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班長沒人知道“黑吃黑”是啥意思,不過看排長韓征似乎也沒有給他們解釋的打算,三人也就不好再追問了。


    按照曹夫帶迴來的情報,明日上午那支四五十人的晉綏軍運輸隊會經過小寨溝路。


    對此韓征隻說了一句話,“小寨溝路,我記得離黑雲峰也沒有多遠吧?”


    韓征想起了黑雲寨的那夥土匪,打家劫舍不說,按照劇本,後來和尚就是被這群混蛋給害死的。


    那就怪不得我了,狗日的,老子正有火沒處撒呢,都撞到老子槍口上來了,正好省得麻煩,一塊兒給收拾了。


    人家晉綏軍和黑雲寨搶著來送裝備,老子又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打定了主意,當天夜裏韓征就帶著自己的三個班長出發了。


    弓弩和尼泊爾彎刀在戰士們麵前顯露過之後,韓征也就再沒有收迴係統過,此刻馮謝青正拿著弓弩嘖嘖稱奇,方才他試著射了一把,威力之大,插進樹幹裏愣是廢了好大力氣才拔出來,這要是射到人身上……馮謝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更別說這玩意兒還無聲無息的。


    孫凱則是在把玩著那把尼泊爾彎刀,隨便一刀砍在樹枝上,那鋒利程度把他嚇了一跳。


    “排長,這兩樣東西可真是好寶貝!”


    韓征笑道:“那是自然的,隻是我提前和你們說好了,一會兒咱們的行動中,為了之後的計劃,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許殺人。”


    “排長,咱們到底要去哪兒?”馮謝青忍不住發問。


    “黑雲寨。”韓征道。


    “謝寶慶那夥兒土匪的老巢?”馮謝青愣道。


    韓征點了點頭。


    “就咱們四個?”


    韓征再次點頭。


    馮謝青道:“不是吧,排長,那咱們不是去送菜嘛!我聽說那群土匪可是殘忍的很呢!”


    “咋的,怕了?”


    “怕倒是不怕,我就是有點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咱們來幹什麽?”


    “是。”


    韓征道:“萬家鎮的事你聽說過吧!你覺得這夥兒土匪與萬家鎮的騎兵營相比如何?”


    馮謝青一震,他忽地反應過來,眼前的這位可不能以常理度之,這可是和魏大勇兩人就差點端了萬家鎮的狠人。


    至於眼前的黑雲寨,也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土匪寨子罷了。


    想明白這些,馮謝青道:“排長,你要是想血洗黑雲寨,那就算我一個。”


    韓征無語道:“今夜咱們不是來殺人的,再說了,黑雲寨土匪不少,這些土匪都是慣匪,殺人殺慣了,戰鬥力不會比萬家鎮的偽軍差了,咱們不幹這冒險的買賣。”


    “那咱們來幹啥來了?”


    “拜訪黑雲寨大當家的,謝寶慶!”


    ……


    ……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抓了幾個外圍土匪一逼問,打聽出黑雲寨的具體老巢之後。


    韓征直接動用“洞察時局”精準確定了這些土匪們最令圍剿的部隊頭疼的名哨暗哨,悄無聲息地打暈他們之後,順利潛入黑雲寨。


    當韓征帶著三個班長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謝寶慶的臥房時,或許是出於多年土匪生涯的警覺,謝寶慶從睡夢中猛地驚醒。


    驟然借著月光看到三道黑影,謝寶慶嚇得第一時間去摸槍,這些土匪頭子生性狡詐警覺,槍支常年就壓在枕頭底下,此刻卻是空空如也。


    屋子裏是黑漆漆一片,蠟燭是沒點著的。


    韓征拿著那把王八盒子在手上把玩起來,譏諷的聲音驀地響起,“謝大當家的莫不是在找這玩意兒?”


    謝寶慶倒不愧為山賊頭子,頗為鎮定,他眼見這三道黑影就知是來者不善,但三人並沒有對他痛下殺手,這說明未必就是來要他命來的。


    既然如此,謝寶慶慢慢鎮定下來,直接放棄了唿救的打算,那反倒會觸發對方的怒火,他這樣的老江湖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謝寶慶隻是有些心驚,這些家夥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摸到他這裏來的?


