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明茫然又擔心地看著孟歆瑤跑開,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們進去吧。」見江子明愣著不動,清溪開口提醒。


    江子明迴過神來,抱歉地看著清溪,「方才……姨母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我知道。」清溪淡淡一笑,「走吧,我們進去。」


    江子明點了點頭,跟清溪一起邁進江府的大門,隻是他並沒有跟往常一樣先迴自己的住處,而是徑直跟清溪一起去了鬆濤苑,他想弄明白姨母究竟是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你姨母很快就要嫁人了,過來跟我們說一聲。」江鶴軒語氣十分平淡,但事實顯然並不是如此。


    孟家跟江家雖然是姻親關係,但是孟家的實力跟江家比起來還是很有差距的,這些年孟府的進項水漲船高,也是因為受了江家蔭蔽的緣故。正因為如此,孟家人才會默許孟歆瑤蹉跎歲月,一年又一年地這麽等著江鶴軒。


    而當江鶴軒透露出想讓孟家給孟歆瑤尋一門親事的時候,孟家人自然也不敢違背。迅速給孟歆瑤擇好了一門親事,想要盡快把她給嫁出去。他們很清楚之前孟歆瑤在江鶴軒大喜之日放火的舉動已經徹底惹惱了江鶴軒,要是不盡快把孟歆瑤給嫁出去的話,孟家上下肯定會跟著一起遭殃,所以從擇婿到下禮一切都是以極快的速度完成,而婚期就定在十天之後,不可謂不倉促。


    江子明不傻,聽自己父親這樣說,他就明白姨母為什麽是哭著跑出去的了。姨母之所以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嫁人,就是為了要嫁給父親這一點,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再迴想當初父親和宋姨定親的時候,姨母跟自己說的那些話,難免有些慫恿的意味在裏頭了,也幸好自己並沒有對這樁婚事反對到底。


    見自己的兒子不再糾結於他姨母的事情上,江鶴軒這才讓他和清溪都坐了下來,對他們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還有件事我要跟你們說一下。」說完,他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宋素綺,才繼續道:「清溪以後就不要再坐沐世子的馬車迴來了,你年紀慢慢也大了,跟世子同乘一輛馬車不方便。要麽讓子明一起等你迴來,要麽再派一輛馬車給你,你說呢?」


    清溪慢慢大了,要是再繼續跟沐世子同乘一輛馬車,別的不說,別人議論起來也是難聽。


    清溪微微點頭,「好。」


    江子明緊接著道:「不必再另外派一輛馬車那麽麻煩了,我等著清溪就是了。」


    江鶴軒欣慰地點了點頭,「行,那就這樣定了,以後但凡是聽莊先生授課的日子,就讓子明等著你一起迴來。」


    吃罷晚飯,宋素綺幫沐浴過後的清溪擦拭濕發,而清溪靠在榻上有些昏昏欲睡,不知怎麽地,她竟是突然想起今天白日裏程沐予問她的那話:『現在還討厭京城嗎?』


    再聯想起之前娘親曾經跟自己說過『但願我們兩個以後都不會後悔』這樣的話,清溪不由喃喃道:「娘親,我很高興當初你能帶我來京城。」盡管並非所有的事情都那麽盡如人意,但是總的來說,她在這裏經歷過的好的事情是多於壞的事情的,而且她現在已經開始喜歡上京城了。


    清溪的話讓宋素綺為她擦拭濕發的手瞬間頓住,眼睛裏漸漸浸上淺淺濕意,隻見她傾身在清溪的發上落下一吻,抱著她柔聲道:「清溪,娘親很慶幸你能這樣說。」


    春雨、夏雷、秋霜、冬雪,四季無聲輪轉,清溪也漸漸習慣了在江府的日子,雖然江老爺子和江老夫人對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孫女還是有些客氣和冷淡,但也並不會薄待於她,該給的東西一樣不少。比如過年的時候,給清溪和江子明的壓歲錢總是一樣的數目。但私底下,他們到底還是偏愛自己的親孫子一些的,總會多給江子明準備一份。


    然而江子明卻總會把這多給的一份拿出來跟清溪平分,每到這時候,清溪總會暗自在心中腹誹:幹什麽非要拿出來呢?你自己偷偷藏起來花了不就是了,這樣一來,大家豈不是都很尷尬?


