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曄狡猾的壞笑,“他現在的身份是八路,他的真實身份除了咱們以外在安邱城裏就隻有黑藤知道,所以我打算把他送給野尻。”


    聽聞這話,老四同樣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所以,你是想挑撥這倆鬼子……嘿嘿。”


    “哧,這倆的關係還用挑撥?那不都擺在明麵上嘛,倆鬼子死不對付!”


    嗤笑一下,孫曄解釋道:“我打算用這件事徹底挑起他倆的矛盾,試試能不能借野尻的手除掉黑藤!”


    飛行員的任務完成之後,也該收拾黑藤了。早點結束,早點迴家,來到這個世界好幾個月了,每天都提心吊膽如履薄冰,孫曄早就想家了。


    “可以一試!”老四眼神一亮,“這個……哎?他怎麽哭了?”


    老四眼角的餘光恰好瞥到王占魁。


    這會兒王占魁已經不掙紮了,眼神空洞帶著恐懼,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王占魁內心在咆哮著。


    去他狗日的安邱特高課!這他娘的明明就是一窩八路!黑藤太君啊黑藤太君,怪不得老百姓都管你叫黑瞎子呢,你這是真瞎啊!


    果然,隻有起錯的名字,就沒有叫錯的外號!手底下的特高課課長都是臥底,你這是什麽特務機關啊?你這都成了抗日根據地了!


    而自己的下場,還用猜嗎?鬼子,野尻,除掉黑藤,他們當著自己的麵,肆無忌憚的談論著這些東西,能讓自己活著出去?


    死亡的恐懼充斥著王占魁的內心,一想到接下來自己將要遭受的遭遇,王占魁已經絕望了。


    “哼,可能害怕了吧。”孫曄不屑的笑笑,拉過椅子來重新坐下,一邊撥弄著炭火,隨後吩咐道:“同誌們,別愣著了,開始吧。”


    “可……”老四舉著通紅的烙鐵,終究是有些不落忍,刻在骨子裏的紀律告訴自己,這種行為,是不對的。


    “非常時期必須行非常手段,”孫曄看出老四的意圖,站了起來,從牆上摘下另一跟鞭子,“這是個壞事做盡的鐵杆漢奸,你們想想那些被他害的家破人亡的老百姓,就能下得去手了,來,一起來。”


    半小時後。


    “八,八爺,饒命啊……”


    渾身上下遍體鱗傷的王占魁耷拉著腦袋,氣若遊絲。


    “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就知道這麽多了,八爺,給我一個痛快吧……”


    “不急,你小子還有用。”孫曄用筷子夾住一塊燒紅的木炭:“放心,隻要待會兒你懂事,一定讓你走的痛痛快快的!老四,小張,幫我撬開他的嘴!”


    “乖,忍一下,很快就過去了。”


    出了審訊室,孫曄急衝衝的跑迴房間,緊緊關上門。


    半蹲著,把腦袋紮在放滿水的臉盆裏,良久,孫曄突然起身,大口大口的唿吸著。


    他是敵人!他是敵人!我是對的!孫曄一遍遍的在心裏默念著,以此來減輕內心的愧疚感。


    親手幹掉一條人命,這事兒孫曄做過。禿三炮和他的二當家就是死在孫曄手裏的,一槍下去腦袋開花,然後第一次殺人的孫曄就吐了;魏長生,是孫曄親手下毒送走的,死狀算得上“安詳”,孫曄沒有任何不適。


    這次卻不一樣。


    雖然明知道王占魁是敵人,是個壞事做盡的鐵杆漢奸,但因為這是虐待,而且是自己親手實施的,聽著王占魁的慘叫,孫曄心裏還是很不適應。


    但卻必須這麽做!


    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九爺,你沒事兒吧?”


    是老四!


    孫曄揉了揉眼睛,平複了下氣息,拿起毛巾擦了把臉,吱呀一下打開房門。


    “我沒事兒。”孫曄沉聲說道:“他還活著嗎?”


    “這小子受不了疼,暈過去了,我試過了,還喘氣。”老四用敬佩的目光看向孫曄,自己就沒看走眼過,九爺真他娘的是個狠人呐!


