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之地一條澗水衝刷出的、不知多少萬年的狹長峽穀。


    峽穀的最深處,矗立著一座百米高的、孤零零的錐形小山,遠看極不起眼,近看卻像中流砥柱一般,頗為不凡。在小山的頂峰,有一汪方圓幾十米的深潭,潭水清澈透明,靈氣十足,像是傳說中的神泉。深潭正中又生有一棵奇異大樹,說是大樹也不盡對,應該說是樹幹才正確,有水甕來粗,筆直如柱,沒有一根枝椏樹葉,通體烏黑如墨,像是被火燒了一通。在大樹的下端,兩根生長在深潭內、青綠盎然的樹根裸露,如同人的雙腿,粗壯有力,穩穩支撐著整棵大樹。


    這棵怪樹矗立這兒,蒼勁如撐天之柱,顯然不知多少年月,充滿了上古荒涼的氣息,然而除了古老一些,生長在潭中,此外極不起眼,並沒有什麽離奇玄異之處。


    小山峰頂一陣勁風吹過,忽然多了兩道符師身影,身著玉蠶絲袍,一名身材魁梧虎目闊口,一名深目鷹鼻唇薄如刀,盡皆十幾歲模樣,極為年輕,雙眼霎也不霎的盯著深潭內烏黑如墨的怪樹。


    過了半響,那名虎目闊口的少年忽然道:“叔祖,這棵古樹就是我們十二代先祖所留下的、給我們這些兒孫的異寶?怎麽看上去很不起眼,不過一棵被雷劈了的尋常古樹而已,沒有什麽太過奇異之處啊。”這對少年符師,自然就是魯家魯恬與魯鍾爺倆。


    “沒錯,就是它了。如果寶物一眼就讓人看出是寶,那它還能在這兒留存這麽長時間?早被別人取走了。”魯恬哼聲道,“這棵古樹,可是萬年前我魯家第十二代先祖偶然所發現的異寶,隻是當時不到取出的時機,故而一直留存下來,留給我們這些後輩。哼,當時試煉之地可還是無主地域,就在我們魯家根據先祖遺訓,感覺時間已到時機成熟,打算取出此寶時,這試煉之地又被顧傾城那小丫頭給強占了,故而害得我們取出此寶要如此大費周章,我這名叔祖都要親自出馬。”魯恬話語間大為不忿。


    “這、這到底是一件什麽寶貝?”魯鍾又端詳了古樹半響,忍不住問道。


    “據先祖遺留下的筆記所載,這棵古樹原本生機盎然,高近齊天,卻被一塊自天而降的隕星擊中,從而變成了眼下樣子。而那塊隕星砸進古樹的樹幹中,一直沒有取出,現在還在裏麵呢。隕星當時剛砸落時,先祖記載所述,天地為之震動,異象紛呈,煞氣遍布四野,乃是世間一等一的大兇大戾殺伐之物,如若鍛造成兵絕對舉世難覓,是盤元大陸一等一的神物。隻不過當時煞氣太盛,以先祖的地符師修為竟然無法取出,而先祖推測,此物一直被古樹包裹,萬年之後,蘊含的兇煞之氣當被古樹汲取吸納,不會再傷及所取之人,將之煉化成兵也不會再有兇氣危及持有之人,因此將此地以及此樹詳細記下後,飄然返迴族內,在臨終坐化前留下了萬年後子弟取之的遺訓。”魯恬雙眼一絲炙熱流露而出,看著那棵古樹,緩緩地道。


    魯鍾一臉震驚,喃喃地道:“這棵古樹內有一天外隕星?這也太玄異了吧?”


    “玄異?還有更玄異的呢。你以為這棵古樹就平凡了?什麽古樹要隕星來砸,並且還死而不毀,能夠矗立萬年不朽?”魯恬冷笑道,“隕星雖然神異,與這棵古樹相比就又大為不及了。這棵古樹乃是傳說中的‘建天木’,根據古書記載,‘建天木’貫通天地,乃是世間直通天庭的通道,世間人通過此樹能夠攀登上天而去。後來天上神祗揮舞巨斧,將此木伐倒,化作萬千碎片四散整個大陸。那些碎片落在地上,就又是一棵棵小‘建天木’,隻不過再也不複母樹貫通天地的神威。這棵‘建天木’據先祖推測,也許就是生長太高,漸漸有了一絲‘母樹’的意味兒,故而上天又降下殺伐兇煞之星,將之砸死。”


