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肖賀文卻擺了擺手,不想跟李遠才掰扯下去。


    “成了,我們也甭說什麽了,等著她過來就是了。 ”


    說著,肖賀文就不想再跟李遠才說些什麽了,轉而去跟葛青山聊起了魏耀光的傷勢。


    而李遠才見狀,自然也不好再說些什麽,隻是他想到今天魏耀成到自家說的那些話,再想到除了過年不迴來的魏耀光特意趕迴魏家來,他這心裏麵沉甸甸的,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還有就是肖賀文的態度,他那個樣子明顯有事兒,看樣子還是針對魏淑芬的……到底是咋迴事兒呢?


    ***


    魏淑芬正在院子裏麵壘雞窩,用的是早上從魏家弄來的紅磚,她不打算喂豬了,味道大還麻煩,不過雞她還是準備喂一點的,別的不說,喂點母雞,那每天一個的雞蛋是不愁了。


    這具身體虧損太嚴重了,如果不盡快加強營養,恐怕於壽數上會有妨礙。


    原來的小姑娘是個幹活兒小能手,魏淑芬雖然不會,但是身體記憶仍舊在,上手沒一會兒的功夫,她的動作就變得嫻熟了起來,沒多長時間,雞窩就初見雛形了。


    就在她準備一鼓作氣將雞窩給壘起來的時候,外麵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


    “魏淑芬,魏淑芬你在嗎?”


    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不過魏淑芬卻沒法子將聲音和人給對上號了,她的眉頭皺了皺,將手頭的工具放下了,起身過去開門。


    院門打開後,外頭的人出現在了魏淑芬的麵前。


    “魏淑芬,你跟我去一趟,你大哥被野豬給撞了,村長要把人送到醫院去,你快點帶著被褥啥的過去。”


    王寶山看到魏淑芬後,嘴巴一刻不停歇,飛快地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見魏淑芬站著不動彈,還以為她是被嚇到了,於是便又催促了幾聲。


    “魏淑芬,你倒是快點去拿東西跟我過去啊,你大哥的傷勢還挺嚴重的,他還是越早送到醫院越好。”


    然而魏淑芬要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去。”


    王寶山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你說啥?你不去?你咋能不去呢?你大哥被野豬撞了啊,傷得那麽嚴重,你不過去怎麽能成呢?”


    說著,王寶山就要伸手來拉魏淑芬的胳膊,不過卻被魏淑芬躲開了,她麵容平靜地看著王寶山,緩緩說道:“我又當爹又當媽地養活了他們八年時間,已經夠了,我現在既然都分家出來另過了,以後魏家兄弟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魏耀光不過是被野豬撞了一下,又不是死了,她犯不著過去,又不是去看最後一眼了,她這麽上趕著去幹嗎?


    王寶山沒想到魏淑芬是這麽一個反應,他頓時就呆住了,訥訥地說道:“你哥的腿斷了,肋骨好像也斷了,他傷得挺嚴重的,你真不去看看嗎?”


    魏淑芬反問了一句:“那之前我出去幹活兒摔斷了胳膊,他迴來看過我一眼嗎?”


    魏淑芬摔斷胳膊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她吊著一條胳膊,卻仍舊要下田幹活兒,賺錢養家,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魏耀光知道信兒後,也沒有迴來看過她一眼,後來她帶著東西去城裏看魏耀光的時候,他看見魏淑芬的胳膊也跟沒看見似的,甚至連關心都沒有多關心她一句。


    對方冷血至此,魏淑芬幹嘛要爛好心呢?她又不是受虐狂?


    “你還是去找別人吧,我四哥四嫂都在家呢,我二嫂也在家,肖叔叔不是很欣賞我大哥嗎?他們不都能幫忙,用不到我一個小姑娘去。”


    說著,魏淑芬不由分說地將王寶山給推了出去,大門在他麵前重新合上了,王寶山呆愣了片刻,隻能跑迴去把這事兒告訴了肖賀文。


    “村長,魏淑芬她不願意過來。”


    肖賀文一聽這話,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魏淑芬也太不像話了!這可是他親哥哥,親哥哥出了事情,她都能裝作看不見嗎?”


    然而李遠才卻很不讚同地說道:“老肖,你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淑芬剛搬出去,家裏啥都缺,你還讓她帶被子褥子過來,她不過日子了嗎?你家閨女不是魏老大的弟媳婦嗎?按理來說,現在不是該你閨女出麵提供些適當的幫助嗎?”


    依照鄉下這邊兒的說頭,女兒都是外人,遲早要嫁出去的,娶進來的媳婦兒才是老魏家的人,魏耀光出事兒了,正規正該出麵的人難道不是肖雲雲嗎?