    第一次見到九爺時,他拿槍打死兩個土匪把自己惡心吐了還不忘繼續持槍威脅著自己;這迴,明明自己都不落忍了,還眼都不眨一下,往王占魁的喉嚨裏捅木炭!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哎?我沒惹他生氣過吧?


    “行,我知道了,我這就去野尻那而整活去,你看好了他。”孫曄拍拍老四的肩膀:“老四,等會兒看我眼色,盡量……讓他痛痛快快的走吧。”


    “啊?咋個痛痛快快法?”


    “笨呐!”孫曄白了他一眼,把毛巾扔他臉上,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吐槽道:“你咋受的訓練?這點事兒還用教?用死力氣擊打心髒或後腦勺!”


    我他麽果然沒看錯,你真是個狠人!老四摸下蓋住臉的毛巾,敬佩的衝孫曄離開的背影伸出大拇指。


    穿過小巷,走進憲兵司令部,門口的憲兵通報過後,孫曄進入野尻的辦公室。


    野尻正川坐在辦公桌後,麵無表情,一言不發,他的兩邊,分別站著白翻譯和黃金標。


    “喲,張大課長,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白翻譯調侃道。


    因為明麵上孫曄是黑藤陣營的,白翻譯與他說話也不會客氣,要不是看在上次打飛機的事兒是孫曄出的主意,白翻譯說話怕是更難聽。


    “東風唄!”孫曄笑道:“野尻太君這是幹嘛呢?我有個好消息要向太君匯報,野尻太君?”


    孫曄叫了野尻一聲,野尻仿佛是沒聽見,依舊是一動不動。


    “噓,先別說,太君等飯呢!這會兒你說什麽他都不聽,等會著。”


    正說著,蔡水根提著個籃子走了進來,恭敬的問了個好,把籃子裏的東西擺在野尻的辦公桌上。


    “太君,您咪西。”


    這場景頭一次見,孫曄一看頓時樂了。


    蔡水根混的可以啊!要麽別人都說他不是一般的漢奸呢,這進野尻的辦公室都不帶通報的!野尻一見他進來,那簡直是兩眼發亮啊!


    再看他帶來的東西,兩大盤醬驢肉,八個火燒,謔,這野尻可夠能吃的!


    野尻左右開弓,往嘴裏塞著驢肉,抬起頭,衝孫曄揚了揚,白翻譯一看這動作,頓時明白了,開口說道:“張課長,有什麽好消息你可以說了。不過,我得提醒你啊,一定要是真正的好消息啊,太君吃飯的時候聽不得壞消息。”


    “放心,白翻譯,絕對是好消息。那個,水根,你先別走。”孫曄叫住了正打算迴去的蔡水根。


    “九爺,您?”蔡水根心思急轉,九爺這是要自己幫忙?


    “太君,我們特高課抓獲了一個八路。”孫曄往前湊了湊,“蔡水根可以作證。”


    白翻譯微微皺眉,眼神裏流露出一絲不情願,但還是把孫曄的話翻譯給野尻。


    “本當に?”野尻停止進食,驚訝的抬頭看向孫曄。


    “太君問是真的嗎?”白翻譯即時翻譯著。


    孫曄信誓旦旦的點頭:“絕對是真的啊!不信您問蔡水根,這都是他親眼見過,親耳聽見的!”


    “啊,對!那小子是自稱八路來著,我這不就趕緊向特高課匯報嘛,九爺就帶人把他抓起來了。”蔡水根趕緊附和著點頭,他已經看明白了,孫曄這是要拿王占魁來坑黑藤啊。


    “よし!ハハハハ!”聽完白守業的翻譯,野尻拍案而起,手臂用力地一揮,喜笑顏開,他四下看了看,最後,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驢肉火燒,遞向孫曄:“食べさせてあげる。”


    “啊?哦,謝太君。”孫曄趕忙接過來,這次不用白守業幫忙翻譯,這個動作孫曄看得懂,看來野尻這是真高興了,竟然舍得把食物給別人。


    但吃是不可能吃的,誰知道野尻洗沒洗手。


    野尻與白翻譯耳語了一番,白翻譯會意的點點頭,隨即問道:“太君問人關在哪裏了?黑藤中佐知不知道這事兒?”


