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族比不上宋家,乖乖去收拾了東西,跟著一起先去了一趟北戴河老太太老爺子那裏。


    北戴河療養院裏,宋老爺子身體需要長久在療養院裏修養,宋家在療養院是有單獨的院子的。


    宋晉民驅車到療養院時,宋二小姐正好陪著二老,剛好打飯迴來。


    宋二小姐一看到臉色很不好的三叔,心底隱隱有不太好的預感傳來,她還先打了聲招唿:“三叔,三嬸。”


    宋晉民問了一聲:“爸媽呢?”


    周清蘭倒是看不出不高興,一臉端莊優雅道:“哎呀,青蘭在呀。”


    宋二小姐笑得一臉大方得體,“三叔三嬸,爺奶在裏麵。”


    說話時,療養院休息房間裏傳來宋奶奶的聲音:“來了就進屋來,站外邊幹什麽。”


    療養院是一個比較全麵的綜合性養生修複療養院,這裏麵有能複健的各種器材,還有各種溫泉,就是各種檢查,對應的營養餐等都很全麵。


    這是專門供給那些在戰場上立下功勞,對國家做出突出貢獻的退休軍人幹部修養的地方。


    可以說,這裏走出去的每一個人,都曾經是軍功赫赫,或者是在別的領域有突出貢獻的研究人員。


    在這裏居住,真的特別適合年老幹部修養身體。


    宋老爺子能在療養院有單獨的院子,還分配的是三層獨立療養院,可見地位很不一般。[注1]


    幾人走進去時,老爺子做完一天的療養,難得還多了點興致在下棋,剛剛宋二小姐就是在陪他下棋。


    此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臨近晚飯的時候,還不巧,來的時候還剛好是飯點。


    宋奶奶問兒子,“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他們年紀大了,她這些兒子女兒比他們可忙多了,此時見這個一直少有到跟前的三兒子都來了,飯都不吃了,招唿人坐下就問吃飯沒?


    宋晉民直接道:“媽,我有些話想說,讓青蘭先出去吧,她不適合聽。”


    宋二小姐臉色那叫一個尷尬,不過她很能穩得住,立馬體貼道:“我去再打兩份飯菜來。”


    她是宋家養女嘛,從來知道要融入進去很難,但是一個宋家養女的名號足夠她在外獲得大把的尊重和資源了。


    這叫背靠大樹好乘涼。


    隻是出去時,宋二小姐心底都咯噔一下,總感覺有什麽事情超出掌控了,難道,……,是三嬸沒攔住?


    她出去時還往屋裏看了一眼,結果迎接她的,是砰一聲關門聲。


    門一關,連宋老爺子都將視線拉了過來。


    宋奶奶戴了個老花眼鏡,本來還在看報紙,被兒子這麽一說,聞言也問:“老三,你要說什麽?”


    二三月的天氣多春雨,窗戶外邊下著細細的毛毛雨,宋晉民下車來,助理給他拿傘他都沒要。


    此時睫毛上都帶著點雨霧,眼鏡上早就掛上朦朧的霧,他其實看不太清晰路,不過慣性還是讓他穩步走到親媽跟前。


    “媽,你看看這張照片。”他將兩張照片遞過去時,手都有點不自覺輕顫,聲音更是多了一絲悲鳴。


    宋奶奶坐在凳子上,兒子兒媳分站在她桌前兩側,因為要看東西,她還特意推了推老花眼鏡。


    隻是一看到照片,宋奶奶瞳孔就是重重一縮,唿吸都急了幾分,說話聲上下直抽氣。


    上過戰場的宋奶奶扯起邊上的拐杖,十分激動問:“好啊老三,你說,這孩子是不是你的?”


    她說話時,就真是要拿棍子要揍他。


    宋三嬸周清蘭在邊上看著,覺得暢快極了。


    宋老爺子也在邊上看了一眼照片,他手有點抖,趕緊去摸老花鏡戴著,老婆子就開始要揍人了。


    “老婆子先等等。”他趕緊將凳子拖過去,努力看清楚照片上的人


    宋晉民對親媽這暴脾氣都顧不上避開,急忙扶著親媽坐下,“媽,你冷靜點,聽我說完。”


    “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有沒有做過我不清楚嗎?”


    “媽,這應該是哥的孩子。”


    宋奶奶狐疑,問:“你哥?不太像啊。”


    “好啊,那這是你哥的孩子,將你哥叫迴來,宋家子嗣不流落在外,你們這些不成器的,敢在外麵亂來?”


    宋晉民趕緊道:“媽,我說的是另外一個哥。”


    “另外一個哥?”宋奶奶手裏棍子掉落下去,顫聲問:“你說什麽?”


    宋晉民看親媽身體在抖,趕緊將她扶著,聲音盡量冷靜地指著照片上的人道:


    “媽,他雖然跟我長得很像,但是你仔細看看眼睛,還有這桃心胎記位置,他跟我不一樣。”


    宋晉民指了指照片上青年是標準的桃花眼,宋晉民也是桃花眼,可他是內雙。


    桃心胎記位置,他的在右耳下,青年的在左耳下。


    宋奶奶急忙朝照片看過去:還真是。


    “老頭子,你快過來看,這個,是不是像老二?”說話時,眼中已經是蓄滿淚水。


    宋老爺子都不用過來,他剛剛就盯著這個照片看了會兒,此時在找幾十年前的老舊照片對比。


    他握住照片,聲音略哽噎,說話很保守:“像老二,隻是,老二沒這麽大。”


    宋奶奶已經抱著照片嚎啕大哭了:“確定,這個確定,我確定了。”


    “老三,我確定,你們的桃心胎記都在右耳下,就老二特殊在左耳下,還有眼睛不同,這這這照片是哪裏來的?”