    魯鍾雙眼瞪大,臉色呆滯,完全聽得呆住了。


    “這天外隕星取出後,可以充作鍛造符器的最佳材料,至於‘建天木’,雖然已死,但樹幹仍舊可以煉製成符寶。這兩件異寶都是為你準備,留給你煉成符器、符寶的,鍾兒,我們魯家未來可全寄托在你身上,能否重顯萬年前雄霸東南玄境的榮光,也就全看你了。”魯恬陰狠的臉龐居然一絲慈祥泛起,和藹地道。


    “鍾兒一定不負祖宗與叔祖的所托,努力重振我魯家雄風。”魯鍾跪地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


    “好,”魯恬滿意地點頭,“接下來我們爺倆,就將這兩件寶貝取出吧。之所以讓我前來,就是取這兩件寶物大為講究。要知道在這等天地孕育的靈脈之處生長萬年,這兩件寶貝已然通靈,像你這等三才符師修為,符力低淺,又沒有什麽經驗,一個不慎這兩件寶貝可是會憑空飛走的。”


    魯鍾臉上明顯一絲不相信泛起,卻仍舊乖巧地道:“鍾兒聽從叔祖吩咐。”


    “時間已經不早,取出這兩件寶貝,我們不能再耽擱,我護送你盡快通過此次試煉。然後你離開試煉之地,我則守在試煉之地的出口處,靜等薑家、封家、寧家那幾個小子,以及姬浩那小雜種到來,將他們給全部擊殺。我身為家族叔祖參加此次試煉的消息,絕不能泄露出去,而為了保證我們魯家百年後由你掌權,稱霸東南玄境黃字疆,他們也都必須死。”魯恬陰森森地道,“特別姬浩那小子,成長的太快,上次交手,與第一次隔了短短幾日時間,修為明顯又大有進益,加上還有一件玲瓏塔異寶,以後必是你心腹之患,我更是要將他誅殺。”


    魯鍾臉色大為羞慚,低頭道:“是鍾兒太過蠢笨,修為提升緩慢,給我們魯家蒙羞了。”


    “這個不怨你,你資質已經堪稱出類拔萃了。”魯恬擺了擺手,“好了,現在我們開始。”


    魯恬一揮手,“虛空戒”內大塊大塊打磨成不規則形狀的星辰金、精銀髓飄飛而出,圍繞著深潭擺布了一圈。魯鍾上前,俯身將大塊大塊的星辰金按照特定方位安放好,然後又將精銀髓按照既定規則,鑲嵌在星辰金之間,將之勾連成一體。


    當魯鍾將最後一塊精銀髓嵌好,圍繞著幾十米方圓的深潭,一座不大不小的“禁錮符陣”就此布成。身為魯家的嫡係天才子弟,擺布、運用符陣對魯鍾來說可是必修功課,輕而易舉。這時魯恬也將一塊碩大的能量晶玉安置在了符陣的核心位置,一道符訣打出,激發“能量晶玉”,符陣激烈運轉開來,一層藍白相間的明亮光暈騰起,形成一個五六十米高的半圓形光罩,倒扣的大鍋般將整座深潭罩在了裏麵。


    “首先要取‘天外隕星’,由你獨自來取。”魯恬對魯鍾道,一邊附耳對他低語了幾句。


    魯鍾一臉肅然,不住點頭,盤膝端坐“筋骨符陣”的核心位置,手訣催動,眉心開啟,“蒸霞缽”升上深潭半空,一個翻轉口下底上,對準了下方深潭正中的“建天木”。隨著魯鍾手訣變幻,額頭漸漸有汗珠滲出,露出吃力的神色,“蒸霞缽”就此變大到一間房屋來大,已然達到他所能催動的頂峰。緊接著,“蒸霞缽”內絲絲縷縷淡白色氣霧噴湧而出,不住穿梭交織,形成一張碩大巨網將整座深潭都網在其內。


    負手站立魯鍾身後的魯恬,微微點頭,一絲滿意泛起。


    隨著巨網結成,魯鍾微微鬆了口氣,手訣變幻卻越發加快,一麵碩大光盾、一柄奇形光刀顯化在身前虛空,靜靜懸浮;同時他左手虛空一震,一枚晶瑩靈符祭上半空,“砰”的一聲炸開,一枚西瓜大小、圓融沉重之氣散發的圓錘顯出。


