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夕藍緩慢走來,蒼白的臉上掛著諷刺的笑意,“別動氣,我大姐也是擔心我。”


    琉璃怒瞪了古夕雪一眼,趕忙過來扶著夕藍,白洛水也乖巧地過來扶著。


    夕藍對兩人感激一笑,便自己站好,不再依靠她們兩人的勁兒。


    “大姐。”夕藍幽幽地望著古夕雪。


    古夕雪偏頭看著夕藍,嘴上笑著,眼中是滿滿的厭惡和得意,“夕藍,需要姐姐扶嗎?”


    夕藍笑著垂眸又抬起,“大姐中午吃得可好?你最愛吃魚肉,今天沒碰吧?”


    “你想說什麽?”古夕雪凝眉,冷聲迴道。


    夕藍捋了捋碎發,“沒什麽,隻是關心大姐,魚肉不能再吃了,否則潰爛的傷口腫起來,那可就沒人愛了。”


    古夕雪咬牙,死死盯著夕藍,古夕藍一定是知道什麽!


    “不勞你費心!”


    古夕雪扭頭就往沙場走去。


    夕藍冷冷目送古夕雪。


    琉璃奇道,“古夕雪哪裏受傷了?”


    夕藍笑著偏頭,“除了她最看重的臉蛋,還有什麽能刺激到她的?”


    琉璃有些疑惑,“可是她的臉,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夕藍神秘地笑了笑,皺起的眉頭,顯露出她腿上的疼痛。


    “快去坐坐吧。”琉璃趕緊把她扶到大營中坐下。


    白洛水站在原地,迴望了古夕雪一眼,眼神無辜,卻翻湧著某種異常的情緒,她低下頭,又跑迴了大營去找夕藍琉璃。


    “夕藍,這樣太辛苦了,要不咱們去和太子哥哥說說,四皇兄這樣針對你,長著眼睛的都看出來了……”琉璃拉著夕藍的手,急切地說道。


    白洛水遞給夕藍一塊浸濕的帕子,略帶羞怯地說,“夕藍姐姐,快擦擦吧,太熱了。”


    夕藍無力地笑了笑,“謝謝。”


    她邊擦著汗,一邊輕聲說道,“沒用的,左相再如何,也不能和皇子反目,更何況是因為我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


    琉璃歎了口氣,恨恨地看了眼在沙場笑容滿麵的古夕雪,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真沒想到她是這種人!她剛才一定是故意撞我的!這下你連午飯都沒有了!”


    白洛水也帶著些憂色,“下午還要繼續站著,夕藍姐姐不吃飯,恐怕會撐不住……”


    “沒事,別擔心我。”夕藍將帕子往桌上一放,眼睛輕輕閉上休息。


    這樣的確消耗體力太過了,可宿容恆發起瘋來就是個魔鬼!


    夕藍突然感覺到肩上被人輕柔地拍了拍,她微微睜眼,是雲悠悠。


    一方潔白的絲帕包著一塊玉米麵餅,正躺在雲悠悠的手中。


    “悠悠表姐?”夕藍略微詫異,做起身子。


    雲悠悠眼中帶著些憐惜,也滿含無奈,她把玉米麵餅放到夕藍手中,輕聲說了句,“快吃了吧,下午會更累。”


    說罷垂眸便離開了,身後的周崢一聲不吭,表情也說不上友善,隻是在夕藍和琉璃身上停頓了一下,也跟著雲悠悠走了。


    琉璃帶著些喜色,“夕藍,快吃吧,雖然算不上是好東西,能充饑才最重要。”


    白洛水也開心一笑。


    夕藍看著手中的玉米麵餅,仿佛那金黃的顏色慢慢擴散開來,化成燦爛的豔陽天。


    這是溫暖的感覺嗎?


    夕藍的心咯噔一下,頓時冷卻。


    不,雲悠悠隻是感激上午夕藍扶了她一下,僅此而已,哪來無條件的好心?


    她不願再相信任何人。


    狠心冷漠才是她的生存之道!


    夕藍小小咬了一口,玉米麵的粗粒在自己的口齒之間摩擦,隨著自己咽下的酸澀一同入喉。


    大約屁股剛坐熱板凳,號角聲又響起,這意味著下午的訓練又要開始。


    白洛水眼中浮現急色,“怎麽辦?夕藍姐姐才剛吃……”


    “夕藍,快點再多吃幾口……”琉璃望了眼營帳外沙場上的人,勸道。


    夕藍冷漠的目光飄向沙場,那中間最為囂張的玄黑身影,似乎正在桀驁地揚起下巴,望著夕藍。


    “快走吧,否則咱們三個都要被罰。”


    夕藍放下麵餅,整理衣裝,拖著剛放鬆一會兒的雙腿,再度走向沙場。


    下午的訓練時間不長,可宿容恆仍然對夕藍雞蛋裏挑骨頭,夕藍受了打罵,咬緊牙關不喊不叫,這讓宿容恆覺得不過癮。


    我古夕藍才不會在宿容恆麵前示弱!


    古夕雪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就在休息的時候,琉璃故意伸出腳來絆她,古夕雪不敢大怒,就聽琉璃涼涼說道,“哎呀,你真是不小心,總喜歡撞本郡主是不是?”


