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查爾斯的電話□□變成了情書寄情,楊克林頓與秘書的愛情自然就變成了與另一個女學生的愛情,楊強東與杜奶茶的愛情倒是可以直接套用,就是時間線上有些矛盾,不過問題不大。


    楊玉燕還生生編出了一個楊虛鶴的好友之妻,好套到楊查爾斯身上,此好友自然與楊查爾斯情同父兄,其妻也如姐如母,兩人背著楊的好友暗通款渠。至於另外幾位女主角,她都以“不便說出女性姓名,為其帶來困擾”為由擋迴了柯正的尋根究底,反正就是女一女二女三嘛。


    柯正萬萬想不到,楊虛鶴除了騙到手的這個女學生做妻子之外,竟然還曾經騙過兩個年輕又貌美,清麗又動人的少女□□人,還偷了好友的妻子!天爺!這等惡行實在令人發指!


    其中一個被楊小姐形容是仿佛綠茶一般的女子,柯正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高潔雅麗的倩影,縱然看不清麵目,也能想像出那是何等的美麗。其餘幾位也是環肥燕瘦,成熟與天真應有盡有,讓柯正暗咬一口鋼牙,豔羨不已。


    祝女士與楊小姐完完全全是受害者。楊虛鶴對她們毫無夫妻與父女之情,冰冷又殘酷,充滿了封建□□的壓製與迫害,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暴君——這就又變成了楊遠征。


    柯正記了滿滿的五六頁,合上筆記本時,窗外的太陽都移動了半格。


    他感歎:“真是讓人想像不到,原來楊虛鶴此人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人真是太複雜了。


    楊玉燕編到興處,越來越入戲,“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可惜以前都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看出來。我出於父女之情,一直替他隱瞞,深受良心的譴責。現在終於可以真相大白了,我也能放下心中的重擔了。”


    柯正自覺可以寫出一篇精彩的報道了。就算他原本還對逆大眾而行有猶豫,在得到如此精彩的暴料之後,他也早就改變主意了!這些內容全都披露出來,楊克林頓·查爾斯·強東·遠征的故事足以令他揚名大江南北。


    這些內情之豐富詳盡,曲折離奇,都夠寫一部二十章迴的小說了。


    他也曾暗中懷疑楊小姐胡說八道。可當他記下這麽多情報之後,他就打消了此念頭,實在是他覺得以楊小姐的年紀與閱曆,尚不足以編出如此詳細的假話。市麵上的小說他也差不多都看過,其中並沒有與之相似的故事,特別是楊虛鶴與其密友之妻私通之故事,連新年時兩人借著宴會偷溜又偷偷迴來,被楊先生的前妻質問卻抵賴的內容都能說得清楚明白,其中必然沒有假!


    ……就是楊小姐那時才四五歲大,好像有點太過早熟記事了。


    在得知這麽多隱秘之後,連他都變得同情楊先生的前妻了。這位女士實在是賢淑又堅強,她在楊虛鶴的壓迫下保護楊小姐與家庭,在離婚多年都沒有把這些事說出來,哪怕楊虛鶴這麽對不起她,她都不肯敗壞舊夫的名聲,實在是叫人敬佩。


    柯正看了一眼鍾表,已經四點了,他已經來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可稱滿載而歸。


    楊玉燕笑道:“柯先生,再等一等,我家人快迴來了,你不如留下來吃晚飯吧。”


    柯正一聽,立刻站起來告辭。他十分清楚,要不是楊小姐年幼無知,才不會將這麽多家中隱私告知一個外人,要是讓楊家其他人知道了,肯定會攔住他不讓他走的。


    他道:“楊小姐,打擾多時,我還要趕迴去寫稿子,我們就此作別吧。”


    楊玉燕趕緊起身相送,見柯記者腳步匆匆,她也隻好跟著一路小跑:“柯先生,你不要急,我家人就快迴來了,你也可以見一見我哥哥、我叔叔、我舅舅、我伯伯、我大爺……”


    柯正聽著楊小姐的嬌聲軟語,腳下又快了三分:“楊小姐,不必多送了,我自己走就行了,楊小姐,請留步,請留步。”


    楊玉燕送到門口站定,期待的問:“柯先生,你的報道什麽時候能見報?我要告訴我家人跟我一起看!”


    柯正一聽,就知道這報道一定要趕緊見報!不然等楊家人找上門來,他這報道哪怕就沒辦法登了。這些楊家隱私,太過聳人聽聞,將楊虛鶴的畫皮全部揭下,半絲不剩下,隻怕報道一出,連楊小姐都要恨他了,她本來可以做楊虛鶴大文人的女兒,日後卻要背負其父的醜惡名聲,她們母女再也不能受楊虛鶴的庇蔭,唉,造孽啊。


    不過,他為了自己的前途與一篇要引起轟動的報道,隻好對不起楊小姐了。


    他真誠的說:“楊小姐,我一定會不負你的所托,將這篇報道寫出來,將真相頌公布於世!”唉,隻怕你到時就要恨我了。可這是我身為記者的職責!


