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了古威的小小伎倆,夕藍已經很高興了,但她沒有忘記荷姨娘的事。


    夕藍隨便拉了一個下人,“幫我去正廳把冬兒夏兒叫迴來,說我要包紮傷口。”


    “是,四小姐。”那下人聽令,誠惶誠恐地就走了。


    畢竟夕藍還是在掌管著這個相府的事宜,下人們對她的又敬又畏。未然院周圍向來都有巡視等著伺候的仆人,怎麽現在卻都不在?就算是今天府中有壽宴,人手不夠,也沒人會動用內眷宅院裏的人。


    夕藍感覺氣氛詭異,猶自往未然院裏去。


    院子裏的婢女都被調走了,現在院子是空空蕩蕩的。


    夕藍推開房門,見屋裏的陳設都還是和早上出門前一樣,稍微放下心些。


    “古夕藍?怎麽是你?”


    夕藍心裏咯噔一下,轉頭看向床前,不禁疑道,“白洛凡?”


    白洛凡這次是和他父親邱明豐一起來賀壽的,隻是在正廳就不見他的蹤影,原來是溜到她的房間裏來了。夕藍很是不悅,“你怎麽會在這兒?”


    白洛凡絕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那種,他好像忘記了上次被褚紳好一通打的教訓,難改好色本性,悠悠地走向夕藍。


    “大概是我感覺到這裏會有美人,所以就來了……”


    看著白洛凡的臉,夕藍就覺得惡心,她突然明白,為什麽荷姨娘要讓她親自迴來取劍了。


    夕藍低頭,麵色一冷,而後抬頭笑得妖嬈,“公子,這是在說我是美人嗎?那和我大姐相比,我還是美人嗎?”


    夕藍軟軟的手已經摸上了白洛凡的,這讓白洛凡心神蕩漾,他反手握住夕藍的手,“當然了,他們都瞎了眼,原本你才是最漂亮的,古夕雪太小家子氣,而你,傾國傾城,傾我心啊……”


    白洛凡靠近夕藍,深深吸了一口氣,那頗為享受的模樣,夕藍微微偏頭,


    躲開一點,拇指和中指已經捏在白洛凡的中指骨節。


    “是嗎?我有那麽好?”


    夕藍的笑容絕美冷豔,手上微微用力,明媚的眼眸帶著攝人心魄的光芒盯著白洛凡,“你會忘記看見我……”


    白洛凡一雙貪婪的眼睛瞬間失色,目光呆滯。夕藍嫌惡地抽出手,用手絹擦了擦,“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草包!”


    門外響起匆匆的腳步聲,夕藍心中一緊,見門被推開,來人焦急地喊了聲,“小姐。”是冬兒夏兒迴來了,夕藍鬆了一口氣。


    “小姐,他,他是怎麽迴事!”冬兒大叫。


    夕藍皺眉,“別那麽大聲,”她掃了冬兒夏兒一眼,“有人要玷汙你家小姐的清白,被我製服了,就這麽簡單。”


    夏兒咬著唇,“他,小姐弄死他了?”


    夏兒一直忘不掉那天連續殺掉三個人的血腥場麵,這時還心有餘悸。冬兒圍著白洛凡繞了一圈,嗔怪道,“夏兒你好好看看,這怎麽會是死了呢?大概是,大概是暈了吧……”她抬眼看夕藍,尋求答案。


    夕藍點點頭,“他隻是暈過去了,沒死。”


    夕藍心裏道,雖然不知道白洛凡為什麽會到這兒來,荷姨娘大概是想讓這個草包來玷汙自己的清白,可她卻用剛學的迷心術把白洛凡放倒了,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過不了一會兒,荷姨娘就會帶著大批人馬來捉奸了……


    夕藍思索片刻,便吩咐道,“這會兒六王爺六王妃一家應該到了,夏兒,你去找琉璃郡主,說拜托她去祠堂請大姐和二姐來小湖邊,我要親自向姐姐們賠罪,希望郡主能當個和事老,如果她問起為了什麽事,你就把今天壽宴上她們受罰的事原原本本說一遍就行。”


    夏兒幹脆迴道,“是,我記住了。”


    夕藍又叫住夏兒,“哎,對了,要囑咐郡主,千萬不要對大姐二姐說,是


    我拜托她的,具體怎麽說,你自己想想。”


    夏兒也是個機靈的,“是,我就說,您怕大小姐和二小姐瞧不起三小姐您,所以想讓琉璃郡主這個朋友做個中間人。”


    夕藍欣慰一笑,“話帶到後就快點趕到小湖邊,我和冬兒在那兒等你。”擺手便讓夏兒離開了。


    “那,小姐,這個人怎麽辦?”冬兒為難道。


    夕藍頓了頓,“你現在和我一起,把他帶到死湖跟前的假山洞那兒去。”


    冬兒盯著那木訥的白洛凡,驚訝道,“難道要我背著他不成?我可不行啊,小姐……”


    冬兒哭喪著臉,夕藍撲哧一笑,“我怎麽舍得虐待你?他自己能走。”


    夕藍冷冷對白洛凡說道,“跟我走。”


    夕藍打開後窗,輕巧地跳了出去,白洛凡跟著她一起,冬兒瞠目結舌地看著,直到夕藍叫了她,她才跟著一起,出去了之後還不忘把門窗都關上。


    夕藍的未然院地勢偏僻,少有人來,這後窗後麵的小路給夕藍帶來極大的方便。


    冬兒膽戰心驚地和夕藍偷偷跑到假山山洞下,她望了望外麵,沒有人經過,便唿哧唿哧地大口喘氣,“小姐,怎麽辦?”