    “報告太君,人被關押在特高課審訊室了,黑藤太君暫時還不知道這件事,我這不第一時間就特意趕來向野尻太君匯報了嘛!”孫曄大聲說完,又隱晦的衝白翻譯搓了搓手指頭:“白翻譯,幫個忙,你懂得。”


    “行,你小子還挺懂事,等著。”白翻譯嗬嗬一笑,頓時就明白了孫曄的意思。


    這不就是投名狀嘛!本著有錢不賺白不賺的道理,白翻譯趴在野尻腦袋邊上耳語了幾句。


    “よし,よし。”聽著白翻譯的話,野尻連連點頭,看向孫曄的目光也帶著欣賞,與白翻譯嘀咕了幾句,走到過來,分別拍了拍孫曄和黃金標的肩膀,帶著滿意的笑容,端著自己的驢肉和火燒走進裏屋去了。


    黃金標沒看明白,有些發愣,“不是,白翻譯,太君這是幾個意思?”


    “太君這是迴屋吃去,吃完了太君還得睡午覺。不過,太君說,這件事情就先不要告訴黑藤太君了,以後特高課就聽從司令部的指揮。還有,太君讓張課長和黃隊長你,還有我,去特高課審訊八路,張課長,還不帶路?”說完,白翻譯搓了搓指頭,等著孫曄的“好處”。


    “明白,沒帶在身上。”孫曄知道白守業這是什麽意思:“這不正好去特高課嗎,到時候一定奉上。”


    說完,孫曄又看向黃金標:“哦,對,還有黃隊長,這都中午了,這樣吧,今天中午我做東,咱們先吃飽了再去審問八路。”


    黃金標:“哈哈,行,那咱就,走著?”


    三人勾肩搭背各懷心思離開憲兵司令部,去往鼎香樓。


    趕巧,相親的廚子這會兒楊保祿也迴來了,三人進入雅間,點上了一桌子酒菜。


    特務機關。


    賈貴一把推開黑藤辦公室的門,氣喘籲籲的衝到黑藤身邊。


    “太,太君,不,不好了。”


    “賈隊長,不要著急。”命令王占魁去執行任務後,黑藤拿著筆正在練習書法,看得出這會兒心情不錯,撂下毛筆:“說吧,又有什麽壞消息?”


    “太君,您怎麽知道是壞消息?”賈貴嘟囔一句:“哦,太君,大事不好,我剛剛看到老九了。”


    黑藤一怔:“嗯?看到他,能算什麽壞消息?”


    “我不光是看到他了,我還看見白翻譯和黃金標那個狗東西了。”賈貴喘了兩口粗氣說道。


    黑藤一皺眉:“你在哪裏發現他們的?”


    賈貴:“鼎香樓門口哇!這不中午了嘛,一個小時之前,我尋思著上鼎香樓弄點吃,不是,是給您弄點吃的,我剛一出偵緝隊,就看見他們仨勾肩搭背的走進了鼎香樓,看那樣子,他們仨就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嗯?一個小時之前?為什麽你現在才來報告!”


    “那什麽,太君,我不是得先填飽肚子嘛。”賈貴麵色嚇嚇。


    “哼,你就知道吃。”黑藤眼睛微微眯著,滿眼都是懷疑之色,他思索了一番,拍了拍賈貴的肩膀,道了聲辛苦,並吩咐道:“賈隊長,你辛苦了。你現在就去鼎香樓,聽一聽他們都說些什麽。”


    賈大隊長麵帶為難,“啊?這,太君,我可打不過他們仨。”


    “放心,我隨後就去。”


    “那您可快著點,我怕您去晚了,我再讓他們給打死了。”


    鼎香樓雅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黃金標起身上廁所,離開雅間。


    “張課長,這吃也吃過了,那就快著點吧?”白翻譯再次撮著手指頭,催促道:“一會兒咱還得審訊呢,野尻太君睡醒了就要問的。”


    白翻譯打算趕緊去看看,究竟老九抓的這人是不是八路。如果不是還好,如果是,那自己就要趕緊通知石隊長了。


    “不急,”孫曄一擺手,玩味的笑笑:“白翻譯,聽說您特別喜歡河北梆子?”