    光盾、光刀光芒一閃,化成兩枚玄奧複雜的符紋,落在那件“偽符寶”圓錘上,圓錘就此光芒大亮,錘體之上條條符紋明滅閃耀,兇猛沉凝氣息越發雄渾,令人心怯,較之落在南宮憐師手中的“開山錘”已然相差無幾。


    魯鍾一聲低喝,那柄圓錘挾帶一陣沉悶破空聲,轟然砸在那根“建天木”上。“建天木”果真不愧是貫通天地的神木,那怕被“天外隕星”砸死,並且過了萬年,依舊堅硬如金,魯鍾圓錘砸在上麵,金星四濺,下麵潭水為之動漾不止,“建天木”卻像是被蜻蜓撼動的石柱般,紋絲不動。


    魯鍾手訣紛亂催動,圓錘就此起伏不定,“轟”“轟”圍繞“建天木”不住砸擊,速度過快之下,到最後直化成了一條條暗青光帶圍繞“建天木”不住盤繞。


    圓錘足足轟擊了頓飯工夫,忽然,“建天木”烏黑如墨的樹體內一條條頭發絲粗細的白金銀絲不住射出,密密麻麻,宛如濃霧,怕不有億萬根之多?所有銀絲一射出,立時相互匯合,化成一枚光芒萬丈、照耀亙古的碩大巨星懸浮在深潭上空,一股浩瀚、蒼涼、深邃的氣息彌漫波動開來,讓人恍若置身上古原始大地之中、又像是身臨無盡星穹之下。


    巨星一成型,像是擁有了生命般不住劇烈跳動,幻化成一條五爪金龍,周身更道道細小金色閃電崩現,虯曲飛騰,張牙舞爪,向著天穹就要飛遁而走。這枚碩大巨星顯然就是萬年前墜落而下的“天外隕星”,而看這樣子果真已然通靈。


    魯鍾額頭青筋直跳,臉色大為緊張,手訣連連轟出,深潭上空的那張巨網四下合攏,將五爪金龍一下網住,接著“蒸霞缽”也不住飛旋起來,一股浩蕩吸納之力釋放,將那條金龍就要吸入缽內。


    五爪金龍一陣扭曲飛騰,周身繚繞的金色閃電四下激射而出,初開始不過細小若頭發絲,眨眼間就漲大丈許來長、大腿粗細,一陣陣雷霆炸響的巨響聲中,一層層電弧躍動,那張巨網真個像是不堪一擊的蛛網,被一舉撕裂,旋即五爪金龍掙脫“蒸霞缽”吸納之力,向上破空而走。


    站立魯鍾身後的魯恬一聲冷哼,腳尖輕點,“禁錮符陣”一下運轉到巔峰,藍白相間的碩大光罩中一百零八枚巴掌大小、蘊含無盡玄奧深古道理的深邃符紋分化而出,飄然落下,接連落在五爪金龍身上。與此同時,他眉心黑氣繚繞,“冰霧封天珠”已然蓄勢待發,即將祭起。


    魯恬不愧是魯家的叔祖級大人物,修為高深莫測,被他擺布出的這座“禁錮符陣”無論複雜程度還是威力大小,要比姬浩以前見過的崔照城王家老祖宗王統、城主府金家所擺布出的“禁錮符陣”都強大不知多少。


    一枚符紋落下,五爪金龍就顫抖一下,散發的金芒就收斂幾分,當最後一枚符紋落下,五爪金龍滔天氣焰被完全壓製,重新化作了一枚光芒放耀的巨星,沉重萬分,不住慢慢向下墜落。


    魯恬鬆了口氣,眉心繚繞的黑氣消散,一聲冷喝:“還不趕緊動手?”


