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奢見攔駕的這個小童生得不俗,穿著打扮非平常人家可比,便多了一些心眼,就讓隨從領那小童進府。


    在書房坐定之後,紅兒看了眾人一眼卻一言不發,伍奢意會就讓侍者退下。紅兒說明了自己的身份才從衣內掏出一張錦帛來,說王後有信交給太師。


    伍奢跪下接了,展開來看:“……君王被jiān人所惑,現在太子被逐,我也危如累卵。現在我能依靠的隻要太師和相國,希望太師聯合相國直諫君王,清除君王身邊的jiān賊之徒,以安楚之天下。不然,國有不測,禍起蕭牆也!”


    伍奢看後無語,雖說王後說的都是實情,現在楚王整天在宮裏宴樂歌舞不休,很少過問朝政,連見上一麵都已經很難,哪有什麽直諫的機會?就算有個機會,楚王能聽得進去嗎?那ri在朝堂之上,都已經看出了楚王的態度,根本無法勸阻。


    伍奢也沒寫迴書,就說知道了,老臣作為太子的老師,自然也是心急如焚,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他便向紅兒講述了那ri朝堂之事,現在費無極權勢熏天,蠱惑了君王,隻能慢慢尋些機會,想法除了這個jiān臣,太子迴都才有希望。二人溝通了些消息,紅兒就與太師告辭,說是王後讓自己還要去拜見相國。


    卻說一ri齊國有使來楚,楚王隻得上朝接見,在王宮大殿之上,接見完齊使,議完了國事,yu要退迴寢宮。隻見太師伍奢出班跪伏於地,大聲說道:“大王請留步,老臣有事要奏。”


    楚王也知道這個老頭難纏,就止之道:“太師要說什麽,寡人已經都已知曉,就不勞太師幸苦,退下吧!”


    伍奢須發盡張,厲聲道:“今ri大王如不能聽臣一言,臣願做箕子、比幹也!”


    楚王微慍,停了半步:“太師今ri又為何事喧嚷,在朝堂之上如此無理?”


    伍奢答道:“禮者,定親疏,決嫌疑,別同異,明是非。今ri老臣敢問大王,太子與大王為父子,如今無罪而被大王驅逐,是大王不講親疏的表現;為禮乎?jiān人在側蠱惑王聽,是大王不辨是非的表現;又為禮乎?大王宴樂後/宮不止,享樂無為,老臣就算肝腦塗地,今ri也要直諫大王;請大王息宴罷樂,以國事為重;如果從此勵jing圖治、重振國威,召迴戍邊之太子,固我國本,才是我芸芸楚民之福也!”


    話還未說完,楚王已氣得七竅生煙,臉sè鐵青。怒喝到:“伍奢大膽!如此目無寡人,你要造反嗎?太子有今ri,你當老師的也脫不了幹係。來人!傳我口諭:伍奢咆哮朝堂,目無君主,輔導太子無方。念他已經年老,特命伍奢翌ri離開郢都,往城父輔佐太子,不得有誤!”


    相國鬥成然yu要上前解勸,楚王已憤然離去。


    伍奢無法,隻得帶上家眷財物,由兵士押送離了郢都,往城父尋太子而去。


    楚王迴到**,還有些氣憤難平。孟嬴接了王駕,上來溫柔解勸,為楚王卸了朝服,換上居家便服之後,孟嬴微紅了粉麵,嬌聲說道:“妾告訴大王一個喜訊,這段時間妾口內發酸,常有嘔吐之狀,今ri召太醫問診之後,說是妾已經有了身孕。大王又添龍種,難道不是可喜之事嗎?”


    楚王轉而有些喜sè,晚年得子,又有一番不同滋味。環抱了孟嬴的細腰,低頭貼於孟嬴之腹,把剛才的煩惱拋於腦後,大喜道:“寡人雖說年老,但還算骨格硬朗,寶刀未來。”


    孟嬴嬌羞道:“大王可別忘了往ri允諾之事,妾今ri有了大王的血脈,妾又身為秦國的公主,今ri還無名無分,妾心裏卻十分淒惶!”說著就流下淚來。


    楚王勸道:“愛姬莫要傷心,現在有了身孕,不能傷心勞神。寡人今ri向愛姬做個保證。待寡人尋好機會,就改立愛姬為後。但是也得給寡人些時間,尋她個錯處,廢了蔡後。”


    孟嬴聽過後就破涕為笑,以後整ri就陪著楚王鶯歌燕舞,食則同器、飲則交杯。楚王一天被孟嬴絆住,多ri都不上朝,群臣一天伺候朝堂,卻見不到楚王的影兒,無不歎息而去。


    蔡王後見楚王整ri被孟嬴所絆,難以一見,忍不住就想找個機會去探視一番。前ri派紅兒出宮聯絡相國和太師,結果不但無功,太師還被君王驅逐到了城父,陪太子去了。這也還算不錯,有了老師的幫襯,太子就不會再勢單力孤,就更加安全一些,暫時可以放心了。