    孫曄玩味的一笑:“白翻譯,聽說您特別喜歡河北梆子?”


    “瞎說,那是夫人喜……嗯?”白翻譯突然一愣神:“你問這個幹什麽?”


    “不對呀,你應該迴答,不,我特別喜歡白菜幫子。昨天你在司令部可就是這麽說的。”


    孫曄手指敲打著桌麵,發出咚咚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敲打在白翻譯心間。


    白翻譯心髒噗通噗通急速跳個不停,他顫抖著手指,指向孫曄,壓低聲音:“老九,你是什麽人?”


    “哧,這話問的。”孫曄笑了一下,正色道:“白翻譯,時間有限,黃隊長一會兒就迴來了,我長話短說,是石隊長告訴我你的身份的。”


    “啊?”白翻譯卻是不信。


    “雞毛扔家門口,點心匣子左右手分別拿是信號,信我了嗎?”


    除了石隊長的人,別人不可能知道這些!“這麽說你也……”白翻譯瞪圓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對,現在你聽我說。”孫曄肯定了一聲,嘴裏急速說道:“特高課抓的不是八路,是黑藤派出來的保定特高課的冒充八路的漢奸,我打算利用這件事,挑起野尻和黑藤的矛盾,除掉黑藤,希望你能幫忙。”


    “那我應該怎麽做?”隻要能給鬼子添堵,白翻譯那是一定會幫忙。


    現階段的白翻譯絕對是值得相信的,因為此時的白守業與鬼子之間有著莫大的仇恨。


    除了白翻譯的老娘和他的三叔三嬸,他的親戚玩伴同村二百多口子男女老少,全被鬼子殺得一幹二淨!


    這一個村就是一個氏族,哪家不沾親帶故的,這裏邊,就包括了白翻譯的二叔,四爺爺,二大伯和大姑!


    孫曄生在一個“核平”又強大的年代,雖然沒經曆過,但絕對能理解白翻譯的感受,所謂不共戴天,莫不如此了,因此孫曄也絕對相信白翻譯不會向鬼子透露自己的身份。


    透露了也不怕,跑唄,迴頭再想轍完成主線任務。


    “挑撥離間,攛掇讓野尻對付黑藤。”


    “行,我知道怎麽做。”白翻譯點頭同意,不就是糊弄野尻嘛,這是自己的老本行啊,傻成野尻這樣的鬼子可不多。


    “黃隊長吃的可好。”


    這時,外麵傳來蔡水根的說話聲,雅間裏二人默默對視一眼,不再談論之前的話題。


    黃金標掀起門簾子,“都吃完沒?吃完咱該幹活了。”


    離開鼎香樓,黃金標去警備隊叫上劉副官,一行五人去往特高課。


    鼎香樓和特務機關之間的牆拐角處,賈貴看著五個人離開的方向,思考了一下,扭頭跑迴特務機關。


    特高課審訊室,黃金標脫下外套,露出裏麵的白背心,手拿著鞭子,賣力的抽打著王占魁,一邊抽打嘴裏一邊叫嚷著:“行!不愧是八路,就是骨頭硬!都打成這樣了還不帶吭氣的!我讓你不說!我讓你不說!”


    “哎?你小子嘟囔什麽呢?罵老子是不是?我讓你罵我!”


    “哎?還敢瞪老子?我讓你瞪我!我讓你瞪我!”


    抽打了一會兒,累的氣喘籲籲的,黃金標把手裏的鞭子一拋,扔給劉副官:“給我接著打!累死我了,我喘口氣。”


    “哎,好咧大哥,您就瞧好吧!”


    劉副官接住鞭子,挽起袖子,往手心裏吐了一口唾沫。


    孫曄陪著白翻譯坐在後邊椅子上,手上把玩著一根紅紙包裹好的棍狀物,觀賞著黃大隊長的審訊表演,心裏早就笑瘋了,並默默的為王占魁叫屈。


    一鞭又一鞭,抽的皮開肉綻,王占魁此時不光是身體受疼,心裏也委屈死了!


