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威瞳孔緊縮,心道,夕藍說的是實話,一旦皇上駕崩,在太子炎的支持下,宿容恆可以很快登上帝位,其實最後的贏家是太子炎,而這時拉攏他古威,隻是為了少些阻力,事後根本分不到一杯羹,一個國家,怎麽能容納得下兩個權勢相同的丞相?


    古威一驚,卻是義正言辭,“太子,你也聽到了,老夫完全尊重夕藍的意見,她不甚願意,那就沒辦法了。”


    他在說,他是個好父親。


    夕藍心中冷笑,無所謂了,什麽父親,什麽愛情,都不重要了。


    太子炎難以置信,他走向夕藍,握住她纖瘦的肩膀,聲音喑啞卻帶著迫人的氣勢,“古夕藍,你的意思是,你不願意嫁給我?”


    夕藍雙眸帶著淩厲的氣勢,她抬頭看向太子炎,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帶著狠絕的態度,“太子殿下總算是聰明一次,我感謝你搭救之恩,可不代表我要為此做你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太子炎微微一怔,目光柔軟下來,“夕藍,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那隻是為了要讓古威安心的一個借口,他以為,她了解她的心意……


    夕藍勾唇,眼眸之中透著輕挑和嫵媚,“我是這個意思,太子殿下似乎記性不太好,從前我應該告訴過太子,逢場作戲是什麽意思,如果讓太子殿下誤會什麽,那是夕藍的不對。”她轉向古威,“父親,我要先去換件衣裳,您送客就好。”


    說罷,夕藍頭也不迴地離去。


    太子炎僵在原地。


    逢場作戲……


    從前她有意無意地拒絕,她笑說是逢場作戲,可在陽明山被困時,她肯用自己的鮮血來救他,這也是逢場作戲嗎……


    她狠毒,她好像沒有什麽牽掛的,好像什麽都可以豁得出去,更何況是一點點血……


    太子炎緩緩蹙起眉,眼眸之中翻湧著憤怒和悲哀的情緒,他的一片心,是錯付了一個沒有心的女子嗎?


    太子炎拱手,“古相,打擾了。”


    古威仍是高坐於座上,“嗯,太子慢走,不送。”


    太子炎帶著他那昂貴且用心的聘禮,一同離開。


    夕藍站在相府門口,望著那十裏紅妝一步步遠離自己的視線,眼睛酸澀不已,她望向仍舊灰暗的天空,眨了眨眼睛,努力讓淚水流迴去,即使是流迴心裏,也不要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軟弱。


    她淒然一笑,經過這麽多,她怎麽還這麽天真?她心軟,隻會讓她步履維艱,早就告訴過自己,愛情這東西太奢侈,她不能要……


    夕藍閉了閉眼睛,環視四周白茫茫的大街,眼眸中沾染了寒冬的冰冷。


    從前是她一個人,今後也隻能是她一個人,她不會再**情的白日夢了,報仇雪恨才是她此生所願!


    太子炎救過她,她也對他愛過,她隻求今後與他再無糾纏。


    古夕雪,宿容恆,對他們下手的時間要提早一些了!她不想讓這些傷害過她的人再多活了!


    徹底的醒悟,將是更猛烈的報複!


    古夕雪這幾日也沒有什麽異樣,讓她在府裏呆著她就呆著,她隻知道自己懷孕,時不時地去城西張神醫那裏診脈,張神醫都說胎像穩固,隻開了些安胎藥,當然這些事,都在夕藍掌控之中。


    日子還是照常過,夕藍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夏兒給夕藍端上菜來,夕藍嫌一個人吃飯無聊,便拉住夏兒的胳膊,“和我一起吃吧。”


    “哎呦。”夏兒胳膊放低,似乎很疼的樣子。


    夕藍抬眼看她吃痛的樣子,拉來她的袖子,看到紅腫一片,看樣子是棍棒打的,她問道,“誰打的?”


    夏兒咬著唇,含淚不說話。


    另一邊冬兒好像實在忍不住了,她哭著卷起袖子,給夕藍看,“小姐,是大小姐讓人拿著棍子打我和夏兒,昨天大小姐叫住了我們,偏說我們無視她不尊敬她,她就讓人打我們,下手很重。”


    夕藍眼眸中露出駭人的光芒,她冷冷勾唇,古夕雪這是要打夏兒冬兒來出氣了,她正想找個由頭修理她一頓呢!


    “大小姐今天應該會去正廳吃飯吧?”夕藍問道。


    “是,大小姐跟老爺軟磨硬泡,老爺怕得罪大皇子,這才讓她去吃飯的,老夫人很不高興,本來要叫著您去,可老爺說,因為前幾天你被綁架,所以讓小姐您多休息。”夏兒說的這些,都是從畫兒露兒那裏得知的。


    夕藍起身,“老夫人叫我,那我當然要去了,今天不在這兒吃了,去正廳。”古夕雪,你非要撞上槍口,就別怪我沒讓你好過幾天!


