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江朝著秦蒔擠眉弄眼,“我還是頭一遭見她對晚輩如此照顧。”


    便是望舒收下的那些姑娘們,也從未有誰得過望舒如此的偏寵和溫和。


    “這也有你的功勞。”秦蒔慢條斯理道,“若非你告知我望舒真人與我師尊間還有幾分舊情在,我哪裏會與望舒真人如此。”


    倘若不是秦蒔擔憂望舒真人會成為雲臣劍尊日後的心結,阻礙她師尊成就大道,她也不可能會如此。


    她固然是在算計望舒真人,可那也是陽謀,她把得失明晃晃的擺在了望舒真人的麵前,心底卻明白那人會如何抉擇。


    她們修合歡道的,一個兩個,皆是癡情種。


    秦蒔見慣了當年雲綺煙的義無反顧,如何還算不準望舒真人的性子呢?


    _


    “如今可是半分線索都沒有,阿蒔,你要我們去何處尋那陵州明家?”葉景江麵上笑吟吟的,心底也覺得頭疼。


    他原以為他是清楚秦蒔有多固執的,今日才算明白,他以為的那些才是九牛一毛。


    就好比現下,誰也不知她為什麽要與那所謂的“明家”對上。倘若是個當真存在的修仙世家便也罷了,左不過費些氣力,總能替他家阿蒔達成夙願。


    可偏偏尋來問去從無人知曉,陵州地界也不算大,他們三人在此處流連了近月餘,也沒探聽到分毫消息。


    葉景江也看得出來,一直沒有所獲,秦蒔亦是急迫的。可他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其中關竅。偏生秦蒔固執起來誰也沒法子。


    任憑他磨破了嘴皮,想盡了這天底下的所有好話,那小姑娘也都還是不肯說。


    “那也要尋。”秦蒔嗓音低地幾近不可聞,卻偏偏又帶了幾分說不出的委屈,直把葉景江所有的性子都化於了無形之間。


    他還能如何呢?誰讓他認栽了,這輩子翻不出秦蒔的手掌心便罷,隻得是聽從人家調配。


    可還不等秦蒔接著尋下去,猝不及防間又出了一遭事——秦蒔與陸盞辭皆是收到了師門急召。


    天一宗的核心弟子在外遊曆時,身上也會帶著一塊與師門有所反應的玉牌。倘若遭人暗算,不得逃生時,捏碎這塊玉牌雖也不能得以保全性命,卻至少是能夠讓師門長輩知曉誰人害了他。


    而同樣的,若是宗門有難,隻消捏碎師門內所保存的那一塊玉牌,便可讓在外的門人弟子收到宗門急召,從而快些返程,護衛師門。


    “天一宗急召……”秦蒔皺了皺眉,“陸師兄,你可否推衍一二?看此番事端與我藏鋒山有無幹係。”


    雖說藏鋒山不是吃素的,便是這一次還是要重蹈覆轍,那也不是一時半刻便能解決的。


    可秦蒔卻不敢冒險。


    “自然是好。”陸盞辭忙點了點頭,當下入定,以元神溝通天地星辰,依靠本命星盤來推衍起了藏鋒山的安危。


    葉景江桃花眼微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秦蒔仿佛太過在意這些風吹草動了。


    可若是說起來,這卻是大可不必。


    藏鋒山可不僅是有一位雲臣劍尊,這些年來的曆代峰主雖皆是在外遊曆,可若是遭逢生死存亡之際,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藏鋒山覆滅。


    比起這些來,秦蒔一個小小的金丹期弟子,縱然驚才絕豔,可修行時日短淺,在大難當中根本起不到關鍵的作用。


    那她又急什麽?


    葉景江想不通,索性便也沒再多說什麽。


    阿蒔的嘴實在是硬,輕易不肯告訴他一句實話。葉景江也隻能是將這些事兒一樁一件的全都記下,留待日後再來慢慢地與秦蒔算賬。


    “莫急。”


    秦蒔看了他一眼,沉默地點了點頭,那雙向來淩厲的鳳眼裏卻仿佛劃過了一瞬的茫然無措,直直看得葉景江心底酸軟一片。


    大約是他晚了一步。


    葉景江隻覺得有些遺憾。


    倘若秦蒔當初沒有被雲臣劍尊帶迴藏鋒山,而是被他帶到了藥王穀,那此刻大約也會有所不同。


    至少,秦蒔最在乎的便不再是藏鋒山上的師尊與同門,而是他了。


    但仔細想想,葉景江也不可能對著自己的小徒弟下手,也便隻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直道是造化弄人。


    過了半晌,陸盞辭才麵色蒼白的從入定中醒了過來,他朝著秦蒔點了點頭,眸子亮晶晶的道:“我雖學藝不精,比不上師尊神手妙斷,可無論如何推演,此番都與藏鋒山無幹。”


    至於與命峰有無關聯,那便是陸盞辭不敢去推演分毫的了。


    命峰諸人平日推斷天機,此生大約也不會有機會見一見自己的命道如何。


    這也算是有得必有失。


    秦蒔鬆了口氣,“多謝陸師兄肯為我忙這一遭。”


    她並非不知道,欽天居士也不是什麽事情都能沾染的。倘若結局與前世一般無二,那她無論如何也不該將陸盞辭牽扯進其中來。


    隻是她到底也是個自私之人,看不得自家師尊與諸位同門再死上一迴,隻能是昧著良心來算計陸盞辭的良善。


    陸盞辭眼底劃過了幾分笑意,一字一頓道:“這算得了什麽?雲臣師叔待我那樣好,我是願意的。”


    即便知曉天機不能隨意泄露,可陸盞辭卻更願意不去管那些所謂的規矩。


    他隻知道雲臣師叔與秦師妹都是頂好的人,藏鋒山上的諸位師兄師姐也都是義薄雲天之輩。


    初入命峰時,陸盞辭年紀尚小,還不曾學會什麽叫做喜怒不形於色,也不懂什麽是隱忍。他隻是一個被父母兄姐寵壞了的小殿下。


    可天星子為人冷淡,命峰的師兄都是淡泊之人,他們自然不會虧待陸盞辭,卻也不可能對著陸盞辭表達情感。


    陸盞辭直至如今還記得,是藏鋒山的一位師兄帶著他去了宗門的坊市,教他如何在宗門中打發時間。


    若非那位師兄,他縱然也能有今日,隻怕心境上卻不會是如今的淡然平靜,說不好要平生多少的怨懟。


    秦蒔自也不會再與陸盞辭說上些無用之話。


    那等感謝來又感謝去的,實在是半點都不符合她們劍修的脾性。


    “日後,陸師兄若有驅使,秦蒔再所不辭。”


    哪怕沾染上因果業障,也萬死不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魔尊她重生成白月光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頭頂花的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頭頂花的咩並收藏魔尊她重生成白月光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