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沉下眼眸,夕藍說的句句屬實,她對古夕雪道,“夕雪,你和夕藍也跪了一早上了,也是累了吧。”


    古夕雪像是如釋重負似的,心想著老夫人終於看到她的辛苦,要讓懷孕的她起來休息了,她抿起一絲悲哀的笑容,“祖母,為姨娘盡最後的孝心,我不累……”


    老夫人點頭道,“那就好,那你接著再陪陪你姨娘吧,給你們母女倆多些獨處的時間,畢竟你是你姨娘的心頭肉啊!”


    古夕雪眼眶中滿含淚水,“祖母……”


    老夫人轉身便走,吩咐一旁的丫頭,“小心照顧著大小姐,黃昏時扶她起來吃晚飯,可不要傷心過度了。”


    古夕雪望著老夫人離去的背影,差點就哭暈過去,現在已經跪了一個上午了,還要再跪一個下午,她的膝蓋會廢掉的!


    古夕藍對古夕雪微微一笑,“大姐,沒事的,你現在適當的活動,有助於順產,我問過大夫了,你不用擔心,你就和姨娘好好聊聊心事吧,我就不打擾了。”


    夕藍向古威一行拜別,“父親,各位姨娘,夕藍就先迴去了,明日會再來姨娘靈前盡孝的,父親您也別太傷心了,多注意身體。”


    古威還算是安慰似的點頭,“你快迴去歇息吧,這兒有你大姐守著就好,我們也都迴去了。”


    夕藍低頭的一瞬間,目光看向畫兒和露兒,畫兒和露兒會意地輕輕點頭,夕藍轉身的瞬間,唇邊劃過一絲冷笑,她吩咐冬兒夏兒,“冬兒夏兒,我們迴去吧,不要再吵了姨娘的清靜。”


    古府上下一片素白,夕藍這未然院也是一樣,她也不像以前一樣把那藤椅搬到門口來躺著了,畢竟周茗箬死了,她總要給死人幾分薄麵的!


    夕藍脫下喪服,穿上一件小襖,斜靠在軟榻上,闔眼小憩,她聽見冬兒在走動,便問道,“有話要說嗎?”


    冬兒鬆了口氣,“小姐,你沒睡啊,我還怕把你吵醒了呢!”


    夕藍半睜著眼,“是不是靈堂那邊有了什麽事?”


    冬兒奇道,“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靈堂那兒還真是亂七八糟的!”


    夕藍慵懶一笑,慢慢坐起身來,往窗外一看,“天都已經黑了,說吧,大小姐怎麽了?被氣壞了?”


    冬兒哧哧笑了,“是畫兒姨娘和露兒姨娘,她們非要在靈堂那兒尋大小姐的麻煩,說找了兩個道士來為大夫人渡一渡魂魄,生怕大夫人就留在府裏陰魂不散,可大小姐哪讓她們?但是畫兒姨娘說了,是奉了老爺的命令,大小姐隻能幹看著生氣了!”


    夕藍吹了吹熱茶,“畫兒和露兒倒還算是懂事。”


    夏兒走過來,拿了一條毯子蓋在夕藍身上,“兩個姨娘一直乖巧,很得老爺的心,對小姐的話也言聽計從,真是沒得挑。”


    夕藍勾唇,“隻是盼著她們別有別的心思就好。”


    剛說著畫兒和露兒別生異心,太子炎坐在左相府裏就收到了畫兒露兒從褚相府裏傳出來的信兒。


    這時古舒玄正在太子炎府上做客。


    太子炎聽了小廝送來的口信,知悉了古府裏的烏煙瘴氣,還有古夕藍的所作所為他先是陷入了深思。


    古威現在已經不足為懼,光是畫兒和露兒就能把他收得服服貼貼,根本不能成為太子炎成就霸業道路上的阻礙。


    想到古夕藍又在那個宅院裏玩花樣,太子炎就噗嗤笑了,搖頭晃腦自斟自飲。


    “臭小子,聽見了什麽信兒笑成這樣?”古舒玄正閉著眼睛,陶醉在歌妓淒婉的歌聲中。


    太子炎為了招待古舒玄,專程從留春樓請了頭牌歌妓來唱歌,古舒玄倒是歡喜的不得了。


    太子炎挑眉,勾唇笑道,“總之與英姝姑姑的情感狀況無關,叔叔就不必過問了。”


    古舒玄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隨即長歎,“古府可真是亂!三個女人一台戲,我看我大哥那一個爛攤子要怎麽辦!”


