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不死一連抓了六次,卻是碰不到孟不靈的半根毫毛,不禁又氣又惱,自己堂堂一代宗師的身份,卻是六式之中,卻無可奈何一年少小輩,豈不是被人恥笑。又見吳落日身後全無半點防備,身子竟是疾轉其向,向吳落日身後掠去,掌勢忽便指勢,兩指向前疾點。一指點向“大椎穴” ,另一指點向其後腦“百會穴”。“大椎穴”非同小可,乃手足三陽督脈之會,在項骨後三節下的第一椎骨上,而百會穴”正當腦頂正中,此穴乃太陽穴和督脈所交。南宮不死這一指便是點住其奇經八脈,使其氣倒行逆施,不進反退,便可使吳落日走火入魔。孟不靈大是驚訝,眼見吳落日正專心致誌為毒穀落魄療傷,全無防備之意,勢必要被南宮不死點個正著。當下身子一旋,向前勁射而去,不管自家身子死活,便是一掌疾拍,隻取南宮不死的前心。南宮不死“啊”地一聲,甚是大異,這孟不靈竟是甘冒自己性命,使出這招兩敗俱傷的手法,實不敢在疾點其穴,隻好順勢反迎孟不靈的一掌。孟不靈的手掌忽是一撤,又是從不可繞及之地轉過,“叭”地一聲,正拍在南宮不死的胸口。孟不靈以招式巧妙,雖是拍中了一掌,卻是傷不了南宮不死半分,就覺雙掌陷入胸口之中,如同打在棉花之上,一身強勁之力被消解的全無蹤影。孟不靈暗暗吃驚,這南宮不死果然功夫高深,竟可綿泄其勢,實非自己所能應比。又見他一指劃來,勁力非同小可,當下便是向後一躍,想是身法實是慢了半拍,就覺得左臉火辣辣的,似被指力灼傷。

    孟不靈又驚又怕,便是向後一飄,就覺左臉疼痛無比,用手一觸之下,方知被南宮不死的指力抹出一道疤痕,雖是未見血跡,卻是赫然一道手印。女兒家最重意的便是自己的容貌,而孟不靈向來是美貌無比,別是風情萬種,卻是最是珍重自己容顏,護理甚是光潤。如此一來,容貌被毀,實是比殺死她要卻難受得多。就聽“砰”地一聲,南宮不死身子一飄一躍,早已拍出雙掌,正重重地按在吳落日的背心“靈台穴”上。孟不靈“啊”地一聲,隻道這一掌下去,吳落日勢必斃命無疑,而獨孤奪魄必是一死,當下眼淚奪眶而出。卻見吳落日哈哈一笑,卻是縱起身來,又見獨孤奪魄“啊”地一聲,大吐一口黑血,身子晃了兩晃,卻是晃悠站起身來。孟不靈不禁目瞪口呆,大是稱奇。

    原來吳落日眼見便要衝破獨孤奪魄的玄關,卻苦於內力有限,不能大勢激發,方才南宮不死一掌拍來,卻是奇大無比。但吳落日聰明有謀,就將身後穴道打開,使其大力賁入體內,便借著強勢把其內力轉入獨孤奪魄體內,衝破其體內數道玄關,反倒是助了吳落日一掌。吳落日向後一掠,抱拳道:“多謝老前輩成全。”南宮不死向後一躍,上下打量一番,道:“果真不愧是陸兄的高足,確是非同小可,果是根骨奇別,天賦異稟。”吳落日道:“前輩過譽了,晚輩實不敢當,晚輩尚且根基淺薄,又是愚頑不化,師父奇功雖異,卻恨智思有窮,不解其中苦誨。”南宮不死嘿嘿笑道:“好小子,竟可強引我強勁內力,為你師弟衝破生死玄關,便連堵塞的經脈都被清理了,真是厲害得緊。果然是強師出高徒,果真不假,若在有一二十年,隻怕我等皆非是你的敵手了。”

