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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講述完整個事情的經過,我跟老邪如夢初醒,想不到這裏麵居然有如此內情。


    “大師兄!那個半張男人臉半張女人臉的人就是七爺嗎?哦!不對!應該是冥門的錢老二,對嗎?”白敦不知道什麽時候鑽到了桌子下麵,伸出肉乎乎的小腦袋,眼珠子滴溜溜的望著洪武問道。


    “你小子!叫你去睡覺,你看你藏到這裏來啦!”洪武邊說邊把小家夥拉起來放到了桌上,鐵漢柔情般的繼續說:“沒錯!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就是錢老二,他是壞人,害了人家七爺的性命還附在他肉身上,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那他為什麽要用銅屍去挖那棵老槐樹呀?不對!是掘墳!他為什麽要掘將軍墳呀?”


    “喲!你小子聽得倒還認真!”洪武說,“這個嘛,大師兄也不知道,但是早晚會弄清楚的。”


    “那老槐樹下麵到底藏的是什麽怪物呀?好嚇人啊!”


    “大師兄也是頭一次見到,而且隻是見到了那些像蛇一樣的須根,至於到底是什麽,師父他老人家一準兒知道!”洪武笑眯眯的捏了捏白敦的臉,說。


    “依我看,望村的禍亂一定是錢老二鼓搗出來的!”


    “咱白敦越來越聰明啦!大師兄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洪武摸著白敦的小腦瓜,笑嘻嘻的誇讚道。


    就在這時,我猛然看見對麵緊閉的棺材鋪大門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糊糊的大腦袋,乍一看像熊。嚇得我大叫一聲“我靠!”同時從板凳上“蹭”的蹦起來差點沒把房頂幹穿。


    隻見大黑熊穿過鋪子的鋁合金卷簾門如同穿過空氣一般,徑直進到了昏暗的屋子。我抑製住狂跳的心,仔細觀瞧,發現並不是黑熊,而是一隻像高加索犬一般巨大的黑狗,全身皮毛黝黑發亮,像他媽天天在洗霸王洗發水一樣。正對我呲著牙咧著嘴,一看就他媽不是善類。


    “三兒!”白敦看見大黑狗卻欣喜的大叫:“你怎麽也來啦!快過來!我好久沒見到你啦!”


    大黑狗見到白敦頓時將那副兇神惡煞的嘴臉收了起來,抖了抖巨大的身軀,慢騰騰的來到桌子旁邊,一個勁兒的舔起了小家夥的腳丫子,逗得白敦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老邪轉頭見我已經爬上了後麵的棺材,笑扯扯的說:“這是犬魂!瞧把你嚇得!來來來,我看看尿褲子沒?”


    我這才想起剛才洪武所說,正是它千裏迢迢一路追蹤著錢老二,這才放下心從棺材上跳了下來,一邊拍著屁股上的灰一邊故作輕鬆的說:“我這哪裏是怕啊?隻是坐了一大晚上,腳麻,蹦蹦跳跳活動活動筋骨嘛!”


    犬魂黑三兒跟白敦嬉鬧片刻後,轉過身來,昂著頭注視著洪武。洪武趕緊伸出剪刀手在眼前劃過,然後我驚奇的發現他的眼睛和犬魂的眼睛頓時變了色,綠瑩瑩的像夜空中的螢火蟲,發著微微的光芒。相互對視片刻,洪武將手在麵前一揮,眼珠的顏色這才恢複正常了。


    我頓時明白:哦,原來是在遠程視頻。


    “大師兄,看見啥啦?什麽情況?”老邪問。


    “錢老二朝冥門屍窟的方向跑了。”洪武神色凝重的說。


    “他娘的腿!我還指著找丫挺的拚命呢!沒想到這孫子居然滾迴老家啦!唉!不過也好!想來一時半會也不敢再來招惹咱了。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咱從長計議。大師兄,你就放輕鬆點兒!對了!我這還有兩瓶好酒,今晚咱們一醉方休!”老邪說。


