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燕轉頭看她姐,“……姐,你是不是不受窮就渾身不舒服?”沒錢的時候艱苦樸素很正常,有錢的時候自然要正常享受啊。


    代玉蟬還是不習慣自己擁有這麽多財富,她別扭的說:“我就是覺得……”


    祝玉燕:“別你覺得了。我覺得媽和代教授不對勁,他們可能有什麽事沒告訴我們。”


    代玉蟬:“什麽事?”


    祝玉燕:“就是不知道啊。需要打聽打聽才行。”


    兩姐妹藏好箱子就下樓了。


    要說現在藏東西是比以前方便了,以前張媽會進來打掃衛生,整理房間,現在家務活都是施無為做,他不會進屋來打掃,現在房間都是兩姐妹自己打掃整理了,要洗的衣服也是她們拿出去……自己洗。


    代玉蟬不肯讓施無為幫她洗衣服,自己很努力的洗兩姐妹和祝顏舒的衣服。祝玉燕沒辦法,也隻好跟著一起洗。所以現在是兩姐妹洗母女三個的衣服。幸好現在衣服都換成棉布的了,放在盆裏用腳踩就行了,祝玉燕開始覺得洗衣服也不是很難嘛,不過她一直在關注美國那邊是什麽時候把洗衣機發明出來的,到時她一定要買一台!


    所以箱子放在屋裏安全性還是很高的,不會被張媽發現。


    不是信不過張媽,而是覺得張媽要是親眼看到這麽多寶貝,估計能嚇出心髒病來。要是她再覺得祝顏舒這麽多年都瞞著她,再心裏別扭上就麻煩了,還要哄這個老太太。唉,這個老太太現在是越來越不好哄了。


    張媽現在已經發覺祝家母女不會丟下她不管了,漸漸的有了小脾氣了,也會倚老賣老說兩句話了。


    老小老小,人老了就跟小孩子一個樣。


    祝家母女三人現在都有點哄著張媽的意思,不敢叫她生氣難過。一個是年紀在這裏放著,二來就是現在就醫不太方便,真氣出個好歹來沒大夫沒藥沒法看病。


    兩姐妹都知道不能告訴張媽,下樓時都裝做若無其事。


    午飯還是鹹菜,就大餅。


    剛剛得知自己擁有一座金山,下樓來午飯就是鹹菜和大餅。祝玉燕比平日更不想吃飯了,她坐下後捧著大餅磨牙,一點一點吃。


    張媽因為人老了,牙口不好,自己吃的是麵條。祝顏舒也是吃麵條,剩下的人都是吃餅。


    張媽一邊喝著自己碗裏的麵條一邊說:“麵條不好做呀,現在白麵不太好找了,混了別的麵就擀不成麵條,一挾就斷。你們年輕,牙好,吃餅就挺好的,不用像我一樣喝麵條糊塗湯。”


    祝玉燕嗯嗯的點頭說:“是這樣的,對。”


    張媽看她吃餅像小鳥,心疼她,說:“那你要不要吃一口我的麵條?”


    祝玉燕就湊過去喝了一口湯,這就算是吃過了。


    張媽摸摸她的肩,又摸摸她的腰,心疼的說:“唉,這飯不好吃,我們燕燕都餓瘦了,瞧這腰細的。”


    祝玉燕也伸頭看自己的腰,確實細。她現在不用減肥,天然瘦,瘦得腰上隻有一層皮了,捏不起來肉了。


    祝顏舒:“這不是挺好的嗎?腰細穿衣服才好看。”


    第254章 愛


    蘇先生晚上迴來就被堅持等門的未婚妻給截住,然後就得知了祝家的“大秘密”。


    他一邊洗漱,祝玉燕就在一邊跟他說話。


    她壓低聲說:“好多好多!我的天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我從來沒想過……”


    她雖然生活中沒缺過錢,但也真的沒怎麽見過錢。


    上輩子吧,親爹是互聯網新貴,據說好幾億的身價,別墅都有好幾幢——可惜她從沒住過,隻是去過。


    他親爹的錢,她也沒花過。雖然也是一路貴族學校上過來的,學費什麽的都很貴,但她也沒有“我很有錢”這樣的意識。她確實比身邊的同學更有錢一點,但錢並不是她的啊。


    現在想一想,應該是她對她親爹沒有歸屬感。


    她不覺得這個爹是她的。


    這個感覺很飄唿,但很真實。


    親爹,隻是說他是她的生父,兩人有血緣關係,親爹跟親媽結了婚,所以在法律上他才必須要養她。


    她一直覺得親爹給她花錢不是特別心甘情願。


    一方麵是親爹擔心不養親生女兒名聲不好聽,這才掏錢讓她上貴族學校;另一方麵,親爹對她親媽和她都沒感情,是很想甩掉她們的。


    這種被迫負責的態度太明顯了,所以她一直不覺得親爹是她能依靠的人。


    親媽呢?也一樣。


    親媽沒工作,隻有一個婚姻,而這個婚姻也隻有她這個女兒是她能把握住的。她對她有母愛嗎?她不知道,她隻知道親媽想用她來栓住親爹,來維持這段婚姻,可親媽又無比的清楚這不可能,她沒這麽大的能耐,她親爹也沒這麽高的道德水平。


    親爹確實是在養她,順便養她媽。養到什麽時候呢?


