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米拉


    一個白色的天使。那是一個很遠很遠的故事。


    這個世界還沒有那麽整潔,其實很糟糕。


    有一種加速了進化與吞噬的病毒占領了這片大陸的領土,死人,死畜,還有無盡的哀嚎。


    人們在尋求一種庇護,但是沒有。


    人們在堅持信仰,但是光靠那種跪下祈求,得來的隻能是死亡。跪下禱告從來不是向神祈求的最好的方式,神不會告訴你他需要什麽,你隻能揣測。但跪下,絕不是。


    一個“大佬”告訴人們,他們應該跪下,祈求,等待著神的拯救。然後那一大批人死去,走得十分安詳,這也是少有的沒有在這樣的末世出現大規模廝殺的現場。然而那個大佬卻活了下來,他開始誆騙下一組人進行信仰的侍奉,起碼自己不用再給別人造成麻煩,這聽起來也挺好的。


    他們形成了社區,更是團結的社區,但人抵不過天災......


    可是,誰也沒有想過,這,也許是人禍?


    大佬終於快死了,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誆騙了多少組人,進行這樣的自殺式作業,他稱這些人是“無垢者”,真正懂得虔誠的信徒,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了神明,他還給這些人立下了石碑,記下了這些人的名字.....


    直到他的死亡,他才把一切的緣由都記了下來.....


    這些人,成為了研究病毒與死亡的犧牲品。他們的屍體並沒有拿去埋葬,而是被一個個地解剖,一個個地研究,再然後,扔給那些野獸當做飼料進行分析,或者直接當做柴火燒去。


    這就是末世,即使是死人,也沒有被浪費的權利。


    入土為安?不存在的。當然,他們的家人,甚至知道他們的人得到的消息是---他們為了這個世界付出了自己。


    再然後,那個替神代言的“大佬”並非死於自然死亡,而是死於懺悔。


    他沒有信過所謂的神,更沒有信過所謂的道義,但害死了那麽多人後,他依然會和一個正常的人一樣良心不安。


    直到他看到了那個男孩,他阻止了那個男孩被殺。


    那是一個十歲的男孩,他們要給他在活著的時候換上機械體,進行改造。


    但這樣的手術,作為一個孩子是無法撐住的。


    他動了惻隱之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這樣做太泯滅人性,起碼自己還是一個人。


    他阻止了手術,但男孩並不感謝他,反而憎恨他,因為自己的父母已經死於了這個手術-----機械體移植手術。


    很奇怪,病毒害怕過量的金屬元素,但對人體大量輸入金屬元素是不科學的,於是移植機械體成為人體的一個部分,然後讓病毒凝聚在這個位置,自我毀滅就變成了可能。


    在病毒被殺死的同時,人體可以誕生抗性,再然後,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將病毒永遠地排除威脅。


    事實上,大部分的被刻在石頭上的人並不是在自殺,而是加快這種抗性誕生,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在這個過程裏,他們已經淪為了別人的實驗體。


    那個孩子在憤恨與疼痛下,殺死了保護自己的“大佬”,大佬被他用長刀貫穿了心髒,本來他可以接受心髒嫁接手術,因為當時的機械體技術已經可以進行大規模移植了,但是大佬沒有那麽做,而是選擇了安靜的死亡。


    那一年,男孩十二歲,他就是羅善。


    很快他成為了這個研究室裏不可或缺的一員,因為他作為第一個未成年實驗體活了下來,而他的負責人,也是研究的負責人叫做“薩米拉”,也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


    薩米拉成為了羅善的良師益友,羅善跟她學習了很多的東西,並且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他不再滿足待在研究室裏。有一天羅善找到了一個離開的機會,等他再迴來時,他已經是一個隊伍的領袖,靠著強大的戰鬥力與科學能力,以及對病毒的免疫力,他成為了這個世界的新救世主。


    薩米拉像一塊破布被扔在了研究室的一角,整個研究室的人都被殺了。


    羅善看到了,他不顧一切地抱住了對生活失去了希望的薩米拉。


    也許羅善不知道,他早已是薩米拉的全部。


    薩米拉是一個超強的研究者,更重要的,她是soma的創始人,是她找到了那種果實--罌桃,並且研究出了soma係列。


    她是那高爾貝的導師,也是高爾貝一生中最崇拜的科學家。


    在痛過後,羅善和她形影不離,他們已經經曆了很多很多事情,甚至稱霸當時被階級壟斷s城。


    她不再是一個純粹的天使,更像被濁氣腐蝕了的墮天。她並沒有那麽的開放,總像有一把鎖頭把自己給鎖住。羅善沒有強行去撬開她心裏的鎖,而是等她,等她有一天可以因為時間而放下。


    薩米拉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她對周圍的一切都很好,但是她在夜裏,在她最投入的科學裏,她沒有那種關於人類的道德,甚至沒有作為一個母性的愛.....


    在實驗室風波的時候,她失去了自己的子宮,她無法生育,無法生出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她痛恨自己身為女人的柔弱,因此在之後的改造裏,她把自己的內髒一個部分一個部分地替換。她不願意在別人身上進行替換與實驗,而是把這一切、把一切的痛苦留給了自己。


    然後,她研究出了一項技術,她對羅善說:“我們一起做寶寶好嗎?”


    可是羅善沒有答應,而之後她變得瘋狂.....


    直到有一天,她終於通過別人的染色體混合出了一個生物。


    一個類似於人又不同的生物.....


    羅善阻止了她,他的道德觀暫時無法接受這樣的生命存在,甚至,這樣的生命真的能算是生命麽?他們沒有所謂的父母,更沒有所謂的人權,他們也許就和人類製造的機械沒有區別。


    羅善毀掉了薩米拉的“代人”,這是她的傑作。羅善不後悔,可是薩米拉卻徹底封了,她拚命地攻擊羅善,拚命地掙紮。


    “我隻是想給你生個孩子?這有錯嗎?”


    是啊,這有錯嗎?


    羅善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但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人類無法使用仿生子宮進行繁殖,而其餘的手段和克隆體如出一轍,隻不過是用不同的染色體結合而出的一種類似於人卻充滿著無盡可能的“怪物”。


    那天,薩米拉打傷了羅善,逃走了。


    也是那天,她抽取了一整管羅善的血液,還有她那麽多日子以來搜集的羅善的dna。


    而現在,站在羅善麵前的,就是那個薩米拉最後的傑作。


    在他的臉上,羅善可以看到薩米拉的影子,在他的身上,羅善可以看到自己的味道。


    現在,這東西還是殺死自己兒子的兇手,甚至是協會之下,最可怕的敵人。


    漢武走向了羅善,說:“有決定了嗎?我不想殺心意不明的人。”


    羅善站了起來:“我要為我的兒子討個公道。”


    羅善做出了選擇,他操起了暗刃,向漢武衝去。


    一旁的霍聲看著,沒有說什麽,希羨被尹鐵拉住,因為這是一個父親可以為兒子做的最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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