    滿頭大汗的魯鍾忙忙再次拚命催動“蒸霞缽”,“蒸霞缽”旋轉再次加速,缽口隱隱一圈漩渦生成,那枚巨星就此一寸一寸被不住吸進缽內。每拉近一寸,巨星光芒就暗淡一分,當最後巨星即將落進缽內時,光芒已然徹底消散,顯出一枚拇指肚大小的白亮六角星本體。


    天外隕星一落入“蒸霞缽”,似乎沉重至極,“蒸霞缽”猛然一沉,缽體上蘊蓄的一層毫光一舉飛散,隨之魯恬臉色一白,識海內的符力決堤之波般不由自主洶湧而出,注入“蒸霞缽”而去,不過幾彈指的工夫,大半符力就此消耗烏有,同時魯恬身軀不住劇烈顫抖起來,雙眼、雙耳中更細細血絲滲出,臉上露出痛楚驚懼之色。


    魯恬想不到這“天外隕星”如此沉重兇悍,魯鍾分明符力太過低淺,經不起消耗,無法將之完全禁錮。眉頭一皺,魯恬很有幾分肉痛地自虛空戒內取出了一枚拇指大小、色澤青墨晶瑩玉潤的靈玉,遞給了魯鍾。


    魯鍾臉上一絲喜色泛起:“迴元晶玉?”忙不迭一下捏碎,那枚靈玉就此化作一團青墨色濃霧注入眉心,魯鍾堪堪耗竭的符力幾個閃動,就此完全恢複,蒼白的臉色重新變得紅潤,催運“蒸霞缽”變得順暢起來,將缽內的“天外隕星”給死死禁住。


    這“迴元晶玉”可是較之“迴元靈玉”要高上一整個品階,蘊含的元氣無論精純度還是數量都是普通“迴元靈玉”的百倍之多,故而這“迴元晶玉”價值足以抵過千枚普通的“迴元靈玉”,可謂珍貴至極。正因為“迴元晶玉”如此珍貴,向來一直掌握在那些世家大族、至少也是至符師級別的高階符師長老手中,中小家族、仰或沒有家族的散修,即使修為再高也很難得到一枚半枚。


    魯恬放下心來,扭頭看著深潭正中的那棵粗大烏黑的“建天木”,臉色一絲肅然泛起,雙手掐訣,催動“禁錮符陣”。藍白相間的“禁錮符陣”光罩一陣閃動,疏忽自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一枚枚細小符紋飄落,半空中相互勾結融合,化成四條大腿粗細、色澤精白的巨大鎖鏈,蜿蜒探出,纏在“建天木”上,將之死死鎖住。


    魯恬一陣躊躇,終究還是不太放心,眉心開啟,第一、第二枚玄奧深邃的符紋輕盈飛出,一個閃爍,相互疊加,又化成一枚碩大光環就此牢牢箍在了“建天木”中腰上。接著他又催動符訣,“冰霧封天珠”遁出,青墨色冰霧湧動,“建天木”生長的深潭絲絲白霧繚繞,一層薄薄白霜飛快輻射,將潭麵凍結。溫度過低之下,很快白霜變成了冰層,冰層又越來越厚,最後直達到了十米深淺,並且不住向上蔓延,青墨色的、厚愈尺許的冰層直將整棵“建天木”給完全包裹。


    魯恬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神色,微鬆口氣,手指輕彈,那柄威猛無儔的碩大巨斧就此遁出,在他龐大符力的催運下,疏忽急劇飛旋起來,一陣令人心驚肉跳的“嗡嗡”震顫聲泛起,直化成了一輪直徑近乎兩米的碩大圓鋸。而隨著速度越來越快,那令人心寒的“嗡嗡”聲卻漸漸消失,色澤越發深重,變成了青白色,周圍虛空都不住微微扭曲起來,一陣犀利尖銳的勁風四下慢慢擴散。


    “去!”魯恬一聲沉喝,那輪巨大圓鋸撕裂虛空,飛射到“建天木”的根部,“嗤嗤”巨響聲中對著“建天木”就鋸了下去。圓鋸一觸及“建天木”,竟然一蓬火星迸現,像是鋸割在了金鐵上一般,足足過了盞茶工夫,圓鋸才堪堪鋸開“建天木”的外皮,鋸進去了有指頭深淺程度。見到這一幕,魯恬反而鬆了口氣,他最怕就是自己的巨斧鋸之不動,既然能夠鋸動,雖然慢了一些,那也一切都好辦。而他運雙目自鋸開的切口向裏看,就見“建天木”裏麵赫然顯出無數條複雜繁密的閃電狀紋路,並且木質成淡金之色,不由心頭大喜,情知這“建天木”果真不愧是上古通天神木,神異猶要超乎自己想象。


    魯恬催運巨斧化成的圓鋸對著“建天木”不休不歇的鋸起來,而連續不斷催運“圓鋸”,“建天木”堅硬度又超乎想象,即使魯恬身為至符師強者時間過久,符力消耗也是難以承受,過了不過兩個小時,魯恬臉色就隱隱發白起來,符力堪堪消耗將竭。


