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佳佳獨自望著他們一個個離去,目光裏恨不得淬了毒。


    原以為握住了翻身的浮萍,卻沒想到輕易便被賈睨裳摧毀,這麽多年,她受夠了活在她威嚴下的日子。


    “本該也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偏偏就輸給了那一點血緣,賈小姐,很不甘吧?”


    賈佳佳轉身,看著那和她毫無關聯的人。


    “我可以幫你。”


    ……


    迴離園路上,穆黎剛眯眼歇息,便聽見簡秋說道:“主子,我明天迴一趟將園,有些事情要和間夏那邊對接一下。”


    “另外,時春說黎元淑那邊已經在將園外守了好些天了,據說是吵著要見夫人,不過讓我們的人禁止進入外圍了。”


    穆雲琰揉捏著穆黎的手,漫不經心的迴答:“嗯,你們看著處理就行。”


    “還有……”簡秋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有您讓我把北曼經濟恢複的事,最近推行遇到了一些麻煩,等事情和間夏確定後,給您確切答複。”


    恢複北曼經濟?穆黎敏銳的捉到這個重點,望向穆雲琰,“琰爺,這些年北曼經濟蕭條,不會是您的手筆吧?”


    這些年北曼發展緩慢,早些年甚至還常有戰亂,受苦受難的還是普通人,這個國家就像是病入膏肓一般,像是在步入末期。


    可聽簡秋的意思,這些年的經濟狀況,和他們有關?


    “夫人誤會了,這是北曼應遭的命數,以往我們隻不過是不插手罷了。”簡秋開口連忙替穆雲琰解釋。


    這若是讓穆黎覺得穆雲琰冷血殘酷,可不是一件好事。


    穆雲琰淡淡看了眼簡秋。


    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於急迫了,簡秋噤了聲兒。


    坐正了身子,升起了擋板,他還是不打擾這兩人你儂我儂了。


    “如果與我有關,阿黎會害怕嗎?”穆雲琰仍舊揉著她的手,詢問的語氣有些輕,似乎帶了些試探。


    他不能給穆黎營造過於幹淨正麵的形象,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並不算是好人,至少在北曼這個問題上,他確實是放任不顧了,若說他是否有責任,他是有的。


    幾百年來,能發生的事太多太多了,而從一開始,北曼那塊地方於他而言,就是敵對的關係。


    眾多子民又如何,戰亂不斷又如何,他活著,所求所念不過為了她一人罷了,他從來就無意當救世主。


    隻是找到她以後,他願意為她放下過往,願意出手拯救那些與他無關的子民,不為展現他的大愛精神。


    他隻想,若這世界真有福報,那他願做盡天下善事,隻盼蒼天感念,此生佑她平安。


    穆黎望著他,他眸間滿滿都是她的影子,她淺淺一笑,搖了搖頭,“不怕。”


    “為何?”如此堅定,那種孤注一擲的信任讓他動容。


    穆黎迴握住他的手,靠在他肩上,溫軟的說了句,“因為你是穆雲琰呀,是我終此一生都想要追尋的人,上窮碧落,下黃泉,甘願。”


    這是頭一次,她講自己的心意坦誠至此,穆雲琰唇角微動,將她收入懷中,在她額間輕吻,“阿黎,從始至終,我隻想與你在一起,無它。”


    穆黎唇角上揚,嗯,這樣就夠了,雖然想要貪戀更多,但還能相遇,她也無憾了。


    她調整了一下姿勢,噥噥說道:“我睡會兒,到家了喊我。”


    ……


    而另一頭的賈睨裳就沒有那麽溫馨濃情了,被扔進副駕駛扣上安全帶之後,肖厲寒一聲不吭就啟動車子離開。


    悶了大半路,賈睨裳看了下行車路線,是往肖公館的方向。


    賈睨裳望著前方,冷聲說道:“我要迴家,你若是不順路就在前麵將我放下,我打車迴。”


    沉默。


    “你們家佳佳還等著你呢,肖大少爺大可不必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還是沉默。


    往他的方向瞟了眼,很明顯他現在脾氣還上頭,冷著臉一聲不吭,也不看她。


    他如此聰明的人,不可能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和穆黎那話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在怪她沒有一開始便說明。


    可賈睨裳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現在這般態度,她心中難免憋屈。


    她開口喊道:“我說我要下車,你聾了嗎?”


    手伸過去拽著門把,他落了鎖,她自然是打不開,隻是這樣以示反抗,想逼他做出反應罷了。


    紅綠燈路口,車停下,賈睨裳忽然感覺到一股溫熱感傳來,她垂眸望去,他那細致修長而有力的手正握在她手腕處。


    “路上危險,安靜一會兒,不要讓我再分心了,可以嗎?”


    沒有上車前的斥喝,也沒有她想象中的怒火,聲音溫柔的宛如暖風拂過,她忽的就靜下來了。


    綠燈亮起,肖厲寒鬆開握著她手腕的手。


    一直迴到肖公館,賈睨裳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車子在門口停下,肖厲寒下車走到副駕駛門外,打開車門,看著賈睨裳,忽的心中百味雜陳。


    賈睨裳仰頭看他。


    那雙眼睛,沒了往日的犀利強勢,讓他瞬間破防了。


    彎腰傾身解開她的安全帶,無言將她抱起。


    這是頭一迴,肖厲寒對她如此小心翼翼。


    夜風吹過,賈睨裳喃喃開口:“我鞋……”


    上車時他將她的些解下了,現在她雙腳赤著,被他這麽抱著,總覺得怪怪的。


    肖厲寒沒理會,抱著她徑直進屋,將她放置在沙發上,轉身去拿了冰袋和藥箱。


    在她麵前單膝跪地,伸手扶起她的腳。


    “不用。”賈睨裳腳縮了縮,碰到他的手,疼得她輕嘶一聲。


    “我沒什麽事,你把冰袋給我,我自己敷就行。”


    肖厲寒手往她腳腕上手抓去,擱到他腿上,將包著毛巾的冰袋往傷處敷去,隻聽他輕聲提醒,“有點疼,忍一下。”


    現在的他,溫柔的讓賈睨裳不太習慣。


    “其實你不用這樣,本來當年就是我一廂情願讓你等我,而你也沒有見過我真實容貌,後來我沒有第一時間告知你,才致使了這場鬧劇。”


    “我知道,對於當年,你不過覺得是應了承諾,並非是喜歡,你放心,我不會借此再強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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