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詐,因為穆挽歌完全沒有感受到那種撲麵而來的熱度!


    幾乎是同時,穆挽歌耳邊就響起了幾聲尖銳的唿響,顯然是有什麽正以極快的速度突襲過來。


    她迅速舉起星辰格擋,然而倉促之下還是慢了一拍,隻來得及擋下前後,右邊腰側已經露出破綻。


    穆挽歌正在空中,避無可避,好在托上次大戰的福,她的武技有了驚人的進步,許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現在也敢硬拚嚐試。她人還在空中無處借力,卻憑著對肌肉的絕對控製硬生生將身體轉了開去,也就是這麽一點些微距離,足夠將她的要害護住。


    她剛做完這個動作,整個人就被抽飛了出去,空氣中灑下一路血雨!


    藤蔓擦著穆挽歌的左邊大腿過去,雖然主體沒有直接接觸,但突出的尖刺卻已經深深嵌入她的血肉,有一根更是直接穿透!


    穆挽歌被從摩天輪摔到路邊綠化樹上,重力加速度的後果讓她整個人都有點迷糊,而這時那根藤蔓已經緊追而來。


    她的左大腿被尖刺紮了個對穿的血窟窿,滾燙的鮮血咕嘟嘟冒個不停,不一會兒就濕透了鞋底。


    穆挽歌簡單的止了血,一抬頭剛好看到梵漠被人拍蒼蠅似的砸進不遠處的噴水池裏,水花四濺。


    她忍不住裂開嘴笑了下,小小的幸災樂禍之後幹脆閉了眼睛,以靜製動。


    對方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她所看見的已經從剛才的岩漿變為萬丈深淵,不管往哪兒走都是個死。她對這一帶並不熟悉,場景變幻之後根本記不起哪裏可以落腳哪裏不能,主動出手這一策略被迫放棄。


    哪怕明知道看見的是虛幻,但身體卻會下意識的躲避,隻要眼睛睜著,她的行動勢必受到影響。


    既然如此,那就幹脆不要看了。


    人有五感,當一種感官消失,其他幾種就會無限放大它們的作用。


    眼下穆挽歌雖然看不見了,但是她的耳朵,她的鼻子,甚至於她露在外麵的每一寸皮膚都變得無比敏感。


    摩天輪傾斜下來的吱嘎聲,過往行人們的驚唿聲,上麵遊客們的淒慘求救聲,奔跑著的人們所帶起的空氣流動,空氣中彌漫著的甜品的香氣,滴答流下的血液的腥甜……


    而在這其中,幾根粗大的藤蔓劃破空氣刺來的響動,就顯得清晰的多了。


    異能者發出的藤蔓幾乎要顛覆人們對於植物的認知,星辰劍刃跟它接觸的瞬間,穆挽歌感受著手下鋼鐵般堅硬的觸感,都要懷疑自己砍錯了東西。好在星辰無愧神兵利器之名,稍加停滯後就勢如破竹,幹脆利落的斬斷藤蔓,給穆挽歌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如法炮製的逼退了幾次藤蔓攻擊,見從每次攻擊的間隔越來越短,穆挽歌意識到對方已經開始急躁,當即朝著某個方向糅身撲去。


    大千世界中,植物種類和數量何止萬千?它們之間固然有很多不同之處,但歸根到底,植物之所以能被稱為植物,就是它們必定要依附於土壤才得以生長。而對於異能者所催生的植物而言,異能者本身就相當於土壤一樣的存在。誘導著蘇藤攻擊幾次之後,穆挽歌就根據藤蔓襲來的方向大致確定了他藏身地點。


    常言道,擒賊先擒王,隻要把蘇藤拿下,想來這些植物也就沒什麽本事了。


    打定主意之後,她將速度提高到極致,整個人都化作黑夜中的一道流光,飛快的朝著蘇藤所在的隱藏地撲去。


    蘇藤也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攻擊越發密集而猛烈,條條藤蔓簡直要織成一道巨網,將兩人之間的道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見此情景,穆挽歌不退反進,避開一根甩來的藤蔓之後又借力在它上麵一點,高高躍起之後口中迸出一聲低喝,“破!”


    注入內力的星辰名劍發出一聲低低的鳴顫,劍身似有流光閃過,狠狠劈在了筆直刺過來的藤蔓尖端。


    星辰所向,無堅不摧!


    藤蔓瞬間被從中間劈開,然後裂痕從尖端一路往根部延伸過去,穆挽歌就這麽手持星辰,一路如入無人之境,一鼓作氣的劈入蘇藤為自己編織的植物防護籠中!