    夕藍目光落在那片平靜的湖水上,沉聲道,“再等等。”


    相府的祠堂煙霧繚繞,滿室彌漫著香火的油煙氣味,感覺空氣中都是膩膩的。


    古夕雪和古夕若跪在菩薩麵前的蒲團上,表麵誠心,心中憤恨。


    古夕雪最是痛恨祠堂這些地方了,她不想再跪個沒完沒了,可這都是拜古夕藍所賜!


    她們倆之所以乖巧,是因為老夫人每次都派了老嬤嬤在外麵監督她們,這老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人,隻要古夕雪和古夕若稍有不對,那老嬤嬤就會兇神惡煞地嗬斥。


    古夕雪略微有些絕望。


    “勞煩您了,嬤嬤。”


    外麵突然響起荷姨娘的聲音,還有門被打開的聲音。


    古夕雪和古夕若驚喜地迴頭望去,荷姨娘一臉心疼地向她們走來。


    “姨娘。”


    “姨娘。”


    兩個人見了荷姨娘都含著眼淚,荷姨娘也萬分不忍地把她們攬在懷裏。


    “夕雪,夕若,你們受苦了。”


    古夕雪抬起淚眼,“姨娘,祖母讓您來的嗎?”


    古夕若也問道,“祖母那麽狠心,怎麽會讓您過來?”


    “嗨,傻孩子,”荷姨娘摸了摸她們的頭發,“我是丞相夫人,來看看自己的孩子,有誰敢阻攔呢?”


    荷姨娘看著她們委屈的眼神,便道,“我也隻能來瞧瞧你們,”她聲音低了下來,“是誰害你們的,姨娘心裏明白,姨娘會為你們報仇的。”


    古夕雪眼裏閃過一絲懷疑,“姨娘……”


    “夕雪,我讓你的丫頭去邀了白洛凡。”荷姨娘低聲道。


    古夕雪急道,“姨娘!”


    “姨娘知道,那個小混蛋,姨娘也恨,可是他能幫咱們,除掉古夕藍。”


    荷姨娘恨恨說道。


    古夕若奇道,“您是怎麽做的?”


    荷姨娘陰狠一笑,“我讓丫頭把白洛凡約到了未然院,告訴他那是你的院子,嗬嗬,那個小混蛋可能已經在古夕藍的床上了……”


    古夕若興奮,“真的嗎?這下古夕藍可是有嘴也說不清了,看她再得意!”


    荷姨娘比了個噓的手勢,望了眼窗外,“你們就在這兒好好呆著吧,估計到了晚上,跪在這裏的人就是古夕藍了。”


    荷姨娘離開後,古夕雪心裏慌慌的,而古夕若卻一臉興奮,時不時地用胳膊肘碰一碰古夕雪,“姐,古夕藍要進來跪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在這裏放一些好東西。”


    古夕雪腦袋裏混亂,這連日來的懲罰讓她有些害怕和古夕藍接觸。


    兩人又跪了一會兒,又聽到了大門的響動聲。


    “姐,姨娘迴來了,估計是古夕藍要進來了。”古夕若低唿,興奮地差點跳起來。


    古夕雪也猛一迴頭,“琉璃郡主?”


    “郡主?怎麽是你?”古夕若掩飾不住的失望。


    琉璃郡主卻是笑盈盈地走過來蹲下,“夕雪,夕若,我來接你們出去了,不用跪在這兒了。”


    夕若的眼裏又閃爍光芒,“是祖母叫郡主來接我們的嗎?是不是古夕藍要進來了?啊……”


    古夕若輕唿一聲,是古夕雪輕輕掐了一下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亂說。


    琉璃壓下眼底的不悅,心想道夕藍想要向這姐妹倆道歉真是多此一舉,這姐妹倆還想著怎麽害她呢。


    琉璃笑道,“你們還想在這兒跪著啊?我好不容易來了你們家,怎麽不也得請我去吃點東西?我求了老夫人放你們出來,我看著相府的小湖邊景致不錯,陪我去逛逛吧。”


    琉璃留了個心眼,沒告訴她們是去找夕藍的,否則古夕若還不炸毛起來,她可是越來越看不上這兩姐妹了。


    古夕雪點點頭,感激一笑,“謝謝郡主了,這就走吧。”好歹先出去是最要緊的,她再也不想看見這些該死的蒲團和觀音菩薩像了。


    “你們和夕藍是親姐妹,怎麽會鬧得不可開交呢?”琉璃邊走邊問。


    古夕雪歎了口氣,笑道,“沒那迴事,隻是小誤會罷了,今天的事想必郡主也聽說了,夕藍是我妹妹,就算是真的絆倒我,我也不會說什麽的,幸好祖母罰了我和夕若,不然夕藍太柔弱了,怎麽能受得了這罰跪的懲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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