    寨子裏的哨兵呢?


    他可是安排了好多暗哨,那些暗哨的位置甚至沒有幾個人知道!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眼前這些人難不成是鬼?


    “鄙人謝寶慶,敢問幾位好漢突然來我黑雲寨,到底有何貴幹?”謝寶慶試著問道,他首先得弄清楚韓征一行的來意。


    韓征笑道:“大當家的不必驚慌,若是想殺你的話,你的腦袋不會到現在還在你的脖子上掛著,今夜到訪,就是想問你借點軍火和物資用用的。”


    謝寶慶鬆了口氣,“好說好說,好漢是想要槍支還是彈藥?敢問幾位好漢究竟是何人?”


    “該不是你打聽的東西還是少知道為好,要不是看在同行的份上,老子不會坐在這兒和你好言好語。”韓征的聲音變冷:“至於軍火,你們寨子裏架設的三挺歪把子外帶著十條步槍,我帶走了。”


    “應該的,應該的。”謝寶慶的額頭冒起冷汗。


    韓征起身,四人走到門口,聲音再次傳來:“老子講究個江湖道義,今夜就算是拜訪過你謝大當家的了,你放心,我們隻是借些軍火,你的哨兵和嘍囉們,我一個也沒宰,哦,還有件事兒,我也不占你們黑雲寨的便宜,明天上午,小寨溝路會有一支晉綏軍的運輸隊經過,那可是一筆好買賣,我這邊兒人少,就讓給你,算是今晚的補償了,至於你大當家的敢不敢去,那就看你們的膽量了。”


    說完,四人推開門,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良久,謝寶慶才迴過神來,他推開門四下張望了一番,再不見人影,這才連忙四下叫人查看。


    寨門處的哨兵被人盡數打暈,另外幾個當家的被人五花大綁,盡數給脫了外套,一問情況:“大哥,我們被偷襲了,壓根兒就沒有看到人啊!”


    謝寶慶心有餘悸道:“天呢,我們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啊!這群家夥要是想要咱們的性命,那還不是想拿就拿去了,可他們為啥就弄走了一點軍火,外加上幾十件衣服呢?”


    借著月光返迴的馮謝青等人此刻則是樂開了花,“好家夥,三挺歪把子,十杆三八大蓋兒,排長,咱們這下子可賺大了,這群土匪,手上的家夥事兒倒是不少。”


    楊華傑感慨道:“還是排長厲害,我們也就全程跟著湊熱鬧了。”


    “可不是嘛!”


    “同誌們,我現在是明白了,原來排長說的黑吃黑這個意思啊,先讓這黑雲寨的土匪幹掉晉綏軍的運輸隊,然後咱們再裝扮成土匪,吃掉這夥兒土匪,這就叫黑吃黑,嘿嘿,排長,我說的對不對?”馮謝青樂道。


    韓征笑著點了點頭。


    “可這夥兒土匪要是不去打劫那支晉綏軍呢?或者說,咱們對付這群土匪的時候,他們要是和咱們動手呢?”楊華傑問道。


    “這……”馮謝青無言以對。


    韓征解釋道:“放心吧,之前我和那謝寶慶暗中透露了咱們也是土匪的身份,以這謝寶慶的性子,他黑雲寨想要長久立足下去,還不至於膽小怕事到這種程度,晉綏軍運輸隊,這可是一筆難得一遇的好買賣。


    再說了,咱們告訴他的情報是晉綏軍,可沒說是三五八團,謝寶慶是個人精,惹不過楚雲飛,還惹不過一支雜牌晉綏軍嗎?


    等到他發現那是三五八團,出於他黑雲寨的麵子,也隻能咬著牙做了,到時候咱們再出場,至於他們和咱們交火,我想有今晚的教訓在前,借那謝寶慶個膽子,他也是不敢的。”


    如此,三個班長豁然開朗,連夜趕迴三排準備第二日上午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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