    吳落日踏前一步,強抵其鋒,笑道:“前輩沈譽,晚輩實不能當,前輩乃武林泰山北鬥,如日月高懸,晚輩不過匍匐螻蟻、熒燭之光,怎配得與日月爭輝,山架齊區?前輩功夫如今已是登峰造極、反樸歸真,小輩雖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實不過略博大家一笑。”南宮不死聽得吳落日讚譽之辭,受用不盡,口中笑道:“好小子,想不到你口齒伶俐,言聲分寸,卻是不辱門風,陸天穹能有幾這般徒弟,實是前生造化,不僅能可盡傳真學,亦可將其神技發揚光大。”

    南宮不死笑道:“若是你能接我五招,我今日便放你們一馬,決不反悔。”吳落日暗忖道:“此人雖是詭計多端,卻是向來說話算話,莫非是要試探我功夫不成?眼下我與師妹雖是合手,卻未必能走得出數十招,不出一時半刻,必然被其殺死,眼下便是姑且一試了。”吳落日上前一步道:“既然前輩有意指點一二,晚輩若有半點推遲,便未免是卻之不恭了。但請前輩手下容情。”南宮不死笑道:“好說,好說。”便是哈哈大笑一聲,道:“秋風,你暫且退下,不要防了老夫的雅興。”歐陽秋風道:“是。”格開一劍,便是向後疾躍。客蜻芸冷笑一聲,手中長劍繞在歐陽秋風身前轉個不停。歐陽秋風左右開格,劍聲又是當啷響個不絕。

    南宮不死立時變色,當下哼了一聲,身子卻是疾射而出,雙掌淩厲拍出,正對向客蜻芸後心。身子如似鬼魅不說,這雙掌勁力無窮,以其精湛內功做為根基,掌法看似平常,實是蘊涵極深變化,稍微觸及人身,大力賁發如江湖決堤,瞬時便可傷人性命。

    客蜻芸饒是功夫別有造詣,又怎能硬接這突如其來的一張,當下身子便向前一躍,腳踩歐陽秋風的劍尖順勢幾個翻轉,便是向北縱去。客蜻芸身子繞過歐陽秋風,正要向後一瞧,卻見南宮不死的身子也是繞過歐陽秋風,疾而玄巧,卻是緊追自家不放。就在這微微遲疑中,南宮不死的掌法向前緊襲,客蜻芸雖是略向左側一掠,卻是身法慢了一步,正被拍中左肩。

    客蜻芸隻覺得肩頭火辣辣的奇痛無比,全身竟是酸軟無力,不由的向後疾摔。客蜻芸暗道:“如此大力之下,我豈不是要粉身碎骨?”正猶疑中,就覺背後大勢被緩,方知有人已將其身勢止息,不禁向後一瞥,卻是一高大英俊的和尚。客蜻芸不禁顫聲道:“祐極。”就見那大和尚抱住客蜻芸柔弱的身子,向北幾個起落,便是身影全無。歐陽秋風暗道:“太極神拳震江南,落月凝心天海邊。虛空豈料俗家事,點蒼難耐玉冰寒。落魄豈因獨孤往,傷懷別有乞丐來。東海沉浮多秋風,夕陽西下芙蓉莊。王爺奈何辭天闋,鐵筆如今做小民。這虛空名頭果然非虛,卻在我等之上,隻怕在有十數年,勢必與師父不相上下。”

    南宮不死哂笑一聲,身子向前一掠,驀地一佇,笑道:“落日小侄,我倒要看看你怎生接得住我的五招。”孟不靈上前搖頭道:“師兄,你千萬不可。”吳落日暗忖道:“若是與他正麵交攻,這五招卻是極難對付,隻怕我未必是其敵手。然則事已到此,大丈夫豈能自行反悔,卻讓他人恥笑不說,亦是丟盡師父臉麵。熟雲:士可殺,不可辱,眼下二師弟與六師妹生死攸關,便不管後果何如,便是放手一搏了。”當下上前踏上一步,大聲道:“請。”