    “不必了師弟,我還得跟過去!望村之危並沒有根本的解除,目前看來,這場禍事的始作俑者應該就是錢老二。我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給師父,給望村百姓一個交代!”洪武說完,轉而麵露難色,“師弟,師兄有個不情之請…”


    老邪一聽,菊花一緊,以為大師兄要管他借錢,這孫子整個就一摳/逼,跟他借錢你還不如直接割他的肉,於是趕忙道:“大師兄!你看你這說的什麽話?咱們是什麽關係?一家人啊!什麽請不請的?多難聽啊!是不是盤纏用完啦?你直說嘛!我這兄弟一鋪子的古董寶貝,錢多得整天發愁沒地方花!來來來!小牛,你跟你的救命恩人好好聊一聊這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俗氣東西,我去跟二位沏壺茶來…”


    老邪說著說著開始把火往我身上引,搞得我在一旁不置可否,略顯尷尬,心裏直罵老邪這孫子。


    洪武一把拉住正欲開溜的老邪,搖搖頭說:“我說的不是這個。”


    老邪聽罷,舒了一口氣,揩著額頭上的汗水:“唉!我就說嘛!咱大師兄還會為了那兩個銅板發愁?既然不是錢的事,那就好辦啦!師兄你盡管吩咐!”


    “雖說離開望村當晚,我用四魂鐵鎖咒鎮住了將軍墳,但還是放心不下,既然錢老二都去了,江湖玄界指不定還有什麽人也盯上了那裏,若有高人破了四魂鐵鎖咒,隻怕望村百姓要遭殃啊...所以想麻煩師弟去一趟望村,在那裏照拂一下,守住四魂鐵鎖陣,等著我迴來。”


    老邪一聽,大師兄要讓他去那龍潭虎穴的陰邪之地,小臉兒頓時就變了色,一臉的皮笑肉不笑:“嘿嘿…師兄…你看…我這三腳貓功夫你是知道的…讓我去應付個小鬼兒啥的,那沒問題,可這望村嘛…就難說啦…到時候萬一把事情搞砸了…辜負師父和你倒是其次,要是搭上了村裏那百十條人命…那我不就成千古罪人啦?所以嘛…這個千斤重擔隻怕還得威武雄壯的大師兄你親自來挑…比較合適…”


    一旁的白敦見二濕兄一副貪生怕死的窘狀,不免怒其不爭,連忙小手一背,學著他師父的口吻念道:“畏首畏尾,身其幾餘?”


    老邪聽罷,知道白敦又在訓他,扯著嗓子卷起袖子,大嚷:“小兔崽子!又在那裏陰陽怪氣的跟我背書!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白敦一蹦,蹦到大師兄身後,躲著老邪,大叫:“本來就是嘛!我們玄界之人,就應該為天下蒼生舍生忘死,渡劫眾生,要不你學玄術幹嘛?!”


    老邪聽罷更火了,叫嚷:“嘿!你小子還蹬鼻子上臉啦!”隻是苦於麵前站著身材魁梧的大師兄,也隻好悻悻的收了手。


    洪武見狀輕歎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失落表情望著老邪。


    老邪一副滾刀肉的模樣,笑扯扯的坦然麵對著師兄失望的目光,這孫子早就免疫了。心說:我就這德性,不服你咬我?


    洪武沉吟道:“罷了!罷了,人各有誌,我也不難為師弟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隨望村百姓去吧!唉…隻是…聽聞那將軍墳裏有不少陪葬品…怕是要落到那些江湖歹人的手中啊…可惜了…可惜了啊…”


    老邪一聽,腸子都悔青了,頓時像打了雞血,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趕忙說:“大師兄!你別再說下去了!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師弟我從小就立誌成為一位拯救蒼生、德藝雙馨的術士,怎麽會見百姓於水火而袖手旁觀?這完全跟我崇高的理想與信念背道而馳嘛!師兄,我去!我去望村!你趕快畫張進村的地圖給我…特別是那將軍墳的位置,一定要幫我標記仔細嘍!”


