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看清了?”夏帝瞪大龍目似不敢置信的瞪著跪在禦案之下的黑衣人,聲量徒然提高。


    “迴陛下,看得一清二楚,不會有錯!”黑衣人垂首跪地,聲音無一絲波瀾。


    夏帝眉頭緊皺,龍目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麽,一時間氣氛壓抑十分沉重,過了許久,夏帝才幽幽出聲“他倆都醉了?”


    “隻有段副統喝醉了。”黑衣人如實迴答。


    夏帝心一緊,龍目緊盯著黑衣人,步伐不自覺的往前踏出一步,語氣有些急促“烈兒呢?”


    黑衣人頓了頓才道“秦統領喝得不多。”


    夏帝明了,不多就是沒醉,人還清醒著的,那便是……手指驀然收攏成拳“你先退下,七海,讓烈兒見朕!”


    一直在一角充當隱形人的七海趕緊應諾,躬身退了出去。


    七海退出禦書房外,這才用袖子擦拭頭上冒出的虛汗,哎,真是聽了個不得了的消息,那位爺怎麽就……哎!


    驚得一腦袋漿糊的徐良,在院中靜立好一會兒,才慢慢緩過神來,一時間有些躊躇,是跟上好友阻止他,還是就這樣順其自然,這倆人不知是兩廂情願還是一廂情願,這、這該如何是好!


    打理好一切的秦酒烈這才想起徐良來,迴到花園中時,正好看到站在拐角躊躇不已,滿麵糾結的樣子,眉梢微動,走近徐良身旁。


    “你看到了?”


    “啊!哦,恩,看、看見了……”正低頭苦思的徐良被嚇了一大跳,猛然後退,抬頭露出瞪圓了的雙眼,看見是秦酒烈,更是緊張的有些結巴。


    不過反應過來,隨即一想,他緊張個屁!緊張也該是眼前這麵癱才是!


    徐良探究的看向秦酒烈“你,知道你在幹嘛嗎?”


    秦酒烈完全不避徐良探究的目光“知道!”


    “段笙呢?”


    秦酒烈眼光一暗,本來有些飛揚的心情突然一窒“他…醉了。”


    “那就是不知了,哎,你這是乘人不備占人便宜呢?”徐良一下子就咋唿了,好似有什麽不對?


    “對了,便宜不便宜的先不論”徐良小心的看著秦酒烈問“我說,麵癱,你這些年看不上那些貴女,不會是因為你是斷袖有龍陽之好吧。”


    “不對啊,如果你真是斷袖,我這麽英俊瀟灑,你怎麽不動心?”徐良疑惑的撓撓下巴,比了幾個自認為頗為瀟灑帥氣的姿勢。


    秦酒烈瞪了他一眼“我不是斷袖,隻是剛好看上的那個人是男子而已,至於你……”


    徐良看見秦酒烈最後那不屑至極的眼神,小脾氣上來了“誒,我說,你那是什麽眼神,我可是京中眾人公認的美男子,美男子!懂嗎?”


    看到秦酒烈不發一言的任他咋乎,麵上依舊如以往一般麵無表情,可眼裏卻是閃著不同以往死沉的光芒,還有一絲隱晦的柔意。


    徐良停下誇張的動作,他知道這麵癱恐怕不是一時衝動,是認真的,隨即歎了口氣“你真的想清楚了?”


    “恩”


    “段笙在你心裏是什麽位置?是真心還是……”徐良語氣躊躇,男寵倆字實在說不出口,段笙跟男寵這倆字一絲都對不上,那般厲害的兒郎,怎麽會如小寵般依附於人。


    “真心,至死不悔!”


    徐良看到好友,如此堅定,更是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其中滿滿的開心和暖意弄得他眼睛一酸“死麵癱,這條路可不好走,你,你好自為之,有事知會兄弟一聲!”


    “謝謝!”秦酒烈難得給了徐良一個笑容。


    徐良看著好友牽動得有些猙獰的傷疤,嘴角抽了抽,世人的輿論先不談,按倆人平時相處來看,好友的心思人家怕是還不曾知曉,先不談段笙是否會喜歡男子,就那不論男女都甚愛顏好者,好友這臉明顯不達標啊,好友以後的情路隻怕堪憂,堪憂啊!


    “主子,宮裏來人讓您即刻進宮。”


    秦酒烈眉頭一皺,好似想起什麽來,掃視了花園一圈,眼中劃過了然,也不耽擱,他有夏帝恩典,可以常服行走宮中,所以沒有秦酒烈並沒有換衣袍,就匆匆出了府。


    徐良擔憂的看著好友的背影,出了什麽事,令皇上這般急召?