    欺負人家魏淑芬一個小姑娘算是怎麽迴事兒?


    肖賀文:“……”


    李遠才是擺明了要護著魏淑芬了,肖賀文也不好當麵跟他嗆嗆起來,最後無奈之下,隻好讓王寶山到他家裏去一趟,抱來兩床他們家用不上的舊褥子被子啥的過來。


    忙活了一通後,一個小時後,趙晨宇開著拖拉機,帶著肖賀文魏耀成還有昏迷不醒的魏耀光去了縣城。


    等到他們人都走了之後,李遠才沉吟片刻,最終決定還是去知青所一趟。


    他過去的時候,魏淑芬已經將雞窩給壘起來了,磚頭啥的還剩下不少,魏淑芬幹脆鋪了幾條路出來,保證下雨的時候,不會踩到一腳泥。


    她忙得熱火朝天的,而李遠才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淑芬,你可真能幹。”


    這才一天時間,知青所就煥然一新,魏淑芬這丫頭果然是個能幹的。


    李遠才由衷地誇讚了一句,魏淑芬笑了笑,說道:“我隨便弄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說完之後,魏淑芬歪著頭看著李遠才,笑著問道:“李叔,你突然過來,是不是有啥事兒要跟我說?”


    李遠才倒是也沒瞞著魏淑芬,把事情告訴了她:“我瞧著肖賀文今兒提起你的時候態度不對,他那個人大麵兒上還行,但心眼兒卻有點小,莫不是因為你分家出來的時候要了你二哥二嫂的錢,他對你生了意見?”


    除了這個之外,李遠才想不到別的原因。j??


    魏淑芬心中了然,看來是魏耀光走的那一步棋發揮了效果,‘嫉惡如仇’的肖賀文現在可不就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眼瞅著魏淑芬的情緒不太對,李遠才心神一動,隨即問道:“淑芬,你知道他是咋迴事兒?”


    魏淑芬點了點頭,直接了當地開口說道:“這也沒啥不好說的,我大哥今天到我這兒來了一趟,讓我迴魏家繼續當牛做馬,我不肯,並且找他要這麽多年我給他的錢,我那個大哥不肯給,還說我的錢來路不正。”


    說到這裏,魏淑芬的麵上露出了一抹濃濃的譏諷之色來:“他覺得我一直在私底下搞投機倒把,我拿的是髒錢,為了防止我繼續找他要錢,他估摸著把這事兒告訴了肖叔叔了。”


    魏淑芬說的這番話信息量太大,李遠才整個人都懵了,好半天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來:“魏老大他何至於如此?”


    魏淑芬眼中一片譏誚之色:“四千一百一十塊,為了不讓我要迴這些錢,他打算要了我的命。”


    李遠才顯然也知道現在上頭對於投機倒把的態度,外麵如何他不清楚,但是至少在這石河縣內,對於投機倒把的人判刑還是挺重的。


    這個魏耀光,他怎麽能如此?


    等到李遠才把自己的話消化的差不多了之後,魏淑芬這才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李伯伯,我識字不多,有些事兒我希望你能幫我,我不能這麽坐以待斃。”


    魏淑芬看著李遠才,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的錢都是幹幹淨淨賺來的,是我拿命換來的,我不能讓他往我的身上潑髒水。”


    李遠才就算之前再如何偏心魏家的男丁們,但是知道魏耀光的做派後,他也沒法子像是以前那樣對待他們。


    “你想我怎麽幫你?”


    魏淑芬這丫頭也太可憐了,自己能幫他一把,便幫他一把,也算是盡了自己這個當伯伯的一份心意。


    早知道魏家兄弟是這樣的德行,他當初就不該在魏淑芬的麵前說那些話。


    ****


    許溫馨沒想到魏耀光隻是迴鄉下一趟,結果卻被野豬給撞進了醫院裏,她得了信兒後跑去醫院陪了魏耀光整整一夜,看著床上躺著的魏耀光,許溫馨的眼淚都快要流幹淨了。


    魏耀光咋就這麽倒黴呢?


    然而很快許溫馨就知道什麽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了。


    許溫馨趕忙丟下手中的東西,跑過去把門給打開了。


    “爸,你怎麽來了?”


    看到門外站著的許德恩,許溫馨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把魏耀光受傷住院的事情說出來,她眼睛一酸,拖著哭腔說道。


    “爸,阿光他……”


    隻是許溫馨的話還沒有說完,許德恩就大聲嗬斥道:“你別跟我提那個不要臉的玩意兒!看看他做了些什麽醜事兒!”