    長吸口氣,魯恬小心操控著圓鋸速度放緩了一些,同時自虛空戒內又取出了一枚“迴元晶玉”,一下捏碎,化成精純元氣吸入眉心,幾彈指間,臉色就此紅潤,符力重新補滿。


    如此催運圓鋸一直足足切割了大半天時間,魯恬消耗了三枚“迴元晶玉”,才將水甕來粗的“建天木”堪堪就此切斷,而他切割了如此長時間,“建天木”內除了迸濺的火星,此外一絲木屑也沒有濺出。


    就在“建天木”被切斷的一刹那,烏黑如墨毫不起眼的“建天木”表皮忽然密密麻麻無比複雜玄奧的閃電狀紋路閃爍亮起,同時一股撐天矗地的荒涼浩蕩氣息釋放而出,整株“建天木”像是活了過來般,猛然一抖,表層上籠罩的厚厚堅冰、粗大光環,就此一下崩裂,而那四條粗大鎖鏈也被扯得“崩”、“崩”巨響不斷,連帶整座“禁錮符陣”也藍白光暈狂閃,堪堪崩塌。


    魯恬收起圓鋸,臉色不可避免一抹兒濃重疲倦泛起,而看到這一幕,卻那裏敢稍作休憩?麵容肅穆,接連手訣打出,“禁錮符陣”運轉越發高速,藍白光暈直化作了藍白光焰,刺眼欲盲,四條鎖鏈也一下粗大了倍數,牢牢將“建天木”鎖定。


    “本叔祖能夠切割下你,還能讓你就此飛走不成?”魯恬一聲冷哼,傲然道。


    哪知出乎他的意料,十米長、水甕粗的“建天木”,烏黑表皮滋生出的一條條金色紋路陡然大亮,一股震天裂地、辟邪蕩魔的雷霆氣息彌漫,就此化作無數道金色電弧跳躍輻射,向著四下轟擊出去。


    “轟隆!”


    “禁錮符陣”的藍白光焰給完全遮掩,充斥雙眼的盡是金色的雷霆電光,整個空間壁障都為之猛烈晃動起來,絲毫要被這金色閃電給就此刺破、轟碎,一股有生命的生物對天地之怒之威本能的深重恐懼就此自魯恬這名至符師強者心頭滋生而起。


    在金色閃電的轟擊之下,捆鎖“建天木”的四條粗大鎖鏈也一舉斷裂,並且直接炸裂成灰,而魯恬擺布出的“禁錮符陣”更一下塌毀,露出了澄碧的天穹。


    失去了禁錮的“建天木”,表皮再次金色紋路蜿蜒滋生,就此化作一道金色巨電,破空虛空,向著上空激射而走。


    “真被你走了,我就不用混了!”魯恬也急了,麵孔猙獰,一聲厲吼,“冰霧封天珠”不知什麽時候漲大十幾米方圓,宛如一枚碩大冰球懸浮“禁錮符陣”外的虛空,向下一落,將向上激射的“建天木”給一下包裹在了珠內。


    “建天木”似乎大為憤怒,不住劇烈翻滾,表皮無數道金色閃電狂劈而出,魯恬一聲悶哼,臉色瞬間變得雪白,核魂隱隱有受創跡象,符力更一下去了一半。然而這時可沒有時間讓他吸納“迴元晶玉”恢複,他雙眼駭人光芒暴射,手訣變幻,操控“冰霧封天珠”不住旋轉,珠身之上無數細小符文流轉,將“建天木”給死死禁錮。


    “小賊爾敢!”就在這緊要關頭,魯恬忽然衣發飛揚,雙眼圓睜,發出一聲怒喝。盤膝端坐深潭邊上、一直不住催運“蒸霞缽”收服“天外隕星”的魯鍾,身後不遠處疏忽一枚巨大玄黑符紋一閃,一頭黑發淩亂飛舞的姬浩帶著一個陰險狡詐的笑容,揮舞著伐天戈顯身而出,身後雙翅飛快扇動,浮光掠影般對魯鍾直直撲去。姬浩手中伐天戈宛如流火,通體赤紅,而一頭“獨角奎狼”圍繞戈身更不住盤繞,挾裹著滾滾風雷,對魯鍾脖頸橫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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