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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節蛻變


    一群士兵見到她的鳳頭金飾,都知道是武尊,連忙畢恭畢敬的迴話道:“小的奉飛仙宗冼大俠之命抓這兩個人。”


    跟隨七月遊曆、教年長的那個這時附耳對七月解釋道:“冼大俠是武尊的師兄,拜入飛仙宗已有十五年,是當朝王將軍的親侄子,一直負責本宗在東關城的事務,向來都打理的很好。”


    “她們犯了什麽事?”七月又問。


    那群官兵道:“小人隻是奉命行事,不知詳細。”


    那對中年夫婦見那群士兵對這麽個年輕美貌的女子十分恭敬,料想她身份不一般,忙哭著撲到七月麵前跪下,訴說懇求道:“冼大惡人看上草民的女兒,上次叫人拿銀子來買,草民一家雖然不富貴,但做點小買賣日子還過得去,怎麽願意把女兒賣給那種惡人為妾!被草民拒絕後那冼大惡人就派人來硬搶,女俠可憐可憐我們草民,替我們做主呀――”


    那群士兵大眼瞪小眼,不敢作聲。


    跟隨七月那個師姐又附耳道:“我看此事武尊不要管了,宗主還等著武尊呢。”


    七月置若罔聞,衝那群士兵道:“把人放了,替本尊請冼大俠來這裏敘話。”


    那群士兵不敢違背,忙把那兩個年輕女子放了,領命迴去。


    兩個女子跟父母抱一起哭成一團,旋又跪拜七月麵前連連道謝。


    “事情如何還需要等冼大俠過來後再說,你們不能走。假如事情真如你們所說,我會幫你們。但如果你們以一麵之詞欺瞞本尊,也不會放過你們。”七月遊曆途中見過不少事情,早就知道哪個門派都有敗類,飛仙宗自然也有。但也有些看起來善良的人會陰險的利用別人同情心,編造可憐身世,顛倒黑白。她雖然管,但並不先入為主的判定是非。


    那一家四口連連道是,又有些害怕。


    七月的師姐早知道勸不住,但提醒和建議是她作為師姐、作為陪同遊曆的責任,即使七月不愛聽,不采納,她認為該說的也必須說。這時看出那家人的不安,就道:“你們不必害怕,假如事情果然如你們所說,冼大俠日後絕對不敢與你們為難。”


    那對中年夫婦這才稍稍心安,忙道:“草民所言句句屬實!那冼大惡人無惡不作,在這一帶誰不知道?”


    “他還做過些什麽?”七月鳳目微沉,冷聲喝問。這時她已經覺得這對夫婦並非虛言,否則此刻不會如此淡定,說假話的人最怕是當麵對質,勢必想方設法的迴避那種場麵,甚至借故偷偷溜走的也有。


    那對夫婦就說了冼大俠在東商鎮如何勾結守軍巧立名目征收苛稅、草菅人命、搶奪他人財物、妻女的一些惡事。末了道:“草民所言句句屬實,這些受害者的親人都還在東商鎮,大家都知道這些事情,女俠大可以找他們問話。”


    七月的師姐年長,早知道這些事情。但她原本出身也好,從來不關心普通人的事情,雖然覺得冼大俠這些做法過了火,但並不認為有多大的罪惡。在這一點上,她總覺得七月是因為出身低賤的緣故才會愛管這些閑事。她卻不知道七月這時候想起的是當年被北君左岸所殺的飛仙宗李少和鄭國將軍淩少保。


    那時候她還幼稚,認為飛仙宗不會有敗類,都是如師尊般為國為民的好人。如今她卻想知道飛仙宗是否有真有如此可惡的敗類。


    約莫兩刻鍾後,那冼大俠領著幾個隨從快馬趕到客棧,見到七月一行立時堆起滿麵笑容,快步走入客棧拜禮道:“飛仙宗冼求,拜見武尊,見過諸位師妹。”


    “冼師兄請坐下說話。”七月以禮招唿,見他坐定後,才道出那對夫婦的事情,詢問究竟。


    那冼求根本不當一迴事,失笑道:“既然武尊為他們做主,那麽此事作罷。說來我也是對她們姐妹一見鍾情,上次派人去提親被他們罵走,一氣之下就讓人去強拿,也並非白拿,留了兩百銀兩算做聘禮。”


    七月望著那對夫婦道:“把你們剛才對本尊說過的話當著冼師兄的麵再說一次。”


    那對夫婦見事情已了,都不敢多事,忙賠笑著感謝七月,就說要走。


    七月眉目一沉,冷聲道:“我說過,假如你們胡說八道,必不放過。你們剛才的話如果屬實,就再說一次。”


    那對夫婦見狀隻好硬著頭皮,吞吞吐吐的把冼求做過的事情又說了遍。


    “冼師兄,他們所言是否屬實?”


