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顆多麽閃亮的星辰,因他而誕生,理應被捧在掌心視若珍寶,卻偏偏被他棄如敝履,為了短暫的利益而狠心拋棄。


    她優秀耀眼到令他自慚形穢,以至於無法直視過往的一切。


    當他重新看到這顆星辰,她的鋒芒已光輝奪目到無人能擋。


    他無處可藏,被迫直麵自己割舍了怎樣珍寶的現實。


    往常逃避的,不願深想的可能性壓抑已久般,一下子爆發開來。


    二十多年前,他是真的毫無辦法嗎?


    不,如果他鐵了心違背協議,保下這個孩子,他完全可以將她交給聯合軍區,強辯說她年幼夭折即可。


    雖然會冒些風險,但當初聯合軍區正在貴族間走訪暗查,[星權]不一定會在那種關頭要他的命,[星權]很可能會顧忌當時的形勢,不願大動幹戈,也不願造成貴族階級的緊張防備。


    說到底,是他自私,不願為了她承受風險。


    於信生無法控製的懊悔。


    她本可以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孩子。


    她是他生命中最珍奇的延續,是其他任何孩子都無法代替,永遠不能及的存在。


    他究竟做了什麽?


    於信生感覺心髒像被剜出來似的痛。


    他連最應該珍視的血脈都放棄了,那些所謂的貴族繁華又有什麽意義?


    他的能力讓於家隻能原地踏步,平時也隻能唬一唬普通人,在更低的階層尋找優越感而已。


    其實,這些年早不止一次覺得煩膩了!


    他看著麵前的於千越,陡然痛恨起[星權]組織來。


    憑什麽,憑什麽當初逼迫他,讓他將潛力無限的親生女兒送出去被折磨?


    又憑什麽在他已經割舍過一次的情況下,又要在她成年後逼他再舍棄一次?


    是啊,他最應當痛恨的,是仗著拿捏著他把柄,用芯片肆意脅迫他的[星權]!


    於千越平靜的看著於信生神情變幻。


    從震撼,難過,到懊悔,悲哀,最後痛苦,憤恨,他嘴唇微微顫抖,欲言又止。


    於千越在光腦上點了幾下,問翟燁梁要了些資料。


    等對方迴複後,才不緊不慢的抬眸,“於信生,我今天來是要通知你,我們已經掌握[星權]組織的犯罪證據,不久後會麵向全星際群眾公開。之後不管是你,還是其他貴族,或是那些被芯片控製的聯邦議員,有一個是一個,全都要清算,你就別妄想能逃脫了。”


    她指尖在光腦上輕點。


    崔承運接受審訊的畫麵出現在光幕上。


    因為發覺於信生體內有芯片,知道不能提問[星權]相關問題,這則視頻還沒人給於信生看過。


    於信生沉默的看完整個過程。


    他緩緩靠在沙發上,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


    “千越,曾被我放棄的女兒,是要跟[星權]正麵對戰了嗎?”於信生看著天花板問。


    “不錯。”於千越微笑道:“別著急,還有一個視頻給你看。也好讓你知道,在荒星逃生第一輪結束,你以為我已經在[星權]襲擊下死去時,我做了什麽。”


    於信生直起身子。


    她點開另一個視頻。


    當初翟燁梁放出煙霧彈,讓所有人以為[第七艦隊]飛行艦已經被摧毀時,釣出了兩名[星權]搜尋艦的底層成員。


    這次,沒有任何變聲、遮掩。


    於信生清清楚楚看到於千越參與了整個審訊過程。


    嫌犯扛過了吐真劑,卻在於千越的能力影響下,毫無抵抗之力的吐露了關於組織任務的實情。


    然後,他的迴答觸及到芯片自毀程序,當場死亡。


    於信生神情複雜,交織著驕傲與悲哀。


    既驕傲於千越的能力之強,已絕對超乎[星權]想象,又悲哀的自知,他站在了她的對立麵。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接受器官更換手術,取出芯片,配合聯合軍區調查。二,不取芯片,我直接審你,有先例在,你應該知道,我一定審的出。”於千越淡然道:“在你觸發芯片自毀程序之前,來得及交待一些有用信息。”


    於信生瞳孔震蕩。


    雖然心裏有數,但此時,他還是被於千越話中的冷漠含義紮的痛徹心扉。


    她是在說,如果他不聽話,她將不會顧及他的死活,強行審訊。


    但是,他又有什麽資格心痛呢?


