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加納科菲一聲驚唿,所有的信徒一片嘩然,嘩啦啦地就跪下了一大片。而通過視覺共享看著這一幕的圖靈先是一陣愣神,隨後腦海中便升起一個絕妙的計劃。


    強製手段寄生讓這些虔誠的教徒玉石俱焚,但如果利用這所謂的信仰呢?


    看著這幫人跪下的模樣,圖靈暗自好笑的同時也有些略微的心驚,這些信徒明顯是被洗腦得非常徹底。


    不過硬要說“神”,圖靈的確是創造了幻肢沒錯,而他們所信仰的“根”正是世界樹的形象,這幫人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一直在“拜”自己。不過要怎麽利用眼下這個好時機,這個“神”的身份,來誘導這些人讓自己得到想要的信息呢?


    而這邊,見自己的“神”一直沒有傳達信息,加納科菲便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發現“神”還在張望著自己等人,又嚇得趕緊低頭,而這沉默,則讓他的心底開始滋生不安。


    於是,加納科菲滲著冷汗,猶豫再三後,大著膽子高吼出聲:


    “全能的根啊,請原諒仆人的失職,玷汙了您的聖所……請求您,降下責罰吧!!!”


    說完,便五體投地全麵埋在了地麵上,額頭重重地磕下,看得圖靈這邊是一陣愣神。


    很顯然,從這個加納科菲的種種行為來看,他的“信仰”十分虔誠。


    所謂狂信徒,就是這樣的角色吧……


    思索再三,圖靈沒再猶豫,直接讓那株鑲嵌在神像雕塑中的子體猛然刺入加納科菲的身體中,瞬間對其身體中的子體完成了父級接管。


    而加納科菲也將這認定為“責罰”,不僅沒有任何負麵情緒,反而異常欣喜地全數接受,一聲不吭地抗了下來——


    在教派中有多少人親眼見過“根”的神跡?此刻主現身聖所,並親自刺破他的身軀,對他來說這哪裏是責罰?簡直就是榮幸啊!


    加納科菲激動得渾身顫抖,而後方目睹這一幕的教眾又是一陣驚唿,隨後便意識到在“根”麵前的失態,猛地壓了下去了,看向加納科菲的目光無不羨慕,神父更是眼睛都紅了,心中後悔剛剛為什麽不第一時間衝上去懺悔。


    而圖靈這邊在完成了對加納科菲的父級接管後,探性地將剛剛臨時想到的話語傳達到他的耳中:


    “證明你的虔誠。”


    聽到耳朵裏那模糊電燥的聲線,加納科菲猛地支起上半身,熱淚盈眶:


    “根……我聽到了根的低語!!!祂在向我傳達神諭!!!”


    又是一片嘩然,神父姿態全無,飛速爬到了加納科菲,又反應過來此刻的失態而同樣伏倒在地,用壓抑著激動的語氣詢問加納科菲:


    “‘根’傳達了什麽?祂對你說了什麽?!”


    “……這是我此生所聽過最美妙,最崇高的聲調……如夢似幻,若即若離,卻又充滿了不可褻瀆的莊嚴……一種難以辨認,似遠方又在眼前般的低語。這一定是一種獨特的聖音……”


    外麵的圖靈“啪”地一巴掌糊在了自己臉上,此刻隻想用腳摳出三室一廳。


    沒聽清楚就沒聽清楚……還聖音?


    他隻好重新複述了一遍自己臨時準備的台詞,這次加納科菲終於聽清楚了,漆黑的麵容上滿是狂喜:


    “天哪……我聽清楚了!我聽懂了聖音!你的仆人,定會證明他的虔誠!!!”


    說罷,加納科菲猛然撂下自己的鬥篷,露出下麵刻滿了傷痕的肉體身軀,那全是子體從身體內刺出延伸而導致的傷口:


    “我的信仰,我的虔誠,就如這些深深烙印的聖痕!”


    聖痕……


    圖靈的嘴角開始瘋狂抽搐,頗有些無力吐槽。而為了證明自己虔誠的加納科菲則開始大聲地念誦起所謂的“根之聖典”。一邊的神父卻急了——


    無論“根”傳達了什麽,他這個相對身邊的“根之騎士”來說明明更加接近“根”的神父卻什麽都沒有聽到。


    於是他發出了無比虔誠的聲音,大聲懺悔:


    “主啊,請原諒我的無禮……也請讓我向您懺悔,作為您的仆人沒有守護您的聖所,請讓我聆聽您的聖言,並將罪責加於我身!”


    一個個還求著來了……


    圖靈已經有些麻木了,而此刻的加納科菲則加快了念誦的速度,語氣卻愈發莊嚴而深切。且不談這幫所謂信徒的反應,圖靈倒是從加納科菲的念誦中得到了不少信息——


    這所謂的“根之聖典”自然是人為編撰,而其中的內容,自然也要涉及到“根”的起源和發展過程,就像是那些從古流傳至今的信仰,總要塞入一些故事和源頭進去。


    而這“根之聖典”的信息,是否完全杜撰先不談,必定和其背後的教派創建者,也就是極有可能叛出世界樹的人有所關聯。


    隨著這聖典的信息從加納科菲的口中大量吐出,圖靈再度進入思考狀態,並做出了諸多推斷。


    聖典的內容並不多,加納科菲很快便結束了念誦,見自己的主遲遲沒有反應,又開始了第二遍的全文背誦,而那些信徒也已經全部圍了過來,伏倒在地,和神父一起跟隨著加納科菲的念誦。不知為何,圖靈有股夢迴學生時代的感覺。


    將雜念拋開,正想著下一句神棍台詞的時候,圖靈卻發現了一個致命的漏洞——


    他不會邦加語。


    他剛才用的,是幕國語。


    在和夜州接近相鄰的格馬城,這裏的流通語言是幕國語和邦加語,但在方才加納科菲的念誦中,“根”的源頭是生於邦加,這會成為巨大的漏洞,雖然這幫家夥現在正在為神跡而歡欣鼓舞,不過隻要對方反應過來,稍加思索就會穿幫。


    不過這難不倒圖靈:


    在鋪天蓋地的夜間朗誦中,那雕像中埋藏的好幾簇子體全數爆發,將在場的所有教眾連接,一陣喜悅的痛唿之中,來自“根”的低語響徹所有人的耳邊。


    刹那間,一些人發出慘叫,七竅流血,滿地打滾。


    一些人緊緊捂住耳朵,發出尖叫。


    還有一些人則滿臉喜悅,跪地膜拜。


    “聖言……是聖言!我聽到聖言了!!!”


    “這就是‘根’的神諭嗎?但為何我聽不懂其中的意思?”


    “‘根’的聲音竟然如此甜美?!但為何卻像是米克頓語?”


    “我聽到的是幕國語……還有法爾斯語……”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小教堂頓時一片群魔亂舞,宛如真正的脅教現場。而同樣聽到了“聖言”,但卻什麽都沒聽清的神父固然一片欣喜,卻也心存疑惑。直到目睹了教眾的百態,這才反應過來:


    “這是‘根’的低語,並非凡人所能承受的!快全部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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