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洛凡現在的反應就如同那時的臣服一般,已經成為習慣。


    愛是習慣,臣服也是習慣,沒有自我,現在的洛凡隻是為夜霧離而活,為夜霧離想要的洛凡而活,僅此而已。


    看明白了這一切,夜霧離很久前就已經看明白了這一切,如今過去這麽多年了,當年對洛凡的恨已經該放下了,那麽……


    “洛凡,我給你一次機會,現在,殺了我,我不會還手,你會迴到你的世界,就是現在,此刻。”夜霧離平靜的說道。


    幾乎沒有思考,洛凡脫口便道:“為什麽要殺你?我那麽愛你怎麽可能會殺了你?”


    “……”夜霧離總算在也洛凡麵前沉默了,他竟然不能反駁。


    既然他夜霧離說了要給洛凡這個機會。


    “洛凡,你聽著,接下來,聽好我說的每一個字。”夜霧離平靜的語氣中帶著沉重,洛凡見此,當即做好準備要認真的聆聽他的話語。


    “我夜霧離,對天地起誓,從現在起絕不會再用武力傷害洛凡,不會動用自己的力量傷害洛凡的身體,不會用實力讓洛凡臣服我,如違此誓,形體消散。”夜霧離立下誓言,這一刻,夜霧離和與誓言相關的洛凡同時感受到了一種天地的力量,這個誓言已經得到了天地的認同,確實有效。


    這一刻,洛凡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洛凡離開了房間。


    在感受到誓言的力量的那一刻,洛凡突然迴了神,而原本的習慣讓他陷入了糾結。


    洛凡此刻憶起大約在60年以前,係統突然出現的一句話,大概是時間已經過了太久了,係統道:“任務時間延長過久,因此給予任務難度降低,具體為由原來的任務要求被夜霧離殺死可迴歸原世界,現更改為殺死夜霧離或被夜霧離殺死皆可迴歸原世界。”


    殺了夜霧離,若是迴到百年前,那時的洛凡殺了夜霧離的親人和朋友,那時若讓洛凡去殺夜霧離,洛凡自認做不到。


    如今夜霧離毀滅了原本的洛凡,折磨了洛凡這麽久,洛凡覺得自己可以下手去殺他。


    但是那一刻洛凡沒有動手,洛凡離開了房間。


    是因為現在洛凡愛夜霧離嗎?


    那是愛嗎?


    嗬嗬,洛凡笑了下,接下來卻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他明白他現在也無法對夜霧離動手。


    也許他真的愛夜霧離,現在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了。


    晚上,洛凡依舊如同平常一樣拿了琴到了夜霧離房間裏,將琴放好,然後坐下,手撥動琴弦,剛剛響起第一個音符,夜霧離卻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彈奏。


    “你的選擇?”夜霧離的樣子看起來與平時好像沒有什麽不同,但是誓言是確確實實生的效的。


    “我不會殺你。”洛凡的語氣從未如此平靜,夜霧離望著他,無聲的在問為什麽,等他繼續說下去。


    “畢竟我愛你。”洛凡迴答了夜霧離的疑問。


    接下來夜霧離沒有說話,洛凡的琴聲便繼續響了下去。


    隻是洛凡話落的一瞬間,夜霧離感受到一種絕望的心情浮上心頭,若要問夜霧離為什麽會突然給了洛凡選擇的權利,是因為夜霧離終於徹底的感受到自己愛的其實是最初的洛凡,不是現在這個已經被自己毀滅掉的洛凡。


    彈完琴,洛凡走到夜霧離跟前,微笑著問道:“累了嗎?我們去休息吧。”


    躺在床邊,夜霧離看著洛凡臉上的笑容,這個笑容夜霧離看了很多次了,在這麽久的時光裏是他要求洛凡愛上他。


    可是這一刻,他好想撕碎洛凡臉上的笑容,如果是之前,若是有這種衝動的心情產生,夜霧離肯定會折磨洛凡一番,如今他還能怎麽去折磨洛凡。


    一晚上過去,白天一整天夜霧離都異常的沉默,洛凡卻仍舊噓寒問暖,報以真切的關心。


    一直又到了晚上,飯桌上,夜霧離終於開口道:“洛凡,你為什麽不殺了我?你不是很想迴到原來的你的那個世界嗎?你不是很想念那裏的生活嗎?你不是不屬於這裏嗎?隻要殺了我,你現在就可以迴去了。”


    洛凡沉默了一會兒,真的是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思索了良久,洛凡一字一句認真的迴答道:“因為現在我喜歡你,我不會再想著迴去了。”


    是的,洛凡不會再有迴去的念頭了。


    晚上,因為洛凡的這句“因為現在我喜歡你”,夜霧離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這就像是一場絕望的夢境,洛凡的那句喜歡在粉碎掉他的希望,可惜直到如今夜霧離才明白自己是如何的愛洛凡。


    毀掉了洛凡,夜霧離還想要迴到最初,哪怕是洛凡殺了他,那也是最初的洛凡,隻有死在最初的洛凡手裏,才能到達他所想要的世界。


    幾天過去了,夜霧離的生活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灰氣沉沉,從開始他想要洛凡殺了他時,他從未想到過今日。


    樹下桌旁,片片花瓣隨風飄舞落下,這樣美麗的□□,可是某個人卻仿佛在另一個世界。


    洛凡喝了一口茶,看了眼對麵的夜霧離,放下茶杯道:“你希望我殺了你嗎?”


    聽到這句話,夜霧離眼中出現了希望,然後點了點頭道:“是。”


    “那你死了這條心吧。”洛凡決定告訴他自己真正的想法。


    “……”夜霧離此刻還該如何,什麽叫希望,什麽叫失望,他的世界此刻空白了。


    兩個人都在沉默,周圍都安靜了下來,這次兩人看起來都很有耐心,因為這樣安靜著一直從早晨到了傍晚夕陽落下。


    最後,夜霧離終於是先開了口,大概他真的已經絕望了,所以他想告訴洛凡他真實的想法。


    “洛凡,我希望你迴到最初,因為我發現我最喜歡的是那時的你,所以我希望你殺了我,迴到最初的你,所以我不喜歡現在的你,你明白嗎?”夜霧離第一次覺得跟洛凡說話像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


    “我知道了。”洛凡點了點頭,考慮了一下,然後說道:“那從現在起,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我。”


    明明是言情裏那麽甜蜜美好的話語,此刻聽來竟是那般的哀傷。


    其後的幾天裏,洛凡一直沒有看到夜霧離,他們所住的地方很大,建在一座山上,單把這個住所全部的搜尋一遍就需要兩天的時間,偏偏洛凡現在又沒有太高的功力,不能用靈識查看太遠的範圍,或者換個說法,以夜霧離的實力,若是夜霧離不想讓他找到,他又怎麽能夠找得到夜霧離。


    找完了住所,洛凡又去搜山,這下範圍更大了,洛凡一直在尋找,一直到了六天後,他終於在一個山洞裏見到了夜霧離。


    他坐在山洞深處,渾身像是成為了雕像。


    洛凡看著夜霧離的樣子,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夜霧離,那個不可一世的夜霧離,竟然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你那麽想要我殺了你嗎?”洛凡問他,夜霧離沒有迴答,漫長的沉默過後,洛凡最後說道:“我會去找迴原本的那個我,那個你喜歡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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