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藍也不敢輕易開口,隻是默默觀察著這裏的地形。


    看著周遭的地形,夕藍心裏也有了個數。


    黑衣人帶著她也走了一陣子,看來已經是出了黎城,而離黎城最近的山頭便是界山,陽明山。


    這裏應該就是陽明山了,可這些黑衣人帶她來這裏幹什麽呢?


    夕藍正困惑不解,就見黑衣人將她輕輕一提,六人旋轉飛下了一個不高的土坡,土坡下麵是一個幽深的山穀,山穀上方是懸崖峭壁,地勢險峻。


    山穀的穀底,那種寒意侵襲了夕藍的身體,原本就怕冷的身體此時變得幾乎僵硬。


    夕藍凍得雙唇發紫,腳下滾石滿地,讓她難以快速跟上蒙麵人的步伐。


    蒙麵人嫌她麻煩,索性像是拎小雞似的把她提起來,快步往山穀深處走去。


    這山穀的穀底極是幽寒,濕氣很重,道路崎嶇難行,彎彎曲曲的,像是盤旋而上的蛇身。


    盡管這裏的道路讓人頭暈,可夕藍仍然睜大眼睛,仔細地記下這裏是怎麽出入的,以便尋找機會逃生。


    黑衣人連飛帶跑,這都走了好久,越往深處越是幽黑,直到伸手不見五指之處,這才豁然開朗,透出久違的光亮。


    夕藍皺了眉,眯了眯眼睛,這才看清楚眼前。


    那是一排房屋,和蒼雲的建築大不相同,飛簷翹角別有風味,翹角處都懸掛著銅鈴,寒風輕輕吹過,發出一些幽幽纏綿的鈴聲,並不清脆。


    還有這房屋的裝飾,以玄黑色為底色,鮮亮的紅色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奇形怪狀的圖騰,說不上來是什麽東西,可看起來並不礙眼。


    還有那尖頂的最上麵,是一個水晶一樣顏色的月牙兒,那月牙兒透著幽幽的光亮,接近於透明,讓人眼前一亮。


    夕藍抿唇,看著這一切,心道,這是一個極為隱蔽的組織,她去探聽來的消息也不少,可從沒見過這樣一個秘密組織。


    之前在被他們綁來的路上,她還想著這究竟是誰派來的人,什麽皇後、宿之吾都想了一個遍,再一看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不是蒼雲人做下的。


    會是誰呢?


    夕藍腦袋裏閃過無數條信息,可對眼前之景卻是一片空白。


    “進去。”那黑衣人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可這聲音極為冰冷。


    一個黑衣人推開房門,另一個黑衣人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地將夕藍推進了屋子,方式極為粗暴。


    夕藍一個趔趄地進了屋子,差點摔個狗吃屎,卻聽到頭頂上響起一個滿含諷刺的冷笑。


    “我倒要瞧瞧,蒼雲的四皇子正妃長什麽樣?”


    夕藍猛一抬頭,她驚了一下,對上一雙同樣滿含驚訝的眼眸。


    那女子身上難掩囂張氣勢,她看見夕藍後,眼眸一沉,“又是你?”


    夕藍淡然一笑,站好後拍了拍衣裙,“紫函是吧?你抓我來幹什麽?我們有什麽深仇大恨嗎?還有你那個炎冥呢?怎麽不快快現身,故作什麽玄虛?”


    這就是上次在醉月樓裏遇到的找事的那個女子,夕藍還記得她叫紫函,和她一起的那個妖孽男子,被紫函叫做炎冥。


    紫函臉上寫滿了不屑,夕藍一提到炎冥,紫函就更加火大,她驀然冷笑道,“你叫夕藍,姓古,對不對?”


    夕藍也不驚訝,對方必然是有備而來,“紫函小姐對我這麽感興趣?你那情哥哥炎冥呢?該不會是被你這個兇巴巴的姑娘嚇跑了吧?我可是看出來,他可是個風流的,小心看好了。”


    夕藍這話頗為挑釁,那紫函果然禁不住夕藍的言語相激,“你胡說八道什麽?哼,你這個正妃也就等著到地府再做吧!”


    紫函給黑衣人遞了個眼色,黑衣人略有遲疑,“大小姐,寨主說,這個正妃要等著他迴來再行處置。”


    紫函幾乎暴跳,“那我現在讓你們把她裝進麻袋裏捆起來,這也使喚不動你們嗎!”


    黑衣人頭一低,拿來麻袋,將夕藍從頭頂套上去,封口處紮的死死地。


    夕藍不喊不叫,她不想做無謂的掙紮,那樣反而會適得其反,聽他們的話,可能她的命就捏在那個什麽勞什子寨主手裏,她倒是想看看這寨主是誰,該不會是那個妖孽男子炎冥吧?


    那黑衣人將夕藍挪放到這屋子門口的角落裏,夕藍就窩在那一角,靜悄悄地等著,除了靠的門口太近有些寒冷以外,夕藍沒什麽怨言。


    紫函卻覺得很奇怪,她走到麻袋跟前,踹了夕藍一腳,“喂,你怎麽不說話?”