    日子就是這樣的,並不總是一帆風順,小磕小絆是日常,在這樣的小磕小絆中,三年的時間悄然流過,十二歲的清溪已經有了少女纖柔的樣子,也已經漸漸習慣了把一些事情埋在心底,好似從來不曾有過煩惱。


    新年剛過去不久,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從書院下學迴來的清溪剛走進鬆濤苑的大門就看到府中的劉管家恰好從裏麵走出來。


    「見過小姐。」劉管家給清溪見禮。


    清溪也連忙迴了一禮。


    「小姐快進去吧,外麵天冷。」


    清溪應了一聲,卻沒有迴自己的房間,而是先去了自己娘親的房中,門口的侍女見她走過來,連忙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書匣。


    「娘親在裏麵嗎?」


    「老爺和夫人都在。」


    清溪這才邁步走了進去。


    見是清溪迴來了,宋素綺連忙合上手中的帳本,招手示意清溪到她的身邊去。


    「冷嗎?」宋素綺一邊說著,一邊幫清溪緊了緊身上穿的衣服。


    清溪搖了搖頭,「不冷。」說話間她的眼睛掃過桌上的帳本,看來劉管家來這裏應該是跟娘親一起對帳的,如今江府內院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已經交由娘親來打理了。


    這時候坐在書桌旁的江鶴軒也放下手中的書,抬眸看向清溪,開口問道:「莊先生對你們的授課是不是停了?」


    「沒有啊。」


    「沒有?」江鶴軒麵露詫異之色,「過幾天由禮部主持的會試就要開始了,你師兄阮懷彥不是也要參加的嗎?在這緊要關頭,莊先生難道不對他單獨授課嗎?」


    要知道有多少雙眼睛都盯著這個阮懷彥呢,而大家之所以如此關注他,不僅是因為他之前優異的表現,更是因為他是名滿天下的莊先生的嫡親弟子。


    阮懷彥這一戰,不僅關係著他自己的前途,更關係著莊先生的名望和麵子。要是他敗了,莊先生的聲名亦會受到連累,所以這時候莊先生不應該抓緊時間多給阮懷彥傳授一些知識嗎?


    清溪卻是搖頭否定了江鶴軒的猜想,「對於阮師兄要參加會試這件事,師父一直都沒有提起過,就好像……他並不知道這件事一般。一切還是跟平常一樣,沒什麽差別。」就連阮師兄也一樣,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一個即將要參加會試的人。


    清溪離開之後,宋素綺頗有些感慨地對江鶴軒道:「時間過得可真快,清溪的師兄都要參加科考了。我之前迴宋府的時候,還聽母親提起,今年打算要給雲深選一個侍墨,雲深也是到年紀了啊。」


    侍墨,聽起來像是在一旁伺候筆墨的,其實不過是世家大族對通房丫頭的一種更文雅的稱唿罷了。


    畢竟在世家大族裏,通房丫頭也是要得懂點琴棋書畫的,便以『侍墨』二字為雅稱了。這侍墨多是從本府的家養侍女裏選,知根知底的,比外麵找來的更安分,不容易惹出事端來。


    說起這個,宋素綺突然以手支頜,含笑看著江鶴軒,卻並不說話,江鶴軒被她看得心裏有些發毛,不由開口問道:「怎麽了?」


    「話說……你有過侍墨嗎?像雲深這般年紀的時候?」她記得哥哥是有過的,是府裏一個溫婉嫻靜女孩子,她的父母都是宋府裏的下人,她也是在宋府裏長大的。哥哥好像也挺喜歡她的,隻可惜那女孩子命薄,早早就死了,也沒能留下一兒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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