    本來她想放過古夕雪,放過宿容恆,可太子炎卻沒放過她……


    來到正廳,所有人都坐好了,古夕雪坐著的正是夕藍平時坐的那個地方,挨著老夫人的位置。


    見夕藍來,古夕雪絲毫沒有要挪地方的意思,蔣溪墨覺得尷尬,她起身笑道,“三小姐坐在妾身這兒來吧,妾身服侍大家用飯就好。”


    畫兒露兒這身份實在沒辦法上桌,兩個人每頓飯都站在一邊,這桌上也就是蔣溪墨的地位最為低賤。


    老夫人瞪了眼古夕雪,可古夕雪還笑得甜甜地,“夕藍,姨娘叫你呢,怎麽還不坐下?”


    古威也沒吭聲,這兩個女兒好像天生有仇似的。


    夕藍走過去,對蔣墨溪笑道,“多謝墨溪姨娘。”她倒是也不客氣,正坐在古夕雪的對麵。


    古夕雪給老夫人盛了一碗酒釀圓子,笑道,“祖母,這是您愛吃的。”她又給古威和古軒都盛了一碗。


    最後到了夕藍,古夕雪笑道,“夕藍喜歡酒釀圓子嗎?要不要姐姐幫你盛一碗?”


    夕藍將碗遞給她,笑容掛在臉上,可眼睛裏卻是寒涼一片,“煩勞大姐了。”


    夕藍拿的是之前蔣溪墨要用的碗,古夕雪欣然接過來,給夕藍盛好後端來,並沒有什麽異樣。


    古夕雪溫柔一笑,“廚房裏真是用心了,我嚐過了,今天這酒釀圓子做的很好,大家可要多吃些啊。”


    老夫人麵色稍微緩和,“好了,快吃飯吧,別光顧著說話了。”老夫人是不想聽古夕雪說話,可古夕雪又沒做錯什麽,也不好直接指責。


    夕藍拿起勺子,端起碗,剛端到嘴邊,她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了下古夕雪,就見古夕雪一直微笑著盯著她。


    古夕雪也不發怵,她笑道,“夕藍,怎麽不吃?很好吃呢。”說著話,古夕雪還自己舀了一勺吃了。


    夕藍勾唇,將那碗酒釀圓子一點一點,絲毫不剩地吃光了,她還不忘誇讚,“今天這個廚子,可要多賞一些,做的一手好菜,大姐也是慧眼識人,發現了這些好吃的菜。”


    這頓飯,吃的尷尬,因為其他人沒有再多說話的。


    飯後一個個都迴了房,夕藍看著古夕雪離開,她也追上去,直到涼亭,她才叫住古夕雪。


    “大姐,走這麽急幹什麽,你不打算跟我說什麽嗎?”夕藍叫住古夕雪。


    古夕雪緩緩迴頭,唇邊勾起譏諷一笑,“夕藍以為我會說什麽呢?”


    夕藍悠悠走向古夕雪,對夏兒冬兒吩咐道,“你們先帶著大小姐的丫頭去未然院,讓她拿我給大姐準備的綢緞。”


    “是。”夏兒冬兒答道,她們看古夕雪的眼神並沒有畏懼,她們倒是相信,夕藍會替她們出氣。


    夏兒冬兒生拉硬拽,把古夕雪身邊的小丫頭拉走了。


    古夕雪眯起眼睛,聲音帶著些陰冷,“古夕藍,你故意支走她們,有什麽陰謀詭計?”


    夕藍慢慢靠近古夕雪,嘲諷一笑,“那不如大姐先告訴我,剛才的酒釀圓子裏,你放的什麽毒好了?”


    古夕雪身子一僵,略微不敢相信,“你知道有毒,那你怎麽會……”


    她剛才隻是在指甲縫裏藏著能置人於死地的慢性毒,大概過三五個時辰,服毒的人就會七竅流血而死,古夕雪下毒下得隱蔽,全部人都吃了酒釀圓子,就沒有人會懷疑到她頭上來,可古夕藍怎麽會知道?更奇怪的是,她既然知道,為什麽還會吃完?


    夕藍眼眸中迸發出要燒死人的火焰,她左手一把掐住古夕雪的脖子,聲音陰冷,目光狠戾,“古夕雪,讓你過兩天好日子,你就耐不住了!過了這幾天,有你受的,別著急,將來就是你想死,我也不會成全你,我要你後悔遇見我……”


    古夕雪都不知道夕藍的勁兒什麽時候這麽大,她已經說不出話來,眼珠都快要爆出來了,就在她一口氣也喘不上來的時候,夕藍卻猛地鬆開了她,古夕雪連連後退,像是見到鬼一樣,她使勁咳嗽,“古夕藍,你,你這個瘋子……咳咳……”


    夕藍勾唇冷笑,轉身便迴了未然院。


    前世她下過多少毒,對於毒藥她不算是精通,也算是能分辨一二,她敢喝下那碗帶著毒藥的酒釀圓子,完全是依仗著雲英姝默認她百毒不侵這個事實,她自己也相信,她是百毒不侵,否則如何能駕馭的了劇毒的飛沙毒蛇和紅錦巫雀?又如何能用自己的血來救太子炎?


    她就是要讓古夕雪整天活在恐懼之中,活不成,死不了……這才是最折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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