    於信生顫抖著肩膀,自嘲的笑出聲來。


    “嗬……我一輩子利益為重,狼心狗肺,沒想到到頭來,栽在以往最嗤之以鼻的東西上。”於信生咬著牙,目光緊緊盯在於千越身上,“這世上有些東西,還真是說不清楚。”


    “於千越,今天算我第一次正式認識你。”於信生聲音微顫,“我竟然直覺你能做到顛覆[星權]。”


    “取出芯片……我同意了。”


    門外,翟燁梁大步走來,在光腦上按動幾下,光幕直接穿越激光牆,出現在於信生麵前,“請簽署手術知情書。”


    於信生看著麵前的光幕,一字一句的看到最後。


    抬手劃下同意,簽名,按掌紋。


    做完這一切,於信生如釋重負,竟有種卸下了什麽擔子的感覺。


    可等他再抬頭,卻見於千越已經走向門外,仿佛多跟他相處一秒都嫌多。


    於信生胸腔微窒,更沉重的懊悔沉痛壓了上來。


    接收到命令的士官們快步穿過走廊,用懸浮椅將於信生帶走,立刻就往手術室去了。


    “手術後,可以立刻審問吧。”於千越道。


    翟燁梁道:“接下來,你可以不參與……”


    “沒關係,還是我來吧。”於千越聳了下肩,“[星權]隨時可能有進一步動作,我們越快準備充分越好。”


    由她來審問,在[表露心跡]的道具效果下,能確保於信生將所做過的事倒得幹幹淨淨。


    否則,她擔心於信生出於個人利益考慮,會有意隱瞞一些東西。


    翟燁梁定定看了她半晌,確認並沒有絲毫勉強,才勉為其難點頭。


    此時。


    某顆被深藍星雲籠罩的隱秘星球上,溫煜祺瞪著黑眼圈坐在桌前,麵色不善的盯著眼前穿著黑鬥篷的人。


    “什麽時候對她發出邀請?”溫煜祺暴躁的質問:“搞了一堆質疑她競技實力造假的風向,你真以為她沒脾氣?”


    黑鬥篷很想說,她有沒有脾氣不知道,現在你確實在發脾氣。


    溫煜祺昨晚一夜未眠。


    在漩渦裏被激流撕扯的經曆成了夢魘,在腦子裏一遍遍的重複著,他隻有反複迴想起被於千越拯救的那一刻,才能稍微得以舒緩解脫。


    但即便如此,也仍夜不能寐。


    加上在[深海]場景中競技的那一晚,他已經整整兩天兩夜沒有睡覺,此時心情差到極點。


    “溫少,你別急,”黑鬥篷安撫道:“現在隻是第一步,我們不僅僅是招攬她,更要打擊聯合軍區,在第三輪逃生策劃中爭取更大的話語權,讓你下一輪更順利。”


    他試探道:“要不,你再去找一下精神療愈師,做一次精神疏導?”


    溫煜祺煩躁道:“我踏馬早上剛做過!”


    黑鬥篷縮了縮脖子,又咧開尖銳的牙:“溫少你放心,這樣,我催促一下聯邦議會,計劃加快,爭取這周之內正式邀她見麵。”


    “行動快點。”溫煜祺煩躁的丟下一句後,轉身離開。


    黑鬥篷看著他的背影,虛偽的笑意逐漸消失,轉為凝重。


    到底是經過改造的基因啊……經曆了一場生死,就脆弱到出現精神狀況了。


    夜晚。


    於千越收到了於信生手術結束的消息。


    審訊室中,於千越依舊通過變聲程序,在翟燁梁陪同下完成了整個審訊過程。


    進入審訊室時,翟燁梁是麵無表情的。


    走出審訊室時,翟燁梁額頭青筋直蹦,沉著臉,壓抑著怒氣招唿程弘毅:“將於信生轉到f級羈押室,立刻!”


    “嗯?之前是a級羈押室?”於千越彎唇。


    “之前沒有確鑿證據,關到a級羈押室是條例要求。”翟燁梁冷聲道:“現在證據確鑿,他跑不掉。”


    原來之前的待遇是不得已而為之,翟少將已經忍耐已久了啊。


    於千越莞爾。


    光是剛才於信生交待的內容,無論如何都要在星際監獄裏待上一段時間了。


    把造成原主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之一關進監獄,挺好。


    次日。


    於千越在聯合軍區宿舍醒來,在約定好的時間之前,跟所有人一起去會議廳集合。


    一進門,看到裏麵情形,於千越唇角微不可查的彎了下。


    長長的會議桌盡頭,路如許在上首端整坐著,見到她來,目光含笑。


    在眾人下意識傾身之前,路如許便抬手:“今天商議戰略要事,不必多禮。”


    於千越身後,齊汝歌、盛連雲、陸合湛等人目光炯炯有神。


    “於少尉,你的位置在這裏。”翟燁梁麵無表情的指了下旁邊位置。


    於千越上前落座。


    翟燁梁坐在她和路如許之間,正好將兩人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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