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等待這句話,不再哭泣。

    “我們再來一次!”她低聲說。

    “誰怕誰!”我又一次脫光她和我的衣服。

    周圍又一次聚起一堆人。

    不管什麽時候,國人愛看熱鬧的習慣都不會改變。

    更何況,青天白日的。三級片都沒有我們的表演精彩,兩個字,“真實”。

    很多人看到了一半就離開了,他們的時間並不太多,剩下的路卻很漫長,停留就意味著死亡。

    可我們不僅忘記了時間,還忘記了存在的時空,忘記了存在的條件。八小時,在補給車開動的一秒後,就算你再強壯,也會被沙漠吞沒。沒有鑰匙,一切白廢。

    我睜開眼,剩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奶奶的,不能玩了,再玩,我倆就要和這個世界拜拜。

    她卻笑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這次你救不了我了吧!哈哈。”

    我一下子明白了她為什麽要和我做愛。

    我也笑了,我的笑是真心的。

    “你放心,我是不會放棄你,絕對不會!”我堅定的說,本來我活下去的理由也隻是要找迴失去的記憶和自己的清白,現在又多了一個理由,我要救她的性命,隻要我活著就不能讓她死去。

    “你趕緊迴去吧,你還有時間!”她催促我離開。

    我把鑰匙塞進她,還有剩下的水。

    “答應我,珍惜自己,你先迴去,我幫你換牌,我一定會迴來的,讓我們一起麵對今後的日子。”我誠懇的說。

    她哭了,衛明又心動了,我忽然感覺自己很久以前就認識她,就看見過她的眼淚。

    我把她的眼淚擦光,幫她穿上衣服。站起來。

    她開口了,“我會一直站在這等你迴來!你要是趕不上,我陪你一起死!”

    我真的生氣了,“你這個醜女人,我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你自己就不能珍惜一點自己嗎?”

    她卻沒有生氣,開心的笑了,她知道,我有多在乎她。

    她一把推開了我,“你快走吧!我們沒有時間爭吵了,我一定會在這裏等你,決不離開。”

    我走了,她說出了“我們”一個詞,在她心裏已經接納了我,她冰冷的心已經融化了,此刻我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加快速度,現在我們兩個人的性命都在我手上。我毫無懷疑,她會在原地我迴來。

    我從沒有想過自己的速度可以這麽的快,我越過了一個又一個曾看我熱鬧的學員,我甚至沒有感覺到腳下鞋已經冒了煙,腳已經被燎出水泡,而且一個跟著一個的破掉,血從裏麵流出來,浸透我的襪子。

    補給車靜靜的停在那裏,沒有要離開的跡象,它還在為這群沙漠旅客保留著最後的希望。我吻了一下鑰匙,用食指和中指捏住它的邊緣,瞅準目標,飛擲出去。

    咯噔,食物和水應聲而落,我滿意的走上去,拿起。陳輪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看著我。

    “你不是已經來一次了嗎?在這裏,好心隻會讓自己快點死掉。”

    “我不是什麽聖人,但能救一條性命,我就會救一條性命。”我說。

    “這三年裏,你救了幾條性命!”陳輪問。

    “我一直沒有參加擂台賽,已經救了很多人的性命。”我迴答。

    “你太高看自己了吧,你是不敢上去而已。”陳輪嘲笑他。

    “你不用看我,我會在擂台上打敗你這個第一高手的。”我迴答。

    “我等著你說的那一天。”陳輪不以為然,這樣的話他已經聽了不止一次,但倒下的總是說話的那個人。

    因為我受到的特殊照顧,我已經習慣了人們對我的猜忌。我不斷的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我會證明給這些人看,我是怎麽打敗陳輪的。

    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人在等著我,我沒有時間和陳輪玩嘴皮子遊戲。

    我知道等人的滋味,她此刻一定在翹首企盼著我的歸來,我已是她活下去唯一的理由。我從未如此的沉重過,因為我一個人背負著兩條命;但三年裏我也從未如此的快樂過,因為我可以證明給陳輪看,就算在這裏,一樣有人會不顧性命的救別人。

    我又開始了在沙漠裏狂奔,越過了一個又一個人。

    她一直站在流沙的邊緣等著我的迴來,無論這等待有多漫長,多難熬。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我的身影還沒有出現。

    她的腦子裏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亂,等待的人永遠不知道行路人到底會發生什麽,而行路的人往往也不知道那一分一秒的守候者是怎樣的一種焦慮,一種期待。

    我沒有忘記迴來的路,更不會忘記她。

    我的腳沒有停,但路卻忽然變得崎嶇不平。

    海上無風三尺浪,沙漠無風沙三尺,更何況現在的沙已經不止三尺,而是三米,還越來越大。

    難到我遇到的沙塵暴,不知是幸運還是倒黴。

    太陽雖然傾斜,但依舊掛在不遠的南天門上。

    巨大的黑牆在東邊高高的聳立,以每小時50公裏的速度快速的推進,沙塵暴來了。

    不確切說,是黑風暴。

    黑風暴下,他們這群沒有任何防護的人隻有死路一條,沒有人能逃掉。

    我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場麵,但有很多人希望自己一輩子都不要看見它,尤其是在沙漠裏。

    幾百米的沙山在頃刻間崩倒潰散,越來越多的沙粒和石塊被吸進牆中,如果有攝像機從側麵去拍它的話,就會看見在那黑城之中,數不清的人和駱駝在裏麵跳躍翻滾,然後掉進深淵。

    而她就在我的東邊,在等著我,我的速度必須快過黑牆的移動速度。

    我已經忘記了身上到底挨多少飛砂走石的襲擊,忘記了狂風不斷的將我抬起的腳步按進沙中。

    但我沒有停留,也沒有後退。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我不斷的對自己說,還有一個人,一個女人等著我拯救。

    她哭了,她看到了那個在狂濤駭浪中搏鬥的我,她撲了上去,隻要有我在,就算在跳進流沙,她也毫無怨言。

    我果斷的背起女人,沒有朝西跑,而是朝南側著風一路狂奔。

    那裏有一片枯死的紅柳林,此刻,隻有找一個巨大紅柳林,然後在其根部挖一個地洞鑽進去,才有機會躲過這場風暴,一旦被卷進去,在甩出來,就算華佗在世,也難救小命。

    這是一場與風的競賽,我已經贏了它一次,當然還能贏第二次。

    太陽已經消失了,天地間經曆著烈日、昏黃、烏黑的瞬間轉變。

    我拿出了那個拐杖,展示出它獨有的功能。

    杖頭被擰下來,露出一塊圓柱型鐵片,打開扣緊的鐵銷,啪的一聲,鐵片立刻展開變成一個橢圓型的鐵鍬,一種專門用來挖坑的鐵鍁。

    我飛快的揮動手臂,枯死的紅柳根緊抓著砂土,但也無法抵禦鋒利的刀片。

    一個供兩人藏身的小洞終於在關鍵時刻挖好了。

    我們跳了進去,將身上的衣服攤開,遮住洞口,在將衣角固定在盤根錯節紅柳根上。

    沙暴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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