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吃了半碗麵,能量終於從胃供應到大腦,反應過來剛才答得不對,連忙補救:“我一眼都沒有看舞小姐。”


    蘇太太哼了一聲,喊他迴屋洗腳。


    等蘇先生去浴室洗完腳出來,發現臥室門已經鎖了。


    蘇先生不敢大聲叫,小聲敲門,貼著門縫說:“燕燕,我錯了,放我進去吧。”


    祝玉燕在門這邊說:“不要,你去隔壁住。你快走吧,我要睡了。”


    蘇先生想了想,小聲問:“你還疼嗎?”


    祝玉燕隻覺一股熱氣襲上來,聲音都被擠沒了:“滾啊……”


    蘇先生哀求:“後來不是不疼了嗎?”


    “滾!”


    “你還說好……”


    “滾滾滾!”


    蘇先生站了半小時,無奈滾去隔壁屋子睡覺。


    第二天早上也沒有蘇太太送他出門了。


    蘇先生垂頭喪氣的坐車去上班。


    結果剛到辦公室就接到蘇太太的電話。


    蘇太太在自家客廳打電話,旁邊站著一個帶槍的副官。


    大人物的想法真的讓人猜不透呢。


    祝玉燕滿頭霧水的給蘇先生打電話說:“趙小姐請我過去玩。你迴來就自己吃飯吧。”


    隔著電話線,蘇純鈞就是有千般技能也無處施展,隻能眼睜睜看著祝玉燕掛了電話被人請走。


    雖然昨天有趙小姐提前說過一句要請人去玩,但這麽一大早請人也太奇怪了。


    蘇純鈞掛了電話就命令陳司機立刻迴祝家樓,要是祝玉燕已經被接走了,就讓他去張公子的官邸等著。


    陳司機立刻就出發了,蘇純鈞去敲趙秘書的門。


    趙秘書見是他,奇怪的問:“你的文件都看完了?”


    蘇純鈞:“趙大哥,我告個假。”


    趙秘書:“天大的事你也要……怎麽了?”


    蘇純鈞:“燕燕被趙小姐接走了。”


    趙秘書條件反射的看了看手表,才九點半:“這麽早?”


    蘇純鈞:“趙大哥,我想去張公子那裏接燕燕。”


    趙秘書站起來說:“你先別著急。可能隻是趙小姐請燕燕去聊天而已。她總不能一見麵就把人給殺了吧?沒道理啊。你也不必擔心張公子見色起意,他什麽美人沒見過?”他走到蘇純鈞身邊,拍拍他的肩說,“稍等,我去找要員,總要給你找個理由才能讓你去登門吧。”


    蘇純鈞心焦似焚。哪怕用一萬種理由說服自己趙小姐找祝玉燕不應該會懷有惡意,可他仍是無法放心。


    這個世道上強橫的人有那麽多,他本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她,現在卻發現仍是不夠。


    趙秘書很快從蔣要員那裏要來了一封文件交給蘇純鈞說:“你現在去。坐要員的車,就說要你麵見張公子親自給他這個。去吧。”


    蘇純鈞接過文件快步跑了出去。


    祝玉燕坐著車前往張公子的官邸,沒走到一半就高興起來了。


    因為張公子住的地方竟然就在法租界!


    到時她不就可以去看看祝女士和張媽了呢?打不通電話真要把她急死了,還有小日本搞的通行證問題。


    張公子的副官跟她坐一輛車,此時見她向外張望,笑著說:“蘇太太,您別緊張。趙小姐隻是想找個人聊聊天。”


    祝玉燕笑著說:“我很榮幸。”


    副官:“您知道這是哪裏嗎?”


    祝玉燕:“法租界。”


    副官:“您以前來過?”


    祝玉燕:“來過。這裏的法國餐館很好吃。可惜大廚迴國了。”


    副官:“法國大革命之後,手工業者中有許多都成了新的資產階級。以前很難讓人相信廚師也會成為受人尊敬的職業,但在現在的法國這已經不算什麽了。”


    祝玉燕驚訝的看著這個副官。


    副官笑著說:“抱歉,我以前在法國留學,聽說您會法語,不由得跟你多說了幾句。”


    祝玉燕驚訝:“這你也知道?”


    副官笑著說:“我還知道你的法語是跟著你的繼父學習的。他曾是你的教授。”


    祝玉燕對這個下馬威適應良好,畢竟這不是第一個給她下馬威的人了。


    她說:“我不過是一個小人物,怎麽連我的情報都這麽詳細?”


    副官笑道:“現代戰爭就是信息戰爭。情報是非常重要的,任何一個小情報都有可能左右戰局。您對法國怎麽看?您羨慕法國嗎?他們砍了皇帝與皇後的頭,進行了徹底的革命。”


    原來特意單獨請她,是為了調查蘇老師。


    祝玉燕想了想,謹慎的說:“我認為法國是侵略中國的人。至於他們砍了自家皇帝和皇後,我隻需要站在一旁看笑話就行了。”


    副官沒有放過她,繼續逼問:“您同情法國的皇帝與皇後,不認同法國大革命嗎?”


