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從她結婚之後,錢香芹對她並不是打一開始就是這樣肆無忌憚的。但是隨著她家裏的境況越來越差,再加之又生了一個女兒,錢香芹才慢慢對她轉變了態度。


    原主不是沒有委屈過,也曾經試圖對郭興說過自己跟婆婆的不對付。但是前幾年還唯唯諾諾的郭興,這會兒卻像是突然成了一個孝子,張口閉口就是站在了錢香芹的一邊。


    郭興每個月的工資有將近一百塊,其中五十塊錢他自己留著花,剩下的五十塊全給了錢香芹。


    錢香芹捏著錢,逢人就說自己兒子孝順,三天兩頭穿的亮亮堂堂迴娘家顯擺。


    至於林青禾母女倆?錢香芹恨不能摳到按一分兩分地給。就連現在四歲的郭小月上育紅班花的錢,都是林青禾自己織毛衣拿出去換的錢。


    想到這裏,林青禾再沒有什麽心理負擔,直接抱著郭小月衝到了錢香芹的屋子裏。她記得錢香芹最喜歡把錢藏到衣櫃裏壓箱底,伸手進去摸了摸,果然摸出來一個用黑布包成的小包。


    打開一看,裏麵有一百多,還有一隻銀手鐲,說起來這個銀手鐲還是她生郭小月時候娘家兩個哥哥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就因為當地的風俗說是小孩生下來,得讓舅舅添銀器。林青禾把錢揣進兜裏,包錢的黑布被她隨手扔在了桌子上。


    錢香芹在屋子外麵聽見動靜,推開門看到的就是林青禾把自己的錢揣進兜裏的場景,錢香芹整個人都木了,這時候她還有點不敢置信,林青禾這是……偷錢?


    她怎麽敢!?


    錢香芹的暴怒聲響起:“林青禾!你幹什麽?!誰給你的膽子來偷我的錢!”


    林青禾懶得跟她廢話,直接一把推開她。雖然錢香芹長得比林青禾胖,但是自從林青禾嫁過來之後,家裏的活兒都是她做,除此以外,林青禾每天還要帶孩子,抱女兒,胳膊上的力氣早就練出來了。


    “你的錢?你掙錢了嗎?家裏的錢都是郭興掙的,但是郭興的工作也是我哥給他弄的,這錢憑什麽我不能拿?”林青禾幹脆的把前麵錢香芹說她的話還給錢香芹。


    錢香芹被她推的一踉蹌,她在家裏頤指氣使慣了,從前她說一林青禾不敢說二,如今林青禾偷錢被她逮了個正著,還敢推她,簡直讓她差點喘不上氣來。


    “林青禾!!”


    林青禾把錢放好,抱著孩子,聽見錢香芹嗓門越來越大,就捂著孩子的耳朵。


    錢香芹看她一副要帶著孩子走的樣子,心裏更急,桌子上丟下的黑布包裏一毛錢都沒剩,眼見著是林青禾把全部的錢都拿走了。


    這個小蹄子!她倒是敢!


    錢香芹急著上去掏林青禾的兜,那可是一百多塊錢呢!她這幾天看上了一件秋衣,還給大興看上了一件外套。就等著拿錢去買。怎麽能被林青禾全部拿走呢?


    林青禾一手抱著郭小月使不上勁,撕扯之中,躲避不及時,郭小月的右臉上被錢香芹撓出來一條長長的紅道子,眨眼之間就腫了起來。


    已經燒糊塗了的郭小月小貓似的哼唧了一兩聲。


    林青禾怒氣上頭,就算這不是自己的女兒,但是對方看著小孩發高燒也要拖,這會兒在自己麵前還伸手,簡直讓人無法忍耐。


    林青禾想都沒想,直接一個巴掌朝著錢香芹扇了過去,力道不大,但卻把錢香芹打懵了。


    錢香芹錯愕良久才緩過神來,扯著嗓門就開始哭嚎:“你個賤人!不下蛋的母雞!你還敢打我?!你等著,等大興迴來我就叫他跟你離婚!天底下居然還有敢打婆婆的混賬東西!我要告你,把你遊街……”


    一連串的辱罵,裏麵全是些亂七八糟的髒話。


    林青禾心疼地檢查過郭小月臉上的傷口,看沒有繼續往外滲血才扭頭看向錢香芹。


    “跟你的好兒子說,這個婚,誰不離誰是孫子!”


    錢香芹不甘示弱:“誰怕你!離就離!你個破鞋離了我兒子你還能找什麽好玩意兒!”


    林青禾找到一團布條,把郭小月綁在自己的背上,又上屋裏翻出了自己和女兒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拿起一個大的破舊書包,往裏麵裝飯盒和搪瓷缸。


    聞言,林青禾冷笑一聲:“跟你的狗兒子說,閨女歸我,這些年家裏的收入一半也得歸我,還有我的嫁妝。”


    錢香芹大怒:“這家裏東西都是我兒子置辦的!你一個家庭婦女,一分錢不掙,憑什麽對半分?”


