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家的酒好喝嘛。」


    尤芳菲含笑道:「許小姐慣會說話的,今天想喝點什麽酒?」


    「嗯,就昨天我來的時候喝的那種就好了。」清溪也不跟兩位師兄客氣,逕自點了幾樣酒菜,然後抬眸笑著對尤芳菲道:「先來這幾樣吧,麻煩師姐了。」


    「好,你們稍等一下,酒菜馬上就來。」


    「多謝師姐了。」


    「太客氣了。」


    說完之後,尤芳菲徑直走出了雅間,並未再多看阮懷彥一眼。


    待尤芳菲走出去之後,阮懷彥才看向清溪,含笑開口道:「究竟是什麽事情,現在可以說了吧?」


    「昨天,我在泠音閣的時候……」清溪便把昨天自己用笛聲安撫住一匹驚了的馬的事情告訴了阮懷彥,慶祝當然隻是一個藉口,不過是為了拉阮師兄來這裏而已,緣分這種東西也不能隻靠天定,人為地製造一下也是必要的,不是嗎?


    聽得清溪說完,阮懷彥也難免一臉驚異,半晌之後才迴過神來,道:「恭喜你了,小師妹。」若是清溪真的能用笛子練就音攻之術,那就是更加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了,唐家數百年也沒有人練成過,就連唐家的那位天才,音攻、音馭也隻是用琴而已,從未聽說他用其他樂器練成過音攻音馭之術。


    若是被唐家人知道,當年他們拒之門外的那個孩子,卻生下了一個他們唐家數百年都及不上的女兒,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你們要的酒菜。」尤芳菲端著托盤從外麵走了進來。


    清溪見狀,對坐在對麵的阮懷彥道:「阮師兄,你快幫師姐接一下,看著有些重啊。」


    在來之前,她就已經跟程沐予商量過了,特意把靠近門口的位置留給了阮師兄。


    阮懷彥聞言也果真起身準備去接,尤芳菲卻連忙開口道:「沒關係的,也沒有多重,師兄你坐著吧。」


    但是阮懷彥的手已經碰上了托盤的邊緣,「我來吧。」


    尤芳菲低頭盯著托盤中的那壺酒,不敢去看阮懷彥的臉,隻低聲道:「你們都是客人,哪能讓師兄你動手?」


    阮懷彥微微一笑,「我們本是同門師兄妹,跟旁的客人能一樣嗎?你若是把我們當做跟其他客人一樣對待,那也有些傷了我們同門之間的感情了吧?」


    清溪也連忙應聲道:「對,我們自然跟其他客人是不一樣的,師兄妹嘛,當然是更親近些。」


    尤芳菲不由微微臉紅,但又不想被阮懷彥他們看出端倪來,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暗暗吐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一些。


    「來,師姐也一起坐啊。」清溪朝著尤芳菲招了招手。


    「我?」尤芳菲連忙擺手,「我還有事要忙,就不陪你們了,你們好好吃吧。」


    卻見清溪已經起身拉著尤芳菲坐了下來,而且還正好是阮懷彥身邊的位置。


    「再怎麽忙,這一點時間還是有的,芳菲師姐就坐下來陪我們聊一會兒嘛,他們兩個啊……」清溪伸手指了指阮懷彥和程沐予,「都是不怎麽愛說話的人,就我一個多無聊啊,師姐就陪我一會兒嘛。」


    清溪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尤芳菲自然不好再拒絕,也隻得勉強坐下,隻是此時阮懷彥就坐在她的身邊,這麽近的距離,稍微動一下胳膊,衣服就能碰到一起,而且她能清楚的聞到他身上清爽幹淨的味道,一顆心不由怦怦地跳動著。她悄悄抬手撫上自己的心口,試圖讓它跳得慢一些、緩一些,不然她都懷疑,身旁的阮懷彥能聽到她的心跳聲,那也太窘迫了。


    然而,阮懷彥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不過是她自己太緊張而已。


    「師姐經常在這酒館裏幫忙嗎?」


    尤芳菲輕抿了一口酒,心下稍稍平靜了些,此時聽得清溪開口相問,便微微點了點頭,道:「對,我外公外婆都年紀大了,身邊又沒有旁的人,我就時常過來幫幫忙。」事實上,如今是每天都來,外公年事已高,對酒館的打理已經有些吃力。而且外公和外婆隻有娘親一個孩子,他們也打算把這酒館交給自己的,反正早晚都要開始學著打理,趁早不趁晚。


    「對了,師姐的父親如今身體已經好了吧?」之前自己在廟裏碰到她的時候,不是聽她說她父親病了嗎?


    「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說起這個尤芳菲心中也是無奈,這些年父親以為別人寫訟狀為生,本來這打官司的事情跟寫訟狀的人有什麽關係?但這麽多年來,時常有人上門來找茬,大多不過是罵兩句出出氣而已,時間久了,自己也就習慣了,能做到跟父親一樣平靜麵對。但前不久卻有人帶著手下上門把父親給打了一頓,父親在床上躺了整整有半個多月。人家也不怕給治病的銀子,圖的就是出一口氣,他們也無可奈何,就算是告到官府,也不過是給錢了事而已。


    她不是沒有勸過父親去做別的營生,父親也嚐試過幾次不再給別人寫訟狀,為的就是不再讓自己和娘親為了他而整天提心弔膽。但他終究還是舍不下,找到他寫訟狀的都是一些窮苦人家,沒門沒路的,若是遇上對方是一個財大氣粗的惡霸,根本不敢有人幫忙寫訟狀。


    人家苦苦哀求,父親也狠不下心,隻得繼續做這個營生了。自己跟娘親知道父親心中的兩難,也就不再提讓他去做別的營生的事情,全任他去了。


    清溪倒是不知道這件事其中的關節,聽聞尤芳菲這樣說,隻道:「病好了就行。」


    正是閑聊著,清溪的眼睛卻是看向房間裏牆角的地方,然後給程沐予使了一個眼色,程沐予立即會意,這是昨天清溪就跟他商量好了的。


    「咦,師姐,你們這裏的客人經常玩投壺遊戲嗎?」


    尤芳菲順著清溪的目光看向角落裏那一方翠色的瓷壺,微微點了點頭,「是,來喝酒的客人大都很喜歡玩這個。」


    「那我們也來玩兒,我們四個人,輸的那兩個罰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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