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一點點縮小,師炎冥感覺到神清氣爽,兩臂往後伸展了一下,也不會牽動背上的劍傷,似乎是好了。


    師炎冥驚喜道,“古夕藍,你剛才給那小子喂自己的血,這會兒怎麽不給我吃你的血?”


    夕藍瞪了他一眼,“這鳥的眼淚用萬兩黃金都換不來!用在你身上真是便宜你了!”


    夕藍說著已經從紅錦巫雀身上拔了兩根羽毛,一根放進自己的袖子裏,另一根遞給師炎冥,“這羽毛可以入藥,你的傷明日就會痊愈。”


    師炎冥接過來,目光深邃,“你怎麽對我這麽好?”


    夕藍抬眼,“需要理由嗎?”盡管她也不知道是什麽理由,她也不是喜歡師炎冥,隻是希望他能好好地活著。


    夕藍麵無表情,“還需要再把我吊上去嗎?這次不要把我和他吊在一起了,你想把我怎麽辦都好,別再折磨他了。”


    師炎冥勾唇,“早說過,我舍不得的,你就在這兒吧,我今夜也隻是來看看你,你好,就好了。”


    夕藍詫異,“不用再把我吊起來?萬一我跑了怎麽辦?”


    師炎冥穿好衣裳,“本來也沒想把你們吊起來打,隻是鳶夢任性妄為罷了。”他抬眼看了眼太子炎,“既然如此,那這個家夥就在上麵過夜吧!”


    師炎冥闊步往外走,瀟灑地擺擺手,“奉勸你一句,別妄想把那小子放下來,你解不開他,隻會讓他更痛苦!”


    夕藍怔怔地看著師炎冥懶懶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的黑暗之中,想到他身上沒什麽傷口了,心裏竟然有一塊石頭落了地。


    她也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愫,方才在師炎冥來之前,她心裏有兩件事放不下,一是太子炎,二就是師炎冥的生死。


    太子炎沒好氣道,“古夕藍,你這麽快就學會見異思遷了?”


    夕藍迴神,抿唇笑望著太子炎,慢慢走到他麵前,“你很在意我?”


    夕藍難得這麽主動,太子炎卻還有些不習慣呢,他習慣的是那個咄咄逼人的古夕藍,和他鬥嘴的古夕藍。


    夕藍一仰臉,她的視線便被太子炎那一雙漆黑的眸子深深吸引住,她輕啟朱唇,氣息噴薄在太子炎的臉上。


    “我從不知,能有一個人視我如生命……”


    太子炎低頭,深深望著她,猛地低下頭去,輕柔地吻上夕藍的紅唇,太過想念她唇畔的甜香,太過想念她這個人。


    雙唇觸及到太子炎的唇,夕藍口中一聲嗚咽輕逸了出來,她身體難以抑製地輕輕顫抖。


    太子炎輾轉嘶咬著夕藍的紅唇,感受到從她唇畔傳來的顫抖之意後,他離開那雙唇,垂下眸子注視著她。


    夕藍眼眶中充盈著淚水,她眼中的這個男人,她將視之為生命。


    夕藍撫摸著太子炎略顯憔悴的臉,口氣透著心疼,“我有什麽好?值得你這樣……”


    太子炎用臉蹭著夕藍的手,兩相對望,他淡然一笑,“你是古夕藍,這就是理由,足夠了……”


    夕藍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出,她摟住太子炎的脖子,將頭靠在他的胸前,澀澀地說道,“我以為我此生此世都會在最陰暗的角落裏度過,我會殺人如麻,我會變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沒有人心疼我,我是最讓人憎惡的魔鬼,我竟不知,一個壞女人還會有這樣的好運,可我怎麽配擁有你的愛……”


    太子炎用下巴抵著她的頭,喑啞著聲音,“夕藍,所有一切都是你的執念,沒有什麽是放不下過不去的,好好跟我在一起,其他的交給我,有我在……”


    夕藍抬起淚眸,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心,“可宿容恆和古夕雪,我一定要取他們的命才罷休……”


    太子炎注視著她,“隻要他們死了,你就願意和我好好在一起,不再為仇恨而活了嗎?”


    夕藍表情略帶木然,她一直以為重生的意義就是報仇,可當她遇見了太子炎之後,她發現一切都不一樣了。


    太子炎無聲歎然,“你要的,我都會給你,我隻要你此生的幸福。”


    夕藍愣住,眼睛都忘記了怎麽眨,眼淚卻嘩嘩地流下,像水晶一樣晶瑩剔透。


    這一夜,夕藍將師炎冥送來的袍子都裹在太子炎身上,背靠在柱子上,擁著太子炎過了一夜。


    夜風輕輕吹,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張開,冷風透過身上薄薄的衣衫,讓人凍得打顫。


    夕藍時不時地睜開眼,抬頭望了望昏昏入睡的太子炎,看著太子炎在身邊,很是安心。


    太子炎的眉眼,曾經對她笑,曾經對她耍貧嘴,曾經救她於險境,如今為她陷囹圄。


    夕藍抬手摸上太子炎的臉,她閉上眼,摸了摸太子炎的眉骨,依次是眼睛,鼻梁,嘴唇,她要記住這張臉,不管走到哪裏,不管今後會怎麽樣,隻要她記得,太子炎永遠會陪著她,她就不孤單。


    從此以後,不再是孤單一人。


    薄霧籠罩著陽明山,整座山都陷入幽寂。


    清淡的陽光穿破雲層,給陽明山帶來一絲絲光亮。


    看似沉靜的山巒,四處卻已經有了搔動的人群。


    兩夜未眠的左博雲正帶著精兵往無骨崖南邊的那條小路上走,那是前往萬丈窟的一條極為險峻的小路。


    左博雲邊走邊問身邊的古舒玄,“大將軍,沿著這條路走就沒錯嗎?”