    當她再次睜眼,看到一個渾身長滿藤蔓的“植物人”的同時,也看到了他掌心緩緩綻放的嬌嫩白色小花,而空氣中也開始彌漫開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膩香氣。


    直覺告訴她這花兒的本質絕對不會像它所展現的外貌那樣柔弱無害,而接下來的一段對話也證明了這一點。


    “蘇藤你瘋了!”


    就在穆挽歌警鈴大作,猛地往外圍掠迴去時,那個原本藏身在蘇藤身後的青年突然臉色大變的喊道,“這裏這麽多人,你要大家都跟著陪葬嗎?”


    隨著他的話,蘇藤臉上出現了顯而易見的遲疑,但也僅僅是稍縱即逝,隨即他就扭曲著一張臉吼道,“陪葬就陪葬,難道你就放任季哥的仇不報了嗎?”


    幻覺青年也被觸動,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可是當他看到蘇藤掌心那朵小白花已經完全綻放時,還是狠狠一咬牙,像是下了什麽決心。


    下一秒,剛還滿臉仇恨的蘇藤就像是被人點穴一樣愣在原地,衝著麵前的空氣喃喃道,“季哥。”


    然而馬上,他就迴過神來,竟然用藤蔓將準備衝過來奪取小白花的同伴狠狠卷開十幾米,“混蛋,你竟然陰我!叛徒!”


    早在他掙脫開幻覺的瞬間,對他使用下手的隊友就被反噬,一張臉白的像水鬼。幻覺畢竟隻是輔助型攻擊,一旦對手不受控製,又是在幾乎零距離的情況下,幻覺小哥兒根本沒有還手能力,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被藤蔓抽飛,高高的劃出一條拋物線墜入河中。


    蘇藤現在的樣子已經像是走火入魔,額頭和脖子上滿是暴起的青筋,兩隻眼珠好像隨時都會從眼眶中飛出來。他猛地朝天吼了幾聲,然後用力舉高手臂,“死,都死了吧!”


    “去你媽的吧!”


    沒等那朵白花再有什麽變化,落湯雞一樣的梵漠就一路披荊斬棘的從天而降,手起劍落斬碎擋在眼前的藤蔓後一腳踩在他臉上,落地之後又抬腳就把那朵滾在泥裏的小白花碾了個稀巴爛。


    盡管碾碎了小白花,但滿身狼藉的梵漠顯然還不解恨,幹脆又過去左右開弓的往蘇藤臉上狂甩十幾個大巴掌,將他好好一個帥小夥打成豬頭樣,然後憤憤然的罵道,“想死自己去死好了,老子還沒活夠呢!”


    剛還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蘇藤已經徹底喪失了攻擊力,從他身體內部蔓延出來的藤蔓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幹枯,幾秒鍾之後就隨著一陣風消散了。


    梵漠剛才也被蘇藤和幻覺小子聯手打了個措手不及,整個上半身都血肉模糊,左臂正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折了。


    他在別動局混日子的時候也隻是a組,並沒有見過這種類似於精神異能的b組成員,所以還真是不知道裏麵竟然隱藏著這種人物,因為著實手忙腳亂了幾秒鍾。


    揍完了蘇藤,梵漠也不管自己滿身的狼狽,而是先將穆挽歌上下打量一遍,“沒事吧?”


    穆挽歌搖搖頭,過去幫他正骨,“怎麽處理?”


    要是按照梵漠一貫睚眥必報的性格,早就把這倆混賬殺之後快了,可眼下他竟然隻是把人打個半殘,那肯定是要有後續的。


    梵漠剛要說話,就聽轟隆一聲巨響,不堪重負的摩天輪終於哀嚎一聲,在無數人的注視下轟然倒塌,連地上的車子都被震得跳了幾跳。


    一代地標建築就這麽毀於一旦,不僅穆挽歌和梵漠倒吸涼氣,就是剛被打到昏迷的蘇藤也被驚醒,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


    摩天輪立著的時候就已經非常壯觀,倒下後更是無法形容,一時間斷壁殘垣……到處都是被殃及池魚的受害者。


    不說當時乘坐摩天輪的幾十名遊客都被摔了個七葷八素、生死不明,就是摩天輪倒塌後砸到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現場頓時一片哀鴻遍野,慘不忍睹。


    梵漠放開揪住蘇藤的領子的手,一隻腳踩在他胸口碾了碾,冷笑道,“這就是你們別動局整天掛在口頭上的守護和平,狗屁!”