    我斜眼看著此時信誓旦旦像他媽在宣誓的老邪,心裏直唿:“老邪嘢!你他娘的那臉皮可以當防彈衣使啦!”


    洪武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麵帶微笑的拍著老邪的肩說:“好師弟!師兄沒有看錯你!”


    然後老邪轉過身來望著我。我太了解這貨了,丫屁股一翹,我就知道丫拉屎還是撒尿,怎會猜不到這孫子心裏想什麽?不就是想拉我墊背嗎?


    於是連忙抱起白敦起身說:“敦兒,時間不早了,小牛哥抱你進屋睡覺。”


    我邊說邊朝裏屋溜去,都走出兩三步了被老邪一把給拉了迴來,笑扯扯的看向我說:“小牛嘢!兄弟嘢!我這一個人去那龍潭虎穴吧…倒不是懼怕…就是有點寂寞…正所謂一個好漢三個幫,要不你也陪哥哥我去走上那麽一遭?”


    我腦殼頓時擺得像被高壓電電到了一樣,忙說:“咦…哪裏哪裏…你是拯救蒼生的大術士!玄界新星!我呢?隻是個看鋪子的無名小卒。跟你一起,隻會影響你崛起!隻會當拖油瓶,連累你!正所謂孤膽英雄!我看我跟白敦還是老實在這兒呆著,翹首以盼咱黃大師的凱旋而歸吧!”


    老邪看著我,小眼珠子轉動兩下,嘿嘿一樂,陰陽怪氣的咧嘴道:“唉!也是啊!人各有誌,我也不難為兄弟!哥哥深知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大義淩然、視死如歸滴!隻是…上次古董鋪來那老頭說七日之內贖迴東西這事兒…呀!讓我扳著指頭幫你好好數數:一…二…三…四…喲!這日子一天兒天兒的可就快到啦…”


    我聽罷,一怔,心想,可不是嗎?這他媽老邪去了望村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怎麽應付那個鬼老頭?於是連忙說:“這…那…啊…兄弟我在縣城呆著也覺得十分的煩悶…嘿!聽說那望村乃與世隔絕、民風淳樸之地。你還別說,我真想去那兒感受一下優哉遊哉、暮犬晨雞的鄉野生活!就這麽定啦!老邪,哥們兒跟著你去!”


    然後,老邪就像剛才洪武看他那樣,意味深長的看著我點了點頭:“哥哥沒看錯你!你可真他媽是我好兄弟啊!”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白敦跑過來抱著老邪的大腿一個勁兒的叫。


    老邪看了一眼我和洪武,對白敦說:“行行行!帶上你這個小兔崽子一起去!”


    然後,洪武隨手在紙上畫了幅地圖交給老邪。又想起下山之前,師父交給自己的救命錦囊,也一並交給了他,讓他情況危急之時打開,最後還不忘囑咐了他幾句,大意是讓他小心謹慎,照顧好白敦之類的話。


    末了,蹲下身又對白敦言語了幾句。然後起身,招唿犬魂黑三兒,老邪打開了棺材鋪大門,幾人魚貫而出。


    此時街道上已是萬籟俱寂。洪武朝我們拱了拱手,各道保重以後,帶著犬魂消失在黑擦擦的夜霧中。


    送走了洪武,我跟老邪簡單的商議了一下去望村的行程,然後哈欠連天的各自迴到鋪中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我見老邪背著個半人高的登山包,便問他哪來這麽多行李?


    老邪一臉的神秘不言語,笑扯扯的哼著小調,我不由分說扯開拉鏈瞧了一眼:洛陽鏟,防毒麵具,繩索…頓時明白,這是丫以前倒鬥的家夥,心想你他娘的還真是要財不要命啊!


    隨後三人吃過早餐,坐上了去煌縣的大巴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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