    這tm的安邱城還有沒有一個正常點的漢奸了?我這是不說嗎?我這是嗓子被燒壞發不出聲!渾身上下還被綁著,連個手勢都做不了!


    想用嘴型提醒他吧,這王八蛋就說老子嘟囔著罵他!給老子一頓抽!想做個眼神吧,這個狗日的非說老子在瞪他!又給老子一頓抽!我那是瞪他嗎?我明明瞪的是他後麵那倆看戲的真八路!黑藤太君呐!你咋還不來救我啊!


    身上疼著,心裏又氣又恨又委屈,又被劉副官抽了幾鞭子後,王占魁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哎,停停停,劉副官,別抽了,可別抽死了,老四,過去看看。”孫曄衝老四一努嘴,老四會意,點點頭走上前去。


    “白翻譯,黃隊長,看看兄弟我給你們準備的小禮物。”待到老四靠近王占魁,孫曄把手裏的棍狀物拿給白翻譯看。


    “什麽小禮物啊?”黃金標也湊了過來,剛剛停手的劉副官也向這邊望去。


    孫曄輕輕撕開紅紙,把裏麵的東西展示出來,又裝作一個不小心沒拿穩,紅紙一破,白花花的大洋撒了一地。


    感情是大洋啊!這玩意兒好啊!黃金標兩眼放光,趕忙蹲下:“快,撿起來,劉副官你也幫忙撿。”


    “好咧大哥!”劉副官鞭子一扔,也蹲下來,就連因為肥胖蹲不下的白翻譯也低頭看向地上的大洋。


    趁此機會,老四眼中兇光一閃,曲起胳膊,屈膝弓步,腰腹用力,一肘狠狠頂在王占魁的胸膛心髒部位。


    被疼暈過去的王占魁吃了這一擊,猛地又疼醒過來,眼珠瞪圓,目眥盡裂,額頭上青筋畢露,鼻腔裏發出一聲悶哼,隨即腦袋一歪,一動不動了。


    老四臉上得意的笑容一閃而逝,他試探了一下王占魁的鼻息,發現確實已經沒有了唿吸,這才裝出一副慌張的樣子,對正在撿大洋的幾人大喊道:“不好了,他,他好像沒氣了!”


    老四幹的漂亮啊!


    聞言,孫曄與老四對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後佯裝驚慌起來。


    “快,快看看還有沒有救!”


    黃金標和劉副官也都雙手抓滿大洋,站直了身子,望向王占魁。


    哐當!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黑藤帶著賈貴以及偵緝隊的幾條狗,陰沉著臉衝了進來。


    黑藤怒氣衝衝,陰冷的掃視了孫曄幾人一眼,走到王占魁身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脈搏。


    “混蛋!八嘎!”


    黑藤怒罵著,一個耳光抽在了離自己最近的老四臉上。


    老四咬著牙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緊閉嘴唇,快速走到一邊。


    “把他解開!抬上他,送去司令部!”黑藤狀若癲狂的吩咐道。


    賈貴幾人趕緊上手,給王占魁的屍體鬆綁,三人合力,抬著王占魁的屍體就往外走。


    “你們幾個,也跟著去司令部。”黑藤再次冷冷的看了幾人一眼,尤其是他停留在孫曄身上的眼神,格外的陰狠。


    孫曄低下頭,沒敢看黑藤。不是怕了黑藤,而是孫曄怕自己看到黑藤吃癟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


    想必黑藤此刻內心應該是極度憤慨的吧?


    幾人跟著黑藤去了憲兵司令部,進了野尻的辦公室。野尻剛剛醒來,坐在椅子上伸著懶腰打著哈欠,野尻小百合站在他的身後給其揉著肩膀。


    見黑藤帶人闖進來,野尻揮揮手,讓小百合迴裏屋去,指著被賈貴幾人扔在地上的王占魁問道:“黒藤中佐、何か報告がありますか。この橫になっている人は誰ですか?”