    說著,許德恩就將手中拿著的東西朝著許溫馨扔了過去。


    許溫馨被許德恩突如其來的怒火給弄懵了,她呆呆地站在那裏,眼淚生生地被嚇了迴去。


    “爸……”


    眼見著許德恩氣得臉都變形了,許溫馨不敢說話了,她低頭朝著地上看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第28章


    這都八二年了……應該不會的吧?


    各種各樣的念頭從她的腦海之中閃過,緊接著許溫馨便不受控製地彎下腰去, 將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紙張全都撿了起來。


    每張紙上麵都寫滿了字,當她將這些紙反過來的時候, 那些字就這麽在許溫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映入了她的眼簾之中, 等看到上麵寫了些什麽之後, 許溫馨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接著她的手一鬆,這些紙張便全都掉落在了地上。


    白色的紙張掉落了一地,仿佛下了一場雪似的, 她的臉色煞白,嘴唇不停哆嗦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坐在一旁的許德恩的臉色難看得嚇人, 瞧見許溫馨這副樣子,許德恩冷冷地開口說道:“怎麽不說話?啞巴了不成?看到這些之後,你還想說些什麽?”


    他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到最後已經變成了質問, 聲音冷厲至極,裹挾著無法壓製的怒氣, 毫無遮蔽地衝入了許溫馨的耳朵之中。


    “我當初就告訴過你, 魏耀光不是個好的, 你不聽,死活非要嫁給他,我現在的裏子麵子都被他給折騰沒了!”


    天知道今天早上去上班的時候,許德恩到底經曆了些什麽,他進單位的時候,隻覺得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勁兒,但是他卻以為那都是自己的錯覺,然而等到他去了辦公室,秘書把這些東西都拿上來的時候,許德恩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吸自己妹妹的血上學?畢業之後對家裏人不管不顧,還欺騙妹妹的血汗錢?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當初他是怎麽說的?自己上了大學想方設法賺錢,而且在大學裏省吃儉用,一分錢都不敢浪費,他就是這麽靠自己的能力上大學的?”


    要知道七七年恢複高考之後,為了提拔人才,防止有人因為沒錢無法去大學報道,哪怕國家仍舊十分困難,但已然為這些學生們做了完全的準備,但凡能考上上大學的學生,入學後國家就會發放補助,學費之類的全免不說,吃住什麽的都不用自己花錢。


    許德恩認識的不少人家的孩子都考上了大學,他們去大學報道之後,就再也沒有要過家裏頭的一分錢,反而每次迴來的時候,還能帶些錢迴來。


    之前魏耀光被分配進糧食局的時候,許德恩對他並沒有另眼相看,隻是覺得這個年輕後生長得不錯,進退有度,估摸著以後在糧食局是能混得不錯。


    然而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魏耀光竟然會跟自己唯一的女兒在一起,要知道許溫馨是在文化局當宣傳員,哪怕自己在糧食局上班,她也很少會過來。


    文化局因為其特殊性,辦公場所並不在政府大院這邊兒,而是和文工團在同一個地方,那裏距離政府大院還有不短的距離。


    魏耀光一個糧食局的辦事員,他是怎麽認識許溫馨的 ?


    雖然魏耀光一直表現的自己不知道許溫馨是許德恩唯一女兒的樣子,但是許德恩卻覺得,他肯定是知道父女兩人的關係,更甚至於,他會跟許溫馨在一起,就是衝著她的身份。


    然而可惜的是,許德恩發現自家閨女和魏耀光又牽扯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已經很深了,許溫馨非魏耀光不嫁,甚至為了這個男人,向來溫柔的許溫馨還跟他們兩口子鬧了起來。


    這世界上愛孩子的父母總是擰不過自己的孩子,許德恩和妻子也不例外,二人萬般無奈之下,隻能應了這門婚事兒。


    好在魏耀光這人,除了農村出來的這一點外,其他方便倒是表現得非常不錯,對許溫馨好,對他們夫妻也孝順,而且他並沒有因為當了自己這個副局長的女婿,就在糧食局裏麵作威作福,依舊和過去一樣低調做事兒,這才慢慢扭轉了許德恩對他的印象。


    然而許德恩怎麽都沒有想到,魏耀光竟然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家裏的情況跟他所說的大相徑庭,而他這個人,更是和他表現出來的積極向上的樣子完全不同。


    現在已經八二年了,雖然已經過去了五年時間,但是並不代表一切就都風平浪靜了,隻是大家夥兒已經不在像是過去那樣瘋狂,學會了用更加合理的手段來為自己爭取權益。


    可是這一迴,政府外頭的院牆上卻貼了好幾張大字報,糧食局一樓的院牆上,更是密密麻麻貼滿了大字報。


    大字報上出寫的內容觸目驚心,魏耀光的名字被特意放大,上麵還打了個圈,讓旁人一眼就能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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