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格艦長這幾天眼皮一直在跳,他猜測這幾天可能會有不好的事情降臨到他頭上。但他憂心了好些天也沒有遇到什麽糟糕的事情,佩格覺得自己應該是避過了遭難,可千防萬躲他終究還是沒能躲過……


    有什麽比給心情不好的公爵駕駛星艦還要糟糕的事情?佩格覺得自己的肚腩又能減下一圈了。


    “你要站在那裏多久?”公爵站在艙口,似乎在等人。


    佩格伸長脖子好奇往外看,蒂斯公爵後麵竟然還跟著一個看起來略清瘦乖巧的少年?!他在心裏猜想對方會是哪個皇宗貴族的後代……


    蒂斯毫無征兆地朝佩格看了一眼:“管好你的好奇心,如果你還想要這個月的獎金。”


    佩格立馬合並腿,站直身朝對方敬了個禮:“保證完成任務。”他專心致誌看著前方再也沒有往後看,但佩格的心裏抑製不住的好奇。


    方之修上了星艦,發現這架星艦和前幾次看見的又不一樣,他在心裏慨歎對方的錢可真是多,會薄削的資|產|階級果然不一樣。


    星艦很大,他隨便挑了個位置,而公爵在他坐定後也坐在他身旁。方之修閉上眼,默默催眠自己身邊的不是人。


    可這個非人類似乎太愛找存在感了。


    “倫納德找你是為了什麽事?”公爵沒有忘記這件事。


    “總不會是為了婚姻大事。”方之修迴擊。


    坐在前端的佩格都能感受到身後公爵散發的寒意,他禁不住抖了一下,心想少年這麽乖順究竟怎麽惹到公爵了?


    公爵心裏不適:“你還想著那個女人?”


    方之修覺得莫名其妙,兩人的對話是在同一頻率嗎?那女人是他的相親對象,他根本沒有興趣。


    “你似乎對倫納德沒有好感,為什麽?”方之修自動忽略蒂斯的上個問題,問了他感興趣的內容。


    “我對現在的葉特寧家族的人都沒有好感。”公爵斂下眼,瞳孔深處是濃烈厭惡。


    少年深入挖掘:“你這麽說,是要和整個科研院作對。”


    蒂斯沒有猶豫地迴答他:“在他們沒有再次觸犯我的底線時,說不上作對。”公爵很少在別人麵前透露出強烈的情緒,但在少年麵前他沒有特地去壓抑,在對方麵前他覺得很舒適,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當然,也不知道是什麽讓公爵產生了這種錯覺。


    “他抽取了你的血液?”倫納德當時隱藏的動作很快,但蒂斯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他手裏的東西。


    “不知道公爵是否看過克韋爾·葉特寧的妻子?倫納德說我很像他大哥的妻子,他懷疑我是葉特寧家的孩子。”方之修並不介意把這些事情說出來,他甚至想通過對方問清楚更多的事情。


    蒂斯棕黑色的雙眼並沒有波動,似乎這些事他早有料到。


    “你和克韋爾·葉特寧的妻子確實很相似,但你不太可能是葉特寧家的孩子。克韋爾夫妻在二十年前死去,但你現在隻有十八歲。”一開始蒂斯在雅克蘭星係遇見少年,便發現方之修的特殊,他早就查過方之修的資料。


    方之修不明:“那倫納德為什麽還要找上我?”他不相信倫納德會不清楚他的年齡。


    公爵看著少年皺起的眉目,有種想要替他撫平的衝動,他微微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這才出聲:“人一心慌,便會錯過最明顯的東西,倫納德他在害怕一些事情。還有你要記得,以後別讓其他人隨隨便便從你身上取走東西。”


    “公爵,我們現在要趕去哪個地方?”佩格忍了很久終於還是選擇打斷兩人的交談。


    “你現在是去哪裏的路線?”公爵磁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佩格苦著臉,覺得自己這個月的獎金正在向他揮手。他忍著心痛:“現在是去往藍隕石基地的路線。”


    “這和格迦艾林簡直是兩個方向,我的課……”方之修無奈低唿。


    這番烏龍還得怪蒂斯,公爵和少年呆在一起,心情跌宕起伏致使他自己忘記了跟佩格說去的目的地。


    “你要上的是什麽課?”公爵迴頭問少年。


    方之修想了想:“是公共課,大概這堂課會繼續講安畢丹爾大帝的征途史。”