    冼求仍然不以為然,微笑點頭道:“他們所言太多偏見,有些事情稍稍誇張。我這個人做事向來公道,從不會殺了人丟句惡言了事,總會照規矩賠償命錢,一定要的人也總會給足買人的錢。”


    “冼師兄,那些人都並非奴隸,如何能夠強買?”七月說時,眸子越漸冷漠。跟隨她日久的師姐見狀心知她動了殺意,連忙開口道:“冼師兄,這些事情的確是你不對。快向武尊保證日後絕不可再犯!”


    冼求這時候也意識到七月的不善,雖然不拿這些當迴事,但也不敢開罪她。武尊雖然並沒有官位,卻是侯。更重要的則是他本是飛仙宗弟子,武尊地位如同宗主,他低頭也是理所當然。


    當即忍著不快,微笑抱拳道:“武尊說的是,師兄在此保證日後絕不再犯。”


    七月的師姐忙笑道:“既然冼師兄已經知道錯了,武尊就原諒他吧。”


    “如何原諒?”七月毫不給情麵的話讓冼求不由動怒。“本門門規是做什麽的?師尊過去一直教導我們,飛仙宗不是個仗武欺人的宗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凡見到有違道義的事情就該拔刀相助,挺身而出。本門弟子更不能仗勢欺人,鄭王為本宗獨設律法,本宗弟子行事如果與國法相衝突時必須另作計較。那是相信本宗弟子的行事一定對得起道義,相信本宗弟子殺的人必然該死,必然讓人們拍手稱快。絕非是給予本宗濫殺無辜的特權!”


    冼求明白到麵前這位武尊的心意,不由動怒道:“武尊假若如此說,我倒要反問,他們口中說的那些人沒有一個事後上告,每個人也都收用了我給的錢財。怎麽能算是強、搶!”


    “師兄不要跟我來官府辦事的那一套,我根本不理會。如師兄所言,本尊如果強求師兄在身邊當奴隸,本尊如果將師兄的親人舌頭全割了讓他們口不能言,雙手經脈全割斷讓他們手不能寫。那麽也沒有人能為師兄上告本尊,本尊所為就對了嗎?”


    冼求想不到七月會說出這番話,不由激惱道:“那麽依武尊之意,今日之事待要如何?”


    “念你畢竟是本尊師兄,自刎吧!”


    冼求大怒而起,卻不敢動手,一時激怒的說不出話。


    七月的師姐連忙開口求情,卻被七月拂袖喝退。


    正這時,鄭凜然領著幾個飛仙宗弟子匆匆趕到。


    “發生何事?”


    冼求連忙拜禮,又說了大致。


    鄭凜然聽了不由心中動氣,覺得這七月太過膽大妄為,不知所謂,簡直比幾個秋葉加起來還更可憎。


    “七月,此事就此作罷,不要再提。”


    “道理何在?”七月冷臉反問。


    “本宗的決斷,還不夠!”鄭凜然越發氣惱。


    “不夠!”


    “你!”鄭凜然勃然大怒。心想當初師尊一定沒想到宗裏會出現這麽一個武尊,否則必定修改門規。武尊無權決定飛仙宗的大事,但有權執刑,任何違背門規的弟子,武尊都可以依照門規予以責罰甚至處決。換言之,今日七月不賣情麵,鄭凜然根本沒有必須要求她放過冼求的道理。


    “師兄既然不動手,隻有勞煩師姐動手了。”


    七月的師姐不敢違背,卻故意遲疑,果然鄭凜然怒喝道:“誰敢動手!”,她便借此台階駐足。


    七月見狀身形忽動,閃電般一掌擊落冼求的天靈蓋,頓時將他斃命當場。


    “七月!”鄭凜然險些氣炸肺,卻強忍著不立即發作,喝令其它人道:“全部出去,本宗有話與武尊說。”


    一群人立時退走幹淨,把客棧幾層的人也都喝喊出去,又關上客棧的大門。


    人都走後,鄭凜然才發作道:“七月!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宗主!”


    “未曾逾越,何言眼中沒有宗主?”七月依舊冷靜。


    “既然如此,我已經說了此事罷休,你為何還在本宗麵前殺人!”


    “殺該死之人,問心無愧。”


    鄭凜然怒容滿麵,在客棧大廳來迴走動數步稍稍平緩情緒才道:“我知道你從小就恣意妄為,但沒想到你當上武尊後竟然如此飛揚跋扈,不把別人放在眼裏!過去你對本宗不敬,本宗都忍讓了。但你今日胡作非為,可知道會為本宗惹來什麽麻煩!這冼求之父是鄭王器重的大將,你以私刑把他處決了,他們告到鄭王那裏,會說本宗濫殺朝廷命官,幹擾朝政,將飛仙宗律法淩駕於鄭國國法之上!”


    “宗主對七月的評價七月不敢領受,過去沒有如此因為過去七月沒有這種本事,因為過去師尊不許七月離開飛仙宗外出遊曆,自然見不到這些該死之人。宗主說的朝堂那一套七月沒有興趣,師尊過去從沒有教我朝堂那一套,也從沒有告訴七月朝堂的該死之人就要饒恕,更沒有說過鄭國朝堂之人做的不平事就不能管!我是武修者,對朝堂那一套沒興趣。除非師尊說,否則我七月就隻做應該做的、問心無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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