    一天下來,夕藍已經饑腸轆轆,整個人軟弱無力,是琉璃和白洛水扶著她來到夥房大營裏吃飯的。


    夕藍沒心思吃飯,可還是希望能多吃一些。


    是啊,她不吃飽有力氣怎麽報複宿容恆呢?


    “咦,”琉璃問道,“白洛水呢?剛才還在。”


    夕藍抬頭,看著白洛水從大營的廚房那個方向走來,夕藍問道,“洛水,你去廚房幹什麽了?”


    白洛水坐在夕藍身邊,靦腆一笑,“我不吃生薑,想跟師傅說一聲。”


    這一會兒,古夕雪雲悠悠她們才過來坐下,人到齊了,才開始上飯。


    每人都是四菜一湯一飯的規格,不能挑不能揀,隻能選擇吃或者不吃。


    這些貴族們一天訓練下來,都餓得要命,愛挑食是不餓的表現,他們現在可什麽都不挑,都埋頭吃飯。


    軍營裏的飯桌不讓說話,所以這頓飯吃得靜悄悄,隻有筷子碰到碗和咀嚼的聲音。


    夕藍吃得很優雅,但不妨礙吃得多,她得把體力補充上來才行。


    就在抬頭一瞬,夕藍看到白洛水望著低頭吃飯的古夕雪發呆,夕藍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白洛水,低聲道,“洛水,你在看什麽?”


    白洛水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低頭吃飯,含糊不清道,“沒什麽。”


    夕藍莫名感覺到這個話不多的白洛水有些奇怪,可能是她多心了吧,可多心總比沒心眼好。


    飯畢,太子炎和宿容恆、左博雲又出來安排晚上住宿的事情。


    “軍營的住所有限,你們十六人,應該是兩人到三人一間,看各位願意和誰住,現在商量好,這一個月的時間都不許再行調換。”太子炎高聲道。


    這十六個人仍然難改嘰嘰喳喳的毛病,太子炎話音剛落,大家就開始議論。


    琉璃聲音有些大,“呐,我和夕藍都是郡主,應該一人一間才對,大家擠擠不就行了?”


    有些女孩小聲抱怨,可不敢明說琉璃的不是。


    反正古夕雪也和琉璃撕破臉了,現在也敢說話了,她話語之間不無諷刺,“一開始主帥就說了大家拋去身份地位,人人平等,為什麽還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呢?真是想不通啊!”


    古夕雪指桑罵槐,雖然沒對著琉璃說,可仍然讓琉璃生了大氣。


    白洛水囁喏著,“如果按照一家這樣分的話,那夕藍姐姐和古大小姐應該是一間,剩下的人要另尋伴了……”


    古夕雪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她眼眸一沉,“大家來這兒都是為了得到更好的鍛煉,不必徇私。”


    琉璃諷刺笑道,“哎呦,誰要跟一個敗壞門風的人住啊!夕藍咱倆住一間,和那些狐媚的住在一起,容易染上騷臭的味兒呢!”


    琉璃還故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很是嫌棄的樣子。


    古夕雪很是難堪,胸口起伏不定,氣得不輕。


    雲悠悠連忙站出來,拉住古夕雪的手,“好了,我和夕雪住在一間,好不好?”


    古夕雪強笑,點點頭。


    隻要不和古夕藍和琉璃住在一起,和誰都行!


    夕藍笑了笑,“好了,琉璃,咱們倆一間。”


    琉璃對著古夕雪冷哼一聲,勉強作罷。


    夕藍注意到了白洛水麵紅耳赤,抬頭又低頭,夕藍拉住白洛水,“洛水和我們一起住,咱們住三人間的就好。”


    白洛水有些驚喜,但又憂慮地看了看琉璃,小聲道,“真的可以和兩位郡主住在一起嗎……”


    琉璃有些不願意地睜大了眼睛,可感覺到夕藍又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便勉強努嘴,“當然了,一起吧。”


    夕藍對白洛水笑了笑,三人手握在一起。


    最後就這樣定下了,男子那邊,周宣和周崢熟悉些,他們願意住在一間。


    而沒想到歐陽俊秀卻和委婉的樸佑天住在一起……


    夜幕降臨,這一天終於過完了。


    爬上床時,夕藍已經覺得全身酸痛,拉起褲腿,腿彎處紅印腫脹,她憤恨地緩緩閉眼,眼前是宿容恆那一雙陰毒冷酷的眼睛,她忍不住渾身顫抖,雙手也冒出冷汗。


    以前聽過宿命劫難一說,夕藍心中一冷,難道宿容恆就是她過不去的劫嗎?


    不可能!


    能重新活過,上天就是在給她機會改變宿命,逃過劫難!


    琉璃脫下衣服,也爬上了床。


    說是床,其實就是土炕,還好比較幹淨。


    “夕藍,還疼嗎?”琉璃心疼地看著夕藍的腿上,那一道道紅印,伸出手去又不敢摸。


    夕藍把褲腿放下,掀開被子給她蓋上,笑道,“不疼,過一晚上就好了。”


    白洛水身上搭著一件外衣,站在桌邊,輕聲道,“兩位姐姐,你們快躺好,我來吹蠟燭吧。”


    夕藍笑著點頭,“那麻煩你了。”便鑽進被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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