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魏芳疑惑地抬頭。


    “你不是說沒選好禮物麽,這個送給你科長,他一定會喜歡。”裘翡繼續在衣櫃裏挑著衣服。


    魏芳急急忙忙打開紙盒蓋,盒子裏麵安靜地躺著一條卷成一團的做工精良的皮革皮帶,泛著黑色光澤的金屬扣看上去高端有檔次。


    魏芳摸著裏麵的皮革,有些擔憂:“這質量怎麽樣,不會掉皮吧?”


    裘翡嗤笑,“你黃叔叔從港城帶過來的貨,你說呢?”


    “那肯定是不會了。”魏芳歡天喜地把皮帶收起來,準備在科長生日宴那天當成禮物送出去。


    一周後,科長的生日宴如期舉行。


    魏芳站在衣櫃前挑了很久的衣服,始終不太滿意。


    裘翡已經換好一套紅色長裙,她一頭波浪卷搭在兩肩,手腕上優雅地挎著一隻黑色鱷紋皮包,立在門口等了半天不見魏芳出來。


    進去一看,魏芳還在挑選衣服。


    裘翡無奈地搖搖頭,“你該學學我,幾天前就開始挑選,現在就沒有這種煩惱了,抓緊點時間,司機在下麵等著呢。”


    在裘翡不斷地催促下,魏芳最終挑了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看上去不那麽隨意,也沒有顯得太過莊重。


    她捧著準備好的禮物,跟著裘翡一起坐上門前的小汽車。


    裘翡要和黃叔叔去餐廳吃飯,魏芳要去科長鄭強華家裏吃飯,兩人順路,坐在一輛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車子經過繁華的人來人往的市中心街道,速度慢下來,緩緩穿過人群。


    在一眾洋溢著各色表情的人臉中,魏芳精準地捕捉到一個行色匆匆的身影,她看到了歸希文的妻子。


    魏芳目光停留在前方急著趕路的女人身上,心想,她是急著趕迴去參加科長的家宴嗎?


    魏芳思緒飄出車窗,絲毫沒有留意到旁邊的裘翡正在問她:“你們科長的家宴是幾點,六點嗎?”


    裘翡隨口問了一個問題,等了老半天沒等到魏芳迴話,她順著魏芳的目光往車外望去,瞧見路邊一個漂亮女人正埋頭趕路。


    “她是誰?”裘翡問道。


    魏芳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我同事的妻子。”


    魏芳有很多男同事,她沒有特意點明是哪個男同事,裘翡卻絲毫沒有想岔,“哦?原來她就是你那個男同事的妻子啊,長得的確不錯。”


    裘翡往車窗外多看兩眼,突然問道:“你科長是不是討厭不守時的人?”


    魏芳還沒明白過來,就瞧見裘翡打開車門走了下去,耳邊隻餘留裘翡的交代:“等下你自己走過去。”


    魏芳捧著禮物,還沒迴神,正要追下去詢問,卻瞧見裘翡徑直擋在了歸希文他妻子麵前。


    魏芳瞬間明白裘翡的意圖,她捧著禮物悄悄下車,帶著笑意頭也不迴地往林業部家屬樓走去。


    車子前,裘翡叫住經過的女人,“喂,這位姑娘,你劃到我車子了。”


    明雪怎麽也不會想到,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居然能平白無故被人誣陷。


    她出門前想起家裏的爐子正燒著,忘了把爐子口封上,等她買完東西迴去,一塊蜂窩煤估計得燒完。


    她心疼煤,走到半路想返迴去封爐子口,沒想到被一個陌生女人莫名其妙地攔住。


    “這位女士,我想你搞錯了,我沒碰到你的車。”明雪急著迴去,她覺得對方存心找茬,不想多說,轉身便走。


    她這副急哄哄的樣子讓裘翡誤以為她是急著趕迴去參加科長的家宴,裘翡往她麵前一欄,抬起高傲的下巴,居高臨下望著她:“你要想清楚,你要是就這麽走了,明天一早,你就會收到法院的傳單。”


    明雪:?


    瘋子,簡直是瘋子!