    南宮不死冷笑一聲,身子疾掠而出,手中雙掌向前一送,略是化成一道弧圓,便有若風馳電掣,帶得風聲唿唿作響。孟不靈急叫:“大師哥留神!”南宮不死如鬼南宮不死如鬼似魅,已乘著吳落日遲疑須臾,欺身向前雙掌其揮。吳落日就覺得這裏道奇陰無比,寒冷徹骨,當下便是雙掌向前一拍,朝其雙肋斜出,身下六道陽經閉塞,而六道陰脈轉運,雙掌頓時寒氣兩人。兩人俱用極寒功夫,雖是锛大無極,卻均感對方深不可測。

    南宮不死雖是奇陰一掌,卻與吳落日的寒掌截然不同。原來南宮不死的掌法乃是“六陰凝雪掌”,掌法卻是依陰陽轉化為根基,雖是奇厲無比,卻算不上一流的掌法,隻不過輔借其身“北極元氣”的強勁內功,方才這般奇冷無比,隻不過是外橫內鬆的法門。而吳落日師從陸天穹,自然擅長經脈自塞之法,方才可將六陽之氣自閉,而又強轉六陰之氣,實是巧妙無比,乃是取其人之其陰,加以核化,遠在“六陰凝雪掌”之上。

    歐陽秋風不禁瞠目結舌,吳落日竟是以攻為守,不異於以卵擊石,豈不取其禍,又暗自道:“吳落日功夫本是在自家之上,江湖中為何卻甚少人知,莫非此人全不圖取虛名之利。”就聽“砰”地一聲,兩人大力交集一起,便是轟然一聲巨響,實如青天霹靂。眾人各自望眼看去,就見南宮不死身子一動不動,而吳落日卻是連退數十步,雙腳輪番抵地,卻是抵消不了強勢,身子直到撞在一株大樹之上,方才將其勢抵退。饒是如此,大樹喀嚓一聲,已然斷折。

    吳落日雖是占不得半點上風,卻是故意將身勢化解,與南宮不死的一掌相接,實是虛勁而已。吳落日小作聰明,這第一招應付不說,卻是不傷及自家筋骨。南宮不死神色如故,心下卻大是駭異,方才與吳落日對了一掌,顧及自家一代宗師身份,方才強穩其勢,未向後退得一步,硬是將其勢力抵消。饒是如此,卻是胸中氣血翻滾不停。眾人不諳其理,隻到南宮不死功夫其深,便在這一掌中占盡了便宜。

    吳落日暗道:寧鬥智,不鬥力。材雖不及,智當過之。當下笑道:“前輩果然是泰山日月,非小輩所能望塵莫及,蚍蜉欲撼山嶽,談何容易,方才若非前輩出手容情,隻怕小輩早是吐血身亡了。”

    南宮不死強斂麵子,硬抵其勢,未等及時調息,又聽吳落日言語有加,自己說是不說。若是不說,雖是調和內息,卻不免為吳落日恥笑,有失一代大匠尊身,若是話聲出口甫落,實是氣血凝滯,便是損耗真元極大,自是中了吳落日的奸謀了。南宮不死向來自負,又是自詡天下無敵,怎肯受其嘲弄,便朗聲道:“好小子,果地十分了得,卻是別有門道。”

    卻不下暗調其息,反身向前一掠,向前又是一掌強拍。南宮不死就武學各門而論,當得上涉獵極廣,又是自行揣摩,暗窺天地之樞機,自行琢磨出一套足可震爍古今的掌法。即以五行七政變化為根基,功力精髓即在五行易理正反生克之道,取名為“七極掌” ,雖隻一招,卻有無窮演變,可謂是博大精深。

    吳落日雙掌一沉,輕笑一聲,亂其心機,驟提丹田之力,騰身縱起一掠。雖是不能參破“七極掌“中訣竅,卻想起師門絕技,便是上前疾轉,一招“與天同逝”,雙掌淩厲強拍過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倚劍江湖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少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少華並收藏倚劍江湖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