    祝玉燕堅持隻從中國人看法國的立場上看待問題:“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法國是敵國,越亂越好不是嗎?”


    副官:“法國大革命是18世紀的事,距今已經一百多年了。世人都認為法國大革命是法國進步的開始。”


    祝玉燕:“您懂得真多。”


    兩人互相笑了一陣,副官指著車窗外說:“我們到了。蘇太太。”


    第322章 輸錢


    張公子住的是法國大使的官邸。當然,大使已經第一時間迴國了,工作人員也陸續撤走了。


    祝玉燕以前不曾有幸前來拜訪法國大使,但她看到了這幢帶著一個巨大庭院的大白樓前有升旗台。


    什麽房子需要在自家門前掛國旗呢?


    聯想到這裏是法租界,那上一任主人是誰就很清楚了。


    今天是個大晴天,陽光很明媚,附近也非常安祥靜謐。


    庭院裏有著非常漂亮的景觀造型,像電影裏一樣,整齊的草坪,修剪成圓球形的觀景樹排列整齊,還有在大白樓正麵一左一右兩個種滿鬱金香的花圃。


    與這些美麗的景色相対立的就是深色的軍車、荷槍實彈的士兵、從軍車的帳篷布下露出來的一點點槍尖。


    汽車停下來,門前守門的士兵背著槍過來開車門。対副官說:“李副官。”


    李副官問:“大少醒了嗎?”


    士兵笑著說:“剛醒,正在練槍。”


    李副官就來給祝玉燕開車門,說:“蘇太太請下來吧,我們到了。我這就帶你去見趙小姐。”


    祝玉燕下車,聽到遠處有放鞭炮的聲音。


    李副官看她凝神側耳,說:“這是我們大少在練槍。大少早上起來總要練練槍的。”


    祝玉燕笑一笑,沒說話。


    她看了眼手表。


    嗯,已經十一點了。


    這就是法國貴族的早晨,從十一點開始。


    李副官一改在車上的健談,領她進屋這一路一語不發。


    他們從小門進去,穿過狹窄的走廊,一路遇見不少穿中式対襟立領褂子的男傭人和穿斜領紮腰帶的女傭人,然後才走到一個巨大又明亮的大廳裏。


    祝玉燕就知道剛才李副官領她走的這條路是後門,也就是下人走的。


    穿過大廳,從旋轉梯上樓。


    旋轉梯有一個問題,就是會讓人數不清你到底上到幾樓了,因為它沒有很明顯的上下樓層的那個樓梯間停頓的地方。這個設計是故意的,在宮廷中這是為了安全,保證讓頭一迴來的刺客沒有熟人帶領連主人的臥室在哪裏都找不到。


    祝玉燕就不知道自己上了幾層才轉到一個走廊,進了一個房間,走過一個大屋後,才在第二個屋子見到了請她來的主人,趙小姐。


    趙小姐在喝茶看報紙。在身邊女傭的提醒下,她抬頭看到李副官和祝玉燕,連忙笑著站起來,対祝玉燕說:“蘇太太,我等你好久了。”


    趙小姐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燙著時下最流行的波浪卷發,還是短發,偏分,從一邊斜過來,險險蓋住半隻眼。


    她是單眼皮,鵝蛋臉,鼻梁挺直,嘴唇小小的。


    她塗了粉,卻沒有塗口紅,嘴巴自然帶一點粉色,看起來又像少女,又像少婦。


    她穿一件深綠色水波紋的旗袍,披著一條珍珠白的披肩。


    她長得很美,是那種大家閨秀式的美,安靜嫻雅,如靜花照水。


    李副官到這裏就站在門口了。


    祝玉燕走上前,趙小姐雙手一起上來握住她的手,熱情又親熱,似乎是個很和氣的人。


    趙小姐:“坐。李副官,你是從後麵進來的吧?”


    李副官笑著答:“是。”


    趙小姐笑著說:“那就好。走前麵讓他看到了又盤問來盤問去的。”她対祝玉燕說,“蘇太太,請你別介意。我們大少是個麻煩的家夥,他自己愛熱鬧,有許多朋友,卻不知我也想交朋友,總是管著我不許我這不許我那,頂煩人。”


    祝玉燕隻能笑,畢竟頭迴見麵,她拿不準這位趙小姐的脾氣,不知該怎麽說話,又該說什麽。


    趙小姐対李副官說:“李副官,你先去做你的事吧,等會兒我再找你。”


    李副官利落的立了個正就幹脆的走了。


    趙小姐讓傭人倒茶拿點心,問祝玉燕喝什麽用什麽。


    趙小姐:“什麽都有。他們送了好些東西來。那個美國的可樂我喝著就總覺得頂著胃了,搞一肚子氣有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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