    太子炎像是不經意地接話,“褚相遇到難處了嗎?聽說大夫人病故,我還沒來得及去吊唁,看來明日該去一趟了!”


    古舒玄擺擺手,頗為無奈,“你可別去添亂了,已經夠亂了!要說這也都怪古夕藍這個臭丫頭!沒事幹唯恐天下不亂!”


    “古夕藍?”太子炎口中快速說出這三個字,他可是很感興趣。


    古舒玄狐疑地打量著他,陰陰地說道,“你為什麽專門提這個丫頭的名字?你有什麽壞心思?”


    太子炎咧嘴,“這不是順著叔叔你的話來說的嗎?”


    古舒玄喝了一杯酒,“太子炎,我可奉勸你,不要對那丫頭有什麽別樣的心思,她和你,不是一路人!”


    “為什麽這麽說?要我看來,一個太子殿下,一個右丞相的千金,最是門當戶對了!”太子炎非要理論一番,他眸中忽然閃過黯然的神色,“難道,她所說的人上人,非要真龍天子和她相配才算嗎?”


    古舒玄搖搖頭,大歎,“恐怕,連真龍天子都不行啊……”


    “叔叔,你這話什麽意思?叔叔!”太子炎追問道。


    古舒玄瀟灑地施展輕功,遁入黑夜之中,太子炎追了幾步,望著漆黑的夜空,口中喃喃道,“那她想要什麽……她想要什麽……”


    自從有了畫兒和露兒,古威那些什麽謀劃都拋諸腦後了,對於他而言,人生得意須盡歡,不負春光無限好啊!


    蒼越帝的病越拖越嚴重,這消息怎麽也不可能瞞得住,單看從宮裏送進去的那些名貴藥材,全都是吊命用的珍貴藥材,再瞧蒼越帝已經連日不上朝,就知道命不久矣。


    朝野上下,揣測不定,對於正在監國理政的太子炎和宿容恆這兩人,大家也都舉棋不定,不知到底該把寶壓在誰身上,雖然蒼越帝公開說要在十二月立太子炎為太子,可現在權傾朝野的左相卻偏向於太子炎一邊,各位朝臣更是不敢小瞧了左相能夠翻雲覆雨的本事。


    兩麵討好,這才是安身立命的準則。


    夕藍人在相府裏,卻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她時常打問畫兒露兒,在古威那裏聽到了些什麽,畫兒露兒告訴她的消息,當然不可能比對太子炎說的要多,可多多少少還是會說一些。


    再則,夕藍常常會去茶館市肆這些地方,聽聽百姓們的民聲,在這裏可是能聽到不少新消息。


    這天夕藍扮成男裝,帶著夏兒一同坐在一個說書場子裏,看似在喝茶聽書,實則耳朵卻是聽著旁邊那兩個人吐沫橫飛地談天。


    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說道,“不知朝廷在近幾個月裏會有什麽變動,隻是這和我們有什麽幹係呢?一介書生罷了。”


    另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啐了他一口,“臭書生就會磨嘰,你們可不知道,今天早上,守在蒼雲邊疆的四位大將軍都迴來了,這剛迴來都沒去覲見聖上,反而直奔左相府,你說奇不奇怪?”


    另一個稍微老持慎重的說了,“這個左相年輕有為,能上能下,沒有別的毛病,也沒見他對現在的聖上有取而代之的心思,但他現在啊,可是一味地擁護四皇子,說什麽立嫡立長,這樣反倒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沒了立足之地,難怪,皇帝會讓太子殿下去邊疆親征,好讓太子殿下有立身之地!”


    夕藍沉思,四個將軍她是知道的,就在盲山上,夕藍太子炎翻出了太子炎懷裏那封書信,寫有四個將軍的把柄,所以這四位將軍不從太子炎也不行。


    隻是現在皇上想要太子現在立馬親征?盡管太子炎的態度是和前世一模一樣,可夕藍還是氣極,明明她早就表過態,她恨極了宿容恆……


    不,不是早就要和太子炎撇清關係了嗎?為什麽現在還奢求他能我自己做出改變呢?