    這一口一聲“法院的傳單”,著實把明雪嚇了一跳,說話也逐漸不客氣,“我說這位大姐,我隻是從你車旁邊經過,我連你的車碰都沒碰到,我哪裏劃了你的車,你說!”


    裘翡俯下身,在車身上找到一條並不顯眼的存在已久的劃痕,道:“就是這裏,這就是你剛才劃的。”


    明雪看著那條明顯陳舊的劃痕,咬牙切齒:“我手上一點其他東西都沒有,怎麽能夠劃出這樣用金屬才能劃出來的痕跡,這位大姐,你是不是存心找我麻煩?”


    “我不想找你麻煩,我隻是想讓你賠償。”裘翡若無其事地說。


    “賠償?大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憑什麽賠償啊?”


    明雪確定了,對麵這個看上去比她大了一輪的女人就是故意找茬。


    她仔細打量麵前的人,確定自己並沒有得罪過對方後,心裏默默地想,難不成對方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人,不然為什麽會這樣在大街上找人麻煩?


    明雪爭執的聲音讓路邊圍起一圈看熱鬧的人。


    兩人旁邊停著一輛汽車,兩人又都是長相不錯的女人,圍觀群眾很快腦補了一出家庭倫理劇。


    以為裘翡是正宮,明雪是小三,這是一出正宮和小三之間的戰爭。


    聽著聽著,圍觀群眾意識到好像不是那麽迴事兒,隻是單純的陌生人之間的糾紛,頓時看熱鬧的人減少一半。


    等看明白了的人走後,一群不明白的人又貼上來看熱鬧,就這樣減減增增,圍觀群眾都換了好幾撥人,明雪卻還被麵前的陌生女人糾纏著。


    她覺得自己這次遇上找麻煩的硬茬了,對方的穿著看起來是個條件不錯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家裏還有小汽車,家境不錯。


    換做平時,明雪不願意得罪這樣的人,可此時此刻,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實在可惡,明雪忍不了,她覺得任誰評說她都是有理的那個!


    她麵紅耳赤地為自己辯解,對麵的女人卻優雅地靠在車窗邊,連發型都沒有亂。


    明雪被麵前的女人氣定神閑的表情激怒,她氣急敗壞,勢必要和這個可惡的大姐爭出勝負。


    誰知剛擺出架勢,麵前的女人看了看手表,淡淡說了一句:“快到時間了。”


    然後從容地打開車門,坐進車中。


    小汽車在一眾震驚的麵容中緩緩駛出人群,把看熱鬧的人們拋棄在大街上,麵麵相覷。


    明雪站在原地,簡直覺得莫名其妙。


    對方逼著她半天,又是故意找茬,又是讓她賠錢,結果最後什麽都沒有做,就這麽走了?


    走之前說什麽時間快到了,那是什麽意思?


    明雪想半天想不明白,頓時覺得自己剛開始的想法是正確的。


    這個女人,大概是精神不太正常。


    不然一般人幹不出這麽莫名其妙的事情。


    明雪想起家裏的爐子,轉身往迴走,走了幾步,她停下來迴頭望著駛遠的小汽車。


    這輛小汽車挺眼熟的,她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啊。


    魏芳捧著禮物,提前十分鍾趕到科長鄭強華家裏。


    一進門,秦長康的媳婦劉曉梅熱情招唿她,“喲,小芳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魏芳以前見過劉曉梅,和劉曉梅比較熟悉,她走出去,剛要打招唿,科長太太陳玫從廚房裏迎接客人,上下打量魏芳:“這位就是單位裏財務科的一枝花嗎?果然長得漂亮啊。”


    陳玫眼含笑意,話鋒一轉,“小芳同誌來單位兩年了吧,怎麽前一年沒過來啊?”


