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遺憾的是,周六如期而至。


    它來的靜悄悄又來的順理成章,哪裏管他們雜亂的小心思。


    這不,剛剛褪去朝霞的清晨,太陽懶洋洋地從天邊露出它的大腦門,拿“普照大地”的伎倆叫醒蒙睡的人們。


    可惜,趙曉琪早就雙目清明地抱著被子坐起來。她愣了一小會兒,等到適應了被外的溫度,就趿拉著拖鞋下床,神經質地打開緊閉一夜的窗戶。


    刹那間,冷冽的秋風直直割到她臉上,她深吸一口冷氣,抬手把吹歪的劉海撩正,裝模作樣地繼續“享受”風的氣息。


    直到身體凍戰栗她才關上窗戶,縮著脖子跑去臥室自帶的衛生間。


    但她撇棄熱水,扭開冷水龍頭,等涼水灌滿手掌就撲到臉上。她邊撲邊在心裏教訓自己:


    “趙曉琪,看你還胡思亂想不?”


    昨晚她太過興奮,半夜十二點了還沒睡著。無奈的她,隻好抓著被角,暢想周末的行程來解悶。


    誰知,想著想著,她模擬出的多個場景竟突破正常畫風,齊齊附和唐茂那句“孤男寡女、*”,導致一些糟糟亂亂的片段閃過。


    “趙曉琪,你還想!”


    她突然猛烈的搖頭晃腦,試圖甩掉臆想,卻把臉上的水滴甩得到處都是。


    好不容易搖散掉男人的光pi股,她又掬起一捧涼水撲到自個兒臉上,自我命令道:“再想就去撞牆!”


    冰涼的水催化了冷靜,她從置物架上chou出毛巾擦幹臉上的水跡。


    費一番功夫收拾妥當,趙曉琪打著噴嚏出了門。沒想到,電梯剛停在她麵前,馬果佳又追出來。


    “一大早就一波三折,可不是啥好兆頭!”她揉揉泛癢的鼻子。


    “曉琪,這個給你。”


    “?”趙曉琪疑惑地把牛皮紙袋接過來,她好奇的上下顛了顛,耳邊傳來“噗通噗通”的聲音,像是餅幹之類的。


    “我從表哥店裏拿的一點柿餅。老人家說霜降要吃點柿子,你記得給李家晟吃點。”


    “哦!”趙曉琪聽話的把牛皮紙袋塞進背包裏。“那我走了。”


    她重新按電梯按鈕。


    “曉琪等等。”


    這聲焦急的唿喚驚的趙曉琪猛一迴頭,“怎……怎麽了,佳佳!我衣服穿反了嗎?”


    她以為自己穿著出了錯誤,除了這個還有哪個能讓她聲音裏夾滿急切?


    “那個……”馬果佳搓搓凍得冰涼的手,不好意思地小聲說,“替我說聲對不起。”


    當初她猜疑過李家晟,如今見趙曉琪和他打的火熱,善良的她也熬不住內心的愧疚。


    原來是這個啊。


    趙曉琪不以為然,她大方的做了ok的手勢,就頭也不迴地衝進電梯。


    再磨蹭會兒就得遲到!都八點四十了,她可不願意讓李家晟等。


    如釋重負地馬果佳衝快要關閉的電梯門,大聲喊道:“玩的開心啊,曉琪!”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趙曉琪揪著背包帶奔跑在路上。


    穿過樓下這條街,左轉直走一百米就到溫綸咖啡館。她清楚記得,碧源山莊在咖啡館的右邊三百米處。換句話說,兩人住的極其近。


    有個問題閃過腦際:為什麽不約他晚上出來散散步?


    “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是古言真理!


    趙曉琪再一次感受到讀書的重要性。她氣的拿拳頭砸自個兒的腦袋:“讓你不讀書!讓你不讀書!”


    若是她早想到,至於兩人認識這麽久,才見三次麵嗎?


    如今,她隻能化悲憤為助力,撒腿子跑的飛快。就差屁股後麵冒出火箭炮,“咻”的一下飛到李家晟麵前。


    好在路近,五分鍾到地方妥妥的。


    她特意在路口的時候,放慢腳步。狂奔過後,額頭黏著層細汗,就連後背也是滾熱的。


    趙曉琪忍不住解開大衣扣子,讓風灌進衣內吹幹汗漬。為了保險起見,她抽空掏出鏡子整理了下頭發,順便補了點口紅。


    她不知道的是,李家晟比約定時間早到半個鍾頭,現在正坐在靠窗位置等她。


    他脖子上還是帶著那款灰色圍巾,但內裏穿著白色圓領套頭衫,旁邊的椅背上掛著藏青色的大衣。


    等她的時候,他依如往常,捧著本書讀。這本書,全是生澀的之乎者也,李家晟故意帶它出來,因為專心讀它有清心寡欲之效。


    然而,全場除了他之外就隻有店員一人。周六早上,大家忙著睡懶覺,哪會有幾個客人。


    有時候,店員覺得老板開這家咖啡館是為了李家晟一人。


    反正自打他來這裏工作,24小時的營業時間裏,隻有李家晟會在奇怪的點出現。


    哦,對了。斜靠在吧台上的店員,懶洋洋地瞄到推門而入的趙曉琪,內心加上一句:現在多了她!


