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芬才托腮假裝努力地想著,“哦,這很重要對不對,也是啊,我哪裏會有與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呢?”


    誰都想要在別人眼裏成為獨一無二的那一個,可是誰能做到呢?就像雪衣王對他那個笨徒弟的窮書生所說的,“這世上仇恨別人不是要把他殺了,而是要比對方更強大,讓他有一天心不甘情不願地臣服於你。”


    又想起昨晚舒暢對我問過的話,“你是什麽時候學會做飯的啊?”


    什麽時候?也許是在結婚後吧?在我也有一段受寵的日子而後備受冷落之後吧?當我所賴以生存的依靠突然如眼前的一道屏障被抽空而去時,我便不得不學會自己生存了,而且還不得不學會做其他的一些事情。沒有肩膀可以讓我依靠,也沒有誰可以再任我偶爾撒一下嬌,哪怕隻是一下下也是奢侈。


    我沒有直接迴答他的問題,隻是問,“好吃嗎?”


    舒暢則有些言不由衷地,“還可以吧。”


    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廚藝隻能算是餓不死人,談不上多好吃,但也還不至於難吃得讓人難以下咽,一如我這個人,扔在人堆裏沒有人知道我是誰,也不會有人關心我來自哪裏,又將去往何處。


    我還是有些忍不住問,“那麽你呢?”


    心裏的躁動在某些時候還是那麽容易暴露出來,遮也遮不住。


    舒暢就笑笑,細長的眼睛越發細長起來,像是特意修剪過,並被描過的一樣,“你的性格啊——”


    我就接住他的話,“還是像皮球樣地一拍就彈跳得老高?”


    舒暢半眯起細長的眼睛,“難為你還記得。”


    我說,“我能記起的還很多,豈止這一點?”


    為什麽我在一見到他時情緒還是那麽容易激動,不是都說過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的嗎?可是怎麽就那麽不容易過去了的呢?還是對那一段迴憶是我自己遲遲不想抹去?不過,要不是他重新又來到了我的麵前,也許把他忘了反而容易得多些吧?也許有時希望比無望來得讓人更加痛苦吧?


    我至今仍是個深陷泥沼而不能自拔的人,我的對手不願與我開誠布公地交談,而我們的談判總是還沒有開始就已半路夭折,結果不是鍋碗或是防盜門被摔得震天響就是串串被嚇得哭得讓我有時恨不得從未把她帶來過這世上,如果單單隻是自己,倒是可以拿命一搏的,而我們的日子就過到了這種讓我可以拿命搏的程度了,又怎麽能讓人不寒心呢?


    每迴夢裏醒來,我都覺得自己是在一條無望的路上艱難跋涉,還是獨自一人,怎麽能叫我不死心呢?而我不知他在等什麽,他還在耗著什麽,是等我癡心不改給他個環指繞還是就是要將我逼入冷宮讓我自生自滅?到底哪一種才是他想要的呢?隻是如此,他是不是就會覺得特別開心呢?


    安芬拍著洗淨手上的水珠,“好了,好了,果真是窗明幾淨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不過還得開空調吹吹,讓地上迅速幹了,不然呆會若有人進進出出的,可又是前功盡棄了。”


    艾瑤抬起頭,“辛苦了,大小姐,水是開的,要不要喝點啊?”


    安芬,“難得你也學會關心別人了,隻是我還沒喝過你倒給我的水呢。”


    鬱沛已搶過水壺給安芬倒了起來,“還是為夫替你斟滿吧,想喝我姐倒的水啊,下輩子吧。”然後我看到鬱沛表情複雜地深望了一眼艾瑤,眼裏也是滿含著寵溺,我有時會想,他是不是能這麽光明正大地叫她一聲姐隻為能生生地劃開他與她之間的距離,那麽他的不辭千辛萬苦接近她隻為這一半的親情嗎?他們其實本來應該是對敵的才是合常理的啊,難不成他也被艾瑤的美給震懾了?反而這一半的血緣給了他努力走近她的冠冕堂皇的因由?也或者是冥冥中有種不可預知的力量在牽引著他努力走向她,使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像他母親那樣傷害她,而是要竭力強大自己試圖保護她?


    又或者是我想多了,可是鬱沛他能自己承認他對艾瑤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嗎?她難道不是他想努力保護的人嗎?而且是堅持當了那麽多年的守護神,他難道不知道她對他也是有危機感的嗎?不知道他的母新憎惡她隻是怕她會搶走她打拚多少年的產業?也許還有她母親所至今未改嫁的潛在威脅。


    他統統都不顧了,也許隻要有這個美若天仙的姐姐有一天能與他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也許隻是那麽三兩分鍾的時間,也許就足夠了,而他可以帶給她可口的食物,好玩的好具,不用偷偷摸摸地遭到拒絕,也許就於願足矣。


    世間最偉大莫過於愛情,其實最卑微的又何嚐還不是愛情?總有人願意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捍衛著它,使它顯得神聖而又高不可攀。


    安芬則轉著手裏的杯子,喝完了還喊著,“我還要要。”


    鬱沛則賊兮兮不懷好意地小聲在她耳邊嘀咕著,“害不害臊啊,這種話也是能隨便說出口的。”


    我看到艾瑤也在抿嘴笑,想來她也是懂得什麽意思的了,那麽我關於她與卜瑾的同居的猜想應該也是事實了吧?那麽既是鬱沛能對安芬說出這翻話,而安芬狠瞪了他一眼後趕緊閉上嘴巴,當是那話不是出自她的口或是她隻是隨口一說,別人說不定也沒聽清的表情,可以斷定她與鬱沛大概也是可以算得上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了吧?隻是這句話的後半句的“百日夫妻似海深”則是騙人的鬼話了。


    卜瑾此時風風火火地走進門,還提著一個大塑料袋,“來,艾瑤把這個分給大家今晚帶迴去吃吧,我路過朋友新開的飯店,朋友硬讓我帶些給大家嚐嚐。”


    原來是一塊塊造型漂亮的小餅,安芬跳叫著,“大神大神,它一定有著很好聽的名字吧?”


    卜瑾笑笑,“叫吊爐燒餅夾榨絲,我也是費了好大勁才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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