有想過會碰上我?你癡心妄想,要見炎冥,哪兒有那麽容易?”


    “你?你算什麽東西?”琉璃做郡主做的可比她熟練,這驕橫的樣子,可比師紫涵做的足。


    師紫涵甩了甩皮鞭,便眯起眼睛,冷酷吩咐道,“到了萬花的地盤,你還敢這麽放肆!來人,抓著她!本郡主要好好教訓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一旁便有兩個人一左一右來抓著琉璃,琉璃驚恐地望著師紫涵即將抽下來的鞭子,心裏想,這下完了,這一鞭子抽下來,她一定成了個醜女,無論她的一顆心有多真,司炎冥都不會再要她了……她閉上了眼睛,鞭子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炎冥?你怎麽會來?”


    師紫涵那略顯慌張和無辜的聲音響起,怎麽迴事?琉璃睜開了雙眼,卻見那張夢中癡癡等待卻求不得的麵孔正在自己眼前,司炎冥單手抓著師紫涵的鞭子,迴頭對琉璃一笑,“琉璃,好久不見。”便用力一扯,將師紫涵的鞭子拽了出來,扔到一邊。


    司炎冥走到琉璃跟前,雲淡風輕般的看了抓著琉璃的兩個人,那兩人便像是抓到了燙手山芋似的鬆了手,琉璃一個踉蹌向前,摔到了司炎冥的懷裏。


    司炎冥拍了拍她的背,含笑問道,“要不是雪黎給我報了信,你這條小命恐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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