    “太君說,黑藤太君來幹啥,這躺地上的是誰。”白翻譯趕緊幫著翻譯。


    “報告太君,這就是特高課抓獲的八路,至於黑藤太君為啥發那麽大火,那我就不知道了。”黃金標趕緊報告道,他心裏也不明白,怎麽好好的黑藤突然這麽大火氣,自己也沒惹著他吧?不就是審訊八路的時候下手重了點,不小心打死了嘛,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孫曄揣著明白裝糊塗,反正鍋已經甩給黃金標了,也樂的在一旁看戲,現在就看白翻譯的發揮了。


    “混蛋!這個不是八路!他是保定特高課的王占魁!是我派他去鼎香樓執行任務的!”黑藤氣唿唿的問道:“老九,你為什麽把他抓去特高課!”


    “啊?”孫曄假裝驚訝,偽裝成恐慌的樣子,雙手一攤答道:“這不賴我呀,太君,他可是自稱是安邱武工隊的,您說,我能不抓他嗎?”


    “胡說!你抓他的時候,他難道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嗎?”黑藤不信。


    “真沒有啊!”孫曄編著瞎話:“您甭說抓他的時候了,就是審訊他的時候他也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八路,不信您問黃隊長。”


    “啊,對,他是一直說自己是八路來著,還對著皇軍破口大罵來著,要不我能下這麽重的手嗎?”黃金標趕忙幫著孫曄作證。至於審訊時王占魁什麽都沒說這種事兒,已經不重要了,黃金標不可能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那就隻好退給王占魁了,死人是不會開口辯解的。


    “太君,咱就說,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他其實就是個八路,就是打入保定特高課的八路間諜,隻不過您把他當成自己人了?”孫曄眼都不眨一下,編瞎話編排到黑藤身上了。


    “你,你們兩個,混蛋!”被兩人三言兩語堵的啞口無言,黑藤氣的直哼哼。


    “ばか、黒藤中佐、このばかな豚!”


    黑藤質問兩人的時候,白翻譯一直趴在野尻耳朵邊上竊竊私語,也不知道白翻譯跟野尻說的是什麽,野尻越來越生氣,終於在聽見黑藤罵自己的部下“八嘎”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氣唿唿的一瘸一拐衝到黑藤身邊,嘴裏一邊罵著,抬手就給了黑藤兩個大嘴巴。


    白翻譯湊到孫曄和黃金標跟前:“野尻太君說……”


    黃金標:“哎,這句就甭tm翻了,這罵人的話我tm聽的懂。”


    “白翻譯,你跟野尻太君說什麽了?”孫曄感覺有點奇怪,明明是“黃金標”打死了王占魁,怎麽野尻會抽黑藤大嘴巴呢?


    白翻譯眯著小眼,狡黠的一笑,低聲說道:“我跟太君說,黑藤太君被人騙了,他找來的人表麵上是保定特高課,實際上是個八路,幸虧我們幾個發現了八路的陰謀,黑藤太君還不信,這不罵你們嘛!”


    “不是,你這麽瞎編,野尻太君能信?”黃金標驚訝道。


    “總不能把咱們兄弟幾個擱裏邊吧,人可是咱們打死的。”白翻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咱們隻要一口咬定,那就是個八路就行了,至於信不信的,你沒看見野尻太君正抽黑藤太君大嘴巴嗎?”


    說著,白翻譯抬手指了指黑藤。


    孫曄一挑大拇指,“行啊,白翻譯,有你的啊。”


    “八嘎!”在挨抽的間隙,黑藤猛地發現白翻譯幾人正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忍不住怒罵了一聲。


    “クソ野郎!”


    “哈咿!”


    啪!啪!


    野尻順著黑藤的視線,轉頭一看,好家夥,黑藤敢罵自己的人?於是抬手,又是兩個大嘴巴。


    “出て行け,これから特高の授業は私が指揮する!”


    “だめだ!”


    “出て行け!”


    黑藤挨了抽,繃著臉,不服不忿的與洋洋得意的野尻對視了一眼,終究是敗下陣來,氣哼哼的走到孫曄麵前,拍拍孫曄的肩膀,牙關緊閉,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來:“老九,你,很好!哼!”


