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麽呢?”


    胤禟見她眼神呆愣,伸手撕下一小塊烤羊腿上的瘦肉送到嘴邊說道:“你若是真的不喜歡那個何圖,等從青海迴來,爺便尋個理由打發了他。隻是眼下,還得用他。”


    芸熙垂眸看了看嘴邊的小羊腿肉,抿嘴壞笑點頭時張大嘴連著胤禟的手指一塊咬入了口中。


    “嘶。”


    胤禟沒想到芸熙會咬住他的手指,剛想抽出時卻看芸熙抬起眼睛狡黠一笑用舌尖似是安慰一般掃過指尖然後鬆開了齒關。


    越來越會磨人了。


    芸熙是不知道她剛剛那個動作有多麽誘人的。貓一樣的女人慵懶的靠在懷中,粉紅舌尖舔/弄指尖,電流迅速從指尖竄過湧入心房霎時便讓人喉結發緊,熱血下湧。


    她也不知道隻是一個小玩笑便能輕易勾起胤禟的邪火,看著他略顯危險的眼神才後知後覺的後退說道:“不許再胡來了。”


    他也知道,體力上她從來不是他的對手。有幾次他玩的撒了歡,幾乎將她弄昏厥過去,過後好幾天都不理他這才長了記性。


    轉眼便是除夕。


    在烏海住的日子雖然不比京中華貴精致,可卻是京中沒有的舒心快樂。第一次在京城之外的地方過除夕,兩個小家夥的興奮不言而喻。


    隻不過,除夕之前烏海又下了一場大雪,這場大雪飄飄蕩蕩下了整整三天才在除夕那天早上緩緩撤去,放出了久違的太陽。


    草原上,沒有城牆遮擋,被雪滌蕩過的天空藍的讓人睜不開眼睛,甚至,無需費力便能看到東邊似是鬼斧神工雕刻過的桌子山。


    草原上的除夕夜,似乎比京城中還要熱鬧。營地不遠處的廚房煙囪上不斷冒著白色的炊煙,牛羊肉的香氣隨著炊煙四處飄蕩溫暖了整個營地。


    袞布特意準備了篝火晚宴。


    除夕夜宴前,芸熙找來了蒙古姑娘替自己將滿頭的長發編成辮子,又穿上一襲大紅色的蒙古長裙更顯得身量纖細,豔光四射不可方物。


    所以,當她從營帳裏出來走到胤禟身邊時,引來了圍坐在篝火旁的蒙古貴族一片低聲讚歎。


    見她走過來,坐在主座上的胤禟起身伸手將她牽到身邊半是炫耀,半是得意的介紹:“這是愛妻董鄂氏。”


    晚宴篝火起,馬頭琴聲悠揚,架在旁邊的烤架不斷翻轉,不時飄來讓人垂涎的香氣。眾人推杯換盞時,上來了幾個熱情似火的蒙古姑娘。


    看著圍著篝火載歌載舞的人們,微醺的芸熙抬頭對胤禟說:“阿禟,如果我們能一輩子都這樣就好了。”


    胤禟看著臉色酡紅的芸熙微笑捏了捏她幼滑的臉蛋:“我也希望。”


    話音剛落,芸熙覺得胳膊被人拉了拉,迴頭看去是一個蒙古姑娘正在對她嘰裏呱啦的說著蒙語。


    胤禟忙低頭幫她做翻譯道:“她這是邀請你跟她們一起打雪仗。”


    不待芸熙迴答,便被人拉走。


    很快,營地中響起了姑娘們嬉鬧的歡樂笑聲。


    可玩的正高興時,芸熙的後腰被一個雪球狠狠砸中,那一下力道之大讓她幾乎是本能的跪在了雪地上。


    幾個人見狀連忙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著:“你沒事吧?”


    “沒事。”那一下砸的芸熙幾乎眼冒金星,忍著頭上冒出的虛汗迴頭看去嚇了一跳。


    那哪裏是個雪球?分明是個團的緊緊實實的土球!


    就在這時,又是一個雪球直直朝著她的方向砸了過來。芸熙餘光瞟見有一團雪白的東西砸過來,本能伸手擋掉了那個雪球時感覺到手背上被什麽鋒利的東西滑過,然後便覺得有什麽熱乎乎的東西湧了出來。


    “血!”


    熱血將手背上的雪球融化,滴在雪地上引起了眾人的驚唿。這時,芸熙才看清了那雪球中包著一個尖銳的石子才會將她的手背劃破。


    如果說上個雪球是不經意,那麽這個絕對是故意的了。


    芸熙臉上原本溫和的笑容隱去,眼神犀利掃過人群落在了不遠處站在陰影下的一個女人身上。


    是她。


    那個女人正是袞布的胞妹,蒙古公主塔娜。她和胤禟第二天到烏海時,便在宴席上見到了她。對於這個塔娜,芸熙略有耳聞。據說她平日裏便是驕縱異常,可是因為生的相貌醜陋,她屋中從不放鏡子,也不許長相貌美的婢女出入身邊。


    稍微熟悉她一點的人都知道,她曾經生生將屋中一個相貌清秀的婢女臉頰劃破之後扔到了狼群之中任其自生自滅。


    眾人迴頭看去見到是她,紛紛咂舌不敢搭話。


    芸熙看到眾人臉上怪異的表情,緩步走到那女人身前舉起手聲音清冷不容反駁:“道歉。”