    蔡王後就帶著一群侍妾,直接往孟嬴居住的別宮而去。守門的宮人yu要進去稟報,也被王後製止。王後就和侍妾們一起闖入了孟嬴的別宮,此時楚王和孟嬴正在一齊宴樂飲酒,兩人貼身而坐。楚王見王後進來,臉上就有些尷尬之sè。但那孟嬴見了,看這個陣仗,心裏也略微清楚來者多半是蔡王後,卻也不起身迎接,也不上前行禮。


    蔡王後忍氣不過,就上來罵了幾句:“你是何方賤婢,一天濁亂**,魅惑君王!也不知禮數,請大王不要整ri被這個紅顏禍水所迷,耽誤國事。”


    楚王見王後生怒,也怕她動起手來,就上前擋在孟嬴身前,代孟嬴答道:“這是寡人新納的一位美人,還沒為她定好位次,所以沒來拜見王後,請王後不要生氣。”


    蔡王後罵了一陣,楚王也沒和她過於分證。王後出了一口悶氣後才恨恨而去。孟嬴就假裝問道:“大王,這個女人十分潑辣,她是誰?連大王也要懼她三分?”


    楚王答道:“這個就是蔡王後,你剛才也沒有施禮拜見,算是失禮;寡人整ri滯留在你處,她自然心裏有些懷恨。你以後就不要招惹她罷了。”


    孟嬴嘿然無言,仍然我行我素,和楚王整riyin樂如舊。


    蔡王後迴了**,淚灑了一地,但也苦思無計。自己身居深宮大院,與世隔絕。如今太子已去城父駐守,自己卻是孤掌難鳴。所以整ri怨夫思子,隻得含淚過ri而已。


    紅兒也勸過幾次,奈何王後憂思深重,難以迴轉。就勸解道:“王後整ri以淚洗麵也不是個常法,如今太子雖說被驅逐出了都城,鎮守城父去了。我聽說城父是軍事重鎮,那裏軍隊不少,太子也算手握重兵。王後不如給太子帶封密信,讓太子利用手頭的軍隊想個法子。”


    王後盯了紅兒一眼,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難道你讓我唆使太子做那些混賬之事嗎?大王隻是受了那個妖jing的蠱惑,我們把這個女人除去就行了,何必連累到大王?雖說太子手握重兵,但是我知道太子的為人,斷不會做這種不忠不孝無情無義的事情。再說大王任命了奮揚將軍為城父司馬,那也是大王監視太子的意思,那些軍隊不是太子想調動就能調得動的。現在朝中有費無極,宮裏有孟嬴,我深為大王和楚國擔心啊。好不容易有這幾年的太平盛世,這樣一鬧,我怕楚國就再無寧ri了。”


    紅兒歎了一口氣說道:“隻怕王後今ri心慈手軟,卻難說ri後別人會對你怎樣?我聽別宮的宮女們說,這個孟嬴已經有了身孕。王後請想,他ri萬一孟嬴生個男孩,大王被她蠱惑,難免對王後和太子不利。我有個預感,以後的ri子會更為艱難了。”


    蔡王後吃了一驚:“她已經有身孕了?但是就算她以後能生個男孩,大王已經年老,後事難測,等這個孩子大了,大王也就老了,難道還會封這個小孩為太子嗎?朝中大臣那裏也難通得過,莫說現在還不知道她生男生女。”


    “王後卻不要大意輕心,現在大王極為寵愛這個孟嬴,隻怕被她所惑,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最好是想個法子除了這個心頭之患才好。”


    王後自思了一迴,想出個主意來:“我就給太子寫一封信,讓他給大王上書謝罪,求得大王的原諒,我再和相國和太師打個招唿,讓他們在朝堂上助一把力,請求把太子召迴都城。如果能成功,我就有了臂膀,等太子迴來,再想法一起除去孟嬴。”


    紅兒認為此計甚好,說道:“我的母親陳嬤嬤是個民間草藥醫生,頗懂些醫術,王後假裝說自己病了,讓偃師特召我母親進宮,然後就能把信轉交給太子了。”


    二人計議已定,蔡王後就讓偃師去召陳嬤嬤入宮為自己診視病情。


    陳嬤嬤隨侍女進入了**,紅兒就上去和她低語了一陣,讓她如此如此。陳嬤嬤就假裝為蔡後把了一陣脈,隨口胡亂談論了一番病情。王後見無旁人,就從睡枕之下掏出一塊寫好的絲錦來,塞給了陳嬤嬤。小聲叮囑道:“請星夜想法送往城父交與太子,不要有半刻的延誤,他ri事成之後,本宮一定重加賞賜。”


    陳嬤嬤點點頭,穩穩懷揣了那封絲錦之信,跪拜後低著頭就出宮去了。剛要跨出最後那道宮門,卻有宮監按宮裏的規矩上來盤問。這陳嬤嬤沒見過什麽世麵,隻能唯唯聽從宮監的檢視,心裏十分忐忑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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