    楊玉燕問:“你是什麽報社的?報紙叫什麽名字?”


    柯正:“再見!”


    轉身向樓下跑去。


    楊玉燕伸頭看他跑了,關上門說:“跑那麽快幹什麽?我記得他的名片上寫的有,叫什麽……什麽進步什麽報紙?”青年進步?進步青年?


    第90章 隻有一個老實人


    張媽在大仙廟跟人說因果說得忘了時間,一看太陽都要下去了趕緊提著菜往家跑,推門一看,楊二小姐格外乖巧的坐在沙發上抱著書在背呢。


    張媽誇道:“燕燕這幾天真是懂事了,好好學,我給你做好吃的!”


    楊玉燕甜蜜蜜的應道:“好呀。”


    柯記者來訪的事,那是當然不會說的!


    祝顏舒和張媽平時雖然也會悄悄背過去罵楊虛鶴,但一直都不許她和楊玉蟬在外麵說楊虛鶴半句壞話,子不言父過,這叫孝順。


    楊玉燕以前還頂過嘴,說這是愚孝。被祝顏舒提著耳朵教訓了五分鍾就改口說她一定好好做孝女,一日三餐給楊虛鶴上香。


    出了門以後,她確實從來不說楊虛鶴的壞話。


    她根本就不提這個人!


    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膽,她當著一個記者的麵把楊虛鶴給罵了。罵完,自己也七上八下的。


    不過早在張媽迴來前她就打定主意:萬一露餡就死不承認。


    死不承認才是對的。承認的越多,承認的越快,迴頭挨的打越多。


    每一個背著爹媽幹過壞事的人都該知道。


    一定要死不承認。


    考驗她演技的時刻到了。


    楊玉燕裝了一晚上若無其事,乖乖背書,乖乖寫作業,到點乖乖迴房間,都沒再拉著蘇老師說話,搞得蘇老師還有點失落,坐在沙發上看了楊二小姐的背影好幾眼才依依不舍的收迴來,從皮包裏拿出五張長長的客人名單,上麵全是他的客人。


    張媽看了都乍舌:“乖乖,蘇先生,你這是要開幾桌啊?就算都能報賬,也不能這麽不客氣吧。你才是一個小科員,搞這麽大場麵,你不怕上頭瞧你不順眼啊。”


    祝顏舒笑著說:“張媽,你去幫我倒碗甜湯來吧。”哄走張媽,她才道:“前麵兩張都是跟代教授來的吧?後麵誰去請?”


    蘇純鈞盯著楊大小姐看了一眼,祝顏舒轉口就道:“大姐,你去把算盤拿來,一會兒再把這幾頁算個總數加上去。”


    楊玉蟬瞧出蘇純鈞這是有事要跟祝顏舒講,她思考片刻,還是站起來走了。雖然有些不甘心,但蘇先生見識與閱曆比她強出太多了,不僅僅是兩人一個在學校,一個已經工作的關係,就算她現在也去找了份工作,也比不上蘇純鈞一根手指頭。兩人的境界就不一樣。


    楊大小姐走了以後,蘇純鈞才道:“我請來了財政局秘書處的何處長,他也是局長的秘書。”


    祝顏舒一聽就懂:“這個位置不是心腹坐不上去。”問題是何處長是誰的心腹。


    蘇純鈞壓低聲:“何處長的母親是市長家的保姆。”


    哦,原來如此。


    宰相府的丫頭七品官,市長家的保姆自然也是搶手的很,比一般小門小戶的姑娘還受當官的歡迎呢。


    這樣看來,蘇先生能在訂婚時請來何處長,也是手段了得。


    祝顏舒笑眯眯的誇道:“蘇先生本事高強,燕燕那傻丫頭可要配不上你了。”自家人知自家人,楊玉燕那點小聰明在官場上可施展不開,她也就哄哄家裏人,還要是家裏人願意被她哄才行。


    而且,祝顏舒也不願意讓楊玉燕把她的聰明用在幫丈夫討官要官上麵,她寧願楊玉燕把她的頭腦與智慧都用在書本上。


    蘇純鈞聞弦知音,立刻說:“我從前在家裏就受夠了那些陰陰陽陽,所以見到二小姐才會被她的純真打動,就是日後,我也希望她能永遠這麽開心快活,這樣我看著她,我自己也就快活了。”


    祝顏舒:“你不會嫌她不能幫上你的忙嗎?”


