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皇貴妃立馬道:“這屋內怎可見明火,走水了怎麽辦?今年的新炭,內務府沒給你們分下?”


    雲香點點頭,也不敢做出太委屈的樣子,隻平靜道:“說是還不冷,晚些再去領。”


    皇貴妃皺了眉,卻沒說什麽,隻喊了她的貼身婢子出來,叫人去椒房殿把銀籮炭拿來。


    吩咐完,兀自迴了屋。


    雲香一看這態度,內心失望至極。


    淑妃看出來了,更哀涼了:“嗬,你以為跟皇貴妃說這些有什麽用,內務府這樣對待咱們,左右不過是咱們失了勢,咱們以前同皇貴妃也沒什麽交情,她眼裏又是瞧得清的對本宮的不屑和厭惡,怎可能替咱們出頭。”


    雲香真想沉沉歎口氣。


    但是她不能。


    她隻能安慰淑妃:“雖說差了點,過冬的炭火,總會發下來的。”


    淑妃苦中作樂:“是啊,這難挨的冬天,也總會過去的。”


    *


    唐棠醒來,半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不見秦瑞陽,忙問。


    確定人不是迴去跪著,而是處理完傷口就出宮了,她鬆了口氣。


    但是何芝蓮看她的眼色很是閃爍,她又有些忐忑。


    從淑芳殿離開,迴唐家的路上,唐棠才知道,何芝蓮為什麽目光心虛一樣不敢看她。


    原來高家的事情,折騰半天,皇貴妃給出了意見:算了。


    她說:“寶兒,咱們就聽了娘娘的話,王爺那邊,娘迴頭親自會去勸。”


    她說:“原本跟高家撕破臉皮,就是不明智之舉,這事情還交辦到皇後手裏,想要公允是不可能的,這頓罰跪就最是能說明了。”


    她說:“高閣老雖已退任,但其在朝中網織密布的人脈眾多,非要追究到底,到時候就不是得罪高家那麽簡單,而是給皇後和高家結盟,提供了條件。”


    她說:“寶兒,皇後這些年在朝前宮後,為琪王經營布置,再得高家人脈勢力,琪王必如虎添翼。眼看著冊立太子,或許就是這一陣的事情了。”


    她說:“琪王難堪大任啊!真當選太子,朝堂之禍,百姓之悲哀啊。”


    她說:“於公不論,一旦琪王得勢,唐家必是他心頭大患,除之後快。”


    她最後說:“對不住,寶兒,娘不該信誓旦旦的跟你保證一定讓高家付出代價,是娘想問題不夠透徹,是娘草率了。”


    唐棠一路聽她說這說那。


    “算了”的理由說了一萬個。


    每一個都很有道理。


    可這每一份道理就跟鉛塊一樣,碼在她的心髒上,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唐棠一口老血,都快給壓出來了。


    鬱悶,無比鬱悶,十分鬱悶,相當之鬱悶。


    鬱悶的她,一路無言。


    壓根不知道說什麽。


    她不能違心表示理解。


    也不能寒心責備她娘。


    這事兒給她整的,煩躁壞了。


    胸腔裏滿是濁氣,被亂遭的情緒積壓著,噴薄就要往外出,想罵街。


    她忍著。


    忍著。


    終於忍到馬車出了宮門,她叫停了車子。


    她的一路沉默著實叫何芝蓮拿捏不準她想什麽呢。


    結果看她要下車,立馬擔心:“寶兒,你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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