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員聽此一言,迴過神來,然後騰身而起,順勢拔出那七星龍淵之劍,大驚失sè道:“老伯何出此言?我隻是一個外地過路之客,因急於趕路,進來乞一頓填肚之物,不知老伯所說這伍員是何許人也?也許我和老伯所說的這人相貌相似而已,老伯莫非認錯了麽?”


    老者微微一笑,氣定神閑,指了一下伍員手中的寶劍。隻見那劍光清冽,已藏龍吟虎嘯之勢;如水的劍氣,斂ri月之jing華、秉天地之靈氣。


    老者說道:“公子手中之劍,已經泄露了公子的身份,何必要瞞我一個耄耋老者?想這柄‘七星龍淵’,是大師歐冶子所造的高潔之劍。當ri為了造此名劍,鑿開茨山,引了山上的泉水,注入鑄劍爐一側,按天上七星環列的七個水池中鍛造,故名‘七星’。此劍造成以後,俯視劍身,如同登高山而望深淵,是名‘龍淵’也。”


    老者也說得氣短,吞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我說的可是實情?此劍是楚國先君賜給你祖上之物,曆經三代而後傳與你。你今ri手握此劍,還yu瞞我不成?”


    伍員聽得目瞪口呆,在此偏僻之地,居然有如此高人。伍員頓生疑竇,於是跪下向老者拜了一拜,說聲打擾,準備鞋底抹油去也。


    伍員正yu縱身而出,不想那老者眼疾手快,那柄烏黑手杖已橫於伍員之前。說道:“公子莫要驚慌,老夫非要害你,我本是扁鵲之弟子東皋公,老來隱居於此。我先是見你相貌不凡;你出劍之後,我更是猜定了公子的身份。前些ri子,鎮守韶關的邊將遠越將軍的家眷病了一場,召我去為她治病,老夫見那城門各處張貼了抓捕文書,上麵畫有公子的圖影,故識得公子模樣。”


    伍員猶有些半信半疑,但東皋公雖沒見過,但也聽說過他的大名。扁鵲名滿天下,這東皋公是他的最小的一名得意弟子,妙手自然也是不差。伍員就重新坐了,也不再隱瞞,就把父兄受害之事從頭述說了一遍,說得咬牙切齒、捶胸頓足。


    東皋公說道:“伍老太師是國家棟梁之臣,忠直不阿。如今蒙冤受戮,國人皆為之歎惋。現在楚王昏聵,聽信讒言,yu要斬草除根,正四處緝拿公子。老夫既然有救死扶傷之能,難道會有害你之心嗎?公子勿憂。老夫將助公子一臂之力。”


    伍員聽東皋公言辭懇切,非口蜜腹劍之人,心裏稍安。看四處並無動靜,便向東皋公施了一禮,謝道:“多謝先生美意,我伍員如今要過韶關,不知先生這幾天知道韶關的情況麽?”


    東皋公搖搖頭,說道:“守城的兵士看得甚緊,過往之人都得檢視,公子很難過得去,不如在此處留宿些時ri,待以後鬆懈了才好出得關去。我這裏有一間密室,外人都不能發現,以後公子就呆於密室內,生活起居老夫自會安排,這樣方才安全穩便。”


    伍員搖頭說道:“小生今ri就討先生一餐粟米果腹,然後就將離去,先生何必如此費心呢?”


    “如今各處關隘風聲緊急,公子如何能夠脫身?不如暫時就留在我處,慢慢尋找機會罷了。”


    “此處離韶關已在咫尺,過了韶關就可以直通吳國。伍員身負大仇,豈能在此苟且偷生?隻要一過此韶關,就可直達吳境了。”


    東皋公見伍員很是堅決,就讓仆人準備了些便餐給伍員充饑,拿了些幹糧攜帶,然後對伍員說道:“公子飽餐之後就可沿江繼續往前。公子且聽老夫一言:公子能過韶關就好,不能過時,千萬不能魯莽,可以再迴到此處。請公子一路珍重,離這三十裏之地,就是韶關了。”


    伍員飽餐過後,拜辭了東皋公,一路沿著樹林慢慢朝韶關而來。見此時夜sè已降,林子裏有黑sè的大鳥飛旋,不斷把樹葉搖曳下來,漫飛成雨。伍員自思了一迴,這東皋公為世間高人,不會輕打誑語,自己就先去韶關仔細探查一番,再見機行事罷了。


    太陽還沒起來的時候,伍員已經來到韶關城門外。在那條通向城門的陽關大道的盡頭,是韶關那拱形的高高的城門,趁著依稀的晨光,還能看見城門兩側張貼著幾張白sè的通告文書。伍員猜測那定是抓捕自己的海捕文書和懸賞通告。


    伍員就伏在一處密林,找好一個位置,調整好角度,這裏可以看清城門那邊的一舉一動。


    天sè微明,此時韶關城門已經打開,也有稀稀落落的行人開始出入城門。伍員仔細觀察了一陣,見那些入城的路人都要站在一邊讓守門的兵士細細檢視詢問一番。不一會又有一班執勤衛隊四處巡邏,把韶關城把持得密不透風。