    林青禾麵無表情氣定神閑的拿起堂屋的火鉗子:“沒我的份對吧?”


    那就都別要了!


    林青禾操起火鉗子,把家裏的幾個搪瓷盆都給捅爛,正屋和堂屋的窗玻璃也被敲的如蜘蛛網一般破爛,火爐子的底都被她直接拿火鉗子捅掉,碎煤渣落了一地……


    林青禾打完收工,心情頓時輕鬆了一點。


    她從廚房裏翻出來了一條臘肉,這還是過年時候娘家二哥送來的呢,錢香芹不舍得吃,這幾天正打算把臘肉送到自己娘家侄兒處。林青禾把臘肉塞進書包裏,不顧身後哭天搶地的錢香芹,直接出了門。


    麵粉廠的筒子樓住的密集,林青禾剛出門,就看見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湊了一群人。


    聽著屋裏傳來的哭嚎聲,林青禾穩如老狗,麵上緩緩落下了一行眼淚。


    “各位街坊……這日子,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第2章 黃桃罐頭


    “小林,你別哭啊,發生什麽事了,你說出來,大家給你想辦法。”


    說話的是住在隔壁的馬曉燕,比林青禾大幾歲,是個有名的大嗓門,再加上筒子樓隔音不好,平時她在家裏大聲點說話,左鄰右舍都聽得一清二楚。因為原主之前教過她織幾個花樣,所以她對原主還算熱心。


    “是呀。”


    “是呀。”


    眾人附和。


    林清河沒有直接解釋原因,而是撥開頭簾:“嫂子,你看看。”


    林青禾撥開頭發,露出剛穿過來時原主和錢香芹撕扯時候額頭上撞出來的口子,傷口本身倒是沒有多深,但是滲了血,又是在腦袋上,看著就有點唬人了。


    林青禾一動,又露出了背上郭小月的臉,剛剛劃出的血道子清晰可見,再加上小孩子皮膚嫩,半張臉都腫了。


    “哎呦,這是怎麽傷的啊?”


    “這麽嚴重啊,都出血了。”


    “該不會是……”


    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明白了那沒說完的話是什麽意思。


    這個時間點,各家的男人都上工去了,郭家就剩下林青禾母女倆和錢香芹,林青禾和孩子都掛了彩出來,不是錢香芹幹的還能是誰?


    再加上她們平時就沒少見過錢香芹苛待林青禾,那麽好的一個兒媳婦,長得漂亮,還勤快,就連郭興的工作都是林青禾大哥幫忙介紹的,如今郭家能過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人家林青禾,現在看人家娘家不行了,就落井下石,欺負人家,這人還真不是個東西。


    林青禾楚楚可憐地道:“我家小月從昨天晚上開始就發起了高燒,我要帶孩子去醫院,我婆婆死活不讓,我怕孩子燒壞了,硬衝出來,才這樣的,各位嫂子,這日子我是真過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我們娘倆就真的沒命了。”


    郭家的事情,鄰裏鄰居的大家多少都知道一點,也知道錢香芹和郭興是個重男輕女的,這個年代,不少人都有這種思想,但是做的這麽過分的就不多見了。


    尤其出來看熱鬧的大多都是婦女,也有不少是生了女兒的,自家的婆婆男人雖然沒有郭家的人做的過分,但是也會埋怨幾句,所以她們更能體會到林青禾的心酸。


    人群中不知道誰啐了一口:“這錢香芹怎麽一天到晚不幹人事呢。”


    但這畢竟是郭家的家裏事,外人說的再多也沒用,馬曉燕勸道:“還是孩子的病重要,你先趕緊帶著孩子去看病吧,要是手裏沒錢,先從嫂子這拿一點應應急。”


    林青禾擦了擦眼淚:“多謝嫂子,錢我自己能想辦法,要是我婆婆追出來,隻求各位嫂子幫我攔一攔,讓我帶著孩子把病給治了。”


    這點要求,眾人哪裏能不同意,紛紛道:“哎,你放心,快去吧,孩子要緊。”


    林青禾感激地道:“謝謝嫂子們了。”


    林青禾剛走沒多久,錢香芹就追出來了,那是她兒子掙的錢,不能就讓林青禾這麽拿走了,隻是她剛追到門口,就被左鄰右舍的女人攔住。


    錢香芹又急又怒:“哎呦,你們這幫長舌婦攔我幹什麽,林青禾偷了家裏的錢跑了!”


    眾人麵麵相覷,心想這人真是什麽都敢說,要說這樓裏林青禾賢惠持家、孝敬長輩排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說她偷錢,誰能相信?