    蘇藤被他踩得差點吐血,不過還是白著一張臉強嘴,“你個殺人兇手還有臉說我,他們都是因為你”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梵漠幹脆又踩了他一腳,親眼看著他真的吐血才繼續說,“要不是老子天賦驚人,短短幾天就脫胎換骨,說不定真要隕落在此!”


    老實講,哪怕他是自己這邊的,但親眼看著他不許別人往自己臉上貼金,可他偏偏又這麽做了之後,穆挽歌還是有種微弱的羞恥感。


    總不開口更顯尷尬,穆挽歌好心問道,“他殺的人太多了,你是要替誰報仇?”


    蘇藤像看殺父仇人那樣兇殘的瞪了她一眼,“季哥,季飛揚!”


    季飛揚?


    穆挽歌和梵漠都愣了,對視一眼之後異口同聲,“他死了,誰幹的?”


    他媽的上次圍毆他們的仇還沒報呢,誰這麽沒有職業道德搶別人的架打?


    “少裝蒜!”蘇藤的情緒異常激動,唾沫星子都要噴到穆挽歌臉上來,他慘白著一張臉吼,“梵漠,我沒想到你不僅是叛徒,還是個敢做不敢認的孬種!”


    梵漠少見的暴躁了,提劍就想砍人,“老子可沒有替人背黑鍋的愛好,分明就不是老子幹的,認個屁!b組的白癡,你有什麽證據說是我做的?”


    “法醫都鑒定了,季哥是被人用劍虐殺的,事發現場也有許多劍痕,比對過後跟你們這兩把劍完全吻合!”


    真是活見鬼!


    他們這幾天正忙著吃喝玩樂,再不濟就是去隔壁跟焦頭爛額的黃泉進行下“友好交流”,又哪兒來的閑工夫去虐殺那個壓根兒就不知道住在哪裏的別動局小頭頭?


    雖然從出道之日起就沒少背了黑鍋,但不管是穆挽歌還是梵漠,都對這種事情非常厭惡。


    現在親耳聽到有人當麵汙蔑自己,不要說性格暴躁易怒的梵漠了,就是穆挽歌也覺得煩躁非常,簡直忍不住要過去擰斷這倆貨的脖子。


    可轉念一想,假如他們真的下手了,豈不是成了惱羞成怒、殺人滅口?那可真是打死都洗不清嫌疑了!


    摩天輪倒塌的動靜太大,再加上剛才鋪天蓋地,活脫脫異種來襲的巨大藤蔓“怪獸”,一早就有人報了警,這會兒一溜兒七八輛巡邏車已經唔哩哇啦的唿嘯而至。


    在由遠及近的鳴笛聲中,梵漠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想鬥爭,簡單粗暴的給予了蘇藤一劍穿心的待遇。


    蘇藤完全沒料到上一秒還在跟自己爭的麵紅耳赤的前同僚竟然說都不說一聲就對自己痛下殺手,以至於嘴巴裏咯咯溢出血來的時候臉上保持著憤怒,“你,你”


    蝕月何等鋒利,切骨碎肉都不在話下,一直到梵漠說完這些話,蘇藤胸口才開始有滾燙的血液洶湧流出。


    “我什麽我,”梵漠沒什麽表情的把蝕月從他胸口抽/出,然後熟練地一抖,帶點嫌棄的說,“為什麽幾乎每個將死之人都要說什麽你啊我的,一點創意也沒有。”


    頓了下,他甚至還非常善解人意的解釋道,“唉,既然你都給我按了如此重的罪名,要是我不真的做點什麽的話,豈不是辜負你一番美意?”


    說完這話,他竟還往遠處的河麵掃了眼,略顯遺憾的感慨道,“可惜可惜。”


    可惜那個幻視小哥兒被丟到水裏去了,不然一起解決掉也是好的。


    心髒上麵被刺了個洞,蘇藤不過掙紮了幾秒鍾就咽氣了,但一雙眼睛還是瞪得老大,裏麵滿是怨恨和不甘。


    “小師妹,走吧。”


    穆挽歌嗯了聲,路過蘇藤的時候伸出手去往他雙眼上撫了下,然後轉身離去,隻剩滿是嘈雜的空氣中隱約飄來似歎非歎的唏噓。


    “傻子。”


    抓著一點別人丟下來的魚餌就迫不及待的過來送死,不是傻子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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