    店員不自覺得多掃了幾眼趙曉琪,他敏感的觀察到趙曉琪特意打扮過。


    瞧她平常簡單的垂直發,如今用卷發棒在尾部燙了波浪,襯的她女人味頗足。巧的是,她內裏穿的長款打底毛衣也是白色的。莫不是兩人說好的?


    店員立刻覺得自己聞到了□□的味道。


    他繼續眯眯眼打量趙曉琪。說實話,從男人視覺裏,他還蠻喜歡她那件剪裁得體的紅色大衣,不僅修身而且給氣色加分不少。


    不過,她腳上那雙黑色複古及膝靴子,就勉強尚可。原因嘛,六厘米以上的細高跟才叫性感!低於五厘米的粗跟鞋,都是招搖撞騙啊!


    趙曉琪好像感覺到他在看她,深褐色的眼眸望過來,店員趕緊垂首躲在作業區後,等她走過去了,才探頭八卦的點評:


    “姑娘長得不錯,李家晟,趕緊麽麽噠吧。”


    **


    事實上,打趙曉琪一進門,視線全黏在李家晟身上。


    她最喜歡他讀書的模樣,周身散發寧靜、祥和的氣息,你挨在他旁邊坐下,甭管四周多喧嘩,都能和他一起落入另一個世界。


    但和第一次見麵相比,李家晟的頭型有些變化。他兩鬢的發被推到太陽穴位置,圍著腦袋旋兒的茂密被打薄剪短了些,落在額前的劉海細碎整齊。


    這種發型幹淨利落,顯得他更加帥氣。趙曉琪的心“噗通噗通”加快,張嘴說話都出不了聲,她就學他扣起食指關節,朝桌麵“叩叩叩”三下。


    從前她猜敲擊聲代表某種暗號,以為不同的響度和不同的頻率代表不同意思。但,現實再次打腫了她的臉。


    李家晟說,敲三下有點像人們發言前先咳嗽兩聲,是為了引起他們的注意;他還說,手勢越複雜其實對正常人越無效。因為一般人不能快速分解手勢信息。


    聞到聲響,他合上書本抬首,卻不期然撞到她明亮的笑容。那秒,他的心漏跳兩拍。


    “咦,你在看《道德經》?”趙曉琪被他手中的書吸引了,她落座後伸出蔥白地食指點點那三個字,問道,“容易懂嗎?”


    李家晟的視線不自覺地跟著她的手指走,落在他眼裏的白嫩手背,三條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驀地,他腦海裏閃現機械音:“女孩子的手,白皙.嬌.嫩、觸.感柔.軟。”


    那聲音蠱惑他趁機實踐,好證明它所言非假。於是,他擱在書旁的右手五指,開始默默地抓撓桌麵。


    趙曉琪見他不迴答,以為是自己問的太白癡,就換了問題關心道:“李家晟,你吃早飯了嗎?”


    自我鬥爭中的李家晟聽到這句話,視線終於向上。然而,她淡掃蛾眉、自然紅唇的妝容,映在橙色陽光裏別樣好看。


    “要是沒吃,我這裏有柿餅。”沒察覺到異象的趙曉琪,一邊翻包掏出牛皮紙袋,一邊重複馬果佳的話,“老人家說霜降要吃柿子。”


    李家晟卻下意識盯住她起合的紅唇,那抹了唇蜜的嘴唇晶亮如果凍。剛剛在腦海裏說話的聲音又出現了,它很認真的科普:


    “女孩子的嘴唇,直徑偏小,觸.感柔軟。”


    “女孩子身體上總共有五處最柔軟g部、臀部、x部、唇部、手部。”


    “女孩子的防線,第一道是手部;第二道是唇部;第三道是xiong部;第四道是臀部;第五道是x部。”


    “李家晟?”


    趙曉琪見他突然呆愣住,就出言喚他。李家晟神色恍惚的點點頭。


    她以為他迴神了,就塞給他柿餅,“呶,給你。”


    男女不同的手相觸,李家晟臉頰“唰”得紅起來,他垂首裝作吃柿餅,空出的左手趕緊翻開《道德經》,用念力強力要求飄忽不定的眼神定格在文字上。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複。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歸根曰靜,是謂複命;複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他像念咒語似的,拚命在心裏默念這段話。直到逼退腦中那個硬邦邦的科普機機械音。


    趙曉琪吃完一個柿餅,發現時間過了九點。她訂的大巴票是九點四十分,就忙把牛皮紙袋塞迴包裏,並提醒李家晟:


    “時間到了,我們走吧。”


    李家晟點點頭,趁他們起身的時刻又默念兩遍上麵那段話,才把書放到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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