    說完,黑藤不再停留,捂著臉,帶著一直不敢言語聲的賈貴幾人,揚長而去。


    “不是,白翻譯,這怎麽個意思?”孫曄一腦袋霧水,黑藤的話倒是聽得懂,但黑藤的樣子可不像是誇自己的,反倒是咬牙切齒一副想要吃了自己卻拿自己沒轍的樣子,一臉的憋屈。


    白翻譯:“太君說,讓黑藤太君滾出去,以後特高課就聽司令部的命令。”


    “哎呦,兄弟,恭喜恭喜啊!”黃金標握住孫曄的手賀喜道。


    “啊,同喜同喜。”孫曄嘴上敷衍著,心裏盤算著。


    怪不得黑藤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呢,敢情是手下的情報機構被野尻奪走了,要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呢,這野尻還挺夠意思的,知道自己有投靠過來的想法,立馬就保著自己和特高課。


    孫曄上前一步,微微低頭:“多謝太君提攜!”


    白翻譯幫著翻譯著。


    “よし!”野尻滿意的點點頭,一瘸一拐的迴裏屋去了。


    雖然還是那個特高課,但以前跟著中佐,現在跟著大佐,地位上確實提升了,最起碼能和黃金標平起平坐了,而且,成功脫離了黑藤的掌控,接下來,就是利用野尻弄死黑藤了!


    孫曄內心很滿意,野尻雖然糊塗,但還挺夠意思的,既然如此,以後弄死你的時候我盡量讓你走的痛快點,小百合我也一定幫她找個好人家,讓你走的安心!


    “那,這個怎麽辦?”


    黃金標指著地上王占魁的屍體問道。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拖出去埋了!”


    白翻譯理所當然的答道。


    別說王占魁是被三人冠以八路的身份打死的,哪怕就是承認了他特高課的身份,但他死都死了,就一文不值了。


    活著的漢奸對鬼子是有用的,死掉的漢奸,哪怕再忠心,也一文不值。


    黃金標出門叫來了兩個警備隊的偽軍,張羅著把王占魁抬了出去。


    幾人又閑扯幾句,訴說一下“兄弟情誼”,因為有黃金標在場,野尻也杵在裏間呢,白翻譯和孫曄二人也不敢說些別的。


    就在孫曄打算迴特高課把事情經過告訴老四他們的時候,黑藤又迴來了。


    二十分鍾前。


    黑藤捂著臉,讓偵緝隊的幾條狗各迴駐地,身邊隻帶著賈貴,一路跌跌撞撞的迴到自己的地盤。


    “太君,還疼啊?”賈貴湊上前,關切道。


    “廢話,你也不看看是誰打的,嘶……”黑藤輕輕佛摸著臉上的痛處,疼的呲牙咧嘴。


    “這野尻太君下手也忒狠了點,一點兒分寸都沒有,俗話說了,大狗不是還得看主人呢。”


    “八嘎!”啪!


    被說成了狗,本來就一肚子氣的黑藤索性一巴掌抽在了賈貴臉上。


    “嗨!”被抽一巴掌的賈貴一點不生氣,把臉重新轉迴來,嘻嘻笑著,指著自己的臉拍馬屁:“太君,您這嘴巴抽的就比他好,抽的這倍兒舒坦,聲兒也脆!啪!您要不過癮再抽一個?”


    見他這幅癩皮狗的德行,黑藤心裏的怒火立馬下去了一半,被起手,踱了兩步,無奈說道:“賈隊長,我抽的再舒坦,也沒有你拍的舒坦。”


    “嘿嘿嘿。”


    “野尻這個混蛋,真是不太講理,生可忍孰不可忍!”


    賈貴:“是不能忍,再抽您可就熟了!”


    “還有黃金標這個狗東西,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賈貴:“是,他是夠鬧得!”


    “最可惡的是,老九這個混蛋!竟然敢背叛我?與他們幾個狼狽為奸?”一想到老九,黑藤就恨得咬牙切齒,野尻抽自己也就算了,上學的時候自己也沒少抽野尻,權當他報仇了;白翻譯和黃金標是跟著野尻的,與自己不對付倒也正常;可老九,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給他大洋,讓他當課長,結果他竟然吃裏扒外,與野尻狼狽為奸!


    “看,我早說吧,老九他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您還那麽相信他。”賈貴嘟囔道。


    “賈隊長,”黑藤突然笑了起來,和藹的拍了拍賈貴的肩膀:“果然,還是你對我最忠心。”


    賈貴受寵若驚,“那是,我對您,那一向是忠心耿兒耿兒的!”