    夕藍猛灌了一口涼水,將杯子磕在桌上,可把夏兒嚇了一跳。


    “小姐……哦,不,公子,你……”


    “迴家!”


    古舒玄現在一直在古府裏呆著,哪兒也不去,就天天纏著夕藍要教她習武。


    夕藍提著紅玉血劍白了古舒玄一眼,“叔叔,我已經耐著性子來跟你學武了,你要是真的想教我就好好教,不要光顧著自己風流耍帥,你這樣我怎麽能學得好?”


    古舒玄從樹上飛下來,圓睜了眼睛,“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剛才費那麽長時間教你那套劍法,你沒學會?”


    那也算是教?古舒玄那劍法耍的劈裏啪啦,外行人怎麽能輕易看得清!


    可夕藍真的是了熟於心了,不知為什麽,即便再難的劍法,她隻要看一遍,就可以學得會,除了那輕功以外,她自信可以遊刃有餘,這好像是天生的,但她就是故意要氣一氣古舒玄。


    古舒玄無奈,提起劍來,“好吧,那我再來一遍,你好好看著。”


    一旁的雲英姝卻攔住古舒玄,打量著懶洋洋靠在樹幹上的夕藍,便道,“夕藍,其實你都學會了對嗎?”


    夕藍慵懶的眸子裏閃過光芒,她挑眉看向雲英姝,“姑姑,叔叔那套劍法隻有他自己能看得懂,也太瞧得起我了,我一個剛入門三天的,不看個十遍八遍的怎麽能會?”


    “十遍八遍?古夕藍,你是要累死我?”古舒玄將劍往土地上一插,氣哼哼地說道。


    夕藍似笑非笑地看著古舒玄,“叔叔,你不願意教我,那我可就迴去睡覺了哦?”


    雲英姝頷首,對古舒玄輕聲道,“你有沒有想過,她也傳承了過目不忘的本事?”


    古舒玄眼中閃過驚喜之色。


    夕藍離得遠,聽不見,便皺眉道,“你們嘀嘀咕咕地幹什麽?說情話要避著人,這也不知道嗎?”


    雲英姝低聲說道,“將劍招倒過來耍,逼她出手。”便慢慢後退,站在一旁。


    古舒玄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容,重新將劍拔了起來,緩步向夕藍走去。


    夕藍站直了身子,挑眉問道,“叔叔,你想動真格的?可我真的沒有學會!”


    古舒玄一笑,提劍的瞬間凝聚了真氣,袖袍鼓起,他手中的劍高高揚起,甩開一個劍花,以淩厲的氣勢向夕藍攻擊而去。


    夕藍咬牙,這個古舒玄在發瘋嗎?眼看著古舒玄的劍就刺到了自己眼前,寒芒閃過,她拔劍後撤一步,以劍做刀,暫且抵擋住了古舒玄的進攻。


    古舒玄絲毫不讓夕藍,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往她命門上刺。


    夕藍氣極,但理智很快占據了她的頭腦,她瞧得出,古舒玄這招式,是把剛才的那套劍招倒過來用的,而且沒有一點讓她的意思。


    夕藍咬緊牙關,長劍在她手中似是灌注了氣血,頓時隨她一起舞動起來,她身體柔軟,左躲右閃,長劍卻像是靈蛇一般,纏繞在古舒玄的周身,主動發起進攻。


    古舒玄暗笑,這個丫頭,總算是逼她出手了,看來他剛才教習的功夫,夕藍全部都學會了,而且還加注了自己舞動的柔。


    除卻夕藍不會輕功以外,她的劍招耍的活靈活現,古舒玄暗暗放了水,勉強讓夕藍和自己打了個平手。


    雲英姝目光中滿含讚賞之色。


    兩人手中長劍,劍尖相抵,發出嗡鳴聲後,夕藍往後退了兩步,輕微地喘了喘氣,便收迴劍來。


    “叔叔,你倒是能下得去狠心!”夕藍沒好氣道。


    古舒玄勾唇一笑,“以後我就知道怎麽來教你了,臭丫頭,還想耍我!”