    陳玫話裏有話,聽得在場的人皆是一怔。


    大家全都望著魏芳,不知道她該怎麽給自己找台階。


    魏芳隻是大方一笑,“去年我不是故意不來,我爸和咱們科長是同一天生日,去年我去給我爸慶生,今天這不就過來給咱們科長慶祝了麽,我還特意挑選了好久的禮物呢。”


    魏芳這番話說得誠懇,陳玫也不好找茬。


    畢竟人家今天過來,說明人家放棄和父親一起過生日,給足了科長麵子,她要是再找茬,就顯得有些無理取鬧了。


    陳玫接過魏芳遞過來的禮物,打開一看,眼睛一亮,“喲,這條皮帶蠻漂亮的。”


    別的人不是送茶就是送一些毫無收藏價值的工藝品,陳玫看都看膩了,這會兒瞧見魏芳送來一條做工精良的皮帶過來,頓時眉開眼笑。


    “這做工一看就很細致,這金屬扣也很有質感,哪兒買的呀?”陳玫拿起皮帶仔細端詳,她瞧著這個皮革質量不錯,問道:“這家店裏賣不賣包包?”


    魏芳笑起來,解釋道:“這是我叮囑我爸在港城帶迴來的,我還真不知道對方賣不賣包包,不過玫姐你要是喜歡,下次我讓我爸打聽打聽,要是有適合的包包,幫你帶迴來。”


    一聲“玫姐”無形地拉近了距離,陳玫笑著接話:“那好嘞,先謝謝你小芳同誌。”


    陳玫之前沒見過魏芳,剛才還在為魏芳去年沒有過來參加家宴一事心存芥蒂,這會兒因為一個包包的緣故,她已經開始親切地拉過魏芳攀談。


    周圍的婦人瞧見陳玫對魏芳態度的轉變,暗自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嗐,我給科長準備的那茶葉,是我親手做的呢,采茶,碾茶,做成茶餅,我費了不知道多少工夫,就是想讓科長看看我的用心,結果科長太太接過去,看都沒看一眼就扔到一邊去了。”


    “別說了,我給科長帶過來的那匹駿馬雕塑,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從咱們那兒知名的手工雕塑師傅那裏預定的,足足做了三個月才完成,科長太太不也是看都沒看一眼麽。”


    其他家屬婦人也都小聲議論起來。


    議論完,大家看向劉曉梅,“你剛才給科長送了什麽?”


    劉曉梅笑笑,沒接話,隻說:“你們也別抱怨了,你看小芳同誌的那條皮帶,那做工你們以為是隨便可以買到的嗎?人家從港城那邊帶過來的高端貨,自然比我們這些小玩意要上檔次,科長太太高興也很正常。”


    劉曉梅這樣一說,大家都憋著不吭聲。


    這話裏的意思,不就是他們的禮物比較便宜,人家魏芳的禮物比較值錢麽。


    雖說事實的確如此,但是被這樣直白地揭露出來,大家心裏都不太好受,畢竟那些送給科長的禮物,也都是他們花了心思,花了時間的。


    不過仔細一想,魏芳還沒有嫁人,她是代表她一個人過來的,大家心裏又都鬆了一口氣。


    女人嘛,在職場上能走多久呢,魏芳現在一時討科長太太開心,對於工作上的幫助也是效果甚微。


    想通這一點,婦人們也不再執著於禮物不禮物的事情,她們盡好自己的一份心意就夠了。


    大家歡歡喜喜的,又恢複成熱鬧的氛圍。


    不知道誰看了一下鍾表上的時間,突兀地問了一句:“希文呢,希文和他太太還沒有過來嗎?”


    此話一出,客廳裏立即安靜下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似乎開始在客廳的人群中尋找歸希文和他太太的身影。


    結果一無所獲。


    聽到這句話的陳玫臉色不禁沉下來,鄭強華最討厭不守時的人,眼看時間就快到了,怎麽歸希文還沒有過來呢?


    平時裏,她聽到鄭強華有意無意地評論歸希文,話裏都是對這個小夥子的讚揚,怎麽家宴這天,這個小夥子一點規矩都不懂呢。


    該不會他要遲到吧?


    陳玫沒好氣地望著掛鍾,嘟囔一句:“哎喲,這都快到點了,怎麽還不來,太不懂事了。”


    魏芳一聽,拉著陳玫的手,遲疑道:“玫姐,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說。”


    陳玫皺著眉問:“什麽事情,你盡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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