    “你是什麽東西,要我給你道歉?”那女人看著芸熙眼中生出妒意,走到芸熙身前仿佛烏雲壓境一般,將手揚高做出要打人的樣子,“我隻後悔剛剛沒有劃花了你這張臉,讓你再沒辦法狐媚子勾引九爺。”


    針對芸熙,除了嫉妒,更多的是...這個塔娜在宴席上見到胤禟之後便開啟了少女懷春的心思,朝思暮想,苦求不得。


    可她不知道,芸熙早已不是早年間那個不爭不搶,隻求平安度日的小白兔。


    聽到她有覬覦胤禟的心思,再看她揚起的手掌即將落下。芸熙一手抓住她即將落下的手腕,一手拔出腰間中的匕首抵在了塔娜的臉頰上處說道:“現在是誰能劃花誰的臉?”


    冰涼的匕首貼在臉上,饒是平日裏驕橫跋扈的塔娜也是心尖一抖。畢竟,平日裏跟在胤禟旁邊不言不語,嬌滴滴的仿佛連馬奶酒壺都拿不起的芸熙,怎會做出如此舉動?


    見她眼中浮起懼色,芸熙淺笑:“我還以為你多厲害。不過一副色厲內荏的空皮囊而已。”


    不遠處正與極為蒙古王爺談笑的胤禟,不時以餘光關注著芸熙的方向,忽然感覺到那邊人群聚集急忙起身來到她身邊。


    “怎麽迴事?”胤禟肅冷的聲音響起,立時便讓幾個女子低頭沉默不敢搭話。


    這時芸熙才收了放在塔娜臉頰上的匕首,走到胤禟身邊將匕首收了迴去說道:“不過是有人想劃花我的臉而已。”


    那把匕首,是前些日子蒙古小王爺送給胤禟的見麵禮。整個刀長不過四寸,刀尖翹起,吹毛斷發。胤禟見那刀鞘上綴滿了寶石,又甚是小巧可愛,便送給了芸熙。


    從那之後,芸熙便成日將那匕首帶在腰間。


    胤禟伸手將將匕首奪過去:“你劃傷了怎麽辦?”


    因為天氣太黑,胤禟並沒有看到芸熙手上的傷疤。可剛剛這一抓,頓覺手上粘糊糊的一片,再一看霎時氣衝百匯道:“好大的膽子!”


    聞聲趕來的袞布見到此狀也是嚇了一跳,連忙嗬斥塔娜道:“你怎麽如此魯莽!還不快向九爺九福晉賠罪?”


    那塔娜平日裏便是跋扈慣了的,身邊的婢女哪個不是看她的臉色行事?若是她有半點不高興,她們便是大氣都不敢出的。可今日卻讓嬌嬌小小的芸熙拔了匕首抵在臉上,這會是又羞又惱越發不肯低頭:“不過是誤傷了她至於如此大驚小怪麽?”


    “是誤傷麽?”芸熙冷笑道,“塔娜公主現在要不要跟我迴營帳看看我腰上的淤青?”


    聽到芸熙的話,再看看胤禟臉上的不悅之色袞布心中一緊連忙抱拳請罪:“九爺恕罪!胞妹刁蠻無禮實在是為兄的無能。今日傷了福晉,臣定當嚴加責罰給九爺一個交代。”


    聽到袞布這樣說,胤禟眯著眼睛看了看塔娜又看了看袞布:“去吧。”


    胤禟的這個迴答,讓袞布大鬆一口氣,連忙道謝:“臣這就去找大夫來給福晉療傷。”


    迴到營帳,芸熙脫掉外麵的長裙之後胤禟看到了她腰上那一大片淤青。“這女人!”胤禟氣急,“怎的下手如此之重!?”


    芸熙趴在床鋪上撅嘴道:“還不是你這張禍國殃民的臉引得人家春心大動,才會這樣的?”


    “一會我給你上點藥。”胤禟伸手拉過小毯子給芸熙蓋上問道,“你現在身上為何還放匕首?”


    芸熙微笑轉身將手放入他的掌心中,“出門在外,總是會有一些意外情況發生。為了以防萬一,備上一把防身罷了。”


    胤禟笑著將她抱在懷中道:“傻丫頭。我時時刻刻在你身邊,怎會讓你陷入危險?”


    “那我就不帶匕首了。”芸熙仰頭笑道,“那你迴頭教我用那個火銃好不好?”


    胤禟一愣,連連唿道:“小祖宗,那哪裏是你玩的東西?”


    “我不管。”芸熙附在胤禟耳邊使出殺手鐧,“若你教我用了火銃,我就……”


    胤禟揚眉一喜,暗暗心道:不過是教一下而已,想來這妮子也不會有機會用上……“那行,等過幾天爺帶你去黃河邊上試試那隻火銃。”


    “爺,大夫來了。”


    聽到小李子的報門聲,胤禟連忙幫芸熙穿好衣服將大夫請進了帳。


    那大夫看了看芸熙手背上的傷口用蒙語對胤禟說道:“福晉傷口不深,容臣去開了藥來,按時塗抹便可。”


    胤禟點頭:“有勞大夫。既然你來了,便請一下平安脈吧。”


    “是。”那大夫將手搭在芸熙的手腕上,半響之後臉上浮起一絲喜色,“恭喜九爺,福晉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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