    尤其是大家剛看見林青禾楚楚可憐的樣子,再對比錢香芹現在的咄咄逼人,大家便想也不想地站在了林青禾那邊。


    馬曉燕忍不住替林青禾說話:“錢嬸子,我長這麽大真是沒見過像你一樣這麽愛把屎盆子往自己兒媳婦身上扣的,你說人家偷你錢,你們家的錢是哪兒來的啊?你別嫌我說話難聽,人家小林嫁到你們家之前,你們家不就是一個鄉下種地的嗎,連間像樣的房子都沒有,現在什麽都有了,就開始卸磨殺驢了?做人可不能這麽沒有良心。”


    “就是,就是。”


    錢香芹一聽就急了:“你個死婆娘,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家的錢都是我兒子掙來的,跟林青禾有什麽關係,你再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馬曉燕也不是省油的燈:“哎呦,我還怕你不成,敢幹那缺德事,還怕人說啊!”


    人群裏還有人幫腔:“就是,越老越不正經,自己穿的比兒媳婦還豔呢,有錢買衣服穿,沒錢給親孫女看病,這人的心可真黑啊。”


    錢香芹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偏偏周圍一群人,她也說不過,眼見著林青禾都跑得沒影了,隻能氣唿唿地摔上大門,整個人斜在床上,心裏恨恨地想著,總要叫自己兒子跟林青禾離婚才好!


    ……


    林青禾不知道後來她們發生的這些事,因為她正忙著帶郭小月去鎮上的衛生所看病。


    郭小月高燒太久,當務之急就是先退燒,吃藥和掛點滴都太慢了,大夫建議打個屁股針退燒快。


    林青禾直接點頭:“行,您說怎麽能治好,就怎麽治。”


    小孩子都怕打針,郭小月雖然燒糊塗了,但是一聽說要打針,還是最疼的屁股針兒,頓時抱著林青禾哭起來:“媽,我怕疼,別打針,別打針。”


    林青禾沒什麽帶孩子的經驗,隻能安慰著:“生病了就得打針,不然病怎麽會好呢?這個針速度可快了,你還沒感覺怎麽疼,就結束了。你乖乖的,等打完針,我給你買罐頭吃好不好?”林青禾記得她小時候遇到個頭疼腦熱的,家裏人就會給她買罐頭吃。


    一聽見有罐頭吃,郭小月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嗎?媽,那我能不能吃那個黃桃的?”


    郭小月自從生下來就沒吃過什麽好東西,之前也是看見鄰居家的小孩吃,這年頭誰家孩子要是上別家要東西吃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郭小月那幾天夢裏都是這個味道,無疑是把黃桃罐頭當成了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了。


    即便不是她的孩子,郭小月眼中的向往也讓林青禾忍不住一陣心酸:“好,就買黃桃的,給你買兩個,吃不完的,咱們帶迴去慢慢吃。”


    得到了保證,郭小月終於不再抗拒了。


    打完了針,郭小月又暈乎乎地睡過去,林青禾和診所裏的大夫說了一聲,請她幫忙看一眼孩子,自己出去買點東西。


    林青禾拿著錢,到供銷社買了兩瓶黃桃罐頭還有兩個麵包。


    林青禾買了這些東西,總共也沒超過五塊錢。


    重新迴到診所,林青禾把郭小月叫醒。


    郭小月一睜開眼睛就看見麵前的兩瓶黃桃罐頭,樂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她盛的第一口,沒有給自己,而是送到了林青禾的麵前:“媽媽,你吃。”


    林青禾愣了愣,黃桃罐頭對於她來說並不算什麽好東西,但是對於郭小月來說就不一樣了,她這麽喜歡,第一口卻想到了她,這一刻林青禾的心中不由得暖了暖。


    林青禾摸了摸她的頭:“你吃吧,我不吃。”


    郭小月卻執拗地要喂給她,林青禾沒有辦法,隻能吃下:“真甜,小月快吃吧。”


    郭小月這會兒退燒了點,但是小小的一團,林青禾生怕剛把發燒治好,人又被撐壞了。她沒什麽養孩子的經驗,上輩子也是為了繼承家裏的事業,整天圍著鍋灶轉悠。這會兒隻能勸她吃慢點。看郭小月那副過了這村沒這店的樣子,林青禾隻能歎一口氣,估摸著小孩吃差不多了,就把剩下的黃桃罐頭收起來。


    林青禾從早上到現在也沒吃飯,抱著郭小月裏裏外外折騰了這麽久,早就沒有力氣了,她吃了一個麵包,又喝了一杯水,這才恢複了一些。


    郭家肯定是不能迴了,林青禾思來想去,準備先迴林家。


    林青禾憑著記憶找到了林家的老宅,頭幾年還氣派的房子,現在看起來卻有點寒酸破敗。


    自從林家大哥廢了腿、林家老兩口去世以後,林家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院子裏沒有人,林青禾猜想這個時間林家人可能都在屋子裏吃晚飯,剛準備推門進去,身後就響起一道帶著驚訝的聲音:“青禾?”


    林青禾轉過頭的一瞬間,白妙妙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每次看到林青禾,上輩子的結局仿佛都出現在白妙妙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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