    她覺得要麽是在她十八歲的時候,要麽就能再多養兩年,到她大學畢業。


    到那時,親爹應該覺得他已經完成義務了。


    所以親媽一直覺得朝不保夕,一直害怕,她就把這氣撒在她頭上了。


    這是她從以前就覺得很無語的一件事:你憑什麽要我幫你抓住丈夫啊?這是我該幹的嗎?你是他老婆你抓不住她,把氣撒我身上幹什麽?


    從那邊換到這邊,祝家就更像是一個小生意人的家庭,有一點小錢,剛夠生活,能比旁人過得稍稍好一點,但也稱不上無憂無慮。祝家曾經的富貴更像是一個傳說。


    她更是從未放在心上。


    現在,那一箱黃金珠寶就躺在她的床底下。


    祝玉燕摸摸額頭,覺得自己在做夢。


    還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充斥在心間。


    那不是錢。


    那是祝顏舒的母愛。


    在祝顏舒眼裏那也不是錢,那是她給女兒的保障。


    蘇純鈞洗完臉刷完牙衝過腳,穿著拖鞋走出來,牽著祝玉燕的手往樓上走。


    他說:“給你了?你和大姐兩人都有?”


    祝玉燕點點頭:“對啊。”


    蘇純鈞沒有露出喜色,而是長長的歎了口氣,握緊了她的手。


    祝玉燕輕聲說:“我懷疑學校裏有事發生了。”


    蘇純鈞迴頭看她,沒有疑問,他說:“看出來了?”


    祝玉燕:“嗯。”


    祝顏舒那不是在給嫁妝,那是在分逃命錢。


    蘇純鈞對她說,讓她先不要急,可以慢慢的查問。


    “事必有因。他們就是想瞞,最後還是要讓我們知道的。”他說。


    祝玉燕點點頭:“我都知道。”


    她還告訴了代玉蟬,讓她也暫時不要把那箱珠寶放在心上,這裏麵的事不簡單。


    代玉蟬一聽這個,有點沉不住氣。


    但這一迴,她跟祝玉燕站在了一起,兩人決心挖出祝顏舒和代教授隱瞞的事再做決定。


    孩子們想找出父母的秘密的時候,那也是非常容易的。


    秋天到了,樹葉片片掉落。


    學校裏到處都是落葉,厚厚的落葉像毯子一樣。


    現在學校裏的學生已經越來越少了。


    祝玉燕已經完成了任務,將學校裏所有的女學生都勸迴家了。


    最後一個就是昨天勸走的,那個女生叫董緯緣。


    她跟代玉蟬是一個年級的學生,祝玉燕也認識她,因為她第一天來就在代教授的小紅樓裏跟董緯緣吵了一架——進行了友好的課堂討論。


    關於愛情。


    董緯緣昨天走了,今天又來了,特意來找祝玉燕。


    其實勸她迴家特別簡單,祝玉燕一說,她就答應走了。今天她又來,卻換了一副打扮,沒有穿校服,換了一身改良式旗袍,下擺在膝蓋以下十公分,露出腳踝和一截小腿。


    “祝同學。”她叫住祝玉燕,“我有話想跟你講。”


    她想講什麽呢?


    祝玉燕也挺好奇的,就站住聽她說一說。


    結果她說的是她已經結婚了。


    她的丈夫就是與她有愛情的男人,他們已經成功結婚了。


    他們的愛情也很浪漫。


    董緯緣的家庭很普通,不是做生意的,在鄉下也沒有地,但買了一幢樓自信,當然,不是祝家樓那樣的樓,而是一個很狹小的兩層小樓,樓下吃飯打麻將,樓上睡覺。


    董緯緣每天上學迴家的路上都能看到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站在路口等電車,兩人遇上太多次,男人就與她搭話,她就知道了男人在一家法國外貿公司上班,專門翻譯合同書,他還有法國留學經曆,叫董緯緣忍不住自慚形穢,都不敢跟他說話了,不過她不止是大學生,她還青春美麗,男人還是很樂意跟她說話的。


    後來,男人每天都陪她從電車站走到家門口再折迴去坐電車,這一小段路成就了他們的愛情。


    當然,他們的愛情不是沒有阻礙的。


    男人已經成親,與妻子結發十年,有一子一女。


    董緯緣的父母也不可能讓她嫁給一個外地人。


    經過許多努力與抗爭,她終於成功與男人結婚了。男人與前妻離婚後,她的父母也鬆了口,願意讓他們迴家吃飯。


    董緯緣一直記得當時祝玉燕說的話,她今天特意來學校對她說:“我結婚了,我現在很幸福。”


    她伸出一隻手,手指上是男人替她買的結婚戒指。


    她的愛情圓滿了,她已經得到了她的愛情。


    祝玉燕很想說你現在就要去死嗎?你要是現在死了,那你確實到死前都是幸福的。你現在才剛剛結婚就說很幸福,那你丈夫的前妻結婚十年,生了兩個孩子,不還是離婚了?她現在幸不幸福?你過十年生了一子一女後要是也離婚了,你那時還幸不幸福?


    可她沒有說出來。


    傅佩仙的事之後,她就很少對現實中的事發表意見了。課堂討論都是虛擬的可以暢所欲言,可現實中的事說了就很容易影響別人。


    她並不需要替別人的人生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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