    夕藍心中冷笑,這個紫函真是沉不住氣,那夕藍越是不說話,紫函心裏就會越來越焦躁。


    夕藍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牆角處,一聲不吭。


    紫函撅起嘴,眼中閃過一絲陰毒,她的手伸向一旁,便有一個黑衣人遞上來一個皮鞭,紫函高高揚起皮鞭。


    “狗皇帝宿氏皇族的氣數也該盡了,他倒是還行,他那兩個兒子,可沒聽說有什麽本事!”


    “義父,這四皇子的正妃也該抓迴來了吧。”


    一個聲音老遲沉穩,一個聲音滿是輕鬆,低啞到誘惑。


    夕藍聽到聲音後立刻警覺起來,這其中一個聽起來就像是那個妖孽男炎冥的,還有一個,應該就是黑衣人口中的寨主了。


    紫函剛要動手,卻見有人進來,她忙扔下鞭子,上前叫道,“爹,炎冥,你們來了。”


    夕藍豎起耳朵細細聽著,隻聽炎冥的聲音依舊如那日一般,充滿著魅惑和戲謔,“紫函,你拿著鞭子,又想去教訓哪個臭小子?讓哥哥我去幫你如何?”


    “炎冥!哪有什麽臭小子!”紫函口氣中帶些怨怪,可那種聲音夕藍一聽就明白,紫函是喜歡炎冥的。


    夕藍笑笑,卻聽紫函的爹說道,“古相的女兒抓來了嗎?”


    黑衣人開口道,“是,寨主,已經帶來了。”黑衣人說罷看向紫函。


    寨主和炎冥都看向紫函,紫函略帶尷尬地指了指牆角,“她,不老實,我就把她裝進麻袋裏了。”


    炎冥輕聲笑了,“誰見了你,還敢不老實?丞相的千金一定是小家碧玉文文靜靜的,怎麽會亂來?你又說謊了……”


    炎冥說著就悠悠地走向麻袋,“讓我瞧瞧,丞相的千金長得如何?要是相貌端正,那我考慮留下她一命,給我延續後代血脈,義父,你一定不忍心拒絕我。”


    寨主嚴肅的臉上帶著些隱隱的笑意,“別亂說,蒼雲的丞相之女怎麽能配得上你!”


    紫函眼中帶著些急切,可又不能阻攔什麽。


    炎冥笑著將麻袋解開,一邊解還一邊咕噥著,“紫函啊,你一定是嫉妒人家比你漂亮,所以才把美人捆進麻袋裏……”


    一打開麻袋,夕藍盤腿而坐,笑得雲淡風輕,可唇邊勾起的弧度怎麽看怎麽覺得有些嘲諷的意味,她輕啟薄唇,“炎冥公子,你們就這麽對待有過一麵之緣的朋友嗎?”


    一見古夕藍鎮定自若的笑臉,炎冥的笑容帶著些錯愕,“我還記得你叫夕藍,你就是古相的千金?”


    夕藍似笑非笑,“如假包換。”


    炎冥的笑容略帶著些陰柔,“那就怪不得我們了,誰讓你投了個好胎。”他將臉逼近夕藍,聲音越發低啞誘惑,“如果你想活命,不妨考慮跟著我。”


    夕藍自巋然不動,紫函氣衝衝地跑過來,一把拉起炎冥,指著夕藍道,“她可是那狗皇帝的兒媳婦,你別失了分寸!”


    炎冥一臉無所謂,隻是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望著夕藍。


    夕藍手撐地,很是輕鬆地站了起來,她望了一眼寨主,“寨主?您老好興致,沒事幹抓人來玩,可我想你抓錯人了,我是丞相的女兒沒錯,可我不是皇帝的兒媳婦,四皇子要迎娶的正妃,是我的庶長姐,我隻是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妖女。”


    寨主表情本是嚴肅無比,當夕藍揚起臉時,他微微有些驚愕,一直盯著夕藍的眉梢看個不停,那眼中滿是精銳的光芒。


    紫函氣焰囂張,“我們憑什麽相信你的鬼話?”


    夕藍好笑地看著紫函,“紫函小姐,在說話之前要動動腦子,你們知道為什麽我大姐突然要嫁給四皇子嗎?”


    炎冥摩挲著下巴,唇角勾起,“據說古相的大女兒傾國傾城,若說你不是古相的女兒,那這麽說來你的大姐長得比你還要美一些了?”


    “炎冥!”紫函氣得白了他一眼。


    夕藍抿唇,表情帶著些妖媚,“如果從前,大姐因為美貌而把四皇子迷倒這也說得過去,可如今卻不是了,大姐的肚子裏有了四皇子的孩子,這是人盡皆知的公開秘密,你們不知道就敢隨便抓人,怪不得會一直窩在這個山頭!”


    紫函氣得揚起巴掌,“我要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


    “誒。”炎冥抓住紫函的手腕,“有話好好說,我可不舍得美人的臉上有傷呢。”


    寨主瞪了紫函一眼,又轉向夕藍,“你說,你是丞相的四女兒?”


    夕藍挑眉,點點頭,“所以寨主應該現在就放了我,沒準我一高興會幫你們去抓我大姐,要知道我也不喜歡我那個大姐呢,樣樣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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