    蘇純鈞笑道:“我一個人的腦子夠我們兩個人使了,要是找個老婆也跟我似的,那我對著另一個自己,可是無論如何也愛不起來的。”


    自己最知道自己的缺點。他看人都帶著有色眼鏡,遇上什麽人先把他的心肝脾肺腎都給看清了再下手。雖然他深恨父親,可當他離家之後,卻發現自己是一個跟父親一模一樣的人,而且他正在越來越像父親。


    他不喜歡父親,當然也不會喜歡這樣的自己。


    他隻能告訴自己,父親用盡一生去追求權勢,而他將會利用他的智慧與本能去追求更崇高的目標,這才不負他這天生的“智慧”。


    但是自然而然的,他不會愛上自己。或是一個跟自己一樣的人。


    他對楊二小姐愛意是慢慢發生的。初時隻是驚訝祝家這千瘡百孔的家庭,竟然養出了一群天真純善的人。


    祝女士慈愛寬厚,溫柔善良,精明而不外露,哪怕遭遇了許多不幸,卻沒有生出怨忿,在遇上生人時,仍然願意以善意去幫助對方。


    他就是因為這份善意而受惠,從而在離家之後,第一次感受到溫暖。


    楊大小姐擇善固執,擁有金子般的心。她沒有因為親生父親的醜惡而變得狹隘,反而選擇了殉道者般的感情道路。但她也並不因此而自誤,當被家人點醒之後,也能很快的改正自己。不過,她的擇偶觀並沒有改變。蘇純鈞肯定,當楊大小姐下一次真正的墜入情網之後,她必定還是會對愛人不離不棄的。


    這一次楊大小姐能醒悟,他不免自大的想,正是因為他與楊二小姐的愛情,才會讓楊大小姐發現她的“愛情”與妹妹的愛情之間有著多麽大的差別。


    真正的愛情,並不是從拯救對方中來獲得滿足感。當愛人們在一起時,眼神、手指,哪怕僅僅是唿吸同一個地方的空氣,都會讓人獲得幸福。


    楊二小姐無疑有一個巨大的傷口,這個傷口長在她的心裏,仍在流血。她不知道怎麽治療它,隻能將它藏起來不讓人知道。


    有著這樣傷口的楊二小姐卻並不讓人同情,反而人人看到她都會羨慕她。


    不止是羨慕她的青春與美麗,更會羨慕她的輕鬆與愉快。


    對她來說,張媽做的一碗灑釀團子都值得她高興一下。


    餅幹盒裏的餅幹、在書店買的一本可讀的小說、不必寫作業的一個晚上,這都值得她高興一下。


    她的許多小小的高興就這麽匯集在她身邊,讓旁邊看的人,比如他,都不禁跟她一起高興。


    久而久之,他也開始為一些小事高興。


    又省了一塊錢,又買了一件便宜的二手衣服,又可以吃一頓肉,等等。


    如果說祝女士給了他一個家,燕燕則把“笑”還給了他。


    當他發現他在看著燕燕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笑,會開心快活的時候,他就渴望能永遠跟她在一起了。因為跟她在一起,就意味著幸福。


    蘇純鈞沒有發覺,他在說起楊二小姐時又露出了一個軟乎乎的笑容。


    他說:“我隻想讓二小姐就這麽坐在陽光下,我在旁邊看著就滿足了。”有她在的地方,連下雨都充滿了詩意。


    祝顏舒這才放了心,收下名單笑著說:“這下想不風光一把都不行了。”祝家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跟官麵上的人坐在同一張桌上吃飯了。


    第二天,楊玉燕仍跟以前每一天一樣。穿著睡衣去廚房搶張媽的水龍頭洗漱,被趕迴臥室換衣服,去陽台梳頭背書,見到蘇先生時就去跟他抓緊時間多說幾句話。家裏沒有人一個人發現,她自覺自己這演技都夠去演電影的了!


    蘇純鈞吃過早飯就第一個出門了,他剛坐上黃包車,一個報童看他穿著像是個有錢的老板或官員,舉著報紙衝過來:“先生,先生,要不要報?我這裏什麽報都有!楊虛鶴楊大文人的真麵目被揭露出來了啊!”


    蘇純鈞便拿上報紙下了車,站在街邊匆匆掃過標題,抓著報紙就又跑迴去了。


    他去而複返,自然讓人驚訝。


    張媽、祝顏舒和楊玉燕都問他。


    張媽:“忘東西了?”


    祝顏舒:“什麽沒有帶?”


    楊玉燕:“身上沒零錢了嗎?”說著便去拿她的小錢包。


    祝顏舒與張媽也信以為真,都以為蘇純鈞是跑上來借錢的,於是張媽去拿買菜的布包,祝顏舒說:“張媽,你那點錢不夠的,拿我的手包來,我記得裏麵還有個二三十的零票。”


    蘇純鈞緊緊關上門,喘著氣,把握成一束的報紙遞給祝顏舒:“您先看看這個,我剛才在樓下買的。”


    祝顏舒展開報紙,一邊道:“什麽東西?”定睛一看,瞬間張開了嘴巴,仿佛一條金魚,這可真是太不像她了。


    報紙上頭版頭條寫著“楊大文人?楊大淫棍?”


    她一目十行,匆匆往下看,見上麵寫道:“本報記者柯正獨家報道!”


    這位何記者不知是什麽來路,言稱得到了可靠可信的第一手消息,為大家揭露成名以久的楊虛鶴楊先生楊大文人的真實麵目,其人之可怖,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


    跟著,他便先用一段先導之言說楊虛鶴實乃此世間第一大淫棍,多年來身披畫皮,淫辱多位女性,其手段之老辣,令人防不勝防。


    接著他細數楊虛鶴多年來殘害的女性包括:不知名之友的妻子一位,這便是某卡米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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