    夕藍嗤地一笑,“叔叔這隻老狐狸,好狡猾,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詭計,夕藍再不敢了。”她驀然打量著他們倆,“你,為什麽非要教我武功不可?想學你功夫的人那麽多,為什麽你非要讓我學?”


    雲英姝一怔,抿緊唇,低下頭去。


    古舒玄打著哈哈,“你真是不識好人心!多學點強身健體不好啊!哼!省得你挨打了就會哭爹喊娘的!走了走了,明天早點來這兒,接著學!”


    前言不搭後語,夕藍知道古舒玄有古怪,不過學些功夫也是不錯的,因為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微妙的變化,自從學了武功後,她血脈之中好像有一股氣在遊走,貫通了全身的經脈。


    就在這短短一個月裏,夕藍從古舒玄這裏學到的,還有在太子炎那裏學的一招半式,她自己覺得完全能夠融會貫通。


    這真是不可思議!


    不遠處,古威卻慢慢向這邊走近。


    夕藍欠了欠身,“父親,您來了。”


    雲英姝也以禮俯身,“老爺。”


    古舒玄笑道,“大哥,你怎麽有空過來?畫兒和露兒沒再陪著你共度秋日嗎?”


    古威白了他一眼,“在孩子麵前也沒個尊長的樣子!”


    聽了古威的話,夕藍覺得真是好笑,古威說什麽尊長的樣子,那他寵小妾就有長輩的樣子了?


    古威長歎一口氣,望著遠處的山巒不說話。


    古舒玄太了解他這個哥哥,欲言又止,一定是有什麽話要說,“大哥,你是有什麽心事要說嗎?”


    夕藍也奇怪地看著她這個有點裝模作樣的父親,等著他說話。


    古威連連歎氣,“看來聖上危在旦夕了……宮裏來傳旨,說是要舉辦宮宴,衝衝病氣,咱們都得去赴宴。”


    古舒玄和夕藍對視一眼,這事他們早就知道了。


    夕藍心中波濤翻湧,已經十一月底了,平靜的生活終於要掀起巨浪了,就看誰能在這場生死搏鬥中僥幸逃脫了。


    總之,她要活著,好好地活著!


    十一月的最後一天,清晨的寒霜附著在枯黃的小草上,夕藍她們準備出門時,天已經大亮,可那小草上的寒霜如同附了層冰似的。


    冬天,這就來了……


    古府去赴宴的共有四個,古威和古舒玄,古夕藍和古夕雪,相府現在沒有當家女主人,老夫人以年歲大來推脫。


    這場宮宴,辦得聲勢浩大,各個臣子都攜帶家眷到宮裏赴宴,整座宮殿裏,光是有身份的皇親權貴,就將近百人,什麽尚書等級的都坐到了宮殿的門口。


    古府不一樣,堂堂右相府,再加上一個昔日的大將軍,和如今的夕藍郡主,未來的四皇子正妃,當然要坐在最靠近聖上的位置。


    夕藍安安靜靜地坐在席間,古舒玄的身旁,古夕雪是在古舒玄和古威中間坐著的,夕藍也落得清靜。


    聲勢宏大的宮樂奏起,眾人推杯及盞,觥籌交錯,絲毫看不出什麽緊張的氣氛。


    夕藍垂眸,抿了一口果酒,總覺得有什麽在盯著她似的,抬頭的不經意間,她便瞧見了對麵坐著的太子炎,她心裏一動。


    太子炎與旁邊的官員談笑風生,唇邊一直漾著笑意,可他的目光卻是輕飄飄地飄向了夕藍。


    夕藍眼含諷刺笑意,瞥了太子炎一眼,便朝龍椅上座看去。


    蒼越帝出來了,一左一右是蒼雲皇後和花貴妃,再後麵跟著的是宿容恆和太子炎。


    蒼雲皇後端莊微笑,走在蒼越帝身邊,而花貴妃雙眼時時刻刻注意注意著蒼越帝,一直扶著蒼越帝,直到坐在龍椅之上,她才放開,往下座走去,坐在聖上皇後之下。


    眾人起身行禮,複又坐下,很是謹慎,也有大膽的抬頭觀察著蒼越帝,比如說古夕藍。


    蒼越帝今天看起來精神很好,根本瞧不出他一個月前病怏怏的狀態,夕藍心中頗是疑惑,古舒玄不是說他不會來給蒼越帝醫治,就算治也治不好嗎?怎麽蒼越帝像是迴光返照了?


