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鈺當下賣了個破綻,將肩頭的“肩井穴”讓出,靈墟子冷笑一聲,陡地扣在吳子鈺的“肩井穴”上,便要吸收內力。靈墟子突覺內力外泄,有如江海決堤,浩浩蕩蕩的由“丹田”“膻中”賁發,流入手指之間的“商陽”“中衝”“少商”“少陽”“關衝”“少衝”六穴,就注入吳子鈺的體內。靈墟子慌亂萬分,厲聲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若有須臾,內力豈不會被吸收得幹幹淨淨。他暗想:“莫非這人也會‘六陽融雪功’不成,若是我的內力都被他吸收而去,在也半點內力,與一個活死人有什麽異樣?”當下將劍刷刷刷地一台,就揮向吳子鈺的肩頭,吳子鈺早有戒備,輕起長劍,竟將靈墟子的劍格開。靈墟子隻覺內力漸少,方才被格,險些脫手。吳子鈺本來異常痛恨靈墟子的所作所為,恨不得將之內力全部廢除,方才能解心頭的怨氣,就與之僵持起來。

    靈墟子眼見內力狂泄不止,情急之下,竟狠心揮下一劍,將自己的五根手指齊刷刷地剁了下來,頓時鮮血噴湧,五根手指落在地上,竟濺得吳子鈺一身血跡。靈墟子疼痛難忍,將劍棄掉,眼見血流不住,就點住手腕的各處穴道,封住經脈。

    群雄齊唿,也不知道兩人都使甚麽古怪的功夫,打鬥得難解難纏,靈墟子似乎著魔一般,竟然自斫五指,都是驚訝,以為這鐵劍先生功夫高深莫測,接連打敗兩大門派中的好手,決非一般的人物。就聽靈墟子惡狠狠道:“此日斷指之仇,我他日必當加倍奉還。”說著一縱身影,已是躍走。

    沐姍姍眼見吳子鈺能挫敗兩人,心下十分歡喜,就是說道:“我家先生會天下各大門派的劍法,區區昆侖派,算得了甚麽。”

    群雄本來都是敬佩這吳子鈺的好手段,方才聽得這小姑娘一說,便都是氣憤,顯然語氣中不將各大門派放在眼裏。吳子鈺本要輕聲責備於她,眼見她神色狡黠,嬌柔無限,就歎息一聲。

    卻見兩個和尚跳進圈子,一個是紫衣高瘦,一個是灰衣矮胖,兩人麵貌古怪,約莫四十上下。紫衣高瘦的和尚拱手合十道:“在下少林弟子百劫,這位是我師弟不複。既然施主會天下各大門派的劍法,不知對少林劍法是否精通,我與師弟倒要請教一番。”

    吳子鈺朗聲道:“阿彌陀佛,兩位大師,在下略微學過幾招達摩劍法,尚且不甚熟悉,情願甘拜下風。”吳子鈺一語出來,四向皆愣,想這鐵劍先生功夫超凡脫俗,已勝了淨塵與靈墟子兩陣,更應當在經對陣,竟然卻是未曾打鬥,倒先認起輸來。不複和尚大聲道:“莫非是先生瞧不起我師兄弟不成,未免看小看少林中人吧?你既然不想與我等交手,我非與你打上一陣方可。”

    吳子鈺啞然失笑,心想這兩個和尚脾氣如此暴躁,自家言語故意認輸,不想節外生枝,反倒是這兩個大和尚,不識時務,倒偏偏以為他是托大。吳子鈺正要開口,就聽虛空大師說道:“百劫,不複,這位施主一番好意,千萬不可造次。你們隻將達摩劍法七十合陪這位施主拆解一番,點到即止,是非成敗,無關緊要。眼下中原正臨浩劫,若要因此傷了彼此的和氣,委實不該。”

    百劫正色道:“出家人本應當和光同塵,與世無爭,不問俗家之事。隻因我與師弟見施主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絕世奇才,竟能使武當、昆侖兩大高手挫敗,隻想領教一番,望施主不要推脫。”吳子鈺遲疑片刻,道:“既然如此,就恕在下無禮,七十迴合之後,不管輸贏如何,你我自當罷手。我此來乃是應故人之托,要向在場的江湖人士公布一個天大的秘密,至於誰做武林盟主,當然是有德有望的英雄擔當了。”

    吳子鈺左手捏訣,右手虛握長劍,劍鋒向上,左訣在肋。輕舞起來,卻是“仙人指路”“馬簇落花”,正是“達摩劍法”中的招式。兩僧見得吳子鈺耍得有模有樣,有板有眼,揮灑自如,不禁心馳神往,已是心悅誠服。那兩僧相望一眼,卻向一縱,讓出數步之遠,也各自運訣,使出同樣的劍法。吳子鈺本以為兩人向前與他打鬥一番,正是不知所措,應當如何應付呢,卻見兩人已在他身前演起劍法,不曾上前。

    吳子鈺方才明白,這兩人與他鬥劍,並非是真要打在一處,分個勝負,而是各演劍法,看誰的招式更加精妙而已。如此一來,雙方不但相互切磋了武藝,又不傷和氣,又能趁此良機偷學上兩三招,豈非不妙。群雄本以為這三人會鬥在一處,那想卻大失所望,這三人都不攻擊,各自演劍,這般怎麽分出勝負來。

    吳子鈺暗中聽得慧誠大師說過這劍法的個中訣竅,如今演練,雖然不甚純熟,但也頗得法門,比之兩僧剛勁之勢,到多加幾分柔陰。就聽向婉珠傳聲道:“他自剛來我自柔,這兩僧多半在最後一二招要偷襲你,千萬要謹慎防範才是,你隻須慢下半拍,自然能應對自如。”吳子鈺恍然大悟,這兩僧既然與他比試,豈會不與他對上一二迴合?就將劍法稍微慢下半拍,心裏已然防備。

    虛空見三人演有六十多招,心道:“想不到這位吳少俠功夫精盡如此神速,你雖然易容裝扮,瞞得了他人,卻瞞不了老僧。此人天資聰穎,卻是天下少有的奇才。此間江湖亦正亦邪,貧僧須要循循善誘,莫使如此良才墮入外道。加以時日,非在我等之下。這過目不忘的本事,我亦不如。”

    周正儀心下慌亂,眼見這身法飄逸之形,與吳子鈺絲毫不差,猛地一喝一聲,道:“吳子鈺,吳子鈺。”吳子鈺隻顧應對百劫不複兩人,周正儀兩聲大喝,卻絲毫沒有聽得。周正儀眼見這人神情依舊,方才忖道:他若真是吳子鈺,我方才這兩聲大吼,必會有所遲疑。此人定力深厚,不動聲色,竟不動容,果真不是他。

    百劫、不複兩人,眼見招式將盡,兩人一對神色,相互點頭示意,突地一同刺向吳子鈺的左右兩肋,想是怕他應對不及,勢道減卻許多。吳子鈺心中一凜:“果然被她說中,竟然暗下偷襲,但這兩僧卻為何不盡全力,莫非怕傷我不成?哦,定然是虛空大師看破了我的身份,有意試探我的應變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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