    古舒玄昨天入夜前才和左博雲匯合,兩人一直在無骨崖周遭打轉,在想找到夕藍的策略。


    古舒玄腳步絲毫不放慢,“是,朝前走,前麵有一處極為狹窄的小道,名為一線天,一次隻能一人過去,一線天下麵是深淵,過去了就萬幸,過不去就算是倒黴了。我想了一下,陽明山我們都翻過一遍了,隻有這裏,是我沒去過的地方。”


    左博雲眼眸之中翻湧著些些挫敗的情緒,可他依舊提著勁兒,向身後的將兵們一招手,“各位,再堅持一下!迴去都重重有賞!”


    “謹遵殿下指令!”精兵齊聲高喊。


    當兵本就是為了能夠有飯吃,有錢花,來完成這一趟冒險的任務,照左博雲的性子,一定不會虧待他們,他們自然樂意。


    左博雲微微抿唇,略微幹澀的雙眼看向前方,兩山挨得很近,遠遠看過去隻有一個小縫能通過,那個小縫透出光亮,想來那就是一線天了。


    隊伍行至一線天,古舒玄招手示意停下,“你們瞧好了,就照著我走的路來走,小心你們的小命!”


    古舒玄施展輕功,飛到兩山之間的一處高石上,他雙手扒在滑不留手的山壁上,身體緊緊地貼著牆壁,十分輕巧地走了過去。


    古舒玄站在山的另一側,用隔空傳音的法子向山這邊的人說,“可以過來了!”


    左博雲雙手張開,飛到那高石上,他向前一看,山縫的另一側,是滾滾湧動的雲海,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去,屍骨無存。


    他眸光一黯,沉默片刻,轉身對下麵士兵高聲喊道,“將士們,事關生死,我允許你們自己做決定,是跟我往前走,還是留在這裏!”


    眾士兵麵麵相覷,微微遲疑,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個吼聲,“小將蒙受殿下恩澤多年,這才有了這條命,小蔣願意隨殿下前去,生死不懼!”


    剩下人對視一眼,也紛紛說道,“小將願意前往!”


    左博雲待他們是很好的,起碼他們在黎城活得很體麵,不像是其他王府裏的士兵,低三下四,朝不保夕,這都是左博雲平時積攢下來的民心。


    左博雲微微一笑,振臂一唿,“跟我來!”


    左博雲率先走上去,他看了一眼腳下,真的是用命在賭,可他一想到古夕藍,便什麽都不怕了,他身手不快,可是一步一步很穩當,總算是走過了那處狹窄的通路。


    古舒玄對他讚許一笑,“左將軍好膽量!”


    左博雲笑得儒雅,眼中卻帶著些憂色,“但願夕藍還好好的……”


    古舒玄沉默。


    士兵們也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過硬,沒花多長時間就都過來了,一行人又在古舒玄的帶領下,一步一步地靠近著萬丈窟。


    穿過一線天,是古舒玄也沒有走過的地方了,不過這裏卻隻有一條小路,古舒玄心頭一喜,或許是這裏的人以為沒人能找到這個地方了,所以也懶得布下疑陣。


    走了大半個時辰,他們看到眼前便是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地窟洞,古舒玄心中有疑惑,便帶著隊伍往一邊去躲了起來,他和左博雲先上去探了探。


    窟洞前是白茫茫的濃霧,看不清,古舒玄試探性地往前伸了伸腳,卻踩空,他立刻收迴腳,向上看去,雖然什麽也看不到,但他斷定,這就是無骨崖的最底層。


    古舒玄迴到左博雲身邊,低聲道,“應該就是這裏了。”


    左博雲往這些窟洞處看去,隱約看到幾個黑衣身影,他指向那些人,“看,果然有人。”


    古舒玄不屑輕哼,“找到地方就好說,你的人馬把他們都嚇到這裏來了,看來這兒才是他們的老窩。”


    左博雲帶隊先是發現了師如光在陽明山公然建下的明月寨,他讓士兵一舉剿滅那個寨子,這才繼續尋找。


    師如光倒是武功高強,可他單憑自己的力量也殺不了幾個精兵,他還要顧及著自己山寨裏眾多人手,雖然人手多於左博雲的隊伍,可實力卻不如左博雲,因為左博雲是孤注一擲,將他訓練出來最強的一支隊伍帶了過來。


    “叫你的人,先去把這些嘍羅解決了,那些大頭自然就現身了。”古舒玄眯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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