    禦書房外


    七海公公焦急的來迴走動,直到看到大步而來的秦酒烈時,七海眼睛一亮忙跑上前,湊近秦酒烈小聲的說“皇上心情隻怕不好,秦統領小心……”


    秦酒烈拱手謝道“謝謝公公提醒。”


    “謝什麽,奴才也是為皇上著想,秦統領快去吧,皇上等著呢。”


    秦酒烈衝七海微微一點頭,在七海通稟之後,進了禦書房,七海守在禦書房門口,一甩拂塵,站直了身子,出了這等事,七海如今的職責便是不讓任何人靠近禦書房。


    “臣叩見皇上。”秦酒烈進了禦書房,抬眼就看到了雙目緊盯著他看的夏帝,他眼皮垂下,沉著的撩起袍角雙膝跪地,躬身叩首,夏帝並沒有讓他起身,他也就一直保持著這種姿勢不變。


    夏帝沒有沉聲問到“烈兒,你可知我尋你何事?”


    “臣知道。”


    “你可有要說的?”


    “臣心儀段笙。”秦酒烈抬起頭,堅定的道。


    夏帝瞳孔微微一縮“烈兒,你是在和朕開玩笑,對嗎?”


    “不,舅舅,我並沒有開玩笑,我喜歡他。”


    夏帝看著秦酒烈堅定的眼神,心中的怒火卻在猛躥,不過還是強製忍住了“你隻是酒後一時衝動,當不得真!而且那段小郎怎麽可能甘願做你男寵!”


    秦酒烈對上夏帝滿是怒火的龍目,並不退縮“並不是衝動,舅舅,我說真心的心儀他,我愛他,並不是要他做男寵,我想要他如妻子一般相伴我一生。”


    “混賬!”一塊硯台衝秦酒烈飛來,砸在了他的身前,墨汁飛濺得到處都是,秦酒烈往巍然不動,眼睛都沒眨一下,執著的看著夏帝。


    “請舅舅成全!”


    “你這個混賬,陰陽相合才是正道,你怎麽能如此罔顧人倫,習那龍陽之道!”


    “請舅舅成全!”


    “你你你,就算你喜歡男子,但那段小郎也是不會同意的!”


    “舅舅,我並無龍陽之好,隻是所愛慕之人剛好是男子而已,至於小笙,我會想辦法的,所以還請舅舅成全!”


    夏帝氣極,忍不住爆了粗口“成全個屁!不是龍陽更好,明日,不!今日朕就與你賜婚,你給朕老老實實的成婚生子,斷了這等荒唐的念頭!”


    秦酒烈一聽夏帝居然要與他賜婚,眼神劇變,心一沉,萬年麵癱臉終於變了。


    七海聽著裏麵夏帝盛怒的聲音,隨後傳來的砰砰砰聲,臉色也變了,剛才他不是才提醒了秦統領,讓他小心些,怎麽還是這麽冒失,惹得皇上震怒!


    夏帝看著自己疼愛的外甥此時額頭紅腫,已然破皮流血,又是氣狠又是心疼。


    “你真是好樣的,竟敢以此威脅朕,你以為這樣朕會心軟?!”


    “臣並沒有威脅皇上,臣隻是在請皇上放過臣,臣不想與女子成婚。”


    “朕為何要成全你這枉逆陰陽的行為,你給朕滾出去跪著,什麽時候想通了,認錯了悔改了,什麽時候再起來!”夏帝說完轉身背對著秦酒烈,不願再理會。


    秦酒烈對著夏帝重重的磕了一記,退出了禦書房,跪在了禦書房的台階之下,七海公公就守在一旁,一邊給我秦酒烈擦藥一邊念叨“誒呦喂,我說秦統領,你啊怎麽還是把皇上氣成這樣,你看這不是受罪嘛。”


    秦酒烈一言不發,任其施為,七海擦好藥,看看這依舊有些烈的日頭,尋來一把傘,一邊為秦酒烈撐著傘,再一邊苦勸,可是秦酒烈哪裏是那麽改變主意的人,而且他是真的非常喜歡那人,既然已經攤開了這份感情,那他就更不會放手!


    期間有不少各宮的太監前來打探消息,通通被七海趕走了,七海瞅著灰溜溜跑走的背影,呸了一聲“都是些心高不長眼的,這是什麽地方,容得你們這些臭蟲來打聽!”


    七海抖抖拂塵,無奈的看了秦酒烈一眼,這天都黑了,這位咋就不能先服服軟。


    秦酒烈這一跪就從午時跪到了深夜,夏帝焦躁的在禦書房中踱步“還跪著呢?他一直都沒說什麽?,比如說認錯什麽的?”


    “迴皇上,秦統領還在跪,且一直並未講過一句話。”七海心中暗歎,以秦統領那倔脾氣,想要他認錯服軟怕是難啊。


    “哼!他愛跪就一直給朕跪著,朕要就寢,收拾下今晚就睡在偏殿!”夏帝聽罷剛平息不少的怒火,騰的又冒了上來,一甩袖子,氣衝衝的往禦書房的偏殿走。


    宮外


    徐良早已經迴了自己府邸,而段笙一直到晚上很晚才醒來,而且還是渴醒的。


    他房中的燭火才一亮,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段笙拍拍微微脹痛的腦袋,揉揉太陽穴,精神力一探,便得知是不是秦府的管家秦忠,隨即出聲“進吧。”


    眉宇間略顯擔憂的秦管家身上已經凝結了薄薄的露水,段笙詫異的挑眉,這是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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