    接連幾聲帶著哭聲的聲音傳來,顯然剛剛注意力被分散沒注意的宋奶奶,忽然迴過神來了。


    她死死抓住兒子的衣服,激動問。


    一直到這會兒了,宋晉民平靜的神情徹底打破,壓抑住怒火一指媳婦,氣道:“你問她。”


    他是真生氣。


    見幾人都看過來,宋三嬸周清蘭都已經呆了,當場就哭了,還哭的聲音都沙啞了。


    她哭的淚流滿麵,問:“你說不不是你的,是二哥的?你為什麽不早說。”


    宋晉民氣,說話時真的是心都一抽抽疼,惱怒道:“你一開始問我了嗎?我要早知道,但凡早知道,會如此嗎?”


    “要不是你隱瞞兩年,那孩子會在戰場上毫無準備昏迷嗎?”


    屋裏幾人呆滯。


    老太太當場就有暈倒發病的症狀,宋老爺子一直給她拍背,“別急別急。”


    “昏迷昏迷了?”好不容易穩過來,老太太急問。


    宋晉民此時還生氣,握緊拳頭還想抽媳婦一巴掌。


    ———


    (2更)


    “就是因為你,因為你我們整整遲了兩年才知道這張照片,你婦人之見,不信任我不說還敢私下扣下照片。”


    他說話時胸膛都一直在起伏,“宋家一向重視子嗣,當初你嫁進來時怎麽說的,你怎麽敢私下控製照片?”


    他說話時,眼眶發紅,聲音輕顫,甚至有濃濃的悲痛:“我們提前找到他,會讓他生死不知嗎?你知道他這次有多危險麽?”


    宋晉民屏住唿吸時,說出話來時,眼框中已濕潤,“你還敢去阻斷來尋親的人,還跑去威脅那個孩子的家人。”


    “那個孩子知道了,他得多心涼,會認我們嗎?”


    “我,我以為是你的……”宋三嬸周清蘭張口不知如何說。


    “你沒有腦子嗎?”他看著媳婦兒濃濃的失望,他既生氣她扣照片對他不信任,更生氣她跑去威脅人這個事,如此失禮數。


    就算做錯事,不是先該問責他嗎?


    周清蘭是又激動又難受又愧疚:“我……”


    她現在簡直是百口莫辯。


    “就算說是我婚前的私生子,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讓認?我們結婚時你不是說不在乎以前怎麽樣嗎?宋家祖訓,宋家子嗣不流落在外你不清楚嗎?”


    一想到他哥是為了掩護他丟的,他就難受得要命,他丟時那麽小啊。


    他有記憶,對方卻不知還有沒有活著?


    “對不起,我會去盡力彌補。”


    宋老爺子:“別吵了,先看看你媽。”當聽到那孩子有生命危險,宋奶奶一口氣緩不過來,隱隱就有暈倒的情況。


    此時聽到兒媳婦還跑去威脅人時,一口氣提不上來,真的是徹底暈過去了。


    這下才算是亂了。


    屋裏幾人趕緊將老太太放平,在她人中上掐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帶我們去看他。”


    老太太醒來,眼眶就紅了,抓住兒子手臂道:


    “他當初是在戰場這麽危險的地方丟的,當初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都以為死了,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快帶我們去看他。”


    “可憐的孩子,這麽多年我們為什麽沒找到他?”


    宋奶奶哭的聲音都沙了,緊緊抓住照片問老頭子:“老頭子啊,我們老二真的還活著嗎?”


    “可照片上太年輕了,我們孩子長大應該四十多了,他就算活著,也不是這麽小啊?”


    宋老爺子沉著聲道:“那就是說,這多半不是老二,而有可能是老二不知在哪結婚生下的孩子?”


    這個理論其實站不住腳,更多應該是老三的孩子,這遺傳不一樣。


    可看老三的樣子又不像說假話,二老心底才隱隱藏有希冀。


    宋晉民趕緊護住親媽:“媽,文景是老四帶去他們軍區醫院了,現在還不清楚二哥還有沒有活著,要等文景醒來才知道。”


    “現在大哥在戰場上,無法調動文景的資料,看看爸能不能找人調一下文景的資料,他是從前線被救迴來的,應該是屬於西南軍區那邊的。”


    宋老爺子都不用他多說了,急忙道:“我去打電話,另外,咱們現在就先迴去,我將我那些人都問問,務必將那孩子救醒。”


    至於兒媳婦兒,他看她一眼,並沒罵她,而是道:


    “清蘭,你是兒媳婦,不該我罵你,你得先去問問你兩個姑娘,有沒有亂用權利去威脅別人,宋家容不下這個。”


    周清蘭心髒一緊,這些年宋家職位越走越高,她雖然沒做過犯法的事,但是誰禁得起細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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