    “是耿……算了。”


    黑藤坐到椅子上:“賈隊長,王占魁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不過,對鼎香樓,咱們還是要接著調查!還有老九,也要調查!”


    “不是,還查……”


    “查!”黑藤一口咬定:“蔡水根雖然沒有嫌疑了,但還有孫友福和楊保祿呢?還有老九!賈隊長,你派人盯緊老九的一舉一動,哪怕他犯了一點點錯誤,也要立刻報告!”


    “啊?哦!那我明白了!”


    賈貴倒也不算蠢到家,對鼎香樓那是真的調查他們是不是八路,但對老九嘛,黑藤太君這明擺著就是打算找茬報複老九嘛!


    “報告!”


    就在這時,剛剛被攆迴偵緝隊的老六出現在門口。


    “進來!”


    “報告太君,我們剛剛得到情報,今天晚上,八路的區小隊要在高莊開會。”老六鬼頭鬼腦的報告道。


    “哦?”黑藤一下子來了興趣:“情報可靠?”


    “絕對可靠,我敢拿我的腦袋擔保。”老六打著包票。


    “放屁,那不tm等於沒擔保嘛?你這腦袋能值幾個錢呐!”賈貴卻是不願讓身為副隊長的老六搶了自己風頭。


    老六不輕不重的迴敬了一句:“那,那我敢拿您的腦袋擔保。”


    “那還差不……你tm找死呢你!”


    “真的可靠?”黑藤又問道。


    老六發了毒誓:“真的可靠,要是有半句假話,那就讓我不得好死。”


    黑藤:“嗯?”


    “天打雷劈!”“嗯?”


    “千刀萬剮!”“嗯?”


    “出門遇見石青山!!!”


    “嗯?嗯!”黑藤這才點頭,相信了老六的話:“看來情報確實可靠!”


    說完,黑藤抬腳就要往外走,賈貴趕緊跟了上去。


    “太,太君,您這是幹嘛去呀?”


    “我去向野尻大佐報告!”黑藤忿忿的答道,提起野尻,盡管還是心裏不痛快,但黑藤卻謹記自己的職責。


    “得,那這迴您一個人去吧。”賈貴沒傻到家,自己跟著去找抽嗎?


    孫曄和黃金標剛跨出門檻,卻與又轉迴來的黑藤打了個照麵,二人隻得再次返迴野尻辦公室。


    “黑藤太君,您不是……”白翻譯很納悶,這黑藤剛挨完抽,還沒半小時呢,這又迴來?咋滴?嫌不過癮?


    黑藤冷哼一聲:“哼!野尻大佐人呢?我有重要情報要向野尻大佐報告!”


    “您等著,我這就給您叫去。”白翻譯答應一聲,走進裏屋,既然黑藤樂意過來找罵玩,他還能攔著不成?


    少頃,打著哈欠的野尻正川一瘸一拐的氣唿唿的走出來,黑藤趕緊上前,趁著野尻還沒發火,把自己得到的情報說了出來,然後迅速離開——再在野尻麵前晃悠還得挨抽。


    “よし、黃隊長は行動の準備をしている。張課長、この情報の正確性を調……”野尻命令完,再次迴屋。


    “不是,幾個意思?他怎麽走了?”黃金標疑問道。


    白翻譯:“太君命令,讓黃隊長你今晚帶領警備隊清剿高莊八路,並讓張課長派人先去打探這個情報的準確性。”


    黃金標有些傻眼:“不是,讓我帶隊,合著皇軍不去唄?”


    “對!太君說了,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說的tmd容易,那是八路的區小隊!”


    黃金標雖然不忿,但野尻的命令必須執行,嘴裏罵罵咧咧嘟嘟囔囔的走了,孫曄也離開司令部,快步趕迴特高課。


    院子裏沒人,屋裏隻有小張在,最後孫曄是在茅廁找的老四的。


    “老四,快,派人去高莊傳信,偽軍晚上會偷襲高莊!”


    “啊?壞了!”


    老四手一鬆,手裏的草紙掉落在糞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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