    蒼越帝看著這麽多人,頓時也添了幾分生氣,很是高興,“眾位愛卿辛苦了,平時眾位都為著蒼雲奔波勞累,今日就借著花貴妃為朕辦的這場宮宴,好好謝謝各位愛卿,今日定要盡興而歸!”


    各位朝臣拱手,齊聲謝道,“多謝聖上賜宴,臣不勝感激。”所有人都端起一杯酒來,一飲而盡。


    有些敢開玩笑的皇爺隨意說笑了幾句,博得蒼越帝一笑,眾人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蒼越帝很是感慨,“君臣之間,如此甚好,若能一直如此,蒼雲國富民強,朕此生也就無憾了!”


    眾人緘口不言,花貴妃卻是泫然欲泣的模樣,一直眼巴巴地望著蒼越帝。


    皇後最討厭看見花貴妃這個裝可憐的模樣,然而卻不能說什麽。


    蒼越帝歎氣,道,“古舒玄。”


    古舒玄聽到後,拱手致意,“聖上,臣在。”


    蒼越帝微微一笑,聽到古舒玄自稱臣,心裏放心許多,之前還聽花貴妃說,他那日可是非要自稱草民的。


    “你說說,蒼雲的天下是怎麽得來的?”蒼越帝口氣中有那麽些豪情萬丈的意味。


    夕藍微微皺眉,不知蒼越帝要提他的豐功偉績幹什麽。


    古舒玄頷首,沉重地說道,“十幾年前,聖上親率蒼雲大軍,南征北戰,鞏固了蒼雲的邊防,更是將紫藍一國的國土收歸蒼雲所有,由此擴大了蒼雲的版圖,然而那數十年之前,蒼雲的天下是用將士們的血肉之軀換來的。”


    蒼越帝深吸一口氣,喉頭酸澀,嘴唇也在顫抖,他目光深遠,喃喃道,“你說的是啊!血肉之軀換來的……那些年的戰亂紛爭,總算是遠去了……”


    太子炎一直沉默著,他望著老態龍鍾的蒼越帝,倏然開口,“聖上,以戰止戰,這是戰亂時不得不為的,昏庸的君主必定要失去國土,您收迴諸小國及紫藍一國,也是為了天下百姓所想,如今繁盛的蒼雲便是最好的證明。”


    夕藍眼微微眯起,她大概知道太子炎的心思所在了,非常時期他是一定會用武力奪取他想要的一切。


    蒼越帝長歎,“可朕,不願再見殺戮,不願再見戰爭,不想讓百姓流離失所,不想讓曾經後悔的事重演……”


    蒼越帝那一雙布滿皺紋的眼睛,望著古舒玄,滿是哀戚,“阿玄,你明白朕說的,對吧?”


    古舒玄也沉默地頷首,半響才道,“臣明白。”


    蒼越帝點點頭,望了太子炎一眼,便對古舒玄道,“太子品行兼優,是繼承大統的不二人選,阿玄,可他畢竟年輕,尚未得到曆練,你是否能夠輔佐於他,讓蒼雲在他手中昌盛富強?”


    此話一出,朝臣心中各有各的考量,蒼越帝這不就是默認了太子炎為繼承者嗎?可宿容恆……


    宿容恆陰鷙著眸子,可他卻看向了太子炎,隻見太子炎微微閉了閉眼睛,輕輕搖搖頭,宿容恆深吸一口氣,便不做任何反應。


    夕藍注意到了他們之間細微的互動,她暗自冷笑,果然已經結盟了,以為這樣就能做成什麽嗎?


    “聖上!”古舒玄聲音拔高了些,“臣心不在朝野之上,天地之大,臣隻願做不歸的遊人,十六年前,臣不向您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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