    “那老家夥的誇張史沒什麽好聽的。”公爵毫不委婉地迴道,他的語氣非常冷靜。


    好歹是自己的祖先,能委婉點嗎?方之修靜默了幾秒,雖然他第一次這麽認同對方的觀點。


    佩格偷聽到自家上司的話,圓臉抖了一下,心裏在默念:我什麽都沒聽到。


    “公共課沒有聽的必要,我帶你去藍隕石基地參觀。”公爵雙手微微緊握,手掌心有些潮濕,這似乎是他第一次邀請別人。


    當然,方之修完全沒有聽出這是邀請。


    “公爵,你這是在唆使學生逃課。”方之修睨了對方一眼,事實上他已經被藍隕石基地勾起來興趣。


    “嗯。”蒂斯沒有否認,他私心裏確實不想和對方匆匆分離。


    方之修閃過一絲疑慮,麵前這人這麽肯定地迴答,怎麽看起來這麽像預謀好的?不過他選擇性忽略這些非原則性的問題,藍隕石很重要,他手上擁有兩顆藍隕石,他還沒有開始進行他的試驗。


    “佩格,直接去藍隕石基地。”


    另一邊格迦艾林公開課。


    達利教授決定抽點一名學生起來迴答個問題,他照慣例喊起方之修,喊了好幾聲卻發現沒有人迴應。


    有學生提醒他:“老師,方同學沒有來。”


    達利教授這節課上得有些心不在焉,他開始反省自己:自己講的課難道越來越乏味了?連從不缺席的學生都忍不下去逃課了……達利教授頓感失落。


    而方之修和公爵,兩人正往藍隕石基地前進,達利教授遭受的莫大的打擊他們毫不知情。


    “到了。”公爵站起身,率先走下星艦,他在星艦外邊等待方之修。


    方之修動作很快下了星艦,展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座巨大的藍色半環形建築,藍色建築在光線的照射下泛起淡白色流光。方之修甚至有種錯覺,麵前這座建築其實就是用藍隕石建成了。


    公爵仿佛能看透少年內心所想,他站到方之修身旁,陪他一起看:“這不是用藍隕石建造的,是用瓦琉石,那種礦石十分堅硬,一般情況下破不開它。”蒂斯的嘴唇勾起微不可見的弧度。


    “哦。”方之修癱著臉點點頭,對方真的不是在炫耀?


    蒂斯並不常來基地,但他對這裏非常熟悉,他自己一個人領著方之修進入內部,期間有員工想要上前,都被公爵銳利的目光製住。


    沒有人帶領根本無法進入藍隕石基地內部,方之修發現藍隕石基地的安全防禦係統簡直達到了恐怖的程度,每一百米處就設有一個智能檢測終端,一發現身份不明,便會立即觸動抓捕攻擊模式。


    方之修自然地問道:“公爵打算帶我去參觀哪一部分?”


    “你最想參觀的是哪一部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之修竟然從這句話中聽出寵溺的意味,他搖了搖頭,趕緊把這荒誕的拋掉。


    蒂斯最先領他去藍隕石的流程製造部分參觀,他們站在高處,方之修從上往下俯視能把底下的一切收進眼中。


    他看到大批泛著淡藍色流光的藍隕石儲存在一處透明的玻璃罩內,然後智能機器把它們一顆一顆地歸類,有一部分被輸送出去,集體卷進能量分離係統進行能量提取,能量抽取完畢,失去光澤的藍隕石則被存放到一旁,似乎另有作用。


    “藍隕石也有優劣之分?”方之修收迴著迷的眼神,側身問向蒂斯。


    “即使藍隕石這種能源石本身就有很高的能量,但依然存在優劣等級,它們的能源純度普遍在百分之八十五之間,但偶爾會有能源純度更高的存在。”公爵磁沉的聲音在方之修耳邊響起,對方異常細心地給他答案。


    方之修的視線再次定在那一批藍隕石上:“沒有有高達百分之百的存在?”


    “沒有。”蒂斯很肯定地補充:“能源石幾乎不可能有百分百能量純度的存在,如果這世上真的出現了這種能源石,想必全帝國都會為此瘋狂。”也許不止瘋狂,他的眼裏湧起一份黑潮。


    方之修瞬間想到了自己手上的烏熠石,它們的能量純度普遍在百分之九十三之間,但連他都不敢肯定,一旦他的融合試驗成功,有沒有可能……不管有沒有可能,但他知道現在絕對不是曝光的最好時機。


    “我想自己一個人下去看看,可以嗎?”方之修在心裏腹誹,為了近距離觀察,他還真夠忍辱負重的。


    少年低著頭渴望又乖順的模樣讓人無法拒絕,公爵迴應:“好。”


    方之修如願以償,他到達底部後不單單是仔細觀看,還和裏麵的人員聊了起來。


    “把下麵的人員都遣散到其他地方。”公爵靜靜地倚著欄杆,冷冷地發布命令。


    公爵難得有點後悔,他剛剛就不應該答應對方讓他一個人下去,看著少年和其他人有說有笑,我們的公爵表示他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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