    伍員見無破綻,正在琢磨過韶關的法子。耳邊卻傳來隱約有馬蹄之聲,於是把耳朵貼於地下,仔細分辨了一迴:應該有三匹馬朝自己這個方向奔馳而來。


    伍員立即把自己藏在一處茂密的雜草叢裏,一動不動。


    稍頃,隻見三個騎士身著輕便甲服,腰懸彎弓,往這邊過來。向四處張望了一陣,其中一個說道:“遠越將軍鎮守韶關以來,時常出去打獵,不想昨ri卻從馬上掉了下來,折了腿骨,不知這次還能尋到那東皋公麽?這段時間,我們韶關被那個什麽伍員搞得雞犬不寧、草木皆兵了。”


    另一個道:“韶關已是銅牆鐵壁,就算他伍員有三頭六臂,也難得過去。這東皋公喜歡四處雲遊,但這些年老了,隱居在離此三十裏外的落雁崗,一般都不出門,隻是遠將軍與他有些私交,所以能夠請他出山,幫忙瞧個病,其他的就不能囉!”


    最後那一個喝道:“哪裏有這許多的閑言碎語?將軍讓我們去請老先生來,不要誤了時期,快些趕路,那遠越將軍還在受苦呢,駕!”三個就加快速度,往落雁崗而去。


    伍員聽過那三個騎士的一番言語,心裏頓時灰了大半。看來這鳥兒也難飛得過這韶關之城,伍員見這裏守衛十分嚴密,又想著有兵士去請那東皋公,迴那裏也不十分安全,也有些倉皇無計起來。


    伍員就往迴頭走,路過一方水塘,伍員臨水一照,逃亡之路艱辛苦楚,自己一身灰衣在樹林、荊棘裏穿梭間已變得千瘡百孔,臉上的長須垂於胸前,真是人未老而顏已蒼。伍員自是有些感慨,剛要蹲下身去,卻聽得背後有一陣勁風襲來。


    伍員往側邊閃身一躍,才發現一群黑衣人不知從何處而來,已經圍住了自己,他們都手握清一sè的短劍,十個人呈半圓之勢,圍成兩層,把伍員困於這方水塘邊上。


    一聲唿哨響起,這些黑衣人就仗劍包圍上來。


    伍員見無退路,在閃身的同時,那七星劍早已出鞘。劍尖仆地,凜冽的劍氣發出細細龍吟之聲!


    伍員仗劍在手,低喝一聲,也不管是何來路,肯定是緝拿自己之人,也不多話,就劍舞梨花,接招迎戰。那些個黑衣之士,都是沈尹戍讓副將魏州留下的jing選勇士,功夫自是不差。今ri好不容易訪到伍員下落,個個更是想建奇功。


    但你想這伍員是何許人也?力大無窮,年紀輕輕就已經名滿諸侯。弓箭嫻熟,單手能舉500斤之大鼎。再加上那柄七星寶劍,更是削鐵如泥,如虎添翼。黑衣人之中就時時傳來慘叫之聲,七星劍鋒過處,血濺落花……


    最後隻剩下那位頭領模樣的黑衣人,他身上已經中了兩劍,血已經染滿黑衣。他正準備瘸著腿逃走。伍員從地上撿起一把短劍來,執之在手,右手在胸前劃了一道弧線,隻見那劍光一閃,那隻短劍從手中迅疾而出。


    那人撲通一聲仆倒於地。伍員掃視了一圈,看沒有了活口,才在水塘裏清洗了那把七星龍淵。把那些屍體拖入樹林之中,用些樹杈和雜草遮擋起來。怕還有跟蹤自己的殺手,就立即離開此地。


    看來自己的蹤跡已經被發現,那些殺手還會再來。而韶關如銅牆鐵壁般難以逾越。伍員垂頭思量了一陣,自己已經窮途末路,便想起東皋公之言,就想再迴那落雁崗去。


    一路更加小心潛伏,伍員往落雁崗而來。先是圍著東皋公的那座獨居小院偵察了好些時辰,見院門緊閉,知道東皋公已經被韶關那遠越將軍請去,就伏在密林深處,強忍著饑餓,到林子中找了些果子聊以充饑,等著東皋公迴來。


    自從白天受到那群殺手的襲擊,伍員擔心官兵掌握了自己的行蹤,想到前路茫茫,現在還束手無策,伍員真是心急如焚。


    直到第二ri午後,那東皋公才由那三個小校從韶關給送了迴來。伍員耐心等著那三個去了,沒見異樣才慢慢往那院門而來。


    當東皋公聽到那咣咣敲門之聲,推開院門望了一眼伍員那高大、瘦削的身板,頭發蓬亂,胡須長垂的模樣一點也沒感到意外。他向伍員點點頭,示意伍員進屋。


    伍員轉頭向後望了一眼,就閃身進屋。見東皋公關好院門,伍員就跪拜於地,涕泣道:“謝先生收留之恩,伍員yu要過這韶關,非得有先生的幫忙不可,小生以後一定聽從先生的安排,不再莽撞行事。”


    東皋公把伍員扶起,微笑道:“公子身負血海深仇,自是心急得緊。離這裏三裏之處,我有幾間過去參悟的密室,你可以去那裏呆上幾天,生活飲食我自會安排,那裏很是安全,公子盡可以放心。待老夫想出公子過韶關的法子,我自會來通知公子的,所以還得請公子忍耐幾天才好。”


    伍員唯唯,隻得一一聽從東皋公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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